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攻樊城黄忠战文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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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夕阳彻底被埋没在地平线下,月光还没绽放他的光彩时,豫州大营内,收到黄忠命令的将士们,在黑暗中纷纷忙碌起来
“快快,清点声,你,你,你带上人跟我来。还有你们快点弄,好了没,好了就撤。”廖化带着人悄悄的出了营寨。
“马嘴都套上了没,好普也带着人悄悄的出了营寨。
黄忠看着依计而去的人马出营,回过头,谓一干裨将、偏将道:“草人都浇上火油了没?”
“启禀将军,都浇好了。”一偏将言道。
“嗯,柴火茅草也都放置妥当了么?”黄忠,看了看四周又问道。
“启禀将军,都放置好了,只要一只火箭,就可引燃滔天大祸。”偏将言道,又补充道,“辎重等物也都已经移到了没有引火之物的中军。”
“好,都去休息吧,都精神着点,破城就在今晚了。”黄忠看着樊城放心,终于释然了。
夜入二更,天地寂静,远远望来,豫州大营中人马安歇,巡营的士兵也倚着各处昏昏欲睡,连箭楼上的兵丁也耷拉着脑袋,在火把的照耀下睡的正着。
王威远远的就放出了探马,闻听回报,思索了一下,豫州军连日攻城,一定已经身心疲惫,且料定文聘将军不敢出城,才如此大意。此时不破,更待何时。
“来人,叫醒大家,准备进攻。”王威唤过左右吩咐道。
“是,大人,起来了,起来了,别睡了。”
不片刻,一万人马,悄悄的出了躲藏的林子,往豫州大营而去。
樊城楼上,文聘紧紧的盯着远处的大营,又一次问道:“几更天了?”
副官看了看文聘,这都第八遍了,又看了看天回道:“将军,已经二更天了。”
“二更天了,让将士们准备吧,去城门口集合。”文聘淡淡的言道。
官领命而去,不一会荆州兵们纷纷出了营房,在什长伍长的带领下,集合去了。
王威率领人马小心翼翼的接近着豫州大营,随着豫州大营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王威的心也越来越压抑,怎么也无法被驱散,就好像前方等待自己的一只洪荒猛兽,自己正一步步带人走入它的嘴中。
这种压抑感一渡让他想要停下进攻的脚步,掉头逃走。但是理性的意志,在迫使自己使出自己所能使出的全部精力,仔仔细细认真推算了无数次,怎么也想不出有问题的地方。大军来到樊城下后,自己才让人送信给文聘的。之前连文聘都不知道自己带援军而来,豫州军更不可能知道。而且送信前去的使者也是自己的心腹,忠诚度绝对没问题,更何况,自他进城,到出城回来的这点时间,绝对没有可以做小动作的时间。但是,为什么就是心中如此压抑呢,百思不得其解。
终于,在即将靠近豫州大寨的那一刻,王威留下了五千人在营外,自带了五千人悄悄摸进豫州大营。而这个举动,让留守的五千人幸免于难。
轻松的射死箭楼上的守卫,轻松的扒开了鹿角,更轻松的打开了营门,而越轻松,让王威越是压抑。而当压抑到了极点,自然就是爆发。
“杀!!!”打开营门,王威一马当先,杀进了大营,在豫州兵惊惶无措喊叫声中,四处乱窜的奔跑中,荆州兵如狼似虎的涌进了大门,放起火来,一点就着,大火瞬间弥漫了整个大营。意外的顺利让王威喜出望外,而忽略了大火,似乎有些过于大了。而刀刀砍在的实感,让爆发了快被压抑的喘不过气来的的王威,无视了豫州兵们看似纷乱,但却有目的的逃亡。
大火顺着火油一路燃烧,仅仅片刻前后左右皆是大火,好似火凤燎原,祝融降世,那滚滚黑烟孙坚弥漫了整个后营,偷袭大营一方的荆州兵被烟雾呛的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等到王威从那狂暴的状态清醒时,左右已经没有了会动的豫州兵马,借着大火仔细扫视了四周,原来大部分的豫州军皆是草人。这一惊非同小可,等反应过来的王威望向身后看时,入目的,只有滚滚的黑烟,滔天的大火。荆州兵马全没有了刚才的兴奋,都被大火的包围乱了阵脚,有的荆州兵甚至都已经被突然窜过来的火舌点燃了衣物,正在惊叫着扑灭身上之火。
