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士革的假日(二)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大马士革的假日(二)
雷瓦尼卡答不出话。就算把领土内的所有男人找来,艾由布王朝现在也凑不到十万以上的兵力。但是他无法因此就扰乱了一国的秩序。
“这件事和阿帝尔应该没有关系。”
“太有关系了,如果没有他,我们大概嬴不了狮子心王吧!”
“但是,我们不能启用对我国毫无贡献的男人……”
结果从早到晚不停的继续着这样的争论。沙拉丁知道两者的意见皆属正确,因此迟迟无没作出决定。
“阿帝尔在亚克不是立下大功吗?你的意思是那样还不够?”
“那是场败仗。”
“就算打败了,也成功的救出了三千守备队吧?”
“那是艾儿希多公主的功劳,和阿帝尔没有关系。”
巴哈武丁对着冷静的雷瓦尼卡叹了口气。
“唉,你真是认真啊!”
“承蒙过奖……”
“我这不是在夸赞你。好吧,由我来让那男人立下谁下没有怨言的大功劳。陛下,老臣现在想到大马士革去,求陛下恩准。”
沙拉丁没有阻止他。他虽然不知道巴哈武丁在想什么,但是只要能够再度召回维雷利就行了。
时候的维雷利每天都在艾儿希多的愤怒和轻蔑中过着丢脸的日子。
“老巴哈武丁来了?”
维雷利露出难得的惊讶表情回答了艾儿希多。
“他在客厅等你,你去见他吧!”
艾儿希多的态度爱理不理的。仔细一瞧,可以发现艾儿希多的黑发气得竖了起来。但是她没继续说什么,就此离去。人要是真到了气头上反而很沈默。
“……那个讨厌的老头来做什么呢?我最怕那家伙了……”
维雷利在嘴里念念有词的走到了客厅。
“好久不见啦,阿帝尔。你和艾儿希多不一样,精神饱满,真是太好了。”
“您到这里是特地来给我诊断健康的吗?”
“呵呵!在那里监视我们的男人是谁啊?”
阿尔•卡米尔发现巴哈武丁正指着他的方向,于是立刻躲了起来。
“那是我的儿子。”
“哦,那就是公主所说的阿尔•卡米尔啊!”
“您不必放在心上。”
维雷利故意要避开话题,但巴哈武丁并不是会为此在意的老人。
“奇怪,你怎么会连暗杀者和自己的孩子也搞不清楚呢?”
“……我不懂您所说的意思。”
“你装蒜也罢,我看过的人比你多千百倍,你也很清楚陛下攻击过暗杀教团吧?像他那种全身都是杀气的人,我一看就知道啦!”
“…………”
“也好,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你讨伐暗杀教团。对方既然已经出动,那么你也比较好办事吧!”
“为何要我做那种事呢……?”
“为了让你再度回到陛下的身边啊!”
维雷利正确的听出了巴哈武丁这话的意义。原来如此,只要我能够消灭暗杀教团,那么说不定补我以前的过错还有余。但是……。维雷利心里想着。暗杀教团还未伤害到我周围的人,虽然那是以暗杀为业的危险集团,但我可以就此将之毁灭吗?
维雷利将心里所想的全告诉巴哈武丁,并拒绝了他的请托。
“你真是的,连这种无聊的地方都和陛下一样啊!一直拘泥于形式,那什么事也办不成的!”
“无论您怎么说,我都不会改变心意。”
“好吧!看来你要对那个叫阿尔•卡米尔的男人费心了。明天到我的房间来,我帮你一点忙吧!”
“……您不会又要硬推些麻烦的事给我吧?”
“如果你不想来,那就得接受暗杀教团的事。除了你以外,没有人能够攻下那座麦西亚得城塞的啊!”
“…………”
维雷利的意志并没有因为巴哈武丁的话而产生变化,巴哈武丁受不了似的叹了口气。他和维雷利闲聊了一会儿之后,便离开艾儿希多的屋子。
隔天下午维雷利到巴哈武丁的屋子去时,屋子的主人已经在等他了。
“这么晚才来,怎能让老人等这么久呢?”
听到他久等了这句话,维雷利有股很不好的预感。
“今天叫你来的目的是想,你也该成家了吧?”
“…………”
维雷利什么都没回答,打算就此离去。巴哈武丁叫住了他。
“你别误会,我可不是要你结婚。事实上我有一个朋友病死了,他留下了个孙女,我想你收她为养女。”
“那还不是一样。”
“难道你对失去唯一亲人的可怜少女,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吗?”
面对维雷利冷淡的回答,巴哈武丁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何必一定要推给我呢?今天您找我来,不是要谈阿尔•卡米尔的事吗?”
“像那种少年,让年龄相仿的女孩对付是最好的了。我虽然不知道事情会如何演变,但一定会很有趣吧?”
