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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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乘风笑出了声,程大人则是一副不甚了然的样子。
永阳王做出又君子又豁达的表情解释道“杀戮并不是最终的手段,降服人心才是最后的目的,本王倒真想看看南安单于众叛亲离后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样子!”
薛乘风笑道“不出三日王爷定能看到。”
永阳王嘱咐道“不可轻敌,下去准备吧!”薛乘风受命,依计而行。
次日平明,北羌军马果然来犯。薛乘风听得差人回报,即刻整点大军,令左将军贺怀率军一万,屯城东门,待羌兵入城后,斫破其营。左将军领命而去。又唤崔琼领步兵一万,屯城西门,敌人若到,放上闸桥,乘势擒之。分遣既定,自率劲卒,出城迎战。
两军摆开阵势,薛乘风端坐马上叫道“北羌诸将宜当早降,不然,教你等片甲不留。”
北羌众将亦破口大骂“南蛮小子,轻狂太甚。”
南安单于在军阵中不见沈长遗,又见城头换了战旗,心下暗喜,遂问道“谁去擒之?”
北胡王伊稚邪禀道“臣愿前往。”
南安单于笑道“速战速决。”
伊稚邪催马横刀冲出,叫道“快来受死。”薛乘风闻言大怒,手执长枪杀入敌阵,左刺右挑连杀数十人,伊稚邪忙挥刀相挡。北羌军马与南陈军队也战在了一处,一时间喊声震天,杀得难分难解,正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薛乘风心中一惊,暗道“此人实是英雄,不用计谋实难胜他。”想到此处,徉装不敌,拨马就走,南陈大军亦随其而逃。眼看就要取胜,伊稚邪怎容他脱逃,遂率军紧追不舍。薛乘风回头见他追近,按住枪,弯弓架箭,一箭射来,却被伊稚邪闪过。薛乘风喝道“兵分两路,快回城中。”南陈军马忙分成两路,向东、西两门逃去。伊稚邪不疑有诈,也将大军分为东、西两路一齐追赶。
追至城下就见吊桥装点齐备,城中隐隐似有刀兵之状,伊稚邪猛然惊醒“此地设有埋伏。”即令后队变前队,急速后撤,就在此时,金城东门闸边数声炮响,贺怀已引军杀来。伊稚邪大惊,勒马便走,贺怀提刀追来,二骑相交,战不数合,伊稚邪就被贺怀一刀劈中,栽于马下。北羌众人尽皆失色,分散而逃,南陈兵马乘势杀入,杀死敌军无数。
比及南安单于已知中计,复引兵来救,却已然是救之不及。
“甫冉兄,别来无恙否。”永阳王亲率一哨人马缓缓出了西门。
“你,你,无耻小儿。”南安单于又惊又怒,恨不能将沈长遗立斩于马前。
“啧,啧,本王好心问候你却如此不通情面。哼,怪不得落个一败涂地的下场。”永阳王得意笑道“可惜了你的上将军,真是员勇将啊,不过跟错了主子也只能白白送死了。”
南安单于怒道“你想怎样?”
沈长遗抬手一指,西门守军已押着北羌的将领来到阵前。
南安单于身子摇晃,愤恨道“沈长遗,你竟如此卑劣,枉我原先还对你敬重三分!”
沈长遗哈哈大笑”兵不厌诈,古今有之。是你计不如人,还能怨谁?”忽然,永阳王语气转冷,喝道“来啊,活捉南安单于者,赏金一万。得其头者,赏金十万。”南陈军心大振,纷纷跃马挥刀,将北羌人马团团围在了阵中。
北羌众将眼见着被重重围困在阵中,一个个大恐变色,急声叫道“永阳王爷,若王爷能放我等回去,我北羌愿永不再犯南朝。”
永阳王纵马而出,轻蔑地看看南安单于,冷冷道“你们还有跟本王讨价还价地余地吗?”
南安单于的脸色一变再变,强忍怒火问道“那王爷的意思?”
“也没什么,不过是要你北羌对我南陈俯首称臣,年年来朝,岁岁纳贡!”
南安单于沉默不语,半晌才咬牙切齿道“好,我应下了。”
“急什么,本王还没说完哪!”永阳王笑了起来,用马鞭指指南安单于道“我还要你的项上人头。”北羌众人闻言大惊无语。
南安单于眼中冒火,怒喝道“沈长遗,你不要欺人太甚。”
永阳王眸中却是一片冰冷,淡淡道“哦,要说起欺人太甚,本王自愧是不如单于。好了,我不再与你废话。你听好,只要你在阵前自刎,我自然会放他们一条生路!可你要是贪生怕死,本王也不介意送你一程!”
