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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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的冥想,阿诺的体力和精神力都已完全恢复,整个人只觉得神清气爽,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舒爽。
他看看时间已经不早,就快到了和普西斯约定的时间。到隔壁他们的房间敲门,许久没有回应,心中纳闷,不知是还没睡醒还是已经出去了。
下得楼来,就在客栈里随便叫了早餐吃,吃到一半,听得蹿声达达,五名骑士护着两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外。这些骑士身披银甲,腰悬利剑,头盔上顶着一支洁白的羽毛,看打扮正是神庭的光明骑士。两辆马车的外表差相仿佛,想必也是神庭的统一制式。车厢都很大,里面坐三五人应该不成问题。驾车的两人身着黑袍,作的是教士打扮。只是以教士之尊为人驾车,却不知马车中的是何等样人物。
马车停定,普西斯从中走了下来。
普西斯和神庭有关系?他带着这些神庭的人来想要干什么?阿诺聚然紧张起来,运转斗气暗暗戒备。
光明神庭内部并非铁桶一块,而是分为主张采用强硬措施,不惜以毁灭为代价推行女神荣光的伊玛派和,主张安抚民心,奉行怀柔政策的什叶派。不过不管是哪一派都不是阿诺愿意面对的。所幸光明神庭中人见过阿诺的本来就少,其中三个关键人物中奥尼尔已和米歇尔同归于尽,马尔蒂尼和费尔南多又因了神使事件被远派南方的一个小镇,光明神庭中能认出阿诺的可说少之又少。
马车里不会那么巧,坐的是费尔南多或者马尔蒂尼吧?
普西斯看见阿诺,走近另一辆马车俯身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走了进来。
有一瞬间,阿诺似乎感觉马车里有道目光在审视他。
不是杀气,而是带着玩味的审视和研究,令阿诺觉得自己就像被剥光了衣服暴露在阳光底下一样,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冒了出来。
“准备好了吗?我们可以走了。”普西斯没有发现阿诺的异状,问道。
“他们是?”阿诺扫了一眼客栈门外的光明骑士和那两辆马车,眼睛里满是疑惑。
普西斯笑着说道:“哦,马车里是我的一位朋友,那些是他的随从。他将和我们一起到马特维尔去。”
普西斯显然没有把他的这位朋友介绍给阿诺的意思,阿诺自然也不好多问。反正该知道的总会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没有再说什么,把还没吃完的早餐一推,站起身来说道:“好了,我们走吧。”
阿诺随着普西斯上了马车,柏妮丝已经安安静静地坐在里面,见到阿诺上来,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阿诺微笑着打招呼:“柏妮丝小姐,早上好。”
柏妮丝似乎很乐意人家叫她小姐,闻言应道:“早上好。”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来。
车厢内空间很大,三个人各据一边,中间仍空出老大一块地方。一般情况下,七八岁的小女孩仍然是腻人的时候,多半会粘在长辈身上撒撒娇什么的,不过柏妮丝着意表现得像个小大人,自然不在此例。
乡野地方,道路难免坎坷,马车一路颠簸,车里人也随之东倒西歪。柏妮丝双手抓着座下椅子,竭力想坐得端正一些。阿诺可没什么顾忌,放松了身子随着马车摇来晃去,慢慢竟觉得其中自有一定的韵律和节奏。
阿诺和普西斯有一句没一句地随口闲扯,普西斯多说些风土人情,地方轶事,阿诺则说些以前在绿海里打魔兽的故事。听到惊险处,柏妮丝便会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惊呼出来,有时阿诺故意卖个关子停不说,她又会追问:“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小女孩毕竟是小女孩啊,不管怎么装,不经意间总有些儿女情态流露出来。
这个时候阿诺忘了自己也不过十一岁,还差着一个多月才够十二岁呢。
走了几个时辰,道路渐渐变得平坦宽阔,行进的速度也快了不少。中午时候到达一个比迪马镇略大一些的小镇。一行人停了下来稍事休息,普西斯带着阿诺和柏妮丝找了个地方吃饭,神庭的那些人找了个地方喂马,自己却只是吃些自带的干粮,一直没有露面的那位更是连马车都没有下。
吃饭的时候阿诺故意把话头往神庭那些人身上引,不过普西斯顾左右而言他,一点口风不露,到了最后阿诺知道的还是和开始时一样多——而且还都是猜的。而那些神庭的骑士和教士也当阿诺他们三个人不存在一样,各自只管走自己的路,连一句话都没有跟他们说过。
这一次自然还是阿诺付的饭钱,虽然普西斯还是一如既往地希望表现他的慷慨。柏妮丝为此很是瞪了他几眼,令到阿诺不由得又为他的胡子耳朵之类担心。
也许是和阿诺开始熟络了,再次上路之后柏妮丝的笑容和话语都多了些,并且坐的地方也从阿诺对面移到了普西斯的身边,不久之后更是倒在普西斯怀里呼呼睡起来。
阿诺看着普西斯和柏妮丝,心里不由又想起索尔老爹和索非亚奶奶。就在几个月前,自己不也像柏妮丝一样有可以依靠的胸膛和撒娇的地方么?只是这一切都已远去,远得只有在梦中才可以见到了。
索尔老爹,索非亚奶奶,你们到底在哪里?此刻也在想着阿诺么?
