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战(二)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艾儿希多以愤慨的表情责难着。沙拉丁一直望着维雷利,什么都没有说。
“不!令人汗颜的是,耶路撒冷枢机主教等在高位的圣职者们都堆积了巨大的财富。由于他们平日都向民众传播神爱,因此应该会用这些钱让贫穷者支付赎金。就算他们瞒着众人自行逃出,他们也会留下堆积如山的金钱吧?到时再拿那个当贫穷者的赎金就行了。”
“原来如此,我懂了。就采用你的计策吧!”
但是当时在场的三个人却没有发现维雷利的计策里有项重大的缺陷。说缺陷可能太过残酷,毕竟像他们这样的人,无法了解人心的丑陋。
※※※
耶路撒冷的城门被打开了。
但那却不是经由民众的手。
陆续出现在城门的是推着一车车金银财宝,露出丑恶笑容的高位圣职者。
“这个时候还是钱最好用啊!哇哈哈哈。”
“就是啊,为了预防万一,应该先积存金钱,而非力量。这可说是我们智谋的胜利吧!”
维雷利一瞬间木然,接下来涌起了快令他昏到的强烈愤怒。这些人没有羞耻心吗?在陛下的宽容面前,他们没有丝毫谦卑的感情吗?
高位圣职者夸耀着从沙拉丁的军队间离去,他们看到维雷利愤怒的眼睛后并没有害怕,而是报以丑陋的嘲笑。
剩下来的只是被吸光财富,以恐惧的眼神望着伊斯兰士兵的无数贫民。
我错了。那是我的愚蠢造成这么多不幸。维雷利的愤怒袭向自己,腐蚀了他的理性。
维雷利顺手拔剑,想追杀离去的圣职者们。阻止他的人是从刚才就一直担心地望着他的拉斯卡利斯。
“您不能去。如果您违背约定杀了他们,那只会给陛下添麻烦。请恕我直言,您必须对这些留下的人负责,别介意那些人的事了。”
“但是……”
“拉斯卡利斯说的没错。”
在维雷利背后以忧虑的眼光看着他的,就是美丽的讽刺王。
“你要自毁前程我管不着,但是我不允许你污染了陛下的圣名。”
艾儿希多的话没有半分留情。但是这反而让维雷利的愤怒平息下来。
“……对不起。我太拘泥于自己的愚昧想法,连今后应该做的事也忘了。”
维雷利喃喃的说着,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而已。他的表情虽然恢复往常的稳重,但是眼睛里却留下了谁也看得出来的疲惫。
※※※
※※※
※※※
※※※
※※※
※※※
隔天,沙拉丁和其麾下的诸将领集聚在不怎么宽阔的房间里,商讨今后的对策。但是身为客臣的维雷利却没有出席。
“我们没有办法养那么多的俘虏,应该立刻释放他们。”
抢先在诸将领之前开口的,是从黑人奴隶一直爬升到将军地位,名叫雷瓦尼卡的男人。维雷利和拉斯卡利斯第一次见到他时也吃了一惊,但是没多久就消除了疑虑,因为他的勇猛和冷静的判断力远非其他将军所能及。
“但是既然已经宣布赦免交出赎金的人,如果平白放了大家,那么各国可能会轻视我们连俘虏也照顾不了,对我们这伊斯兰盟主的信赖也会消失吧?”
之后议论百出,结果还是没有结论。
对这不知何时终止的会议划下休止符的,却是过程里几乎没有发言的公主。
“陛下,我有一计,是否能将俘虏全交给我处置呢?”
