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黎明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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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漫长的几千年,又仿佛是短短的一瞬间,王珂的意识渐渐苏醒,渐渐的感觉到一种朦胧的真实,仿佛自己又重新拥有了身体,只是无力睁开眼睛而已,又或者是太累了,潜意识里想多睡一会。
又过了许久,王珂的意识终于慢慢清晰起来,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他还是能感觉自己是有眼睛的,虽然暂时感觉不到身体其他部位的存在,但对于曾经灵魂出窍,感觉一片虚无有心无力的王珂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极其幸福的感觉,并激发了王珂更多的热情。正是这种热情,有让王珂渐渐有了嘴巴存在的感觉。耳朵里传来的“沙沙”的辨不清来源的声音说明耳朵也正在恢复机能。
“嗯,这种速度应该赶得上上帝造人的速度了。”
虽然不知实在天堂还是在地狱,巨大的幸福感还是让王珂愉快的想着,其实王珂觉着,不管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见着爸爸妈妈就行,不要让自己孤孤单单就好,虽然再也见不到可爱的弟弟,敬爱的叔叔婶婶,爷爷奶奶了。这就是少年王珂所剩无几的追求,在他看来,只要和自己的亲人们在一起,环境怎样倒并不在意,所以他宁愿带给他家乡经济上翻天覆地变化去带走了他父母的核电站重来没有出现过,他不在乎贫穷,更在乎的是亲情。
有过了大概一小时左右吧,已经有了时间感的王珂又渐渐的感觉到手的存在了,虽然和眼睛一样,暂时不能动,但王珂还是真实的感觉到手的存在。自己甚至可以听到血液缓缓流过手部经脉的声音。
王珂觉得也许用不了一个小时,自己的造人运动应该就可以圆满结束了,这时,王珂觉得右眼眼皮一跳,接着左眼眼皮也跟着跳了一跳。左跳凶,右跳吉。左右都跳是凶还是吉?王珂以前没想过,不过王珂现在知道答案了。
“哈哈,自己是不是可以试试睁开眼了。”
婴儿睁开眼,先对世界哭一嗓子。
**睁开眼,伸个懒腰先。
顾城睁开眼,用黑眼珠去寻找光明。
顾城再次睁开眼,对着世界翻白眼。
梅杜莎女王睁开眼,周围的生灵都石化。
王珂睁开眼。。。。。。马上又闭上了。
王珂睁开眼,什么也没看见,四周黑乎乎一片。
王珂感觉有点失落,四周漆黑,应该是地狱了,虽说不在乎天堂还是地狱,但是能在天堂的话为什么要在地狱,再说爸爸妈妈在天堂的可能性大,牛头马面别是搞错地方了吧,自己活着的时候没做什么亏心事呀,难道是因为自己经常偷偷看前面女生的背部,亵渎了天使,王珂十分委屈的想着。
王珂失落着,浑不知牛头马面和天堂地狱本就是牛头不对马嘴,风牛马不相及的事。亵渎天使的罪过和牛头马面是无关的。去天堂还是地狱,上帝说了算。牛头马面是不关好人坏人都往阎王殿拉,阎王爷再根据前世的因果判你是该入阿鼻地狱还是堕入轮回。
王珂失落了好一会,终于稍稍安慰了一下自己失落的心,不知不觉,王珂有感觉到心的存在了,只是自己没太注意,毕竟人失落的时候忘记一些事情是可以理解的。终于,王珂失落的心情渐渐平复,于是他再次鼓起勇气,睁开了双眼,并鼓励自己一定要多看一会。熟悉一下地域的环境对以后有好处,毕竟以后很长时间要在这里度过。
王珂看到的还是一片黑暗,但王珂勇敢的睁着双眼继续看。终于眼睛渐渐的适应了周围的黑暗,王珂这才发现其实周围并不是真的黑乎乎一片,还是有微弱的光从窗户上洒进来,就像王珂熟悉的月光一样,洒在床头。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王珂想起了李白的诗,也想起了自己的“故乡”,心头暗叹一口气。故乡是再也看不到了,故乡的亲人们也永远无法相见了。
借助这淡淡的光线,王珂看清了窗户的样子。很粗糙,像是直接用斧头剁出来的似的,连简单的锯都懒的用,更别说是用刨子把它刨平了-----地狱的木匠真是差劲,要不就是偷工减料,见了阎王爷自己一定要投诉。再借助这淡淡的光,王珂有看清了床沿的样子,虽然躺在床上,无法看清整个床的样子,但这并不妨碍王珂对之作出评价:粗糙。床沿和窗户的风格无比的相似------整一个剁出来的。虽然可能因为有人常年睡在上面,已经被磨的十分的光滑,但斧头剁过的痕迹仍然清晰可见,,王珂对地狱的木匠感到十分的愤怒,太不敬业了。