“射!!!”一声大喝之后,四面八方箭雨突袭,荆州兵马被突如其来的箭雨打蒙了,死者不计其数,而四周却无可以躲藏之地,无论怎么逃,逃到哪,在那大火之后无差别覆盖式的箭雨,总能射到你,这实实在在挑战着荆州兵的神经。
“撤!!!快随我撤!”王威一阵眩晕,中计了,怎么可能呢,到底哪里出错了!扶住额头王威知道现在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看了看四周,只有中军大营方向火焰小点,赶紧大喝撤兵,希望还来得及。
而仿佛命中注定般的无奈,王威带着荆州军冲出火海之后,等待他们的,却是严阵以待,等候多时的豫州兵马。刀盾兵将大木盾死死的钉入地下,坚厚的大盾牢牢的围住入口;长枪兵的长枪架在前面的大盾牌上,枪尖在大火中,闪耀着火红的尖芒;骑兵列于两侧保持着完美的距离,随时可以冲锋而来;弓箭兵都已将弓拉满了弦,可以想象的到那漫天飞舞箭雨落在毫无防备的,那绽放血色花朵的瞬间。
通俗的阵势,实用的阵势,要命的阵势。王威心都凉了,被大火熏得黑漆漆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面沉似水。身后荆州军马,陆续冲过火海,看到眼前的景象,绝望、无助瞬间在空气中弥漫。
黄忠望着火光下看不出神色的王威,淡淡的言道:“无论你是谁,大局已定,投降吧。降者免死,是我豫州的铁律,你完全不用担心。”
“降者免死!”
“降者免死!”
“降者免死!”
众将士纷纷大喝,荆州兵最后一点抵抗力也没了,“当啷”一个荆州兵的武器摔落与地,有一个就是有两个,然后三个、四个、五个……
王威睁开双眼,叹了口气,望着放下武器的荆州兵,并没有因为他们的不战而降而动怒,只是淡淡的叹了一声:“也好,都是荆州的百姓,让他们去吧。”随即抬头看了眼黄忠,“豫州仁义满天下,必不负这荆州百姓。我乃刺史大人之臣,民可降,而忠臣不可降。”随即抽出佩剑架于脖颈。

“荆州必然落入豫州之手,还望豫州大人能善待百姓,我将死而无憾。”随即一拉佩剑,忠诚之士陨落于地,荆州降卒无不落泪而涕。
忠叹了口气,不想荆州还有如此人物,倒是自己小窥了,随即谓左右道,“此乃忠臣,不可亵渎,选梁木为棺盛装尸首遣人还于襄阳。”
右去了。
黄忠看了看樊城方向,大手一挥,喝道:“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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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州大火起时,文聘急不可耐的打开了城门,领着早已等候多时的大军,望豫州大营而去。
因为豫州大营与樊城间一览无余,没有地方能埋伏,所以文聘为了追赶速度而轻装简行。也很顺利的来到豫州大营,听着里头乱哄哄的叫骂声,看着大营之后的滔天火焰,文聘更没有任何犹豫,亲率大军冲击营门。
大乱的豫州兵没有做到任何有效的低档,很快就被文聘大军搬开了鹿角拒马,撞断了营门的横柱,大军突入而进,豫州兵四散而逃。文聘砍杀掉一个豫州兵后,也指挥着人马开始放起火来。
大火瞬间弥漫,而那迅速的火焰,当即就引起了文聘的注意。定睛观瞧,火光中少量的豫州兵纷纷逃入中军大营,而那看起来众人的豫州兵,居然是穿戴上豫州军服的草人当时就明白中计了。
“前军止步,后军作前军,撤!!”文聘当机立断,没有心思去想怎么会中计,大喝撤兵,可惜啊,还是晚了。
“杀!!”
大地震动,正所谓兵马过万,无边无际,千军万马自大营两侧奔腾而来,将荆州兵马牢牢的围在的中间。领头的廖化,跨坐在马上,挥手喝道:“仰射,放!”
