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德者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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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东方倩茹所猜测的,第二天那个美女没再出现,她只是被请来让许地杰死心的。
可是谁会这样做呢?东方倩茹观察司马家的三位少爷,他们脸上看不出端倪,难道是钱秀雅?东方倩茹一下子想起那双愤恨的眼睛,叹息一声,心有些乱了,连扇也扇不熄那厌烦的心火,她扶着嫣青离开擂台,回了夏日居。这一日的擂台死了三人,活的三人也都负伤极重,血淋淋的场面让东方倩茹不忍,以至于连问题都不作回答了。
接下来一周,擂台上每天都会死上几人,各路武师尽显其能,却都是血淋淋的杀戮,毫无美感。
东方倩如不再每场都看,只在下午时露面与前三名说上一两句话。
司马家很平静,明德镇也很平静,只有那些外来的看客兴奋得睡不着觉,每天夜里都要闹到很晚。
这一日东方倩茹和司马家的女眷到镇南十里的地福庙里还愿,乘机走进了禅房,屋内吴天德正焦急不安的走来走去,他一见东方倩茹忙上前行礼问安,然后请东方倩茹上座。东方倩茹自然明白吴天德为何会这个样子,每年一次毒发的日子就要到了,吴天德对这位少东家哪敢有半点不敬的样子。
“查到什么?”
东方倩茹接过茶抿了口,便放下了。
吴天德忙侧了身子,恭敬的回话。
“那个徐一刀十几年前就刺杀过司马南,当时司马南受了重伤,只是有人救了司马南。后来不知为什么徐一刀落魄了,退出江湖了。据传他们曾经争过一个女人,好像还是徐一刀最后娶到了那个女人。”
东方倩茹眼中一亮,像是抓住了什么。
“有这种事?有意思,继续查他们间的事!”
吴天德按耐不住,终于开口。
“小姐,就要到五月了,您看……”
“噢,今天的解药我带来了。只是,母亲留下两瓶药,我也不知道哪个是解药,哪个是新制出的蛊。唉,都怨母亲,她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什么都不教我。吴叔,你看……”
东方倩茹一伸手,掌心中是两颗一模一样的药丸,红艳的像是鲜血凝结而成。东方倩茹带着玩味的笑意看着吴天德变换的脸色,又伸了一下手,吴天德闭上眼睛挣扎半天,最后叹息一声,接过两颗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吴叔,你是个聪明人,所以废话就不多说了,只要你不再生异心,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吴天德背后冷汗直淌,他大气也不敢喘,美丽动人的东方倩茹在他看来却如魔鬼般可怕。直到东方倩茹离开禅房很久了,吴天德才直起腰,缓缓吐出一口气,眼中恨意丛生。
“总有一天,我要骑在你身上,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成!”
吴天德咬着牙根含糊不清的说。地福庙的住持从外进来,忽见吴天德还在禅房,慌忙又退了出去,几乎摔个跟斗。
出家人惧怕在家人,这世间事便是这样荒唐。
还了愿后,东方倩茹匆忙往回赶,她不放心嫣青。
到司马家时,正遇到司马长山请来的武师打擂,连胜六人,台下无人敢再登台。司马长山一脸红光,他身后司马尘同则在冷笑。
东方倩茹心中暗叹,这擂台要打两个月,自然是越往后出场的人越利害,司马长山早早派武师上台,武技被人研究透了,决不会挺到最后,他还是太单纯了。想到这里,东方倩茹突然觉得应该和司马南要一个人。
“噢?倩茹你想要谁?”
“小小姨,我和她很谈得来,而她也能保护我。”
司马南放下书,抬头望向东方倩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却只是一张素脸,眉眼如画。
“也该给你找个丫环了。”
司马南答非所问,东方倩茹听出话外之音,脸色不禁一变。司马南笑了。
“今天就让小小去侍候你吧,她虽是我屋里的人,但并没什么名分,只是贴身丫环,所以你不必对她太客气。”
“谢谢舅舅!”
东方倩茹告退后匆忙回夏日居,但嫣青已经不见了。
小院内外空无一人,连门口的两名老妈子也不在。东方倩茹呆呆的盯着闺房内地上跌成两段的发簪,泪水悄然滑落。她知道,最终还是没能保住嫣青,她或许已经死了。
就在东方倩茹黯然神伤时,院内突然门响,有人叹息一声。
“是谁?”
