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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云县理科状元张枫梁要在张千后边学手艺打工的消息象他夺得都云县理科状元一样悄悄传开了,听到说的人都有点儿不太相信:不读书不如在初中就不读了,早三年多赚三年的钱。现在考上名牌大学已经跳过龙门却反而不读了,那岂不是开玩笑?
直到一天早上人们看到张枫梁背着一床被子和一点儿洗换衣服跟在张千身后往镇上走,搭乘到府丰市里的车,这才相信张枫梁不继续读书是真的。
许多人在惋惜的同时,却仿佛感到一点儿舒畅。
府丰市是一个发展中的城市,经济发展这几年一年上一个台阶。
张千就是府丰市发展最好的见证人,在十几年前,张千就已到这儿来打拼,那时候街道破破烂烂,街灯昏暗的让夜里单行人心里发慌,有两坐九、十层的高楼象鹤立鸡群一样立在**十年代的五六层的楼盘间,白天还好一点,人来人往蛮热闹的,一到晚上却冷冷清清,象兆中镇上一样……,外面的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好象和这城市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早些年张千曾到过一些大城市,觉得那才叫城市。哪知这七八年来,府丰市象雨后的春笋,每天都在更换新面貌,道路宽了,街灯亮堂堂的,高楼也如雨后的春笋,一坐坐竖起来,晚上的府丰市比白天还热闹,出租车凌晨二三点生意都还好得很,最高楼的高度一年一个更新,听说早期那最高楼又要拆了……
这一切让张千觉得这才象城市。
而这一切,更是让张枫梁看得从心底里发出敬畏。张枫梁长这么大,去的初远的地方就是都云县城了,在张枫梁的感觉中,都云县城是繁华的。而今看到发展中的府丰市,都云县城就象自家的圆塘村。
市里的人都穿得整齐,个个来去匆匆,仿佛人人都在忙着。偶尔有人注意到张千和张枫梁,眼神里都带有一种优越感,这让张枫梁都有点自惭形秽。
张千带着张枫梁在城市中穿梭着,走过车站有段距离后,张千才招了一辆出租车,让张枫梁把被子放在出租车后坐。不多时,两人便到了张千的工地上,张枫梁注意到张千这次“打的”用去了十三元,这比从兆中镇到府丰市车费还要多一块钱。
张千现今的工地不大,是一个拆迁的四层楼的楼盘,地基已打好,第一层楼的骨架大梁都倒得差不多了,在张枫梁到时,工地上已有十几多人了,都在忙碌着,做砖的做砖,扎钢丝的扎钢丝。
两人才到工地,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带着笑脸迎上来,道:“姐夫,你来了。”说完带有点狐疑的望着张千身后的张枫梁一眼。
张千道:“工地上还好吧,可有什么事情?”
“工地上倒没什么事情。只是前两天来了一批人,说是什么我们乱倒垃圾,非要罚款,还把我带了去,我说好说歹,最后交了二千块钱还请他们吃了一顿钣才了事,这事我在电话中也给你说了……”
张千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去把郭富安找到我办公室来,我有事和他说。”
说完,便往办公室去。
张千口中的办公室,实际上是临时搭建的一个简易工棚,只不过张千所住的那一间设施略微好一点,条形办公桌靠墙边上有一台台式摇头风扇,一较大的方凳上摆着一个二十九寸的彩电,床也是整张买回来的,不象工人所住的是临时搭建的简易床铺。收拾的也比工人所住的要干净点儿。
张千进了办公室后,对身后的张枫梁道:“你先把东西放这儿。郭富安是我们这儿手艺做得最好的,你跟他后面好好学。我过会儿让我表弟把你安顿好。”