“…………”
“由此可见你不知道我国的法律。二十五岁以上的男人有义务扶养孤儿。”
“这一定是您刚刚制定的法律吧?”
“不愧是阿帝尔,一眼就看穿了。”
“……您饶了我吧!”
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大理由,但维雷利真的希望别管这档事。阿尔•卡米尔的情况特殊,而巴哈武丁所说的收养女可就得真的当父亲了。
但结果在巴哈武丁的强迫之下,维雷利还是同意收养那女孩。
“她叫夏拉扎多,是个才十岁的少女。”
我已经二十六岁,所以有这样年纪的女儿也不奇怪吧?维雷利这么一想也就释怀了。虽然实际上年纪大一点的比较好带,但维雷利绝对不会为了那种功利的想法而犹豫。
“明天我会要她到公主的屋子去,你就期待吧!”
巴哈武丁说完后,张开满口白胡子的嘴呵呵大笑。
“维雷利大人,有位女孩找您。”
侍女的声音如例行事务般,依然带着浓厚的不屑。当初维雷利并不了解为何只冒出个孩子就会被如此讨厌,等巴哈武丁告诉他原因后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回教世界里男性有守护女性的严格义务,抛弃生子的女性于不顾会被看成畜生不如。而艾儿希多也是在男女规律严苛的世界里长大的。
但维雷利并不介意他人的轻视,并不是他认为侍女的白眼无所谓,而是他已经习惯了。他已经在别人睥睨的眼光下活了十几年,换作一般人,一样也不会在意那种眼光了吧?
就在维雷利胡思乱想的时候,客厅里已经出现了一位少女。
“我叫夏拉扎多。以后要给阿尔•阿帝尔大人您添麻烦了,请多关照。”
维雷利见到了那位少女之后,掩不住惊讶的神色。原来那少女怎么看都十几来岁,说不定还比艾儿希多年长。虽然她的脸和身上的纱布使她看来更成熟点,但光是这样并无法说明。她已经不是丫头,而是姑娘了。看起来颇年轻的维雷利,年纪似乎和她没差多少。
“夏拉扎多,你今年几岁?”
“十六岁……怎么了吗?”
那只老狐狸!维雷利差点吐出这句狠毒的话,但是在女性面前终于忍了下来。他在见我之前一定早就计算好,要说多少年纪我才会答应。对了,那个老头说过她和阿尔•卡米尔年龄相仿啊……我太大意了……。
“好吧!”
维雷利后悔了一下子,第二下子就已经忘了那件事。由他这种健忘的能力可以看出艾儿希多的影响。
“请问……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没什么。”
“那么今后我就叫阿帝尔大人您为父亲罗?”
夏拉扎多说完后微微一笑。
“……称呼我这种青年为父亲,你不会觉得奇怪吗?”
维雷利还特地强调了“青年”的部份。
“不,不会呀!”
“……是吗?那就好。”
维雷利失望的喃喃自语。“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常常在留恋些什么啊?!”艾儿希多心情好的时候一定会笑着如此说吧?
总而言之,维雷利因为巴哈武丁的阴谋,收养了看起来像是妹妹的夏拉扎多。
夏拉扎多的勤劳惊人。她在房间里不戴面纱,整天四处忙着洗衣打扫。后来甚至连侍女们都害怕自己无事可做,她的勤劳由此可想而知。
裘尼梅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是:“父亲有多荒唐,女儿就有多能干”。
这一天夏拉扎多也是和侍女们一起做完早餐后便热心的工作。
“父亲,您会妨碍我打扫的,请外出散散步吧!”
维雷利一没地方去就常会在庭院里晃,结果老是这么被赶出去。
“……打扫不必每天做啊,你总不会为此而乐吧?”
维雷利虽然抱怨着,但夏拉扎多的表情依然不变。
“看到脏的地迫变乾净我很高兴呀!”
“真搞不懂你。”
对习惯在肮脏里打滚的维雷利而言,这种崇高的精神他一辈子也不会了解。
维雷利原本还在口中念念有词的,好像在发心中的不平,但最后还是起身离开了屋子。
“请等一下,您要那样外出吗?”
“不行吗?”
“傍晚的时候会冷,得穿外套才行。您等一下,昨天我已经缝好了。”
小跑而去的夏拉扎多很快的就拿了件宽松的上衣来。
“天这么热,我想不需要吧……”
“热的时候脱下来就好了呀!等您着凉,后悔也来不及了喔!”
“……对了,卡米尔到哪里去了?”
维雷利被夏拉扎多强迫穿上外套后,好像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他刚才外出了。对了,我刚要他穿外套时,他也和您一样的讨厌。不过哥哥比您沈默,所以并没说什么话。”
维雷利打了个哈欠,然后蹒跚的离开了屋子。
夏拉扎多送走了维雷利之后依然勤奋的工作,但是原本应该已经外出的阿尔•卡米尔却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阿尔•卡米尔虽然宛如从眼前的空气里突然冒出来,但是夏拉扎多并不惊慌,依然露着她平时的笑容。
“你觉得阿帝尔那个人如何?”
