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侦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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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里,柳平完全在任娟的监视之下。什么时间上班,什么时间吃饭,下了班在哪里,只要任娟有空,那她一定在柳平的身边,即使没有空闲时间,也会借打电话等一切手段来证明柳平所在的位置。不止如此,任娟还有意让柳平感觉到自己所受到的约束,时刻让他感到不自由。
这十多天时间,柳平倒是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反而任娟有些沉不住气了。真不知这样下去何时才是个头?任娟又一考虑,这十来天时间也够长了,如果柳平有什么事要做的话,也该到了非做不可的时候了,干脆就还他自由,看看他到底做些什么。任娟就推说有些事情要做,最近几天晚上不能陪他了,似乎是很歉疚,不过,柳平是不是因为身边没有了监督,而且还能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而高兴,任娟没有看出来。
任娟接下来就进入了战斗状态,她要弄明白柳平的秘密。她准备了一下,带了点水和食物等一些必须的东西,傍晚就开车来到杏园小区门口,开始了警探一样的蹲点守候。
第一天,柳平没有来。第二天,柳平还是没有来。任娟不禁泄了气,自己何苦来呢?在这大夏天的,一个人闷在车里好几个小时,简直要捂出一身痱子,却是在弄一件捕风捉影的事情,是不是很可笑?如果有人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定会笑掉了大牙。真不知道是不是还要继续下去,这到底是一种坚持还是在冒傻气,谁知道呢?!继续不继续下去?这是一个问题!任娟的脑子里,这时一条条劝人持之以恒的格言不断闪现,每一条好像都是真理,然而这时候与自己的境况相比,那些格言此时却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不知犹豫了多久,也不知犹豫了几次,第三天的傍晚,任娟还是鬼使神差一般地来到了杏园小区的大门口。看着车一辆一辆来,一辆一辆去,有人来有人去,就是没有柳平的身影。任娟心想,难道是错过柳平了,难道说他在自己眼前走过而自己没有看见吗?想一想,又不可能,这小区来往的人比较少,自己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可能漏过一个人。今天恐怕又是白来一趟了。
任娟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小区门口明亮的路灯下,一辆红色的出租车缓缓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不错,正是柳平!任娟兴奋地几乎要喊出来,可是接着又沉默了,毕竟这不是应该兴奋的事,柳平不管到这里做些什么,总是在瞒着她,这是不应该的,而且可能是对她不利的。作为一个受到欺骗的人,又有什么值得兴奋的呢?
任娟悄悄下了车,闪身躲在阴影中,看着柳平走进小区的大门。随后,她尾随着柳平进入小区。小区正对着大门是一处喷泉,喷泉后是一条笔直宽阔的路直通向北。路两边各是四座六层的住宅楼一溜排开,远处有几座小高层在灰暗的夜空下闪烁着几点灯光。
柳平转过喷泉一直向北走去,任娟远远跟着,隔着喷涌的泉水,柳平的身影有点恍惚不清,使柳平看起来那么遥远,那么神秘。
走过第一座楼,柳平在第二座楼后向右转,在任娟的视线里消失了。任娟加快脚步赶了过来,到了楼下,任娟抬头看了一眼,这座楼楼号是6,转到楼后,已然没有了柳平的影子。任娟走到楼下一棵洋槐的阴影中,小心地向四周观察着。小区环境绿化不错,楼下除了一条东西方向四米宽的路,其余基本都被各色树木与花卉覆盖了,几条小径在绿色之中弯来绕去,在几盏路灯朦朦胧胧的灯光下,甚是安静优雅。
也许是远离市中心的缘故,小区里很明显没有多少住户,除了偶尔有行人走过,每座楼上有几扇亮灯的窗户显示有一些生气外,这里有的除了安静似乎还有一点寂寞。
这时,任娟注意到只有最东侧的一单元楼梯照明灯在闪亮和熄灭,她知道,柳平一定是进入了这个单元。任娟静静注意着一单元的楼梯窗户,随着楼梯灯亮起,这些窗户相继有一个影子映在玻璃上,影子变幻莫测,有些光怪陆离的感觉。最终,四楼的楼梯灯亮了,接着传来一声关门的声音,看来,柳平进入了四楼的房子里。接着,楼梯东侧窗户的灯亮了,毫无疑问,柳平现在就在那里。那里有什么?会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吗?她会不会迫不及待地扑过来亲热地搂住柳平的脖子亲吻他?还是柳平坐在沙发上,倒上两杯红酒,点起一根蜡烛,在优雅暧昧的气氛中等待着门口出现那个女人的身影?任娟不敢想,也不愿意想,这些想法令她茫然和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任娟的腿站得都有些麻木了。柳平没有离开,也再没有人到来进入那扇门。任娟拿出手机拨打柳平的电话,关机!

