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九因之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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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邱遇再次睡醒,已是日暮之时。他慢慢来到窗前,望着那渐渐逝去的太阳,吟道:“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老…老师好…好雅兴啊。”邱遇顺声音望去,原来正是天行。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位年轻的姑娘。其相貌清秀,与凤灵儿相比,又多了一种只有其年龄才特有的气质。邱遇并不认识这姑娘,隧问道:“请问这姑娘是何门何派,何位师兄之高足?”
姑娘行了一个对前辈才施的礼道:“邱先生在上,弟子乃华山彭宾祥坐下蓝清雪。”
邱遇连忙将其扶起道:“免礼免礼!我胖子既非你华山之人,又非十派门下,此礼无须多行。”
蓝清雪道:“邱先生怎么说都是我们的长辈,行此礼亦是常理之事。邱先生一定饿了吧?清雪马上为先生准备。”说罢,从食盒里取出饭菜和碗筷放到桌上。
邱遇笑着拉着天行便到一角道:“看来一切很顺利吧?”
天行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偷眼望了望蓝清雪,才对邱遇道:“老…老师也不差啊。师…师傅说…留…留下来再…再陪你几天再走。”
邱遇笑了笑,心里却是满腹苦水。这时蓝清雪叫道:“你们两个还在那里说悄悄话啊。还不快来吃饭?”邱遇和天行笑了笑,于是三人便吃起饭来。
饭过半旬,蓝清雪问道:“为何天行会叫邱先生为老师的呢?”
邱遇笑道:“哈哈,此事说来话长。”
天行笑道:“叫…叫他老…老师者,何止,何止我一人。”
蓝清雪笑道:“哦,这么说来,邱先生不就成了邱夫子啦?”
邱遇笑道:“哪里?此事说来惭愧,如果非是输了给灵儿,我又哪会给他们这班野猴说书?”
蓝清雪眼一转道:“难道凤掌门的学识还胜与先生?”
天行一听不禁哈哈大笑,,笑了一阵,才道:“抱…抱歉。只因想…想起当年,师…师傅用…用计取胜…的情景,所以,所以……”说着,捂嘴又是一阵狂笑。
邱遇羞得满脸通红,他一拍桌道:“此事修在提起,天行你忘了吗?”
天行连忙收起大笑,整间房子顿时静了下来。那种安静的感觉,就像暴风雨的前夕。蓝清雪见了连忙岔开道:“邱先生带回来的那份《九阴真经》清雪也已看过了。果然是奥妙精深,要练不易啊?”
邱遇一听愕然道:“你是说那竹筒里面的是《九阴真经》?”
天行和蓝清雪一见邱遇有此反映,也不禁一呆。蓝清雪慌道:“正…正是《九阴真经》,有何不妥吗?”天行也连忙接口道:“是…是啊。那…密集,我…我也看过。”
邱遇苦笑道:“此武学确实是奥妙精深,但昭示歹毒,若落到恶徒手中毕会生灵涂炭。你们有听过白发冷若冰吗?”
两人皆点了点头,蓝清雪道:“此乃女中豪杰,当年曾一人击退六万元兵,杀得元狗闻风丧胆。在原军中,元兵皆称其为‘白发冷若冰’。”
邱遇点头苦笑:“正是如此,她当年所使的正是《九阴真经》中的九阴白骨爪。此功再现江湖,恐怕又有不少腥风血雨了。”
天行有点难以自信道:“那…那东西,我…我四岁的…时候,就…就会背了。有…有老师说…得那么…那么可怕吗?”