夏拉扎多比他还晚和维雷利见面,但是却愉快的和维雷利谈笑。阿尔•卡米尔无法理解这一点。
“如何?您这话什么意思?”
“你当那种愚蠢男人的女儿为什么会满足?”
面对阿尔•卡米尔的问题,夏拉扎多稍微侧头想了一下。
“我不觉得父亲愚蠢啊!就算他是也一样吧?我依然想当父亲的女儿。”
这句话给了阿尔•卡米尔很大的冲击。就算他愚蠢也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父亲觉得我人在这里很自然,我待在父亲的身边也能够放心。这个和父亲的才能没有关系吧?”
夏拉扎多完全没有动摇的表情,说不定她的度量比维雷利还要大得多。
“哼,我不明白。”
“您胡说。”
夏拉扎多明确的反驳了他。
“您明白的,您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阿尔•卡米尔觉得夏拉扎多就像是母亲或是姊姊一样的在开导他,因此不禁发怒。但是他见到夏拉扎多的眼睛后,不知为什么无法表现出来。
“哥哥,别说这个了。天就要凉了,去把外套穿起来吧!”
“我不是你哥哥!我和阿帝尔毫无瓜葛!”
面对不慌不忙的夏拉扎多,阿尔•卡米尔不禁说出了真话。
“哦?但您还是别忘了穿外套喔!”
夏拉扎多的回答听起来似乎瞧不起人,但这时候阿尔•卡米尔也知道了,夏拉扎多不是会愚弄人的女孩。
阿尔•卡米尔混乱、疲倦似的摇了摇头。之后他一语不发,离开了屋子

※※※
阿尔•卡米尔很轻易的就发现了漫无目的四处的维雷利。他为什么要找维雷利呢?这个问题阿尔•卡米尔自己也回答不上来。总之,阿尔•卡米尔出现在维雷利的面前,与他对峙。
“你想再度暗杀我了吗?完全!”
维雷利的话虽然严厉,但表情如同往常的稳重。
“……你知道那个刺客就是我吗?”
维雷利默认。含着热气的风吹过了两人之间,扬起了一点沙尘。
此时,阿尔•卡米尔知道他低估了这个男人。面对曾经袭击自己的暗杀者而面不改色,光是这一点就非常人所能为。
“既然你知道,又为何承认我是你儿子呢?”
“这个嘛,日常生活总要有些变化才有趣啊!”
维雷利如此回答,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阿尔•卡米尔发现维雷利和以前他袭击的时候一样,没有带剑。
我不懂。他那么有自信吗?
想到这一点,阿尔•卡米尔就无法动身。他第一次对眼前这男人有种近于畏惧的感情。当我拔剑的时候,毙命的会不会反而是我呢?显然的他很害怕。
害怕?我是连死也不在乎的暗杀者,我在怕什么呢?我不懂。
维雷利呆呆的继续站在阿尔•卡米尔的面前。对阿尔•卡米尔而言,那是他充满自信的表现。虽然维雷利实际上什么也没想,但是阿尔•卡米尔觉得他的心理已经被摸透了。
维雷利把头转向手里握着剑,动也不动的阿尔•卡米尔。光连这一点,在阿尔•卡米尔的眼中也是他游刃有余的表现。
正确的说,阿尔•卡米尔并非怕维雷利这个人,而是怕他自己所无法理解的东西,就好像常人怕灵魂等东西一样。但是阿尔•卡米尔却没有这样的经验。
“……为什么?为什么你手里无剑,却仍然能够这么轻松?你看不起我吗?”
“我不带剑只是觉得剑很重、很麻烦而已,并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喔!”
维雷利并非自傲,也并没有说假话。每次当他被拉斯卡利斯和露易西骂了之后,就会愉快的带剑外出。他并没有什么高傲的自信或主义。
维雷利的话还没有说完时,阿尔•卡米尔终于拔剑袭击维雷利。维雷利轻轻往旁边一跳,躲过了从胸而来的一剑。
“你果然厉害……为什么要隐瞒……”
阿尔•卡米尔低沈的说着,又把身体转向维雷利。
“别再闹了!为了不见得正确的理想而死,不是什么快乐的事吧?”
“住口!你岂能了解西纳恩大人的思虑。为了达成西纳恩大人的目的,没有人会在惜自己的性命。我也一样,我不会怕死的!”
阿尔•卡米尔强烈的说着,似乎要掩饰自己的不安。他将剑握在手中摆好架式,随时可以出招。
这时候维雷利的眼中第一次出现愤怒。
虽然寂静,但却是激怒。
他那沈寂的魄力压倒了阿尔•卡米尔。
“你杀得了夏拉扎多吗?”