不多时,张千的表弟便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身材壮实,头发有点乱,胡碴上灰灰的有一层浮灰,显见从工地上才下来。张千丢了一根烟给那人,道:“郭富安,我给你带来一个学徒,你可要用心点儿,这可是个状元徒弟。枫梁,你过来,拜见师父,拜师父的酒晚上请。”

郭富安显是听说过张枫梁,笑着道:“他也叫枫梁,和我们邻村状元同名。”
张千道:“什么同名不同名,他就是我们市里的状元张枫梁。”
郭富安听了大嘴张着一时合不拢,十分奇怪的望着张枫梁。
张千道:“好了,给你介绍了,从明天起你就有个状元徒弟了,这个徒弟你不会不收吧?”见郭富安连连点头,接着道:“既然这样,你先到工地上去,今晚收工早一点,枫梁晚上请拜师酒。李应,你把他带着先安顿下来,明天安排他跟在富安后面,先做小工。”
李应道:“好的。”对张枫梁道:“你跟我来。”
张枫梁拿着被子和包袱跟在李应后边。李应把张枫梁带到一个临时搭建的大工棚里,工棚里铺位是现成的,李应指着二个铺位让张枫梁选,张枫梁选了一个较靠近灯的铺位。
李应帮张枫梁铺好床铺后便出去了。
张枫梁把余下的东西安置好后,一时有点儿不知做什么好的惘然。想了想,还是决定到张千办公室去找张千。到张千办公室时,张千却已出去,办公室里有一个人在看着电视,见到张枫梁,以为是来找人的,问他找谁。张枫梁笑笑,返身往工地上走。
半路上碰到李应。
李应是这个工地的管理,说是管理,还不如说是“管家”较合适,象买菜、记工、处理一些小事、平时一些小的日用支出以及如果工人平常急用一点儿钱,都在李应这儿支。事儿说大不大,每个工地上却都少不了这样一个人,而且往往是老板信得过的人。
李应看了一眼头顶的**辣的太阳,想了想,对张枫梁道:“来,我带你在工地上转转。”
工地上有二三十号人,人人都在忙着,在太阳底下,人人光着膀子,汗往下直滴,对于两人的到来连望一眼的心情都没有。两人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基本上是李应问而张枫梁答,末了,李应问道:“你怎么不读书了?”
张枫梁早知肯定有许多人要问同样的问题,坦然答道:“家里太穷,读不起。”
答的也是实话。这让李应颇为感叹,道:“读书真是有钱人家的事儿……”感叹间,见一堆和好的沙浆流出,连忙跑过去,用锹把缺口覆好,见一个小工过来挑泥,便顺手往一个泥桶里装泥。
张枫梁拿起旁边的另一把锹,往另一个桶中装泥。
李应看了一下,没做声。等小工走后,李应对张枫梁道:“你在这儿帮忙吧,吃饭的时候我喊你,这个小工就是服侍你师父郭富安的。”
张枫梁连忙说好。
时近中午,张枫梁在骄阳底下不会儿便已汗流浃背。这时上边又在摧泥,小工还在挑板上往下走,张枫梁把两桶泥用手一提,便往挑板上走。挑板是竹排连成,人走在上边颤悠悠的,张枫梁三步并两步的把浆泥拎上到郭富安身边。
郭富安看是张枫梁,笑笑才道:“这么快就干起事来啦。悠着点,往后日子还长,有你使力的时候。而且泥浆要用扁担挑,你这样拎拎不到两个小时手上便要起水泡,人也要累得快些,喏,这是王师傅。”
郭富安用嘴呶着旁边一个较瘦的中年人介绍着,王师父看了一眼张枫梁,道:“这就是你刚才说的状元郎呀,哎,可惜了,你师父说得对。”
第二次张枫梁送泥上去时,依言用扁担挑,长长的扁担上挂着两个大西瓜样的泥桶,别扭的很。
就在张枫梁送到第四次时,又有一处摧,郭富安指着那处对张枫梁道:“你到那处帮忙一下,那儿三个大师傅才一个小工。”
张枫梁依言过去帮忙,但送泥时觉得还时两个手拎来得简便些,于是干脆用两个手拎。
开始还不觉得,拎到快近中午时分,张枫梁已觉得有点吃不消了,心慌慌的,手掌心痛痛的,张枫梁咬牙坚持着,就在张枫梁觉得有点儿坚持不住时,传来李应喊收工开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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