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盖科尔斯家的小姐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对于自己的情绪譬如:嫉妒,憎恨,嫌恶,委屈,抑郁等诸如此类。我们一般会有两种处理方法,第一,压制它们,将它们收藏在内心最深的仓库。然后,随着情绪的积累,我们开始不堪重负,疲惫,焦虑,敏感,多疑,直到……第二,释放它们,随时将它们表达出来获得缓解。然而当我们开始迷醉于这种是释放的快感,我们将会变得,狭隘,自私,暴虐,颓废甚至……
殿议结束接下来就是给克莱迪的册封仪式。骑士册封仪式的传统由来已久,最早可以追溯到圣*亥伯雷德*盖里斯大帝建国时期,甚至以前更久远的时代。不过古老的骑士册封仪式是相当简洁的,只是作为一种陪伴领主和国王的这种同伴资格的正式认可仪式。后来在圣光主神教建立以后,教会便开始插手所有贵族的册封,连君主的加冕也是。不过这确实也让这些仪式增加了一些神圣的味道。
其实拉尔斯王子殿下对克莱迪的形象可不怎么满意。昨天听人回报说这个克莱迪长的很普通,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魁梧。但也没关系,越是普通人创造的惊人事迹才越有震撼力。一个普通人都能勇敢的为国家去与叛乱暴民作战,还能击杀一个头目。难道这不是激励贵族的一个很好的事例吗?
但是,真见了克莱迪后,王子有点后悔了。他长的太弱了,带着秀气的容貌,皙白如贵族一样的皮肤,再穿上一件修士长袍,简直就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诗人。说他能杀人,根本就没有丝毫说服力。就算拉尔斯王子是要拿他作大旗的,但这作大旗的一手也太明显了。
事已至此,拉尔斯王子已是骑虎难下,罢了。就今天的观察,这小子还有点机灵,收了也就收了吧。怀着这种想法我们的王子殿下对册封仪式已经没了多大兴致。
克莱迪离开大殿,被人带去更换了一身微为华丽的黑色劲装,又回到大殿。然后这场在全国骑士届中算得上盛大的册封仪式就在王国诸多贵族大臣的注视下,以宫廷神官为见证开始了。
“授予你宝剑,愿你的剑永远为骑士的忠诚而战;授予你慈悲之匕首,愿你永远不会忘记骑士的怜悯……”拉尔斯王子将武器和防具一件一件的递给他,每递一件,都加上一句祈祷和祝福,称为祝辞。在赐予马刺后,就到了新骑士宣誓的阶段。
“我以克莱迪*斯派亚的名义,在主神的见证下发誓,在我的骑士生涯中,我必将宽厚仁慈,怜悯和善待弱者,绝不施威于手无寸铁的人群,善良的妇人和儿童均为我的保护对象,凡落难之人有求于我,定当竭尽全力,在战斗中,我必将勇敢地对抗强暴,抗击一切错误,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帮助我的兄弟骑士,捍卫我之所爱,至死不渝,谦卑、正直、牺牲、公正、荣誉、英勇、怜悯将成为我们永恒的精神!”克莱迪一丝不苟的背着刚刚死命记下的骑士誓言。
“愿你永远能记住你今日的誓言。”拉尔斯王子殿下抽出腰间的长剑在克莱迪的两肩上一点,礼成!满殿的掌声将克莱迪的虚荣心推到了一个无以附加的高度。
“克莱迪,我的骑士,很抱歉告诉你,我们时间紧迫。你只有今天一个下午的时间去知会你的家人和朋友,明天一早向我的卫队长阿克里骑士报到,他会安排你的一切。”拉尔斯王子礼貌客气的吩咐着。
“遵命!我的殿下。”克莱迪恭敬的回答,并在拉尔斯王子的示意下退下。