维雷利的眼里充满了愤怒,说出了爱女的名字。
“你杀得了自己的妹妹吗?你杀得了一样给你这暗杀者爱情的少女吗?杀死家人的痛苦可不是你所能够想像的。”
“说得你好像有经验似的……”
“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才能够给你忠告。”
我知道杀死家人的痛苦,维雷利这么说道。这句话的意思,阿尔•卡米尔在很久之后才从艾儿希多那里知道,但是当时没有其他人(含艾儿希多)知道。
“住口!”
阿尔•卡米尔没有隐藏自己精神上的混乱,叫了一声之后再度袭击维雷利。他使出幻影,挥剑从左右包夹维雷利。这世上无人能够看出这两个阿尔•卡米尔的剑吧?阿尔•卡米尔那连月光也自叹不如的冷酷剑气逼向维雷利,朝他的身体砍下。
但是接下来剑那端却没有反应,阿尔•卡米尔一惊,他眼前的维雷利如海市蜃楼般摇晃--然后消失!
“我想大概是这个样子吧!虽然还没有办法像你做得那么好。”
阿尔•卡米尔愕然回头一看,衣服被劈碎的维雷利立于当地。
怎么可能!你只不过见过两、三次而已!不可能有这种事!
阿尔•卡米尔害怕了。他第一次遇到比自己更强的敌人,身体不禁颤抖不已。
接下来他逃了。逃得无影无踪。恐惧、害怕、苦恼。被养育成暗杀机器的他开始有了人类的感情。是谁造成的呢?是维雷利。
阿尔•卡米尔奔跑离去后,维雷利才将视线转到自己身上。
————————————
“他比我想像的还厉害,要是他和公主之间能够和平相处的话就好了……”
他的右胸到手臂上方被砍了一条直线,而且内部也被他的血划成一道红线。维雷利看着自己的伤口,他在暗杀者面前虽然眉毛皱也不皱,但是现在却显露了丝微的恐惧。那恐惧并非针对自己,而是对阿尔•卡米尔和艾儿希多之间,如果发生战斗的想像。
在无生命的风中所耸立的麦西亚得城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城内那含着金属臭味的空气也和以前一样凝滞。
离开维雷利身边的阿尔•卡米尔几天后到达了这个城塞。这风景应该依然不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阿尔•卡米尔却不由得感到有点寂寞。他并没有发觉这是因为他自己的改变而消失在城塞里。
“西纳恩大人叫你,立刻前去晋见。”
一名暗杀教团如此命令阿尔•卡米尔。阿尔•卡米尔虽然厉害,但地位并没有多高。不知为什么,阿尔•卡米尔这时候对那毫无感情的声音非常在意。如果是阿帝尔,一定不会这样说话……。
“我知道了。”
阿尔•卡米尔简单的回答,赶走了那男人。他照着自己的话,立刻走向西纳恩所在的房间。他虽然想稍微休息一下好消除疲劳,但是这里不允许那种随意的行动。对!这里不允许,和在维雷利的身边不一样。阿尔•卡米尔在自己也没有注意的时候,想起了维雷利那温和的脸庞。
阿尔•卡米尔穿过暗灰色的通路,踏入了房间。西纳恩和以前一样,站在那里轻视的望着他。
“你回来做什么?已经有数人为我教团的崇高理想殉身,你尚未完成使命,竟敢入城来。你忘了羞耻吗?”
阿尔•卡米尔回答不出话来。他自己连为何回到这里来也弄不清楚,如果要计划杀死维雷利,根本不必回到这里来。
阿尔•卡米尔终于知道自己回到这里来是为了求救,而同时他也知道,这里没有人会救他。
“现在立刻离开,把艾儿希多和阿尔•阿帝尔的首级提来见我!”
阿尔•卡米尔听了西纳恩的话之后全身僵硬。
“我不容许你抗辩,你只有遵行使命的义务。如果你不了解我的话,就立刻消失在我的面前!”
西纳恩的话不留半分余地。阿尔•卡米尔默默的离开房间后叹了气。
“可恶的阿尔•卡米尔,竟敢对我有贰心。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西纳恩喃喃说完后,集合了几名部下。
“刚刚我见到了阿尔•卡米尔,我确信他对我开始有怀疑之心。不!他可能已经打算要背叛我了。你们给我杀了他。”
“是。”
房间里的三个男人如同没有感情的机械同时回答。
“但是要让他死在大马士革,我要让阿尔•阿帝尔看到他的死。”
“阿尔•阿帝尔是谁呢?”
