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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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那天发生的一幕幕,实在太具戏剧色彩!
钟离让我在宿舍外面稍等,然后就径直进去。接下来,在半掩的门扇外,我清晰地听到“啪啪”两记大嘴巴的声音,钟离的话语因激动和愤怒而发着颤:“李冰,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没等我猜想出发生了什么,钟离已重重摔门出来。他两只眼睛红红的,脸上却挂着勉强的微笑,看起来有些凄惨,他说:“师哥,我们走。”
“哐啷”一声,门再次粗暴地被拉开,左右脸颊各印了手掌印的李冰出现在门口,脸色阴沉,目光锐利且凶狠,他一把抓住钟离的胳膊,冷声道:“进来,我有话问你。”
钟离哪肯就范,结果被李冰强拖进宿舍里。然后,门再次对我关闭了。
隐隐约约的,我听见两人在争吵,钟离情绪失控、语气粗鲁地在斥责着什么,而李冰硬邦邦、冷冰冰地在逼问着什么。
苦笑声,我走到楼梯口,靠在墙上默默等待……
很久很久的时间,简直要把我所有的耐性磨光,钟离没有出来,争吵仍在继续,最后,终于归于平静。
——死般的寂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闯进屋去看看,就沉不住性子,在走廊里焦躁地踱来踱去。
突然,一阵很大的喧哗声从二层的楼梯处传来,不多时,就见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卷着袖子、肩上搭着外套上了四楼,嬉笑着迎面朝我走来。可能是我的打扮太过另类,在和我擦身而过时,他们个个忍不住投来好奇的目光。
“菲德,你就不能快点!记得换好了衣服,来我们宿舍打牌啊!”走在最后手里抱个篮球的男生冲身后大吼。
“知道了。”下面的楼层有人慢条斯理地回应道。
——菲德!这名字“轰”的声就把我的思想炸得一片空白,我的身体立刻僵硬得没法动弹。
操,阴差阳错,鬼使神差的,我们还是碰上了吗?正浑浑噩噩地想着,却看到菲德在视线里出现:他上身只穿件白色长袖T恤,肩上搭着黑毛衣,两只手抄在裤兜里,垮着肩膀,懒懒散散地慢慢走来。
准备迎接致命恐怖的冲击般,我全力屏住了呼吸。
可菲德根本没注意到我。他神色冷漠、目不斜视地走过我身旁,然后,他就在我眼前抓住门把手,用力打开了李冰和钟离所在宿舍的门。
动作僵住,停顿了有几秒钟的样子,门重新被带上了。菲德倒退几步,轻声骂道:“操,搞什么呢——大白天的!李冰你还真行!”他目光流转,突然扫过我,却没做瞬息停留。接着,背往墙壁一靠,随手拿出支香烟塞到了嘴里。
没一分钟的样子,门砰然打开,钟离冲了出来。“师哥,我们走!”他气成败坏地大声说到。

而接着——“你是钟离?”菲德颇为意外地出声叫到。
“菲哥!?”看到菲德就在门口站着,钟离先是诧异地张大了眼睛,然后又是歉意又是悔恨地向我看来——刹那间,时间似乎停滞不前,气氛也凝重起来……
“朝歌?”不知啥时跟出来的李冰喊出了我身份。
——崩裂!——我所费劲心机、巧然粉饰的一切瞬间崩坏碎裂!
“真是不巧呢!”我一面冷声说着,一面除下墨镜和帽檐宽大的鸭舌帽,把面貌显露出来。
还没及点着的香烟,无声无息地从菲德的唇边掉落。他微微张开着嘴,惊讶地盯住了我,眼里慢慢浮起复杂而混乱的神色。
恍若隔生的错感,丝丝缕缕的伤感,一点点蚕食着我的心,剥离着我冷硬的面具。我不知道,我从不知道自己有这么爱着一个人,以致于不能思考,不能呼吸。
“朝歌……”我听见菲德用叹息般的低沉声音呼唤着我。
我淡淡一笑:“好久不见。”
视线冷冷在空中交会着,谁也没退缩,也没碰撞出任何喜悦的火花。我们象两个陌生人般互相凝望,互相审视,之间陷入到死水般凝固着的尴尬气氛里……
我很后悔跟钟离来,简直后悔得要死!现在,我以为早已结痂的陈旧伤口,又重新绽裂了开来,它咧开着鲜血模糊的嘴巴,恶劣地嘲笑着我所有的天真,和所谓的固执。
“我们走。”拉住钟离的手,强拽着还没反应过来的他,我毫不犹豫、大步流星地转身就走。
钟离有些心情沉重,却非常顺从地跟着我,没丁点要反抗的意思。可一走到宿舍楼外面,他却冷不叮蹦出句:“师哥,你要想哭就哭出来好了。”
操,就凭你也想安慰老子不成!我怒极,狠狠将他的手摔开,冷言冷语到:“用不着你安慰我——我还没软弱到那种程度!”
“师哥,你又何必逞强呢?你和菲哥明明心里都有对方的,为什么你们要这样,互相让让步不好吗?”
“别问我这么可笑的问题!何况……”我残酷地笑起来,语气冰冷而伤人:“一**烂摊子的家伙没权利说教我,我既不想听,也不想回答!”
接下来,我毫无歉意地看着钟离流下了委屈的泪水。这应该算是没品地拿着个出气筒撒野吧!我承认自己的卑劣,却无法阻止自己的无情行径。
“如果你还当我是师哥,就永远不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一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把钟离孤零零地撇在了那里。
对不起,改日一定会给你诚心诚意地道歉的!我在心里默默忏悔……请原谅我的偏激和冷漠、倔强,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我的坚强全部是假象,一触即破的肥皂泡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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