邱遇瞥了天行一眼道:“此事不可妄语,堂堂神功,汝之小辈又岂能背之。”
天行一听怒道:“此…此此事却非天…天行吹嘘,如…如若不…信,大可…一试。”
邱遇又哪会不知道这孩子的脾气,见他说得确切,便去借来真经对其问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天行接道:“死生之兆彰,不谋而遗迹自同,勿约而幽明斯契,稽其言有微,验之事不忒,诚可谓至道之宗,奉生之始矣。”
邱遇看着手上经文,确实一字不差,隧又问道:“假若天机迅发,妙识玄通,成谋虽属乎生知,标格亦资于治训……”天行又接道:“未尝有行不由送,出不由产者亦。然刻意研精,探微索隐,或识契真要,则目牛无全,故动则有成,犹鬼神幽赞,而命世奇杰,时时间出焉。”
邱遇不禁听得目瞪口呆,暗忖这小子竟真的会背。天行望着邱遇,嘴里露出了个得意的微笑,见邱遇仍未出声,天行又背道:“极寒午时正,独坐寒冰床。**面朝北,气行小周天。五心朝天式,打开丹田门。寒气螺旋入,收发当自如。合和汇丹田,落雪雪不化。缩如一寒珠,雪落无化雪。扩为雾环身,九阴第二重。”
邱遇惊道:“猓真是第二重的口诀!竟一字不差。”
天行得意地道:“我…我没糊说吧。我…我还练过第一…第一层呢。只…只是练…练不成。”
“呵呵呵……”突然蓝清雪发出一阵大笑。两人同时把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蓝清雪忍住大笑道:“抱歉,只因华诗歌那口吃的毛病一背起书来就琅琅上口,所以,所以,钢材清雪真是失礼了。”
两人这才恍然大悟,对示一眼都不禁觉得好笑。笑了一阵,邱遇问道:“对了,你这小子是如何得其巧遇的啊?”天行笑着,便把此事来由详细道出。
原来此事可追述到十多年前,当时天行只有四岁。一天,天行跟着父亲离开村子到附近的一个大山抓野兔。当时天行并不知道那叫什么山,后来长大了才知道原来这正是道教的圣地——中南山。那时,因天行贪玩去追一只兔子,结果便在森林里迷路。当时他大哭大叫,却不见父亲的身影。他迷茫地向前走着,走着。突然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扇很大的石门。门的右下方有一个洞,里头有一点光闪啊闪啊,天行看了不禁觉得好玩,于是便转了进去。
进去后,只见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还哪有什么闪光。但既以近来,不看看里头有什么好玩的这又怎么行呢?于是天行摸着墙,便往前慢慢走去。走了一阵,前面慢慢透出光来。天行大喜,连忙便往那有光的地方走去。光线越来越强,突然在天行眼前出现了一个宽阔的房间,房的两边各挂着一盏肠鸣灯,看来那光便是从这里来的。而在房的中央,则放着四个石头做的长条盒子。
天行说到这里,脸色忽地变了变。顿了顿,又向两人问道:“你…你们知…道,那长…长条…石盒,是…是何物吗?”
蓝清雪笑道:“不会是装食物的吧?”
邱遇郑容道:“是棺材,绝对是棺材。”
蓝清雪勉强笑道:“怎么会是棺材呢?在房的中央。”
天行的脸一沉道:“老…老师你…你是怎么猜…猜到的?”
邱遇苦笑道:“我也是糊猜,你继续说吧。”
这样的答案,天行又哪会相信。但邱遇硬是这么说,他也只好继续说下去。
天行见到那四副石棺,其中只有一副是完全封盖,其余三副都只是半掩。他不禁想看看里头有什么,于是慢慢便往最右边的那副走去。来到那石棺前,只见这“石盒子”一头大来一头小,里头还放着一个很精致的枕头。天行觉得好玩,一把便爬了进去。
天行睡在那精致的枕头上,望着那面前的石盖子。突然,他发现那石盖上居然画了些图案。是一些古怪的图案。而在这些奇怪的图案中,却有一个人摆动着各种不同的动作。天行看着看着,便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当天行慢慢睁开双眼,却发现身边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只雪白的兔子。天行一见便认出这正是他今天去追的那只,隧伸手便将其抓住。
天行抓住小白兔便从里头爬出来。这时,他却发现面前已多了一位阿姨。身穿一见很长的白裙,皮肤很白,但头发却又黑又长。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就好象是一座泥塑木碉一样。
天行说着,便学起那女人的样子来。邱遇和蓝清雪一见,都不禁哈哈大笑。天行连忙喝下两人怒道:“不…不准笑!那…那阿姨是…神仙,你…你们对…对她,不尊敬,会…会受到…惩罚的。”两人见天行的神情如此严肃,也不敢过于放肆。天行见两人已收拾好心神,叹了一口气才继续道:“也…也不怪…你们。但…但是,我…我的口…口吃,就是…就是被神…神仙阿姨,罚…罚的。”

两人一听都不禁一愣,蓝清雪道:“华师哥你的口吃不是天生的吗?”