“他的本名好像叫维雷利,现在大家都如此称呼他。阿尔•卡米尔会变心也是他干的,不过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能够让那个阿尔•卡米尔变心的人……”
之前感觉不到丝毫感情的暗杀者们,此时稍微露出了动摇的神色。西纳恩看到之后眼睛展露凶暴之光。
“听好,你们的灵魂可别被他勾去了,别忘了义务比血还重。”
“是。”
“那么去吧!去展示我教团的力量。”
西纳恩的表情有点急,这是稀有的现象,暗杀者们不得不感觉到他们的目的地上有片阴暗之云。
在含着乾沙之风的吹拂下,阿尔•卡米尔终于到达大马士革。但是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好,他已经完全失去目的地。
阿尔•卡米尔继续走着,如同没有灵魂的傀儡。
他虽然发呆,却没有舍弃自己的使命逃走。不!应该说是别人不允许他逃走。
阿尔•卡米尔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向艾儿希多的房间。
在艾儿希多的屋子里,总是可以看到维雷利被夏拉扎多拿着扫把赶出来、掉到喷水池里被艾儿希多臭骂,以及他和拉斯卡利斯聊天的情景。阿尔•卡米尔总是有机会跳出来对维雷利下手,但是他每次都让时机逃过,没有出手。特别是有夏拉扎多在时,他总是会对行动踌躇。
“我一定要杀了他……。杀他是我的使命……”
阿尔•卡米尔低声自语了好几次,下定了决心。他终于从阴影里跳到维雷利的背后。维雷利突然感到背后有一股杀气,回头一望。在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到准备拔出短剑的阿尔•卡米尔。
不知道是事情太突然,还是维雷利避开不了。
阿尔•卡米尔惊讶过度,发不出声,因为他相信维雷利能够闪得过他的剑。但是他的确信却落空了。他的短剑轻易的插进维雷利的身体。
“你在做什么!”
艾儿希多听到声音后出现,朝暗杀者叫了一声。但是阿尔•卡米尔已经听不到这声音了。维雷利露着悲伤的眼神看着他,使得阿尔•卡米尔一时动弹不得。他完成了使命,应该感到欣喜,但是他却无法高兴。
由于阿尔•卡米尔的脸以黑布裹着,因此没有被艾儿希多认出来。
阿尔•卡米尔像逃命似的跑开。在这同时,无法忍受激烈疼痛和出血的维雷利则单脚跪到了地上。艾儿希多连忙赶到他身边,这里已成一片血海。
艾儿希多认为自己是很果断的人,她相信自已拥有迅速的行动能力。但是她现在却抖着嘴唇,如同幼儿一般无助,什么也不会做。眼前维雷利的意识已经渐渐的离开了他的身体,但她却不知所措。
“……公主……你不要惊慌……还有其他的暗杀者……不要管别人……”
“不要……我不要再看到别人死了……”
艾儿希多已经失去控制。维雷利为了让她安心而对她微笑,但是接下来则发出了锐利的警告声。
“公主!注意你的后面!”
维雷利发现了艾儿希多的背后有其他的暗杀者,但是艾儿希多的全心全意已经放到了维雷利身上,没有听见他的话。而维雷利由于全身是血,所以无法动弹。
暗杀者高举着短刀,然后露着残酷的笑容,毫不留情的将短刀挥向艾儿希多。短刀由艾儿希多的右手**,然后贯穿骨头,深深的划到她的右胸。冷酷的暗杀者得手后立刻拔起短刀,切过艾儿希多的喉咙。
艾儿希多撒着鲜血倒地,但是暗杀者仍然打算给她最后一刀。此时濒临死亡的维雷利挥剑阻止了他。
暗杀者虽然一瞬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是接着立刻转为冷笑。维雷利一剑挥完之后终于力尽倒地。
但是暗杀者的冷笑并没有多长,因为有人将他的胸膛一刀两断。剑术有如神技,正拿着血刀站立在维雷利面前的人,就是那个老巴哈武丁。
但是维雷利没有时间向他道谢了,他立刻转身抱起艾儿希多,艾儿希多冒出的鲜血渐渐转弱。
“这下没救了……”
维雷利对在这种状况下仍能冷静判断的自己不禁感到生气。
“你在做什么啊……不快点包扎的话,你会死的喔……”
艾儿希多乾涩的说着。
“喂……我会死吗……?我还想多了解你的心……没办法了……”
艾儿希多的声音越来越轻。
维雷利发着呆,用昏花的眼睛望着自己的血染红了艾儿希多的衣服。他害怕知道总是健康有活力的艾儿希多并非不死之身……。
事件发生后五天。完成使命,原本应该被称赞的阿尔•卡米尔却发现有几个男人在追杀他。
“谁?艾儿希多的手下吗?”
阿尔•卡米尔的推测错误了,从暗地里出现的是暗杀教团的人。
“什么事?艾儿希多和维雷利已经收拾掉了,你们应该没有理由留在这里。”
“没错,但是我们的任务不是针对那两人。”
在他左后方的男人低声回答了他的疑问。
“这是怎么回事?”