一个人的出现打断了阿诺对索尔老爹和索非亚***思念。
一个从空中飞过来的人。
身材高瘦,脸色苍白,鹰钩鼻子透出阴狠味儿,偏偏喜欢穿白色的衣服……
马车里四侧都安设有隐蔽的瞭望孔,以方便车厢里的人看风景或者观察周围的情况。阿诺正就着一个瞭望孔往外面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从后面凌空飞过来的阿道夫。

终于还是追上来了啊!
阿道夫身形快捷,只一下间就越过马车和一众光明骑士,落到队伍的前面。若不是阿诺眼尖,只怕还看不出是他。
阿诺想站起来,普西斯手快,一把将他按住,对他使个眼色,同时摇了摇头。
队伍停了下来。
一名光明骑士手按剑柄策马上前,冷冷说道:“阁下请借过一下。你这样拦在中间,叫我们如何过去?”语气虽然冷冰冰的,礼貌倒还周全。以光明骑士一向强势惯了的性子,这已经十分难得了。若不是见阿道夫以飞翔术御空而来,显见是个强者,只怕早就动手把他赶到一边去了。
神庭方面虽然人多势众,但阿道夫丝毫不以为意,呵呵笑道:“抱歉抱歉,我只是在找个人,不会耽搁你们多少时间的。”
光明骑士怒道:“你自找你的人,与我们神庭何干?”
阿道夫想是也不愿意轻易与神庭为敌,脾气竟出奇地好:“那么借问一声,你们这一路上可曾见过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呃,很俊的一个小家伙,背着一把大剑,大约有这么高……”边说边比划阿诺的样子。
光明骑士早就得到暗示,不得透露普西斯柏妮丝和阿诺他们三人的任何消息,当下不耐烦地摇了摇头,说道:“没见过这样的人!”阿诺倒是和他形容的样子差不多,不过墨剑早就被放到空间袋里,这样说倒也不算破戒撒谎。
阿道夫盯着两辆马车看了一会儿,依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们这两辆马车好生华美,不知里面坐的是何等样人?如能见上一面,实在不胜荣幸之至。”
嘴里说得漂亮,实质上还是想查探一翻。这位骑士自然明白其中关窍,他虽不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但是光明骑士一向强横惯了,至此哪里还按捺得住?闻言大声呵斥道:“车厢里坐的人是谁用不着阁下来管。快快让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阿道夫把脸一板,双眼翻白,冷笑道:“不客气又如何?难道我还怕你们宰了我?嘿,嘿嘿……”
光明骑士怒火中烧,铮的一声拔出腰间长剑,指着阿道夫喝道:“你是打算挑战神庭,冒犯女神的威权吗?!”
在他身后,另外四名光明骑士也齐齐拔剑,齐唰唰纵马上前几步,隐隐把阿道夫围在了中间。只有驾车的两名黑衣教士不为所动,依旧面无表情,甚至连握着缰绳的手也是纹丝不动。
阿诺他那辆车虽然走在后面,前面的对话仍然听得一清二楚。这个阿道夫也算了得,这么快就找了过来,不知是瞎撞上的还是自己什么地方露了马脚。普西斯一手搂着柏妮丝,另一手放在阿诺肩上,满脸笑意,似是一点也不为眼前的困境担心。柏妮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一双眼睛转来转去,也是毫无惊惧之色。
那边阿道夫听了光明骑士声色俱厉的喝骂,身上突然发出一股强横至极的气势,就如千重巨浪向着五名骑士压去。这股气势如有实质,其中更带着丝丝杀气,几名骑士身手不弱,尚可勉力抵挡,但是他们**的骏马却没这个本事,嘶鸣一声,尽皆人立而起。
阿诺呆在马车里,虽然距离远了些,但也被这股气势压得有些呼吸不畅,不由暗暗心惊,这位阿道夫果然大陆上的一流高手,若是没有六级以上的实力,单凭这股气势只怕就要被压垮了。
只是这些光明骑士也非弱者,只是他们想不到竟然真的有人敢跟光明神庭叫阵,一时大意吃了个暗亏,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大怒之下,控制着战马就要上前动手。
阿道夫夷然不惧,双手一翻,两手之间已虚虚出现一个光芒闪烁的光球,人也缓缓离地飘起。
便在这个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住手!”
这两个字就如暮鼓晨钟,悠悠在每个人的心中响起。阿诺和场中的每个人一样,只觉得随着这两个简单而别具威严的字,阿道夫发出气势所带来的压力竟然陡然消失!
同时消失的还有阿道夫手中的光球!
五名光明骑士各退一步,又整整齐齐地排成一字形。
场中一片沉静。
好一会儿之后,这声音又再淡淡响起:“你走吧。”
阿道夫本来苍白的脸变得铁青。不过他也真是个人物,只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面色很快恢复如常,口中呵呵笑道:“既然我找的人不在这里,那么,告辞了。”
最后一个字说完,人已如一溜烟般飘身而去,很快消失在远方。
阿诺跑到车厢里的前壁,透过瞭望孔看着前面那辆马车,满肚子都是疑问。这个人显然也是位绝世强者,他是谁?普西斯如果真是个靠着嘴皮子混饭吃的落拓贵族,怎么会有这有这么强大的朋友?……
不过阿诺的疑问注定要烂在肚子里,没有人会为他解答。
队伍继续起行,而且走得越来越快。此后一路再无变故,阿道夫也没有再来找麻烦,不知道他是相信了阿诺真的不在这里,还是怕了马车中那位神秘的强者。
入夜时分,阿诺看见了马特维尔那五彩缤纷的魔法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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