天行轻轻摇了摇头道:“非…非也。我…我并非…天生,天生就是如此的。”说罢,他望着远方,似乎陷入了沉思。顿了顿,又慢慢讲起当日的事。
天行见到这白衣阿姨,见她望着自己既不说话,又不动,于是问道:“阿姨你好!请问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阿姨并没有说话,仍只是冷冷地望着天行。天行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隧又重复了一次钢材的话。过了半晌,阿姨终于开口道:“中南山活死人墓。我是这里主人。”
天行暗忖明明是活人,叫什么死人墓?心里想着,人便慢慢往钢材来的地方走去。
“放下小白!”突然阿姨那冷冷的声音在天行耳边响起。天行台头望去,那阿姨细长的手已往天行抓来。天行一惊,手中小白兔已被阿姨抢去。
阿姨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只小白兔,望着天行的眼仍是如此冰冷。天行呆了半晌,才扑向那阿姨道:“还我兔子来,还我兔子来。”
那阿姨手一扬,一股冷风已把天行吹倒在地,随即她转身便走。
倔强的天行对此又怎会就此罢休?从地上一把爬起,便拔腿追去。白衣阿姨在前面像鬼魂似的慢慢漂着,而后面的天行则是全力急追。但是无论天行跑得有多快,那白衣阿姨仍是与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天行快,那阿姨也随之快,天行慢那阿姨也随之慢。不到一阵,天行已累得气喘嘘嘘。小小的天行又何曾遇过如此的人,迫于无奈,天行作出了他人生中的一个重要决定,那便是退让。把那小白兔让给那阿姨,然后回家去。想到此,天行停下脚步便毅然转身。
这时候,深厚那无尽的黑暗已将笑着转身的天行吓呆了。两行热泪不争气地从天行眼里落下,惊慌无助寂寞使天行放声大哭爹娘,但在这死寂的黑暗里,回应着天行的亦只有那无助的哭声和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突然,远去的脚步声忽地停止。天行抽泣着转身望去,却发现那白衣阿姨似乎正在等待着自己。天行用衣袖差了差他那小脸蛋,很快他又作了人生第二个重要的决定,那便是向抢走自己东西的敌人屈服。这种羞耻的事,他决定这生就只做一次,而且永远也不会告诉别人今天的事,虽然到了最后这丢人的事还是说出来了。
天行慢慢迈出他的脚步,与此同时那白衣阿姨亦已继续前进。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又走了一阵,在前方隐约又闪出光来。天行大喜,拔腿便向那亮点冲去。
那亮点慢慢扩大,光线也越来越猛。突然,周围一亮,天行居然没法睁开双眼,许久才能看清周围的景象。只见这是一个宽敞的空间,里头的摆设就如豪门大厅。哪怕只是八仙桌上的一个杯子,都显得分外气派。连小小年纪的天行,也感到这房里东西只有有钱人才会有的。
白衣阿姨慢慢移到八仙桌旁,拿起茶壶在杯子里倒满一杯水道:“喝吧。”
天行一听,才发现自己的喉咙确实干得要命,隧举起杯子便一饮而尽。那水甘甜清凉,一杯下肚,顿时精神一振,全身充满力量。
天行慢慢开始打量着面前的白衣阿姨,发现这阿姨虽没有什么表情,但样子却很好看,甚至比自己的娘还要好看。他接过白衣阿姨递来的一个苹果,吃了两口道:“阿姨你真好,这里就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吗?”