“你没有质问的权利了,我们奉了西纳恩大人的命令要杀你。你现在只有死的义务而已。”
阿尔•卡米尔并没有吃惊。他心想“果然如此”,并且坦然的接受了。
三个男人同时扑向他,而阿尔•卡米尔也立刻拔剑应战。这一瞬间他浮现了沈稳的表情,就好像他从过去的束缚解放了一般。
“你认命了吗?阿尔•卡米尔!”
三把黑色的弯刀袭向阿尔•卡米尔,欲将他碎万断。但是阿尔•卡米尔的反射能力却超过了三把刀的速度。
他一避开暗杀者的刀,立刻朝其中一人挺进。但是敌人有三个,他虽然勇猛,但这负担未免太沈重。只要他想杀其中的一人,其他两人就会趁机袭击他。而每个暗杀者的实力又都可以与他匹敌,他渐渐的被压制下去。
其中一人终于伤了阿尔•卡米尔,阿尔•卡米尔的左腕上方被刀划了一条鲜血的直线。这虽然不是救命伤,但是对继续战斗却是个深刻的痛。阿尔•卡米尔的防御出现了破绽之后,三个男人更加紧挥刀。黑色的光芒在风中伤他无数,渐渐的取走了他的生命力。
————————————————————————————————————————————————————————————————————————————————————————
阿尔•卡米尔虽然尚能保住一命,但死也是迟早的问题而已。就在阿尔•卡米尔要接受决定性的一击时,其中的一人突然从背后喷出鲜血倒地。
“背后这么容易就被砍到,实在没资格当暗杀者耶!”
原来砍到暗杀者的人是拉斯卡利斯。
不知道是没时间说卑鄙,还是也没有意思说,两个暗杀者分头各砍向拉斯卡利斯以及阿尔•卡米尔。
但是以一对一,暗杀者哪是拉斯卡利斯和阿尔•卡米尔的对手。一瞬间暗杀者即倒在自己的血泊里。
“这样你知道西纳恩和维雷利大人的差别了吧!”
阿尔•卡米尔低头答不出话来。
“你的妹妹很担心你,快点回去吧!”
“我杀了她的父亲,我不想见夏拉扎多。”
拉斯卡利斯浮起了笑容。
“哈,可惜维雷利大人不是那样就会死的善人。”
阿尔•卡米尔听完拉斯卡利斯的话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也难怪,因为他亲眼看到了维雷利和艾儿希多的遗体被埋到了屋子旁边。
“哦,那个啊!那是假人。由于暗杀者太过难缠,因此我建议那么做。”
拉斯卡利斯还满足的说,之后暗杀者的行动就此消声匿迹。
“如果没地方去的话,就待在维雷利大人的身边吧!你也知道他的宽容吧?你不怀念他那老是被人出气的样子吗?”
“但是……我曾经杀过他……”
“我也一样打算过要杀他。如果我有像你这样的实力,说不定也会伤了他。”
拉斯卡利斯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对着眼前的少年说道:
“与其伤脑筋思考,不如依照感情行动看看。”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拉斯卡利斯点了点头。
“我差点杀了阿帝尔,难道你不恨我?”
“当然恨。我只能保护维雷利大人,但是你的力量在我之上,就这样。”
阿尔•卡米尔不得不惊讶。这个男人竟然不忌妒我的力量,只是纯粹希望阿帝尔安全而已,而且他完全没有要求报酬的心。这点暗杀者集团虽然也一样,但却是由西纳恩大人自己亲手制造。而像他这样男人则是自然的待在阿帝尔的身边。在阿帝尔不知不觉之间,这样的人便来到了他的身旁。
就算他愚蠢也一样。此时阿尔•卡米尔似乎稍微了解夏拉扎多所说的话了。
常是大马士革里骚动中心的公主艾儿希多的屋子里住着两位年轻的女性。一个是屋子的主人,另一个则是客人。第一次见到这两个人的人可能会把前后者弄错。此时这两个人正在屋子里快乐的聊着天,原来活泼的艾儿希多虽然受了伤,但是忍不住整日躺在床上,因此叫来了看似比她年纪大的夏拉扎多。
新陈代谢能力举世无双的艾儿希多,此时伤已近乎痊愈。她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没有丧命,全赖那老巴哈武丁的功劳。
“我原来就是个医生,最近为了饭碗不被抢走,只好展露一下医术了。”
当时巴哈武丁如此说着,瞬间止住了艾儿希多的出血。以迈摩尼得斯为代表的伊斯兰医学,当时是也界最高的水准,而巴哈武丁则完全吸收了这些知识。那时候他刚好来访,可说是艾儿希多的运气。
“你每天净做些同样的事,竟然不会厌倦。这个我实在学不来。”
艾儿希多对着正在打扫自己寝室的夏拉扎多受不了似的说道:
“你当那男人的女儿太可惜了。”
艾儿希多难得称赞别人,但是夏拉扎多却只露出如慈母般的微笑而已。
“如果当女儿可惜,那么就当他的妻子吧!”