沙拉丁望着他年轻的妹妹,有点吃惊。她现在和平时的艾儿希多不一样,美丽的容貌里似乎没有任何感情。
但是沙拉丁却好像想到了什么,接受了他妹妹的建议,令诸将领解散。
诸将领离去之后,独自留下的雷瓦尼卡察觉了一切。
“我懂了。我懂了……”
他似乎看到沙拉丁的言词充满苦涩,然后淌出鲜血。
※※※
月光由窗户洒入走廊。艾儿希多伫立望着窗外,似乎因长时间的会议而感到疲倦。她现在看起来像是清冷月光的雕像,那似初夏太阳般的活跃感已经消失。或许这才是她原本的面目。维雷利虽然发现艾儿希多和往常不一样而暂时在旁观看,后来还是走到她身边说道:
“会议的事我听说了。虽然有好顶罪,国家的颜面也不可能丝毫无损。”
艾儿希多并没有问他为何要如此说。这两个人之间并不需要礼貌性的问话。
“我才不是为了那种无聊的东西。我话先说在前头,我可不是为了袒护你,只是……”
艾儿希多以优美的动作指向窗外。
“那些人和我们以及圣职者的想法一点也没有关系。”
那是哈丁山腰之战所产生的一群孤儿,前几天艾儿希多在入城之际发现了这群孤儿。她明知自己无能为力,心里那股想要尽力的感情还是让她靠近了那群孤儿。但是艾儿希多所面对的却是充满敌意与害怕的阴暗眼神。她叹着气打算离开时,却被孩子们猛扔石头,这一切维雷利都看在眼里……。
“而且我不是陛下的亲妹妹。”
艾儿希多若无其事的说出了她的秘密。
“我小时候住的城市非常平静,那城市的名字就叫和平。但是和平一样逃不过战火的蔓延。在我五岁生日的夜晚,一群粗暴的士兵突然冲了进来。我看到妈妈和哥哥烧死在火里,我觉得我的力量实在太小了……”
艾儿希多绝对不是会乞求别人怜悯的人。事实上,最重要的事她却略去没说,原来她是先帝努尔丁的女儿。努尔丁死后,打倒努尔丁之子阿尔.沙力夫(也就是艾儿希多的哥哥)自行即位的人就是沙拉丁。此时维雷利虽然不知道这件事实,但是他知道艾儿希多心里的痛苦,也令他想起了以前的感伤。
“在残酷的暴风过去之后,军队首领,也就是现在的陛下进了城。陛下虽然严禁烧杀掳掠,但是仍有部份的士兵违抗。我虽然听说陛下亲手杀了他们,但是对当时五岁的我而言,那样一点安慰的效果也没有。
我恨他,拿起了掉在地下的短剑要杀他。不用说,当然是失手被擒,让他身边的士兵绑了起来。我至今还忘不了陛下那悲伤的眼神……。陛下对待俘虏虽然公平,但仍然不忍心看着年幼的少女被斩首,不久之后,我就知道自己当了公主。”
艾儿希多寂寞的看了维雷利一眼便离去,维雷利则木然立于当场。
“她虽然不是陛下的亲妹妹,但仍然是公主,身为国家最重要的支柱之一的地位也仍然不变。但如果是新加入的我……”
在月光洒入的走廊里,维雷利望着窗外,下定了决心。
※※※
“事情果然如此吗……?”
沙拉丁聚集了心腹商议,脸上掩不住苦恼的神色。曾经是他得力助手的男人,擅自解放了集中一处的俘虏集团。
“我军信赏必罚,有罪一定得处分。就算是新来的维雷利也没有例外。”
“但是,你不觉得他的才能太可惜了吗?”
雷瓦尼卡以痛苦的语调,替在场所有的人说出了心中的话。
此时沙拉丁沈重的开了口。
“罚维雷利永不得进入圣城耶路撒冷。”
从沙拉丁的话里,可以感觉到他的痛苦有如处斩儿女的父母。
“同时任命艾儿希多为亚克的守备队长。”
原来如此。被耶路撒冷放逐的人,仍然拥有身为他处驻地将军的自由。雷瓦尼卡对沙拉丁的决定虽然吃了一惊,但他失去了一位值得信赖的大将仍是事实。
“听说你又被国家驱逐了。被讨厌到这种地步,你也真是厉害啊!”
艾儿希多的表情里已经又见到阳光了。她的内心深处总是积极的。
“真没想到,陛下并非只讨厌我一个人。你不是也被赶到这里来了吗?”
从前几天开始,维雷利对艾儿希多说话就不把自己地位降低。事实上他们的身份原本就一样。对这件事感到高兴的似乎还是艾儿希多。
“我有重大的任务,和你可不一样,这就跟你我的年龄差得一样远哟!”
“……我并不觉得我们的年龄有差得那么远啊!”
“哼,你可是快到中年的人了,怎么会差不多呢?”
“……中年吗?”
维雷利口中念着,这句话似乎给了他一点打击。艾儿希多看了不禁莞尔。
“在亚克我会好好的使唤你,你可要有所觉悟。不过最近拉斯卡利斯比较派得上用场吧?”
“……”
冠绝当代的智者维雷利,这时候却对艾儿希多的讽刺毫无招架之力,立刻认输。不过维雷利非但不以为苦,甚至可以说刚好相反。
“老实说,亚克的守备很麻烦。耶路撒冷王国的余党瞄准的目标可能就是这里。如有万一,还可以从海上逃走。麻烦就交给拉斯卡利斯,我还是享乐吧!”
