第二十八章 全民集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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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鹏三人坐了大约两个多小时的汽车,来到了位于贝尔瑙市的犹太人隔离区。绍伯中尉从车窗里递出证明文件给一个以警惕目光看着他们的隔离区看守。看守检查完绍伯中尉的准入证后还给了他,并朝后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同事把放在道路中央的路障挪走。
汽车载着他们缓缓进入了隔离区里面,王鹏他们三人是第一次进入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都带着好奇心,坐在车里向外观看着周围的景物。隔离区被党卫队用围墙和铁丝网包围着,王鹏无法一眼看出隔离区有多大,反正他一进入里面,就发现街道上到处都是犹太人,有老人、青年男女,还有几岁到十几岁的孩子们。大人们的脸上明显都带着忧虑黯然的神情,只有孩子们,他们无忧无虑地互相追逐着,做着游戏。这也是隔离区里唯一发出欢笑的一个群体。
隔离区里根本就不供给汽油,所以犹太人也根本就没有汽车,另外在狭小而又人满为患的隔离区里,汽车也显得有些“多余”。所以当王鹏乘坐的汽车出现在这里时,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和骚动。人们纷纷让开道路,怀着各种心态看着这辆缓缓驶过的汽车,不知道车里坐的是什么人,来这里要干什么。
通过向路人打听,司机把他们送到约瑟。大卫家的门前。王鹏和海因茨下车后先舒展了一下筋骨,即使他们坐的是奔驰,连续坐了两个多小时也够他们受的。
绍伯中尉看到王鹏跟上自己后,他来到门口开始敲门。大门打开后,从里面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当他看到两个德国人时,脸上突然显出一丝惊恐的神色,他不明白为什么德国人回来他们家,不祥的想法立即涌上心头,王鹏甚至发现对方的身体似乎在发抖。这时德国人虽然没有大范围严重伤害犹太人,但是如果被盖世太保单独请走的犹太人基本都相当于被判了死刑。
“约瑟。大卫在家么?”绍伯中尉对犹太人说话没有好气,如果不是王鹏要来这里,他一辈子都不愿意跟犹太人接触。
王鹏看到那个女人很害怕,对绍伯中尉说道:“请您语气和善一点,您吓到她了。”王鹏说完后,又朝那女人微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我找大卫先生有点事情,不知他在家么?”
那个女人明显愣住了,他这时才留意绍伯中尉身后站着一个毫不起眼的亚洲人,听他的语气,要找她丈夫的应该是这个人,而且他的身份比这个德国人还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人机械地点点头,把门口让了出来,有些紧张不安地说道:“我丈夫在家,请。。。请进。”
“谢谢”王鹏侧头看了一下海因茨,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女人把他们仨人迎进门后,请他们在一楼的客厅稍坐,她到楼上去叫他丈夫。
王鹏和海因茨很随意地坐在旧沙发上,这个沙发虽然旧,但很干净。不过绍伯中尉明显不这么认为,他皱了皱眉头,站在王鹏身边不远处,看来他不想沾到犹太人的任何东西。一楼的客厅也几乎没有什么陈设,除了旧沙发和它旁边的茶几外,只有一个半人多高的红色柜子放在靠近窗边的位置上,柜子上面放着几个水杯和两个暖水瓶,仅此而已。
过了将近六七分钟,约瑟。大卫才从楼上走了下来。王鹏和海因茨处于对主主人的礼貌,立即站起身,看到大卫非常正式的衣装后,王鹏明白他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下来。看来大卫夫妇并不认为王鹏是要把他带走,处于一种特别的心理,大卫决定穿上他最好的衣服,迎接他突如其来的陌生客人。
王鹏走上前向大卫伸出右手,友善地说道:“您就是大卫先生吧?我叫王鹏。”
“您好,王鹏先生。”大卫也伸出右手和王鹏握手,他的动作有些迟疑僵硬。
“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海因茨。海勒。这位是绍伯中尉。”王鹏指着两个同伴介绍道。
海因茨和王鹏一样,礼貌地跟大卫握手,大卫迟疑了一下后,才很不自然地伸出手。
等大卫看向绍伯中尉时,对方丝毫没有跟他握手的意思,只是冷眼看了他一眼。这倒让大卫放心下来,终于遇到个正常人了。
王鹏留意绍伯的一举一动,也对大卫的反应既感到好笑又感到悲哀,德国境内的犹太人这时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他们对德国人的害怕恐惧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绍伯中尉,麻烦您到外面走走,我和海因茨想要跟大卫先生说些事情。”王鹏对他的小跟班一点不用客套含蓄。