队伍中弓箭兵纷纷举起自己手中的弓箭,夹角朝天,在那无数“索索”声中,铺天盖地的箭雨,向被围在正中的荆州军逼近而去。。
“结阵!!”文聘见之,知道想要安全的撤离是不可能了,急忙下令结阵,以待寻机突围。
“啊!啊——”
“呃!呃——”
匆忙结阵并不能保护到所有的人,无数没有遮掩物的荆州兵纷纷死于箭下。被盾兵死死护在盾下的文聘,就这么看着一个个刚才是鲜活的鲜活的生命,纷纷栽倒于地,再也爬不起来。心如刀绞啊,文聘双目赤红,捏的手中长矛“咯咯”做响。
一轮箭雨过后,文聘一把推开掩护自己的副官,挥舞起手中的长矛,大喝:“突围!”当先奔驰而去,他看见了豫州军的主将廖化,擒贼先擒王只要上过战场的人都明白。
看着文聘向自己而来,廖化没有理由退缩。三日来,就是这个人凭着一己之力,打退了数次豫州大军的进攻,而今日他终究还是将被终结于此,年轻气盛的廖化很想做那个终结者。
两将相交对杀,两军也撞在了一起。热血在挥洒,勇气在流淌,冲出去就能活命。头颅在抛落,信仰在坚持,挡住敌军在创不败神话。
“啊,喝!”
“呀呀呀~”
廖化的武艺算不上一等,但是出人头地和报效知遇的信念,廖化一直都没有忘却过,所以为了完成任务,廖化一直以来都是尽心尽力,绝无半分怨言。用比文聘更不要命的打法招呼文聘的要害之所,让文聘疲于应付。
反观文聘,若轮平时武力虽然也不能和一流名将想比,但绝对在廖化之上那是肯定的。而且如果只有文聘一个人,真拼了命突围而去,还是没问题的。但是身后还有数千荆州兵马呢,这是他来的,他就有义务带他们回去。可惜啊心力已经不足啦,那刚包扎的伤口,已经迸裂了,鲜血顺着身体的运动而四处挥洒。
“当~~~”一击实实在在的硬拼,文聘身上的伤口处犹如喷泉般四射鲜血,文聘的身体极为明显的也为之一颤,体力明显的下降了,而文聘的心,也低落了。
“快带将军走!”文聘的副官一直在观察者文聘和廖化的战斗,那实实在在的一击,就想事抽在副官的身上般。当即就使出了十二的气力策马冲击过来,面目狰狞的磕开了廖化的长枪,对文聘喝道。
文聘的亲兵策马与副官同来,在副官接下廖化后,亲卫们根本不管文聘的呵斥,强行牵着文聘的战马,突围而去。
“啊——”文聘回头看去,副官被廖化一枪扎于胸口,临死也不忘紧紧的拽住廖化的长枪,使他一时间拔不出来。
文聘看着副官身死,心如刀绞一般,但是身后还有数千人,他缓过一口气来,在身边亲兵的护卫下,向北硬生生的破出了一条血路,带着身后的几千人逃出了包围,逃往樊城。
而当文聘军到达城下后,一口鲜血喷出险些从马上摔落下来。只见城楼上,豫州绿旗迎风招展。城门处,程普带着一彪人马严正以待,休息妥当,衣甲鲜明,武器锋利。
开战没有任何的悬念,何况廖化也到了,两军前后合围,也不进攻,也不招降,只是静静的围着,廖化也只是在约束了兵马后,用敬服的眼光静静看着这个当得起伟岸的身影。荆州兵战也不是不战也不是,纷纷将目光投向文聘,有六神无主的,有孤独绝望的,但不管是怎样的眼神,都包含了的是,对生的渴望。文聘环顾一周,双手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上,心中的不甘使他始终犹豫不定。最后无声的叹息一口,文聘挥了挥手,示意放下武器,打开亲卫想来搀扶自己的手,自己艰难的下马而降。
此战樊城二万一千人,阵亡一万六千,五千伤兵随文聘投降。王威所带一万人,五千投降,五千逃亡,王威本人自刎身亡,尸首被黄忠送回襄阳。豫州方面,出征三万人,阵亡五千,都是死在这三日的攻城中。大营之战,损失微乎其微,且粮草等辎重毫无损坏,可谓大获全胜,但是因为误了萧俊的命令,黄忠写了捷报后,并未给自己表功。
而萧俊得报,回信劝慰黄忠不要太放在心上,和好好的守卫樊城,等待大军会合的同时,命令大军全面攻打新野,四万大军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压境,蔡瑁、张允守备不住,弃城而逃,被埋伏在西门的甘宁擒获。
自此襄阳外无险可守,襄阳大城彻底的暴露在了豫州军的面前,豫州大军随时都可能开道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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