维雷利虽然不经意地想拒绝任务,但是他仍然不得不想起将来的困难。耶路撒冷被占领后,第三次的十字军一定会再度组成。而且英格兰有理查狮子心王,法兰西有菲利涌尊严王等盖世英雄。我能够敌得过这两个人吗?光一个就不知是否能嬴,这次却是对付两人。别说嬴,要不输都很难了。
但是维雷利看着眼前开朗的笑容,心里的阴霾也似乎消散了。
“有那么困难吗?只不过是些余党,要维持攻势并不难。”
“你说的没错,但是光维持攻势并不够。如果不在狮子心王和尊严王到达前把他们击破,那事情就会很麻烦。所以说,必须在短期间内清除余党。”
维雷利这番话的目的在提高艾儿希多的危机感,但是却被她一眼看穿了。事实上要打嬴当地的法兰克军并不难,犯不着全由亚克守备队在应付。因此艾儿希多也几乎完全无视维雷利的话,继续发问:
“我听过狮子心王和尊严王的风声,但是风声和实际并非总是一致,说不定他们很昏庸呢!”
“这么大的风声不太可能是无中生有的,他们至少有足够的才能才可以成为传闻。”
“哈哈,又有一个愚昧的家伙被政治的宣传骗了。”
“……不必你管。”
两个人继续这种无害无益的争论,离开了耶路撒冷。维雷利的预料没对也没错。由于哈丁山腰之战法兰克军受创甚重,因此数年内还无法组织军队。之间亚克除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件之外,非常和平。而这一连串的小事件有一半以上是和爱闹事的将军以及懒惰的副将有关,这也是拉斯卡利斯最头痛的地方。
在哈丁山腰之战后的第三个夏天,亚克还是一样和平。和三年前不一样的是,城外被法兰克军所包围。但是城内仍然没有紧张的气氛,这是因为实际上被包围的不是亚克,而是法兰克军。法兰克军虽然包围了亚克,但沙拉丁的军队却反过来包围了法兰克军。亚克可以从海上补给,发生万一的话还可以从此逃脱。在长久的包围之后法兰克军已经被惫至极,溃败而去只是时间的问题。
“时间也差不多了。”
正从窗户垂着钓竿到地上的维雷利,张开闭着的眼睛低声自语。当初艾儿希多对这奇怪的样子抱怨不断,但是当她知道这个样子竟然拥有能够让士兵安心的莫大力量之后,再也不说二话。根据拉斯卡利斯的说法,这也是维雷利的计算之一,但是从她的眼睛看来,怎么袒护他也只能够说他懒惰。她的说法是,“那是十六年来的毛病还没有根除的证据”。但是维雷利显然并没有懈怠。士兵们之所以没有大的骚动,军心也没有动摇,几乎都是他的功劳。只不过是他发呆的样子留给艾儿希多的印象比较深刻罢了。
“包围的军队这几天就会崩渍吧!”
根据陛下军队的消息,理查狮子心王、菲利浦尊严王所率领的十字军终于到达拜占庭帝国了。目前的法兰克军虽然有点焦急,但意外地撑到了援军的来临。
“维雷利大人,您偶而也该练练剑吧?”
不怕死的维雷利这三年来未曾握过剑,拉斯卡利斯实在看不过去,所以劝他动动身体。
“但是我没有对手啊!你总是忙着训练士兵,处理杂物等……”
让拉斯卡利斯这么忙的也是维雷利,他说这话实在很厚脸皮。
“不是有公主在吗?您竟敢说连公主也不是您练剑的对象?”
“……你想杀我啊?我为了安全,每天都小心着别惹她生气挥剑砍我呢!”
“如果那是真的,我也不会这么辛苦了。惹公主生气的不都是您吗?她的气话中没有一次不出现您的名字喔!”
“那个人醒着的时候不是生气就是笑,怎么能说是我的错呢?”
被他们用来当谈笑对象的美丽公主此时突然出现在维雷利的房间里。两个人同时闭口不语,房间里充满着奇怪的沈默。
“喂,事情不好了!”
艾儿希多的眼里没有玩笑的神色,两个人立刻打起精神。
“海上突然出现了狮子心王和尊严王的舰队。”
“白痴侯,让我亲自试试你的智谋是否如传说中的厉害吧!”
传闻总是容易被加油添醋。传到狮子心王耳中的维雷利是个使用残虐不道伎俩的恶魔。理查当然不是相信这种传闻的傻瓜。他虽然是年仅三十来岁的国王,但是眼光炯炯有神,才能弥补了他的经验不足。
“首战是我的胜利,你能够扭转这不利的情势吗?白痴侯!”
理查指的是他得到情报后,一举切断敌人补给路线的战略胜利。而且他知道,战略胜利是得到完全胜利的最短途径。
“为何不早点冲进亚克呢?快点杀光那些夺去我一切的邪教徒!”