东方倩茹跑到院中,外面空无一人,秋千在无风的树下轻晃,仿佛正有一妙龄少女坐在上面,巧笑嫣然的看着惊慌失措的东方倩茹。

“青青,是你吗?”
秋千荡来荡去,树下寂静无声。
东方倩茹莫名惊恐,她对自己说那是嫣青,但仍在发抖。
阴阳相隔的人,不见也罢。
这个念头刚涌起,那秋千突然停了,像是坐在上面的人站了起来,一阵无根之风刮起,抚上东方倩茹的脸,像一只温柔的小手。紧接着是一声叹息,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在对面,目光定定的看来。
“带我走吧,离开这里!”
东方倩茹声嘶力竭的喊,风忽然大了,卷起尘埃扶摇直上,无数金光从天而降,随风变形,围着东方倩茹旋转不休。东方倩茹被刮得站立不稳,眼看就要飘了起来。
“倩茹,你这是怎么了?”
一个声音从天边又仿佛是面前传来,幻相全消,东方倩茹拭去眼中的泪,发现自己还在夏日居的小院内,而眼前站着一脸关切的赵小小。东方倩茹再也忍耐不住,扑到赵小小怀里放声大哭。
“倩茹,明天和我一起去学堂吧!算起来我也有七八天没去了,倒是有些想那群坏小子了。”
赵小小温柔的抚摸东方倩茹的秀发,脸上却有红晕未消,整个人看起来动人了许多,有了生机,与这活死人墓般的司马家格格不入了。
“你的胳膊……怎么伤成这样?司马南他……”
“没事,小伤而已。再说,他是我的主人,又是你的舅舅。不要说这个了,好吗?”
赵小小深深的看着东方倩茹,人仍被她抱的紧紧的,心与心贴近,互相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小小,能不能……”
“不能。”
停了好半天,两个人的心跳平静下来,东方倩茹本想要回嫣青的尸体,但还未开口就被拒绝了,但她并未再试,只是叹息一声,不再说话了。
在东方倩茹与赵小小交谈时,司马家的三位少爷和小姐也正垂手站在司马南面前,听他问话。
“长山,今天有什么可疑的人打擂?”
“回父亲,有一个自称津门来的刀客,于师傅费了些手段才解决了。”
“津门来的?看来张吉昌还是不死心啊!远水,你那边怎么样?”
“镇上的几家都没动静,吴天德已经三天没出门了。”
“沉得住气的对手最可怕,你们要记住这一点。远水,明天你去宣扬一下他女儿在英国的好事,那个黑人叫什么来着?”
司马南对二少爷说,眼睛却盯着司马长山,嘴角有讥讽的笑意。司马长山面不改色,抢在二少爷前回答。
“约翰逊。”
司马南笑了一笑,又转向他的女儿司马光和。
“你表姐最近都和什么人接触过?”
“拜佛烧香,或是与她的跟随者们见见面,与父亲您知道的一样。”
司马南点点头,眼中寒光一闪,但随即隐藏了起来,他转向司马尘同。
“尘同,徐一刀的雇主查清没有?”
“回父亲的话,那两户佃农都死了,另外,那个许家诈赌的小子也死了,再加上镇上化学教授的死,父亲,我认为咱们家有内鬼。”
司马尘同的话仿佛触动了司马南,他眼中有杀气涌动,而司马家的其他几位成员也都惊骇莫名,司马尘同的话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他们都已想到,一场家族内部的血腥清洗,甚至最先挑起这一切的司马尘同都有可能无法幸免。
“嗯,知道了。”
司马南一呼一吸间,面色恢复如常,平静的说,丝毫没有刚才那种一触即发的模样。
司马长山咽了口唾沫,发出很响的一声,他尴尬不安的拽着衣角,恨不得钻进地缝。而就在这时,司马远水也发出相同的一样喉咙响,而坐在上边的司马南却笑了。司马长山立即如释重负,他知道,这一场风波过去了。
果然,司马南轻咳一声,开口了。
“不用查了,我已经把内鬼清除。那个,长山,是谁阉了许地杰,查出来没有?”
“回父亲的话,没有,当时场面很乱,几乎所有人都踢过许地杰的下体,难以查出哪一脚更重些。”
司马南眼中突然又涌起杀意,让司马长山措手不及,腿一软险些跪下。
“继续查!好了,都下去吧!”
所有人都离开后,司马南杀意退去,一时露出疲态,他重重叹息一声,闭上双眼端坐在正堂内,似冥想又似沉睡,凝固仿佛一尊泥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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