次日,任娟给柳平的办公室打了电话,她与柳平闲聊了几句确认柳平正在上班,就挂了电话。
她立即开车来到杏园小区。
任娟的心跳得非常厉害,她感到恐惧,在恐惧后面,还有一点兴奋。她不知前面等待她的是什么,这未知令她害怕,又让她好奇。她一边慢慢向里走着,一边思索着:房子里还有没有人呢?如果有,会是谁呢?是一位妙龄女郎吗?她会是我认识的人吗?见了面,又能说些什么?我又该怎么办?这一段路似乎是如此短,任娟的思想还没有理出一点头绪,就发现自己已经在6号楼1单元门口了。
幸好单元门开着,任娟就径直上楼来到401门前。她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定了定神,逼着自己的心跳舒缓下来。
为了不让门里的人看到自己,任娟把皮包拿起堵住了门的猫眼,然后鼓起勇气,很响亮地敲了敲门,然而屋里却没有一丝动静。呆了好一会儿,任娟又重重地敲了敲门,仔细地侧耳倾听,屋里依然是安静如初。屋里没有人!任娟所有的准备所有的想法一下子失去了倚靠,轰然塌落,她很失望,继而又有些失落,站在那里,茫茫然不知如何是好。这样过了许久,任娟才慢慢走下楼来。
走回到大门口,任娟这才注意到门卫室西边的一座二层小楼原来就是物业公司,白底黑字的牌子挂在贴着暗红色瓷砖的墙壁上很是显眼。或许是自己心事太多的缘故吧,来的时候竟然没有注意到。
任娟决定到物业公司去碰一下运气。
物业公司在二楼,一楼是幼儿园,窗户上贴着花花绿绿的刻字与剪纸,还有一些儿童活动器械就摆在门外。可能因为小区入住率太低,孩子太少的缘故,幼儿园一直迟迟没有开业。
任娟走上二楼,正对着楼梯的一间大办公室敞开着门,一位四五十岁的阿姨正坐在桌子后与人闲聊。任娟敲了门走进去,说:“阿姨,你好,我是房产中介公司的,想打听一点情况可以吗?”
阿姨倒是挺热情,带着笑容说:“没事儿,要问什么只管说。”
任娟说:“是这样,你们小区有一位柳大夫打电话说要卖房,约好今天来看一下的,可是他家里没人,手机又打不通,真是没有办法。我想从您这儿了解一下,要不然,我白跑一趟,回头要挨领导批了。”
“你是哪个中介公司的?在市场路那儿吗?我记着那儿倒是有几家房产中介的。”阿姨说。
“是,我的公司就在那里。”任娟赶紧应和着这位阿姨的话。
“是哪套房子?”阿姨问。
“他说是6号楼401。”
“6号楼401,”阿姨稍微想了一下,“这套房子谁住着呀?我怎么想不起来呢?按说,小区人不多,我应该有印象呀。这样吧,我给你查一下。”阿姨转过头向旁边桌上的一个小姑娘说:“小李,把物业收费表拿给我,6号楼的。”
查过了表格,阿姨说:“不对呀,401业主不姓柳,看名字应该是个女的,你看。”说着,阿姨用手指着表格上401业主的名字给任娟看。“郑雪梅”!的确是女人的名字的,任娟头“嗡”的一声,果然与其它女人有关,柳平真的是金屋藏娇吗?
“这个女的您没印象吗?她不来交物业费吗?”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情绪,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还没等阿姨说话,旁边的小李说道:“6号楼401,我知道,来交物业费的是一男的,看样子不常在这儿住,水电费很少,他家别的人,从来没见过。”
“他长什么样?”
“个头挺高,白白净净,戴一副眼镜,鼻子怪直的,平时看着很严肃,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小姑娘一下子就把柳平的特点全都说了出来。
的确是柳平,没错!任娟虽然心里早就知道那个人肯定是柳平,此刻听小李把他描绘出来,还是有一股无名火从心底升起来。
“他没说姓什么吗?”戏还得演下去。
“这个还真没问过,他是交了费用就走,从不多说话。”小李说。
“行,就这样吧,改天我再跟他联系一下。太谢谢你们了。”
“没事儿,没事儿。”阿姨客气地说。
任娟刚走出门,小李忽然想起了什么,冲任娟大声说:“嗳!他这房子是贷款买的,不可能卖,房产证还在银行押着呢!”
她们真把她当成房产中介了,看来自己的表演功夫还可以。她回头对小李说:“真是太感谢了,差一点上当,多亏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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