以尖锐的声调责问理查的人是耶路撒冷枢机主教。在他逃离耶路撒冷后,被维雷利所放走的俘虏袭击,差点就丢了老命。他把责任归咎于十字军,为了报一己私怨,便投靠理查。
“时机尚未成熟,枢机主教大人。除了沙拉丁军的关系外,须调整补给。”
“你在说什甚?有真神保护的勇者们在战斗时怎么会知道肚子饿呢?你竟然敢亵渎唯一的真神!”
理查并非敦厚的人。在他的生涯里几乎都是战争,而且他也好战,与其说他是国王不如说是一介武夫。他之所以不敢杀这个宗教狂,原因是恐惧教宗的存在。要是教宗接受谗言,驱逐他的话,那可不是他自己一人毁灭就可以了事的。
“总之我们还须要一点时间。士兵们不停地赶路已经有点累了,而且这出好戏延后些,不是会更精彩吗?”
理查对自己这番丑恶的话不禁皱眉。
“原来如此,你说的对。但是一定要把那个可恨的白痴侯活捉到我的面前来,我要用这个世上最残酷的方法杀了他。是用热铁棒从脚尖慢慢的烫死他好呢?还是把他推落到一大群蛇里好呢?或者用……”
耶路撒冷枢机主教的话和舔嘴声交嘴,不禁令人恶心。蜗蝓如果会出声,一定跟这声音一样。
无论如何,理查依照他事先与菲利浦淡妥的计划迅速行动。菲利浦尊严王摆阵于土伦山丘,遮断了亚克东门的道路。土伦曾经是当地法兰克军的基地,现在法兰克军改守亚克之北。理查自己则防备东南不远的沙拉丁军,好不让他冲入亚克解围。此外在西南方的海上则以舰队切断了补给路线,可说是完美的包围军。
※※※
可说是乐观主义化身的艾儿希多一旦认真起来,效果可非他人所能比拟。连豪情万丈的维雷利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在寂静了一会儿之后,拉斯卡利斯首先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怎么可能!他们哪来的舰队……?”
“船就在眼前,还怀疑什么呢?总之事情麻烦,不得不借助那位食客了。”
艾儿希多的豪情更胜维雷利,但她却看着她最信赖的副将,征求他的意见。
“我们被骗了。战舰可能是他们从维尼吉亚那里借来的。”
维雷利的表情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过去的事无所谓了啦!我想问的是今后怎么办呀?”
“现在的状况可不是极易能解决的,不过我也不是没有胜算。”
“哦,‘阿尔.阿帝尔’,说说你的胜算吧!”
“敌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维雷利的话虽然抽象,但是艾儿希多依然了解。不过在旁的拉斯卡利斯露出有点讶异的青情,所以艾儿希多半说明半问道:
“狮子心王和尊严王是潜在的敌人,只不过是在教宗的面前假装合作而已,所以说不定有缝可钻。问题是,两个人之间的缝隙是否宽到三千守备军能够通过?”
“我现在要想方法扩大这条缝。”
不知为什么,拉斯卡利斯很佩服维雷利所说的这番话。只要听到维雷利那柔和的语调,他就觉得好像再大的困难也能够克服。不过维雷利要是听到自己这么说,不定会觉得不好意思吧?拉斯卡利斯一想到此,便在嘴角浮现笑容。
在狮子心王和尊严王完成包围阵线的几天后,维雷利还是老样子,坐在窗前垂着钓竿。在他想不出决定性的方法时,天已经黑了。他伸腰起身,打算去看看军队时,有个士兵出现在他房间。
“维雷利大人,刚刚我们抓到了一名可疑的入侵者,请问要如何处置?”
“既然是入侵者,总是可疑。但这种事我交给拉斯卡利斯,你去问他吧!”
“人已经带到拉斯卡利斯大人那里了,但是那人除了让我见维雷利大人之外,什么都不肯说。”
“……好吧,带那人来我这里。”
维雷利一想到拉斯卡利斯那劳碌命的脸,就忍不住想笑。
“那个入侵者长得什么样子?”
“这个您亲眼看最快。”
那位士兵慌慌张张的离去。
维雷利看着那神情奇异的士兵,虽然觉得奇怪,但等到不久后几个士兵带着那入侵者前来的时候,便一切了然于胸。维雷利一开始以为那是个小个子的少年,但后来立刻发现她是女扮男装。她虽然说不上是绝世的美女,但是看到的人无不为之精神一振,这也难怪士兵们不知如何处理了。
“让我见一个叫维雷利的人!我才不想见这种文弱的家伙!”
维雷利除了苦笑之外别无他法。看来我命中注定要吃这些顽皮姑娘的苦头。他看着那女孩的碧绿眼珠,心想要是艾儿希多听到这句话,一定会眉飞色舞。
“我就是维雷利。你为何冒着危险来见我呢?我以前没有见过你吧?”