还是借助这淡淡的光线,王珂又看清了一张桌子,两条凳子的模样,王珂有十分失望的一如既往的给出了自己的评价:粗糙,特点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是剁出来的。借着这光线,王珂甚至看到了罪魁祸首----一把挂在墙上的斧头的模样,可惜的是,他和它造出了的东西一样,顽强的秉承着粗糙的传统风格。
终于,借着这淡淡的但是有顽强的光线,王珂看打了几样和斧头无关的东西。桌子上面放着一个茶壶,两个茶碗,还有一盏息了的油灯。这几样东西都是陶制的,看上去还能反射光线,看来是上过釉的。但王珂仍然觉得他们粗糙,至少比以前自己家里用来煲汤的瓦罐等陶制品粗糙了不止一星半点。
看来地狱的工匠都是一群惯于偷工减料的主,再不就是阎王爷克扣他们的工钱,说不定阎王爷本就是一个贪官。王珂愤愤不平,同时对自己的地狱生活前景忧心忡忡。
突然,王珂觉着不对,阴曹地府或者地狱用油灯干什么?这回他倒是敏锐的发现了阴曹地府和地狱的中西差别。
难道我还活着,不对,自己明明看见自己被砸的面目全非,血肉模糊,死的不能再死了,不可能有手有脚的,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王珂仔细的想着,越想越不安,心里觉得有可能有一些奇异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这时,发生的一件事情彻底解决了王珂的疑惑,王珂有个习惯,想什么事情的时候,喜欢挠挠头。于是王珂想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边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头,是的,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王珂习惯的挠了挠头,并且像王珂平时考试是挠头一样,这个动作为王珂带来了解决问题的答案,王珂惊喜的看着自己的手。然后准备一跃而起,可惜没有跃起来,周身剧烈的疼痛便差一点又把王珂带进无边的黑暗。

原来自己真的还活着,至少死后肢体健全,醒悟过来的王珂发现了越来越多自己还活着的证据,例如:有心跳,有呼吸,有疼感。终于王珂完全确认自己还活着,而且是有手有脚,虽然目前手脚不便,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想来是借尸还魂了。
想到这个,王珂刚刚因为发现自己还活着而欣喜若狂的情绪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却是无比的失落。
是的,王珂很失落,并不是他矫情。原本他以为自己死了,马上就可以见到爸爸妈妈了,虽然以后见不到其他的亲人了,但至少自己可以和父母相见,他们一定会很疼爱自己,以补偿十年来对王珂的歉疚。可就在这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借尸还魂了,爸爸妈妈肯定是见不到了,其他活着的亲人估计也见不到了,就是见了,也不见得肯认自己了。这对王珂来说他妈的比死了还不如,这简直是让他再死了一次。
的确,让一个死了的人,以为一了百了的人重新又活过来,其实和让一个活着的人死了有什么区别。要说有区别,只是变化的方向不同,但是变化的剧烈程度是一样的。所以给人造成的不适应感,落差感其实是一样的。大多数人眷恋生,畏惧死,似乎是生比死好。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便是这个意思。但死真的这么可怕吗?特别对王珂这种以为死后还可以见以前死去的亲人、朋友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我都死了,干嘛还要让我活过来,我的人品有那么坏吗?王珂心里恨恨的想着,同时问候着阎王爷家里所有的女人。
人的生死本就困惑人们的难题,也是一个永恒的话题。要说世界变化无常,转瞬生死,王珂便是最好的例子。但就像前面说的一样,王珂毕竟是经历过生死离别,对生命的意义,对生和死有过多次思考的人,再加上王珂有着超乎常人的大条的神经。很快对自己活着的事实无比愤怒的王珂边收拾心情,考虑起目前的处境。