白衣阿姨慢慢摸着手中白兔道:“以前就只有它,现在又多了你。”
天行一把从椅上跳下地上笑道:“我不能在外面玩太久的,爹还在外面等我呢。”
白衣阿姨道:“近来了,就别想出去。”话仍是这么冷,但天行早已习惯了。他笑了笑道:“阿姨你还真会开玩笑。等爹下次再带我来的时候,我一定和爹一起来玩。”
白衣阿姨慢慢把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水后,又转身往里头走去。天行见了,连忙追上前去问道:“阿姨要去哪里啊?我要走了。”
阿姨仍未答话,天行只好继续跟在其深厚。两人往更里头的地方走去,突然白衣阿姨停下了脚步便在墙上摸了摸,只听得隆地一声,在旁边的墙上出现了一个门。阿姨带着天行,便走了进去。
天行道:“阿姨为什么带我到这里啊?”
阿姨似乎并没有听到天行的话,仍是冷冷道:“这是止水的房间。她走了,以后这房就是你的了。”
天行嚷道:“我不要,我要回家!”说罢,连忙便往门外跑去。
阿姨也没有去追,只是冷冷道:“天意如此,你想逃也逃不掉。”说罢,眨眼便已消失不见。
天行一见不禁吓呆了,眼泪再次不争气地落下。但现在并不是哭的时候,那要干什么呢?对,现在要跑,离开这个鬼地方。想到这里,天行收住眼泪,但一阵寒意却从他的脚底顺着脊柱爬上头顶,顿时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不禁失声一阵大叫,声音顺着他的脚步声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回荡,似乎更显得周围的鬼异。
声音越叫越小,终于这片黑暗又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死寂。
天行再次回到了之前的房间。他决定不再逃了,因为无论他逃去哪里,仍是离不开这鬼地方。果然应了阿姨的那句话,“你想逃也逃不掉。”这犹如雷击的话,不断在天行脑里回荡。那无奈的泪水如断弦珍珠落下,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出去了,永远也不能了。他爬上那很舒服的床,闭上双眼却怎么都睡不着。
“这是止水的房间。她走了,以后这房就是你的了。”突然,这句冷冷的话再次在天行心中扶现“她走了,她走了……”天行不断想着这个。他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去想一件事,虽然当时的他只有四岁。
“她走了,她既然走了,那我不也能走吗?”想到这里,天行心里顿时扩然开朗。他马上从床上弹起,便在房里不停地找。他知道之前那个叫止水的人也一定是在房里发现了什么的,所以在房里一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也不知找了多久,只知绝非一时半刻。天行坐在床上,暗忖除了辟谷下的这张床外,这房里的每个角落都已经找光了,难道不在这房内吗?想到此,天行不禁哈哈大笑。
“我怎么那么笨啊?”天行一拍自己的额头,笑着便去掀开床铺。仔细一摸,发现床板可以掀开,隧将其掀起,面前马上出现了一条不断向下延伸的楼梯。天行大喜,连忙便顺着楼梯爬下。
楼梯不断盘旋下降,走了许久才走到尽头。地面是凹凸不平的石地,往前走去便是一个广阔的岩洞。在几盏长明灯的照耀下,岩洞周围都刻满了字。
说到这里,天行严肃道:“那…那些就是……九…九阴真经。”
蓝清雪有点不可思议道:“居然是刻在岩洞里啊?”
邱遇笑了笑道:“这也没啥出奇的。”
天行笑道:“那…那时候,我…我无聊,所以…所以就背下来了。”
蓝清雪惊道:“哦,你当时不是只有四岁吗?”
天行得意笑道:“我…我三岁,就会四书五经。村…村里的人,都…都夸我…神童呢。”
邱遇喝了一杯茶道:“知道了,神童。你快说说为什么会口吃的吧。”
天行脸色又变了变,许久才道:“阿…姨说我偷…偷学了她的武功,打了…打了我…一个耳光后,就…就把我扔出来了。从…从此我…我就变成口…口吃了。”天行简略地说出口吃的原因。两人皆知天行并不想再次提起,于是也没有继续追问。又聊一阵,三人便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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