那少女露出明显的怀疑眼神看着维雷利。这也难怪,传说中的维雷利已经被夸大扭曲,早就和现实脱节了。
“我听说维雷利是个手可及云的巨汉。叫他本人出来!如果你还想说本人就是你,那就拿出证据来!”
她比想像中还要泼辣。光是这点,就足够和公主一较高下吧?维雷利想到这一点不禁又苦笑,不过这次笑的意思和刚才有点不同。
“如果维雷利是传说中的巨汉,就不可能选我这种人当替身了。我虽然只是替身,但是你所说的话,我一定会一五一十的告诉那个维雷利,所以你告诉我也是一样的。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的名字还是一样。”
“我说的话你一定会传达给维雷利吗?”
“……一定。”
维雷利觉得再辩也是无用,因此死心似地轻叹一声。
“那么我就说吧!”
绿眼珠少女所说的话成功的吓到了维雷利,也打开了他这几天的愁眉不展。

“两天后的夜晚,我会禀告维雷利大人,要他去找你的。”
维雷利很满足的开着玩笑。在送走了那少女之后,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
“大致上虽然已经拟定了……但是执行阶段还是必须和那家伙商量。”
维雷利这么说着,离开间准备去找拉斯卡利斯时,他却自己出现了。
“维雷利大人,那个女的是谁啊?听说您放她走了。”
拉斯卡利斯可能在听到他释放了那入侵者之后立刻赶来,因此呼吸有点乱。
“你可真是劳碌命啊!我刚好有事要和你谈谈。”
“……这样如何呢?如果你认为着手会产生破绽,或未免太不符合实际,直说不必客气。”
维雷利对拉斯卡利斯处理事务的能力抱着极大的信心。两个天才彼此虽然有距离,也常常激烈争论,但他们的才能却能配合得天衣无缝,可说是缺一不可。
“……不!或许时间上会有点麻烦,但应该有办法吧!”
我的任务就是调整他大纲计划的细部。这时候的拉斯卡利斯可说是深信不疑,欣喜的接受了这项任务。
“不过半夜里偷偷的会晤女性,要是被公主知道,那就糟了。”
“她一定会大发雷霆吧?”
维雷利高兴的笑着。拉斯卡利斯觉得这笑容如艾儿希多开维雷利的玩笑时一模一样。原来这两个人这么相似啊!拉斯卡利斯突然想到了这点,不知为什么,有种幸福的感觉。
—————————————————————————————————————————
两天后的深夜,两个人影偷偷的从亚克城门溜出去。不必说,那是维雷利和拉斯卡利斯。
“之后我仔细思考了一番,您不认为这可能是个陷阱吗?”
“不,应该不会。”
维雷利的声音带着自信。
“能向您请教,您的自信是从何而来的吗?”
“那是我的感觉。”
“……被称为智者的人似乎不会说这种话才对。”
拉斯卡利斯虽然说出了一般的看法,但由于他内心也否定了陷阱的可能,因此也就不再提起。他的想法是维雷利不可能连一个少女的虚实都看不出来。
“对了,结果您还是没有对公主说这件事吗?”
“昨天我说了。她气得责问我是不是她的情夫,还说她也要来。我百般解释,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她现在一定大为光火吧!往后的事就交给你了。”
“这,惹公主生气的是您啊!别把烂摊子交给我来收。”
拉斯卡利斯真的打从心里害怕,因为他最清楚艾儿希多为维雷利发怒时的恐怖。他知道愤怒的公主曾经空手折断过好几把剑……。
两个人谈论间,来到了只有两百人的集团旁。法兰克军此时守北方,而这小队人马离法兰克本营还有点距离。如果那少女的话不假,那这小队的队长是……。
“嗨,好久不见,我终于可以还你的人情债了。”
满脸大胡子、豪爽的声音,原来他就是三年前袭击维雷利和艾儿希多的大个子。
“我和我的手下两百人,全部愿意为你效命。露易西,别在那及呆,出来打声招呼啊!”
在裘尼梅旁发果的少女,就是两天前出现在维雷利那里的人。说来虽然让人难以相信,但这两人竟然是兄妹。
“哥哥你真坏。你说维雷利就和传说中的一样,一见到他就会知道的呀!”
名叫露易西的少女慌忙的对她的哥哥问罪,当她发现维雷利看着她时,不禁面红耳赤,连忙说道:
“上、上次实在抱歉。我不知道您就是维雷利大人……对不起!”
少女那低头狼狈的样子实在令维雷利好笑,使得他不禁想开开她的玩笑。
“我不是对好说过好几遍,我叫维雷利了吗?”
“……对不起!”