看着全身上下一套崭新的装备,克莱迪嘴都笑歪了。这个时代的骑士装备比较简单,夸张的全身重装型骑士甲并不流行。大多骑士的骑士甲,除了胸甲,肩甲和头盔是全铁制的外,其他大都是皮制的,只是重要部位才会覆上一快铁皮。并且头盔也并非那种铁桶式的,所以一套装备穿在身上,除长盾外,却还不算重。
离开王宫时,一个宫里仆人打扮的人牵来了一匹说是王子赏赐的战马。这让克莱迪吃惊不小,赏赐身份不过是个虚名,赏赐装备,则多少要破费点钱财;还赏赐战马,那就不得了了,在贵族圈子里,马是一种极其特殊的地位标志。具有纯种优良血统的战马,是要花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培养的,所以越是古老高贵的贵族圈养的战马就越是血统优良纯正,这几乎成了一个定律。
甚至在大陆最讲究贵族传统的第一帝国凯瑞斯帝国还有这样一句谚语“贵族们看守他们的马,比看守他们的女人还紧要。”
可仔细一看,克莱迪心里就明白了。凭着克莱迪广博的杂学,先翻开马嘴,从牙齿上来看这小家伙才2到3岁的样子。毛色是很常见的棕色,却杂着少许不大容易发现的灰白色,从马的体型上看虽然的确是蒂丝兰王室标榜的贡纳麦维德马血统,但马耳的形状不太像。
呵呵,原来是个小杂种,于是被人讨厌了。克莱迪可不管那些,只要是好马就成,爱怜的拍拍马头自己一定会好好待它的。第一次踩马蹬上马,差点没上上去。还好小家伙受过良好训练,克莱迪轻轻的踢了踢马肚,它便自己走了起来,没让克莱迪再次丢脸。说到克莱迪对马术的理解也就到了左拉缰绳像左,右拉缰绳向右程度。要是让人知道了,真不知道多少骑士会吐血。
“那克索斯侯爵大人,王子随便就册封这样一个草包一样贱民,真是太过鲁莽了。您怎么也不劝劝,就算是拿他做个样子,不过这样破格提拔一但成为先例,那对我们这些贵族终究是不好。”一个贵族夸张的对政务院大臣或者也称宰相的那克索斯侯爵说。
那克索斯侯爵不以为意的说:“皮亚迪子爵大人,收起你的嫉妒,你的儿子两次没能通过骑士考核的事,我们大家都很清楚,也很遗憾。平心而论,你的儿子比起那个平民的确强得多。但这就是机运,王子需要这样一个角色,王国也需要这样一个角色。我们都清楚这一点,王子当然也清楚,所以你的担心根本就有些多余。做好自己的事吧,儿女们的人生需要他们自己去奋斗。”
宰相那克索斯侯爵更在意的是目前的形势,近几年来,王国虽然并未受什么大型的灾害,但收成都不太如愿,以农业为主的地区百姓生活已经颇为困苦,税收也受到很大的影响。再加上为防止意外调动部队镇守塞戈维克的花销。国库支撑的很不容易,财务大臣富伯里克已经很多次吐苦水了。
要不是自己跟他事先打了招呼,今天听到王子又到动兵,富伯里克一定会站出来极力抵触王子的。塞戈维克不能不守,古斯塔恩不得不打啊。钱可是个大问题。
克莱迪逛在大街上心里得意极了,胸甲上代表王子卫队的三羽标志仿佛在向人招示骑士不凡的地位。即便在这大小贵族满街跑的王城,能成为王子的卫队骑士任然是相当荣耀事情。
伯尔笛神父,不知道被安排到什么地方去了,白天是见不着的。格朗姆神父与安蒂丽丝现在一定还在神学院的藏书室里。自己在布鲁提克又没有其他熟悉的人好拜访,一下子闲了满城乱晃到处见识见识似乎很不错。
布鲁提克的商业区明显带有着这里的地方特色。布鲁提克盛产各种染料,布匹,优秀的冶炼锻造技术,使得这里的铁器,和其他金属铸造物也颇受大陆上其他国家欢迎。再次一级的就属各种雕塑啊什么的工艺品了,不过布鲁提克的工艺品比之凯瑞斯帝国或梅那瑟斯自由领的来说又逊色了三分。