夏拉扎多这话当然不是认真的。可是艾儿希多的脸色转眼一变,嘴唇僵硬有如涂了淡粉色的金属。
“我不能答应那种事。”
“哦,为什么呢?”
“……因为父女变成夫妇违反道德。”
对艾儿希多痛苦的反驳,夏拉扎多则笑咪咪的望着她,那样子就好像在看待小孩子一样。
艾儿希多焦躁了。原因则是她对自己的容貌有个烦恼,她看起来太过年轻了。当时的艾儿希多已经二十岁,早该是个亭亭玉立的大人,但是她的脸和身材却没有变成成熟的女性。她以前为了看起来大人样些,曾经戴过纱、化过妆。但却被维雷利说成“好像少女要学大人样,徒劳无功”,受了很大的打击。平时她虽然不怎么介意,但是待在年纪轻却成熟的夏拉扎多身边时,她的烦恼就会变成焦虑往外爆发。
“我得去缝补父亲和哥哥的衣服了。”
夏拉扎多说完后便离开了公主的寝室。
“缝补吗?……”
看着夏拉扎多那么勤快的缝补衣服,充满好奇心的艾儿希多曾经要她教过。可是无论她做几次都做不好,最后终于厌倦放弃。当时艾儿希多生下来第一次感觉到厌恶自己。
战斗间的和平只时一时的。
阿尔•卡米尔之后便回到了这栋屋子。他在走廊步行时,夏拉扎多正好迎面而来。
“你终于回来啦,下次不要出门太久喔!”
“嗯。”
“你看你,还受伤了。父亲也是一样,男人实在让人伤脑筋。”
阿尔•卡米尔看着一如往常的夏拉扎多,心里不禁有股奇妙的放心感觉。夏拉扎多虽然有点生气,但是他却感到高兴。
“阿帝尔人呢?”
“父亲刚才在庭院里散步。”
这句话也给阿尔•卡米尔一股奇妙的怀念。
但是阿尔•卡米尔却没有露出这样的神色,他只是低头沈默着离去而已。夏拉扎多则以温柔的微笑送走了他。
阿尔•卡米尔来到中庭,果然见到维雷利正在休息。
“你终于回来啦!对夏拉扎多道过欺了吗?”
伤势尚未痊愈的维雷利脸色仍然苍白,但是他好像没有注意到自己,对着阿尔•卡米尔微笑。
“…………”
“没有的话最好快一点喔!因为她每天都惦记着你。那种女孩一生起气来,比艾儿希多可怕多了呢!”
维雷利说完之后笑着。阿尔•卡米尔看到这里,似乎觉得看到了故乡。可以成为所有人故乡的男人,现在正在他眼前。
“我话先说在前头,说不定有天我会改变心意再度杀你,那样也无妨吗?”
“不,可能的话我不想死耶!”
圣人君子大概不会吐出这种世俗的话吧?但是从这句话,阿尔•卡米尔却感受到他的亲切以及宏大,他曾经持剑杀他的恐惧感已经消失。
阿尔•卡米尔终于露出珍贵的笑容,离开了中庭。
※※※
过了几天,艾儿希多也已经完全康复到恢复以往的生活。她在房间晃来晃去时,当然会遇见阿尔•卡米尔。艾儿希多每次见到阿尔•卡米尔时,总会露出不高兴的脸。维雷利虽然曾经劝过她好几次,但她却是个感情比理性优先的人。
——————————————————————————————————————————————————————————————————————————————————————————————
有一天,艾儿希多的积郁终于爆发。原因的开端则是前几天又有暗杀者袭击她。好久没外出的她雀跃不已,却突然被几个男人包围。而且那些暗杀者张着贪婪的眼睛瞄着艾儿希多的身体,为了满足自己的**而袭击她。由于当时维雷利也在场,并且笑得和往常一样,因此事情就变复杂了。至于那几个轻视公主的暗杀者,一下子就被打倒在地。
“昨天袭击我的人是你吧?阿尔•卡米尔!我和维雷利不一样,眼睛可不是玻璃做的!”
“……喂喂,昨天的凶手不是捉到了吗?”
眼睛被说成玻璃的维雷利慌忙的反驳。内容当然不是自己的眼睛,而是自己的儿子,但是当时的阿尔•卡米尔一点变化也没有。
“那些家伙逃走了啦!哼,真是的。”
艾儿希多提高了嗓子,以愤怒的乌黑眼珠望向阿尔•卡米尔。
“我一想到昨天的男人,那身高和声音,除了你之外没有别人!你竟然还有脸待在这里,蛮不在乎得很啊!”