“哈,开玩笑罢了,你不必介意。言归正传吧!拉斯卡利斯,拜托你了。”
“遵命。”
拉斯卡利斯回答后,开始替维雷利向裘尼梅等人说明。
“首先要请你们帮忙的是散播假情报。两个星期后的夜晚,你们就说亚克里的基督徒俘虏脱逃并在城里放了火。但由于亚克里没有俘虏,所以要由你们的人扮演。我会令城内极度混乱,使你们有机会脱逃,好使对方相信。还有,对驻守东方的菲利浦尊严王也传播一样的情报,只不过我要令这方怀疑情报。北方的军队是乌合之众,要让他们相信假情报很容易,但要欺骗尊严王就很难了。”
“那么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呢?”
裘尼梅以困惑的表情问道。
“当北军为这情报雀跃而攻城之时,维雷利大大将用计令对方陷入混乱,所以你不必担心。至于东方的尊严王一定会看出这是虚假的情报,害怕这是个陷阱而不敢袭击东门。当他知道北门败北,怕我们趁机脱逃,一定会赶来北门。于是我们从尊严王的后东门突围,他即使留下来,数量也必然不多。”
“原来如此,我了解了。我们只要散播谣言说城内就要大乱便行了吧?”
这男人恐怕一点也不了解吧?维雷利于是再度叮咛他。
“没错,但是你们最要注意的是,谎不可以撒得太虚假,好让尊严王看出来。传到北、东军的假情报必须要同样可信。我要利用他们两者的智力差别。要是你们故意让尊严王怀疑,那反而会令他起疑的。”
“我说过我了解了。”
“那就好……。露易西,这男人就拜托你看着罗!”
“咦!啊,是的!”
维雷利知道他妹妹的理解力比她哥哥还好,因此把这件事交给了她。不过露易西似乎比他想像的还高兴。维雷利看了之后放心不少,便笑着离去。
“真是奇怪的家伙。没想到他竟然毫不怀疑的相信我们的话,半夜里跑了来。那家伙事实上会不会是个傻瓜啊?真是个怪人。”
裘尼梅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很喜欢维雷利这个人。像他这种粗野的男人称赞别人,就会说成这样。他的妹妹露易西虽然不是不了解,但仍然正经的对她的哥哥生气说:
“他很了不起,别说他的壤话啊!”
露易西的态度令裘尼梅的大个子缩了缩。裘尼梅心想,只不过几天,维雷利就感化了他的妹妹,他的魅力真是不可思议啊!
令裘尼梅这种莽汉佩服的人终于回到亚克。当他到达城门时,守城门的士兵却没有半个人影,当维雷利和拉斯卡利斯正觉惊讶时,一阵怒吼声突然从天而降。
“你这奸夫!你还有什么脸回来!”
维雷利和拉斯卞利对望了一眼,叹息了一声后,逃命而去。
※※※
除了些微的麻烦外,时间就在顺利中过去,作战当晚终于来临。拉斯卡利斯虽然故意挑在新月之日,但天空非常阴暗,他的努力结果并没有意义。不过这天仍然是大好的行动之日。
“好,按照计划在各处点火,然后从内侧打开北门!”
艾儿希多那美丽的声音令人想起了竖琴演奏的旋律。易冷易热的她早已忘掉了过去的愤怒。实际上维雷利在城里四处逃的日子也只不过一天而已,所以这性格对她本人或者是对别人而言倒也乾脆。
“不过事情会照你想像的那么顺利吗?我虽然不太清楚尊严王,但他的才能不可能会输给你吧!”
艾儿希多小声的向维雷利问道,不想让士兵们听到。
“这是利用我的能力不及尊严王的计策啊!这一切都以尊严王能够看出我们散播的情报为前提。而且……”
“而且什么?”
“自从我服侍陛下以来,已经有两次失策,总不能够再给他添麻烦了吧!”
维雷利一露出难得的认真表情,艾儿希多就避开他的视线往北门看去。这样的表情她总会避开,因为有种不是悲伤也不是同情的感觉会扰乱她心里的平静。
此时北边的呼喊声达到极点,终于从城门外涌入大量的士兵和军马,宛如一群没有约束的军队。城门虽然打开,但是却没有半个勤劳的士兵登城墙。一切果然如维雷利所预料的,在城门附近一片杂乱。
“你的诈术有时也很珍贵嘛!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可以获得胜利。”
穿过城门的一片人海为了寻找破坏的对象,开始在门内乱成一团,但是艾儿希多和维雷利的表情仍然沈着不惊。
在怒号和呼喊声中,无数的士兵在黑暗中看到的不是四处奔逃的人们,也不是堆积着金银财宝的宫殿。对他们而言,应该说是空无一物吧?从后头陆续涌入的士兵看到的只有火把下一片阴暗的“墙壁”而已。比较机伶的士兵恐怕也发现了左右有墙壁的存在。
“奇怪,难道是陷阱……”
在一大群士兵开始怀疑时,有个士兵叫了出来。
“是油啊!地面上答答的不是水,是油啊!快点灭了火把!”