克莱迪牵着自己的爱驹“泰比莎”在大街上走着看着,繁华地段人们来去如织,下马走走反到有几分意思。这时一个古怪的声音从一家店铺里传了出来,听起来像是某种乐器。也不知道是谁用克莱迪从没听过的乐器试了试几个简单的音符,然后一首曲子如练般从店铺里传了出来。那个神秘的乐器音色悠扬清鸣,渐渐听出似乎是某种笛子,可绝对不是克莱迪听过的任意一种笛子。
其次引起克莱迪兴趣的是曲子,吹笛子的人毫无疑问的把握了那把笛子音色特征。如果埃尼西人的风笛曲,让人想到的是北国雄伟山脉下清苦的牧羊生活;萨迩洛米亚人的骨笛,让人想到的是危机四伏,诡异无比的死亡沙漠。那么现在克莱迪听到的则让他感到如置身于高过云层的山顶,飘然于云海之上无拘无束,逍遥自在的感觉。圣洁之处,脱俗得不让圣曲,但完全与圣曲那种庄严凝重俗人望而却步的感觉相反,这首曲子听过后,第一次让人觉得与神的距离是如此的接近,使依然缥缈的神也变得亲切起来。
可惜只有一小段吹笛子的人就停了下来,接着是店铺里火热的争论声。音乐不是克莱迪所擅长的东西,在音乐上他一直没有什么天赋,但这并不影响他对乐曲的鉴赏力和判断力。下意识的他就想见见这神秘的笛子和吹笛子的人。
“如果您真的想要的话1个银元又50个铜币。您看怎么样?”将爱马泰比莎在门口栓好,克莱迪踱进小店,站在柜台前的是一位一脸和善的店主,他正用商量的口吻向两位女士讨论着最合适的价格。
“1个银元又50个铜币?你干脆用抢好了。”手中拿着一支笛子的少女,十分不满的道。站在克莱迪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少女的背影,听声音年纪也不大,一头棕红色的长发十分抢眼。1个银元又50个铜币?克莱迪听着头皮发麻,自己好歹也存了好几月,现在揣在怀里的也就2个银币多一点,那还是克莱迪全部家当。好家伙,这是卖笛子吗。
“这可是梅那瑟斯自由领的商队从极其遥远东方帝国带回来的,相当少见,您看,您能出多少吧?”店主解释道。
“50个铜币。”红发少女态度坚决的说。
“不行,不行。您真爱开玩笑,50个铜币绝对不可能的。少10个铜币,1银元又40个铜币行了吧?”店主呵呵笑着,做出了让步。
“呵呵,这种迪林撒长笛的确是来自极其遥远东方帝国。如果这支真是梅那瑟斯自由领的商队带回来的,那就不是少见了,而是罕见。如果是真品,就算只是件小乐器,卖10个银元也不过分。不过这支只是梅那瑟斯自由领仿制。我父亲是个收藏家,梅那瑟斯自由领的仿制品我见多了。但不得不承认梅那瑟斯自由领仿制品也具备相当的价值,比如这支迪林撒长笛,也并不多见,50个铜币是因为我确实喜欢,而且还让你挣上一点。”红发少女一番话说得店主额头上直冒汗。
“呵呵,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我们直说,做买卖得也不能做亏本买卖是不是?80个铜币,少了您一半了”
“50个铜币,您这里可有不少珍品呢?要不我替你介绍一下”红发少女狡黠的笑了笑,目光直往一身骑士装束的克莱迪这边瞟。
“好吧!50个铜币。”店主被迫肉痛的道。
真是一个好胜的小丫头,这样讨价还价,克莱迪未必不会可不一定做得来,很难想象刚刚那么飘逸随洒的曲子,是这个女孩吹出来的。
兴起则至,兴尽则返。要看的看了,想知道的知道了,克莱迪先一步退出了小店。随便找陌生女孩子搭讪在克莱迪看来和调戏差不多,不是克莱迪会做的事情。克莱迪早看出来那两个女孩一个是主一个是仆。经历费琳雅的事后,有小姐身份的贵人对克莱迪而言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们长什么模样,有什么脾性,过着怎样生活,就仿佛是一个他永远踏不进的圈。既然踏不进去也就没了这个兴致了。