既然老天要让我再活一次,我就好好的活上一次,阎王爷不知道是不是担心我长得太帅,到阎王殿祸害他的女儿。王珂对自己曾经面目全非选择了遗忘,并且开始在心里面调侃自己的遭遇。
王珂一向是个乐观的人,父母去世以后叔叔婶婶对他的关爱让他对人世间充满信心,总觉得世间的人都是好的,那些后妈虐待继子的事情是少数的。这因为对人充满信心,王珂对世界也充满了信心。
王珂静下心来再次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次看的很真切,很认真。
屋子不大,据王珂的估计也就25平方大小。房屋的墙使用木头中间夹着泥土,一层层垒起来的,有点像解放前东北那里的房子。但王珂不敢肯定现在他所在的位置就在东北。王珂毕竟是一个出生在90后,成长在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多少看过一些“穿越、重生、借尸还魂等题材的小说”。现在自己是属于上面哪种情形还真的说不准,要是仅仅借尸还魂就好了,毕竟在和以前一样的时间和空间。重生可能不大,看自己现在这副身材,估计年纪和以前的自己错不多。要是穿越就麻烦了,搞不好连说话都要重新学起,还如不死了算了,王珂对自己死了又活仍然耿耿于怀。
从周围的环境倒是看不出来所处的时间和空间,但可以看得出,这家人的生活很困苦,至少跟王珂以前的生活相比,这里的生活水平差的太远,如果要做个比较,用地球的眼来看,也就和深山老林里自给自足的那些人的生活差不多,当然从那把粗糙的斧头看来,估计比深山老林更差。
门和窗户的风格如出一辙,看来房屋的建造者把注意力主要放在房屋的结实可靠上了,对于美观大方等非现实主义的要求则是自动忽视了。门旁边的角落里堆了不少的柴火,看来这间屋子还起到兼职柴房的作用。屋里不少地方还积着厚厚的灰尘,屋顶墙角等处也有不少蜘蛛网,看来并没有常住,是零时收拾出来的。
整个周围的环境和木头无关的东西不多,当然现在王珂身上就有那么一件。这是块向被子大小的布,用麻或者棉花织成,上面有些奇怪的花纹,像是水田被强烈的阳光暴晒了一两个月后造成的那种龟裂的纹路。王珂有些好奇这种花纹是怎么染上或者印上去的,毕竟这种朴素中又带有强烈美感的花纹在王珂家那经济较为发达的地方也没见过。当然见识少的王珂也就不知道这种东西叫做蜡染,在王珂那个时代除了某些少数民族还喜欢这种工艺制程的布料外,并不常见。
这时,周围渐渐暗了下来,那些刚刚存在的淡淡的光线好似发觉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使命,不需要在对王珂做出更多的指引,很没义气的将王珂一个人抛在黑暗之中,消散而去。王珂知道这是天快要亮了的信号------黎明前的黑暗。
王珂不禁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天亮以后需要面对些什么,对于未知的未来,人们总在不经意间保持着他们应有的敬畏,这种忐忑不安有让王珂渐渐的有些烦躁,于是王珂动了动身体,不想引来一阵剧痛,剧痛的来源很清晰,胸口和两腿。
看来自己受了很严重的上伤,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的?
算了,反正也想不明白,再说这些事都是那个人的,和我无关,想那么多干嘛,我现在好好活着就行,至于其他的,特别是有可能引起麻烦的事情,我还是敬而远之。王珂似乎意识到自己这幅受伤的身躯和零时的养伤环境代表意味着某种王珂不愿想到的可能。
王珂十分干净利落的将自己和这个身体以前的那个人进行了切割,其果断决绝,较之想和*切割却又纠缠不清的台湾民进党,不可同日而语。只是世事难料,这番切割,真的就能将自己和以前完全割裂开来吗?说有说得清。
或许是醒来后,精神波动太过剧烈,渐渐的,疲惫像王珂袭来,王珂的意识又渐渐模糊,渐渐的,疲惫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王珂的呼吸显得那么的悠远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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