在那惨声叫令士兵们陷入恐慌的瞬间,艾儿希多一声令下,墙壁上突然出现一队持弓的士兵,对这些入侵者射出箭雨。
“是陷阱!快点撤退!”
从各处传来的怒吼一点意义也没有。城门后陆续还有士兵冲入,与想要撤退的人马乱成一片,自相残杀的悲惨光景层出不穷。
“用火箭的话效果会更好,你也实在太好心了!”
“我们既然要弃守亚克,就不必做无谓的杀戮,只要令他们无法再战便行了。现在要紧的是往东移动,我很担心尊严王的动向。”
艾儿希多对他笑了一下后,如维雷利所说的集结人马朝东方开始移动。
之后不久,维雷利和艾儿希多驱马赶路时,一位女性突然出现在路中央,原来那是露易西。虽然不知她从何处冒出来,但这种时候她似乎特别有才能。她所带来的情报重要至极。
“维雷利大人,事情不好了!”
“事情不好,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冷静点,慢慢说。”
在旁的艾儿希多虽然以不太友善的眼色望着露易西,但是维雷利仍然命她继续说下去。
“狮子心王朝这里来了!”
“什么……”
一向沈着的两人也突然说不出话来。
“难道陛下那边出漏子了……”
“卑鄙的家伙,竟然利用陛下的宽宏大量。”
两个人立刻从一时的惊愕里醒来。两人虽然发觉了同样的事,但是感想却不一样。无论如何,这是维雷利第三次的失策。
————————————————————————————————————————————————————————————————————————————————————————
※※※
维雷利和艾儿希多推测狮子心王来袭的理由为下:
在亚克之战两日前,一个脸色苍白身材削瘦的年轻人来找狮子心王。此时狮子心王正单独防守沙拉丁的突袭。这人和维雷利不同的是,每个见到他的人几乎都不会认为自己有胜过他的才能。只要有些微识人能力者,就不得不注意到他那非比寻常的锐利眼光。原来他就是法兰西国王菲利浦尊严王。
“什么风把你吹来这里的啊?听说亚克还没有陷落吧?”
理查的声音丝毫没有善意。实际上他个人对菲利浦厌恶至极,因为菲利浦和他可说是完全相反。
“这么说太见外了吧?我听说你正与沙拉丁苦战,特地赶来给你忠告啊!”
“可惜你的忠告应该没什么用吧!哪有什么计策能嬴得了号称沙漠无敌手的沙拉丁呢?”
“这不是嬴沙拉丁的计策,而是可以不必和他打的法子。”
尊严王的眼里射出冷酷的眼光。那异样的视线似乎可以把人在一瞬间里冻结。而理查的眼睛则是能把对手燃烧殆尽,两个人可说是刚好相反。
“哦……”
理查虽然也重视战略上的胜利,但是他认为只有战场上的胜利才是最高的荣誉,也难怪他会讨厌喜欢阴谋策略的菲利浦。依理查的逻辑看来,维雷利可能也是个使用卑鄙策略的胆小鬼。维雷利与菲利浦两者在不好战这一点虽然一致,但是两个人的作法却有很大的差异……。
“好吧!既然是尊严王的忠告,我就洗耳恭听!”
“在我说之前,我想请教你一件事。你认为沙拉丁打这场战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你也知道,当然是挽救快陷落的亚克。”
菲利浦对理查的回答报以冷笑。
“不对,对沙拉丁而言,亚克这城市无关紧要。在我们到达之前,那个叫白痴侯的家伙就已经令市民们离开了。沙拉丁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驻守亚克那些人的命而已。”
理查努力着不对菲利浦那傲慢的态度生气。他为了获得王位,曾经跪在小他八岁的菲利浦之前誓言服从。这虽然是莫大的耻辱,但是他之所以能当王,也是因为菲利浦的帮助,因此他不得不压抑怒火。
“那又如何呢?”
“你还不懂吗?你可以用亚克守备兵三千人的命要求沙拉丁撤军,以及亚克的支配权。之后你只需率兵前往亚克便行。他们可能会布下最后的脱逃阵仗吧?杀了他们也是正当的防卫,沙拉丁应该无话可说。”
理查不禁心寒。利用别人的宽容精神,这是多么毒辣的手段啊!