南安单于深知沈长遗定不会饶过自己,念到此处不由看看四周,长叹一声道“好,如王爷所愿。可王爷千万要记着不要难为他们。”说罢横剑向脖颈处抹去,忽然,就近的一名北羌将领抽刀相磕,只听“叮”地一声,但只见南安单于的长剑脱手,直直向沈长遗飞去。

永阳王侧身一闪,让过长剑,南陈众将大骂道“小人。”
出手救援南安单于的将领道“单于,您是一代英雄,怎么能死在黄口小儿的手上。我等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臣愿誓死护卫单于杀出重围。”这一句话在北羌军中震荡回绕,北羌众将血气上涌,齐声喊道“杀出重围,杀出重围。”
南安单于心中酸痛,一时泪如雨下,北羌众人无不动容。
永阳王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笑道“好一招以退为进,不过,你们今日却是插翅难飞。来啊,送他们归西。”
南陈军马听得号令,奋勇而进。不多时,羌角鼓声齐鸣,两军人马已厮杀在一处。南安单于且战且走,想要拼死杀出重围,可惜每次都被南陈军马堵回阵中。北羌将领也知再这样下去是必死无疑,遂引二千弓驽手冲到阵前以死相博。永阳王暗叫不好,忙命军马后撤架起盾牌改换阵形,就在这阵形变乱的瞬间,南安单于一马当先领着一小队军马冲破了重围。南陈左右两军欲跃马直追,却都被北羌将领所引弓弩手射住,不得前行。
永阳王勃然大怒,喝道“铁甲军上,拿下他们。”铁甲军一出,弓驽手再无用武之地,不到半个时辰北羌众人已被全数擒住,只是走脱了南安单于。永阳王看看北羌的将领,多少有些气急败坏。
薛乘风进言道“王爷勿急,料他逃也逃不得多远。”南陈众将也连声劝道“南安单于已是冢中枯骨,不足挂齿。”
永阳王微叹一声,勒马回城。
永阳王因南安单于脱逃一事终日郁郁不乐,众将也为此烦恼不安,可商量来商量去还是没个结果。
右将军薛乘风负着手来回踱步“怎么派出去的探马还没消息!”
永阳王皱皱眉,重重哼道“你问谁哪?你手下的细作是越来越没用。”
薛乘风干笑两声,自己给自己铺着下了个台阶“兴许正得了消息往回走哪!”
永阳王瞪他一眼。
左将军沉思半晌,开口道“照情形看,南安单于是该回北羌的,可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薛乘风笑道“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罢。”
众将听得此话连连称是。
左将军摇摇头,驳道“薛将军所言差矣,南安单于虽是大败但也逃了个无影无踪还未被逼至绝境。要我说他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众人点点头也甚觉有理。
“金城一战,南安单于几近全军覆没,他回去怎么交待。”薛乘风满面的不以为然。“再者,他毒死兄长之事北羌已人尽皆知,还有什么脸面回去。”
众将一时左右为难,只好静默不语。
“他若想死早就死在阵前,何必还要跑掉?”
“可他踪迹全无又是为何?”
“这……等待时机也未可知”双方各执己见,争得不可开交。
永阳王见他二人僵持不下,命人展开地图“都不用吵了。你们也说了,现下他不是回北羌就是躲在东离山上,要本王说,也不用管太多,乘风,你明日就与贺怀引军五万越过东离山直逼北羌,只要断了姜甫冉的后路,……哼,我看他还能飞到天上去!”
薛乘风应道“这样也好,北羌一降也就是大局得定,他再怎样也玩不出花招。只是……,不等皇上派的人来吗?”
永阳王回身问左右侍卫“圣上的旨意何时能到?”
左右禀道“还要两日。”
永阳王略一沉吟,道“你们先率大军过去,等派的人到了,本王护送他去趟北羌也是一样的。”
众将官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等纳了北羌的降表,我等就能回家乡看望父母……”
永阳王笑道“那是自然。”
一名将领低声道“可惜有些弟兄永远也回不去了……”
永阳王微微叹息,命道“你们把阵亡将士的名册整理在案,择日送到本王府中,自会有人发放抚恤的银两。”
薛乘风紧张道“王爷,你打算卖了王府不成?”
永阳王一摆手,哼道“卖了那些古玩字画也就够了。还用卖府?卖了王府,我那一家子人上你家住去?”
众人大笑。
永阳王起身吩咐道“好了,就按本王说的去做,这回要再找不出南安单于就真是活见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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