“好了,你有什么事说吧?”红发少女和他的女仆一起出了小店,手里那支仿制迪林撒长笛,已经包了起来。克莱迪平淡的解开爱马泰比莎的缰绳。
“喂!叫你喃!问你有什么事?公主让你带什么口信了?”红衣少女语气有点不耐烦的再次问道。
“问我?”转过身看见冲着自己说话的红发少女,克莱迪愕然,“公主?抱歉,我是新晋骑士克莱迪*斯派亚。尊贵的小姐,对于您刚才说的我实在不明白。”克莱迪皱了皱眉。
“新晋骑士?难怪没什么印象呢。你不是带口信的呀?!”红发少女一边独自嘟囔一边问。
“不是,尊贵的小姐,第一次见面请问您是?”听了她的话,克莱迪对她的身份有些好奇。
“呵呵,那是我误会了,你好斯派亚骑士先生。我叫佩格蓓拉*盖科尔斯。”佩格蓓拉大方的自我介绍,让克莱迪多看她两眼。美丽而灵动的眼睛,纤细高挑的眉毛,时刻保持笑意的小嘴,无不把这个天真烂漫,狡黠多智的小美人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
也许还小,也许是性格使然,佩格蓓拉并没有按淑女的礼节标准伸手让克莱迪行吻手礼。克莱迪也不在意,微微倾身行了个绅士礼。“原来是盖科尔斯家的佩格蓓拉小姐,久仰!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啊!?佩格蓓拉听克莱迪这么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这话是下逐客令呢!从来都还是别人找着我说话的,难道自己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新晋骑士眼里连多说几句话价值都没有了。真是个失礼的家伙!“呵呵,打扰你了,没事了。”
克莱迪犹豫了一会问道:“佩格蓓拉小姐,请问刚才您用长笛吹的那段曲子是您作的吗?”
“那段曲子吗?是我叶斯佩尔哥哥作的,好听吗?”佩格蓓拉的天真脾气听到克莱迪对她二哥作的曲子感兴趣也就不计较他刚刚的失礼了。
“是的,很好的一首曲子,只可惜只听到了一点。”克莱迪老实回答的样子配上遗憾的表情就是最好的马屁。
“呵呵,你也喜欢音乐?对音乐你怎么看?你喜欢哪种乐器呢?”佩格蓓拉问
“喜欢听而已,很遗憾,其实我对音乐懂的有限得很。”克莱迪自己的水平自己清楚,不过说自己不行又实在是很丢面子的事情,于是补充着说,“比起音乐,在绘画方面我倒是有不少心得。”
“绘画啊?”佩格蓓拉思考了一下,似乎自己问自己的说:“不都是艺术吗?有什么区别吗?”
克莱迪随口答到:“在我看来音乐和舞蹈是来自恶魔的艺术,它教会人们煽动与诱惑,代表着感性与冲动;而绘画与雕刻是来自天使的艺术,它教会人们观察与思考,代表着理性与冷静。”
“天使,恶魔。那你的意思是,绘画比音乐好咯?”佩格蓓拉语带不善的问,似乎很不以为然。
“呵呵,那只是对它们两极状态的一种指代和象征,艺术是无分善恶的。”克莱迪解释道。
“嗯,很深奥呢,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好像很有道理,我记住了。和你聊天很愉快,你或者做一名学者比做骑士合适,呵呵”佩格蓓拉微笑着说。
道别佩格蓓拉,继续牵着爱马泰比莎逛荡在大街上。艺术没有善恶,在人与艺术的相处中,我们的差别只在于面对艺术的态度。
聆听演讲而不激动,欣赏音乐而不感动,审视你的美丽而不会为你心动。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