“这个。。。”绍伯有些为难,他的工作之一就是时刻监视着王鹏。
“有你在场的话,我想有些话大卫先生不方便说出来。。。怎么?我的这个要求很过分么?”王鹏脸色阴沉下来,看着绍伯。
绍伯一直跟在王鹏左右,他还记得几天前因为巴黎枪击事件王鹏翻脸时的情况,希姆莱对他都礼让三分,更别说他一个小小的中尉了。但是。。。
“绍伯中尉!我到这里来是希姆莱先生亲自同意过的,当时你也在场。我如今只是跟大卫先生说一些话,这有什么困难么?”王鹏的语气越来越冷,显然露出对绍伯中尉的不满。
绍伯是个聪明人,他心想为这事得罪王鹏不值得,如果想要知道谈话内容,他完全可以在事后要盖世太保把大卫抓起来进行审问,,他相信在盖世太保审讯下的人将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于是,绍伯中尉向王鹏躬身点头,表示接受指令,又冷眼看了大卫一眼后,转身走了出去。
王鹏等大门关上后,回过身看着有些茫然失措的大卫说道:“我的朋友是空军上尉,我们对犹太人没有任何恶意和歧视,请您放心。”
“一战时,我们空军有一些王牌飞行员就是犹太人,他们都是受人尊敬的英雄,而我本人也有一些犹太朋友。”海因茨也知道大卫的害怕心理,于是对他说出一些安慰的话。
“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
“这里说话不合适,您有一个单独的房间么?下面的说话需要保密。。。这是为您着想。”
“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犹太人,我有什么事情能帮您呢?您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们这儿还有很多人叫约瑟。大卫”大卫一听王鹏这么说,心想秘密知道的越少,人活得才越久,他才不想趟什么浑水呢!
“没有错,我看过您的照片,您曾是三家工厂的经理,对么?”

“前两家是副经理”大卫小声地纠正王鹏。
“呵呵~~这没关系,来吧,让我们找一个地方好好谈谈,我想要帮助你们犹太人,当然我也需要回报!”王鹏说到后来语气严肃认真起来,他想起海因茨曾跟他说过,犹太人喜欢以做生意的方式跟人交往,他们不相信外族人会无条件的帮助他们,如果你像做生意一样跟犹太人讨价还价,那么他们才会相信你的诚意。
大卫怀着疑惑的心情,把王鹏领到了二楼他们夫妻的房间,原本不大的房间放满了他们搬家时所携带的各种物品,像他们这样三四家一起住一个楼房里,每个房间几乎就是一个独立的家庭,他们不会把自己的东西放到公共场所,因为这不是他们犹太人的风格。
王鹏和海因茨坐在椅子上,和坐在床上的大卫面对着面,王鹏仔细地打量着大卫,大卫穿着长袖白衬衣以及当时欧美长时间流行的背带裤,两只双手轻放在他的大腿上。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一双浓眉毛,眼睛明亮而又机警,他在工作期间跟许多不同类型的人打过交道,所以他是个善于交际而又精明的人。
“我得到消息,不久后。。。党卫队会对你们采取更加严酷的管制手段,比现在还要糟糕,你们将彻底失去人身自由,男女老幼被分类被送进集中营。你们将像囚犯一样,被强迫劳动,吃不饱,穿不暖,直到生命终结。”王鹏对海因茨不需要有什么隐瞒,他也希望他的话能先声夺人,镇住大卫。
“什么?”大卫心中一冷,思考着王鹏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什么?”海因茨和大卫心态不同,他是心中一愣,疑惑的看着王鹏,不过一想,王鹏身边一直跟着绍伯中尉,他还没机会和自己单独说这事。他今天刚开始只知道王鹏想要向犹太人集资,购买工厂来安顿那些不知未来命运如何的人们。如今听王鹏的说法,他这么做就是要帮助犹太人躲过此劫,不由对好友此举大为赞赏。
“怎么?您认为那些种族歧视者会回心转意,让你们回复到原来的生活中去?你们被封闭了消息也许并不知道,你们在波兰的几百万同胞跟你们一样,几万,十几万人挤在狭小的犹太区里。不得外出。你们现在几乎不能为德国创造任何价值,难道要一直留着几百万犹太人白吃饭啊?整个德国粮食也并不宽裕啊。”
“那么王先生您找我有什么用意呢?”大卫心中忐忑不安,用右手摸一下他下巴的胡子说道。
“我跟党卫队和德国元首的关系较为特殊,我尝试说服他们让你们能够参加生产,向德国人证明你们的价值,保护你们最基本的生命安全。”
“。。。恕我冒昧,这件事跟。。。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能帮上什么忙么?”大卫小声地问道。
王鹏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继续说道:“但是如果只是单纯的劳动,党卫队最多只能把青壮年劳动力挑选出来,那些妇孺老人。。。你说他们会怎么样?党卫队会怎么处理他们?”