“哼!被人看上眼,连对方的脸也记不得,你也真是纯真啊!”
阿尔•卡米尔这毒辣的讽刺使得艾儿希多气得拔出了剑,她立刻以飞快的速度向阿尔•卡米尔出手。
但是艾儿希多所挥的剑并没有能够致阿尔•卡米尔于死命。阿尔•卡米尔巧妙的穿过艾儿希多的剑隙,离开了她。艾儿希多咆哮一如野兽般,再度袭向阿尔•卡米尔。
“老是我被砍,偶而换换他也好吧!”
阿尔•卡米尔听到了维雷利的这句话。哼!真是不负责任的父亲。阿尔•卡米尔虽然想抱怨,但却没那个时间。艾儿希多的剑比想像的还快,有好几次都快看不见了。
由于他一直想着和面前交手无关的事,因此一瞬间终于看漏了艾儿希多急速的一剑。他无法躲掉这一剑,终于拔出自己的剑来抵挡。但是阿尔•卡米尔并不知道艾儿希多有超人的臂力。接下来的瞬间,阿尔•卡米尔的身体被剑的力道弹到空中。不!或许是阿尔•卡米尔怕剑被砍断,所以自己跳开的。不过至少在别人的眼光里,阿尔•卡米尔是被艾儿希多那惊人的力道弹出去的。
在阿尔•卡米尔忍着手上的麻,准备站起来之前,艾儿希多已经看准了这点攻到了他的身边。维雷利慌忙的介入两人之间。
“你敢阻止就纳命来!”
艾儿希多喊着,将剑朝维雷利劈下。激动的她行动已经失去控制,乱七八糟。
维雷利闪过了第一击,但须臾间,艾儿希多再度出剑往他的身体扫去。维雷利不想和阿尔•卡米尔一样被弹走,于是使出他刚学会的幻术,躲过这一剑。但艾儿希多并非是会被这种小把戏迷惑的人。她正确的看出了维雷利的所在,踢出如风车般的一腿。
维雷利正面接住艾儿希多这优美的一脚,身体如同刚才的阿尔•卡米尔一样,腾空而去,然后落至地上。
“受不了你!这根本插不了手啊……”
面对有如野猪般攻击他的艾儿希多,维雷利的台词就好像饲养小象的人。当艾儿希多立刻要欺至他身边时,维雷利算准时间,扫了一记妙腿。扑通一声,艾儿希多跌倒在地。她全身结结实实的跌在地上,一时就滚在地上呻吟。
“你……你没有想过要对女性客气点吗?”
艾儿希多揉着手肘,毫不犹豫的说着。
“……这种任性的话你也说得出来啊!”
维雷利虽然受不了她脾气,但艾儿希多并没把话听进去。
“哼,今天就这么算了!有一天我一定会真心和你打的!”
艾儿希多说着老台词,收起剑之后用力踏步而去。
“受不了,美丽的暴君可也令人头疼啊!”
维雷利悠哉的说着。
不必说,第二天早上艾儿希多又在屋子里笑嘻嘻的,完全忘记她曾经把阿尔•卡米尔当作凶手的事。
由于大马士革比耶路撒冷还内陆,因此白天热晚上冷。不过白天虽然热,由于空气乾燥,因此并不是那么燠热难耐,到了九月下旬,甚至可说是舒服。
市场里戴着面纱的女性和商人们乱成一团。由于价格是买卖双方讨价还价后决定的,因此这喧闹声更是厉害。不过维雷利喜欢这热闹、充满生活感的地方。
呼吸着市场的空气漫步行一阵,人行渐渐稀少。维雷利眼睛往旁边一瞄,看到了黝黑的药商老板正坐着。店里没有半个客人,乾燥的大马士革没什么病,客人当然也就少了。
“唉,生意真是烂透了。”
老板虽然叹着气,但却以满面的笑容望着维雷利。自己没赚钱,证明这城里的病人少,大家都健康幸福。他笑容里的涵意在此。那是爱好自己的职业,并引以为傲的微笑。维雷利打从心里羡慕他。
“阿帝尔大人哪里不舒服吗?”
店里的老板似乎认识阿帝尔。由于大马士革里没什么法兰克人,因此也可说是理所当然。老板一定常常听别人论及维雷利的相貌吧!
“不,病是没有,倒是最近晚上常常睡不着,就是所谓的失眠啦。您这儿有安眠药吗?”
“有是有,但是我有更好的治疗方法。”
“哦,有那种东西啊!”
“简单,那就是不要睡午觉。”
看来维雷利在午睡里被袭击的事,似乎已经成为人们的话题。
“可是我很少睡午觉的耶!”
维雷利似乎很介意,小声的抗议着。
维雷利说的虽然是实话,但由于他懒惰的时候看起来比劳动的时间多出几千倍,因此他的话并没有说服力。
维雷利只好露着苦笑离去。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