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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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终于和班主任以及班上的姐妹们见面了。广告班的首次班会定在民德楼大教室举行,偌大的教室坐了七八十口人,其中有广告的,也有另一个兄弟班旅游管理的人。两个班加起来女生占总人数的绝大比例,顶着我们头上的大半边天。
我们六个是一起来的,班长一进门就吓了一大跳,夸张地叫着天哪咱班这么多女生啊。我也看得心里发怵,心想以后的日子只能倒退到原始社会母系氏族了。老二咋咋呼呼地说啥呀是两个班一起的,咱两个班的汉子加起来也不算少。螃蟹结结巴巴地说够呛,估计我们班女生人数是男生的三倍以上。经过几天的锻炼他的鸟语已经进化为人言,勉强能够听懂。只有沙沙最兴奋,急欲与众姐妹打成一片,建立深厚的革命友谊和超友谊。
我们强拖住一个劲和女生聊天的沙沙,走过去和旅管的男生坐在一起。旅游管理的男生比我们多,有七个,寝室和我们挨着住,几天下来大家关系处得不错,为后来所谓的“广告旅管,同气联枝”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句话是旅管一金庸迷男生看了《笑傲江湖》后得出的灵感,而他自己的绰号东方不败也源于同一部书。旅管还有个男生和我一样是重庆人,叫王子光,大家嫌三个字太麻烦,而且一旦发音不准还容易喊成“子宫”或“走光”,十分不雅,于是就省却一字,直呼其“王子”,身为同乡的我与有荣焉。美人可比江山,王子正和旅管众兄弟一起**澎湃地指点江山,所谓江山如此多娇,我们自然不甘落后,迅速将整个教室里的江山浏览了一遍,总体上打了个分,大致评出了两个班的名山胜景。
班主任二十七八的样子,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沙沙不无嫉妒地说班上女生多半会被他给勾上床,我笑着安慰他说班主任那阳痿像肯定不行,再说这年头流行姐弟恋,班上有一票的姐姐等着你去泡。我和沙沙臭味相投,大家都是所谓的文学青年,比较谈得来,骨子里我们都是那种自以为聪明绝顶,太把自己当回事,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人。前几天晚上他郑重其事地提出了广告第二帅哥加才子的重大定位,老二嗤之以鼻,螃蟹懒得理他,只有我一个人大感欣慰,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但我们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我在男女感情方面比他低调,说得不好听点就叫闷骚。而沙沙比其他人都要有战略眼光,才进教室不久就盯上了班上的一号班花和二号班花。我低声对他说时间紧,任务重,强敌多,压力大……他说非常之事必待非常之人,是我的怎么也跑不掉,看我今天先秀一把吸引她们的注意力。我默然无语,心想此人脸皮厚度应该称得上广告第二(我第一)。
班主任开始讲话了,大致介绍了一下两个专业的情况,听得我昏昏欲睡。同班里绝大多数人一样,我也是被调配到广告专业的,如同被逼良为娼的妓女一样,一开始很难对本专业产生兴趣。旅游管理比我们好不了多少,来之前我甚至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专业,以至于一听到其简称“旅管”我误以为是教人开旅馆的专业。班主任问我们有多少人不是调配的,举手者寥寥几人。气氛一下变得像密室里浓郁悠长的臭屁一样令人憋闷窒息。
在特殊环境中人都有各种自我保护机能——比如昏昏欲睡,而我则常常将这些可贵的机能发挥到极至——比如昏昏欲睡。于是,就在这憋闷窒息中,我,睡着了。迷糊间旁边的老二用一只熊掌推着我嚷嚷着说选班委了你丫快起来。一听到选班委这几个字我顿时精神大振如阳痿男人吃了伟哥般翻身坐起。

第一个上台演讲的是班长。这几天他一直担任男生这边和班主任间的联络员,不出意外的话班长或者团支书肯定非他莫属(按常例班长和团支书男女生各居其一)。班长属于那种很踏实上进的有为青年,这小子一上台就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喷了一大篇,从自己初中的历史讲起,一直谈到对未来的展望,听得连我都几为之感动落泪。我们男生这边的第一炮就这样打响了。接着一个很丑的女生也不甘示弱上台喷了四五分钟,中间从孔子一下跳到电子芯片,听得我又开始想打瞌睡,因为我实在想不通孔子和电子芯片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老二听得啧啧称奇:“小样,你丫到底学文还是学理的啊,莫非是传说中的文理大综合?”愤青则愤怒而礼貌地注视着台上的喷客,要不是老二一直按着他,只怕他早已经站起来和她辩论了不下十来个回合了。前面已经提到,此人是一大愤青,是典型的怀疑主义者和批判主义者,其三寸不烂舌可于唾沫横飞中驳得对方焦头烂额,体无完肤,且擅长群战,任对手有多少他都全然不惧。这几天我已经充分领教了愤青的辩才,如果说沙沙擅长诡辩,那愤青无疑是雄辩的高手,沙沙擅长搅乱局面出奇制胜,愤青则善于靠韧性和气势取胜。
好容易等到那个女生喷完了。我正想上台,谁知被沙沙抢先一步。沙沙由于心情激动走得比较急,加上教室的地板比较光可鉴人,一出去就摔了一交,惹得全班大笑。走上讲台时由于心情突然紧张又摔了一交,又惹起一阵笑声。等到笑声平息时沙沙已经安然站在讲台上了。我们都等待着沙沙惊天地泣鬼神的演讲,谁知那逼竟来了一句:“大家知道我的名字吗?‘日出惊飞鱼,似水少年华’。我的名字就隐藏在这两句诗里,大家猜猜看,猜中有奖。男生知道的不许透露。”我顿时晕倒。那逼等了半天也没人猜得出来。最后还是我央坐前面的一个女生作托,才把他的“芳名”“猜”了出来。沙沙还想再讲,班主任嫌他花的时间太长,把他撵下去了。
跟着又上了几个女生,讲得都一般,不如班长和那个女生**昂扬,也没沙沙那么搞笑。老二鼓励我们几个也上去喷一下,螃蟹闻言马上站起来,大步流星地走上讲台,走下讲台,走出门去——原来他是去上厕所。我想也该轮到我了,就走了上去。我走得很慢,因为我害怕沙沙的糗样在我身上重现。终于安全到达了讲台,我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个大大的“川”字。我的切入点也是名字,但我不想搞沙沙那种噱头,因为怕冷场。写好后我神采飞扬地对台下的人说:“我叫王川。‘川’字在字典中有两种解释,一是山峰,一是河流。故而我的性格像高山一样稳重,又像河流一样**澎湃……”可能正是因为我将川字写得太大,从而给了沙沙灵感,后来以某种他自己想象出来的可笑理由硬是从“川”字中间抽掉一根,让我成了大家口中的“王八”。
投票结果出来了,我的票数稳居第一,和班长一样多。班长宿命地当选为班长,为我们兵微将寡的男生在班级权力中争得一席之地,我当选男生体育委员,沙沙当选男生生活委员。那个挺能喷的电子芯片当了团支书,一号班花当了女生体育委员,其余女生当选的我都不认识。旅管尤其夸张,男生只有王子一个人上台演讲,没有任何悬念地当了班长兼体育委员和生活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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