大卫哪能猜出党卫队能干出什么,但无论怎样,都不可能是好事。大卫忐忑地看着王鹏,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你们一定希望能提前避免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么?”王鹏故意没有告诉他们将如何,因为未知的恐惧更让人害怕。
“您来找我。。。难道是您有什么方法么?”大卫慢慢冷静下里,思考王鹏话语中的意思。
“是的,如果你们所有犹太人能为我所用,换句话说,我从德国人手中把你们接管过来,不是几千几万人,而是党卫队监管下的几百万犹太人,让你们为我工作,到时候我只需付给德国人一定报酬就可以了。”
“那我能为您做什么呢?我们今后要。。。一直过着奴隶一样的生活么?”大卫一边理解王鹏的话,一边整理着思路。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要拯救你们的生命,但是我目前能力有限,如果这时党卫队把你们几百万人都交给我,我不但无法帮助你们,甚至连你们一天基本的生活保障品都无法提供。因此我需要你们的帮助,需要你们团结一起来帮助我,帮助你们自己。现在我不敢向你们做出太多保证,因为这一切需要你们的协助。我唯一能肯定的是,在你们的协助下,你们的生命无忧,能够吃饱穿暖,孩子们可以到学校念书。最好,最好的情况是,我能帮你们离开德国,离开党卫队的控制,到其他国家去。我现在需要您帮我把这里有影响力的犹太人召集起来,到时候我会把我的计划说给你们听。”万鹏双眼认真而又严肃地看着大卫,郑重其事地向他说道。
“我们这里有一个委员会,专门处理。。。”
“我无法相信这样一个委员会,您能完全信任么?”王鹏打断了大卫的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犹太人委员会是德国为了控制和管理犹太人的一个工具,在委员会里做事的人当然都是德国人的乖宝宝。他们的作用只是平息犹太人的不满,而不是替他们向德国人争取更多的权益。大卫被囚禁在这个隔离区这么久,他已经对这个委员会彻底失望了,其他人也一样。因此从这个委员会里说出去的话可能真的没有人会听。
“我需要您帮我找一些德高望重,真正有影响力的人,我认为您就是其中一个,所以我找到了您,现在请您帮我找到更多这样的人,让他们代表这个居民区所有犹太人,决定你们的将来的命运。”
“我们这个居民区?难道您。。。”
“是的,你们是我的第一站,如果能和你们商量妥当,我会请你们给我写封推荐信,接着我会到下一个犹太居民区去,然后再到下一个。感谢党卫队把你们都聚集在有限的几个城市里,否则我会多花十倍以上的时间。”王鹏开着玩笑说道。
“您找我们到底要商量什么?”大卫忍不住好奇,小心地问道
“集资!我要向你们借钱,来救你们自己,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不久后党卫队一定会直接动手抢的。”犹太人经商最讲究诚信,王鹏为此赌了一把,他把自己的目的直截了当的告诉大卫,反正这是第一个居民区,如果行不通,到下一个居民区时可以再换别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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