“我赞成向沙拉丁提议暂时休战,但是没有必要特地杀了亚克的士兵吧?只要向他们传达我等的意志,不违抗就放条生路,如此才是上策。”
“这点我也清楚,但这可是耶路撒冷枢机主教大人的意思。”
又是他!狂热的信仰真是可怕。就算是正经的人,只要被侵蚀日久,也会变成那样吗?不!我绝对不会那样……。
但是理查可没有意思放弃自己的地位去救敌人。结果他发誓遵从菲利浦的建议。菲利浦离去后,理查望着自己在夕阳下的长影,突然寂寞的叹了气。
“白痴侯也完蛋了吧?真是太可惜了……”
他喜欢战斗,而能够匹敌自己的强敌则不可缺少。他觉得自己失去了具有这项资格的人。
但是维雷利还未死去。
理查派使者前来议和,令沙拉丁军产生了莫大的波折。沙拉丁虽然命令撤军,但诸将集体反对。
“陛下,这一定是个陷阱。我们撤兵后,狮子心王一定会袭击亚克。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艾儿希多公主了。”
在场的雷瓦尼卡并没有阻止那位将军的谏言。一来是他无法否认这话的正确性,二来则是因为沙拉丁的回答。
“如果只是一味的怀疑别人,那原本有救的人也会毫无希望。维雷利离开耶路撒冷的时候对我如此说过。尊严王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而狮子心王则是个为求手段不管目的的人。我也如此认为。理查虽然是好战的人,但不会是违背约定的人。而且我岂可做出无视亚克守备军之性命而进军的非道德行为呢?”
沙拉丁这番话和雷瓦尼卡的看法大致相同。优柔虽是这人之长,但也会是他为王的缺点。雷瓦尼卡认为,即使在此拒绝理查的谈和,那要在亚克陷落之前到达亚克的可能性也很低,结果还是沙拉丁的想法比较现实。
沙拉丁大致也感到雷瓦尼卡有相同的看法,因此他反而满脸愁容。他自己能做的只有祈祷。对自己如此的无奈,不禁涌上一股近似愤怒的情绪。
你们一定要全部活着回来。除了祈祷外,沙拉丁可说别无选择。而在场的诸将领也不忍看着沙拉丁苦恼,终于全部接受他的命令。
于是沙拉丁撤军,理查的军队得到了行动自由。“如果理查狮子心王的人马真的朝此而来,那我们必须快点逃走。在他尚未到达之前,我们得突破菲利浦尊严王在东边的兵马。”
赶向东门的艾儿希多连忙指示脱逃的准备,但是维雷利制止了她。
“等一下,样子不对劲。菲利浦尊严王所留下的阵地里没有半个人影,熊熊的照明之火也没有丝毫的动摇或闪烁,这恐怕是个陷阱。”
“尊严王会不会把所有兵马都带往北门去了?”
“不,不可能!这一定是尊严王的诈术。他假装挥军向北,但实际上却躲在黑暗处里,等待我们踏入陷阱。我的计划可比尊严王还要高明。”
维雷利的计划虽然完全的被看穿,但他的语调仍然非常冷静。
“你的假情报打算蒙骗北边的法兰克军,并被东方的尊严王看穿。但是尊严王却洞悉了你的计算,猜到我们要从东门脱逃。事情就是如此吧?”
“没错。”
“也就是你的能力远不及尊严王罗?”
“嗯。”
“……哈哈,没想到你这么轻易的就承认了自己的愚蠢。缺少自尊心和傲慢虽然是你的特征,但也是个大缺点。”
“……”
“不过狮子心王朝这边来,应该是为了拿我们的命交换亚克的支配权,所以我们还有几分希望。只要我们不出手,他为了这项交易,也无法攻击我们吧?”
“嗯……”
维雷利虽然在嘴上附和着艾儿希多的话,但此时却想着别种可能。如果尊严王真的想要杀我们,那应该会更巧妙的诱出我们,让我们演出一场脱逃战。但是他的计策却让我看穿,也就是他根本没有杀我们的意思。至于狮子心王,即使他异常好战,也应该没有理由跑来亚克。这么说来,狮子心王要杀我们另有其他“理由”。如此一来,在此逍遥可非上策。我必须利用狮子心王和尊严王之间的间隙才是。
狮子心王要杀维雷利等人的“理由”,就是因为曾经被维雷利赶出耶路撒冷的枢机主教。维雷利不是神,自然无法料到此处。但是他很快的整理自己的思绪,叫来了拉斯卡利斯。这是因为翻译他那抽象词句的人,无人能及拉斯卡利斯。但由于拉斯卡利斯是个只会往一处钻的死脑筋,因此在他思考之际,拉斯卡利斯便前往激励士兵,并不在场。
“您会不会想太多啦?”
拉斯卡利斯虽然如此说,但仍然不得不感叹维雷利的敏锐见识。普通人很可能会陷入妄想,但这个人只会思及核心。
“或许吧,因为我对战争还不是很有经验。不过如果我的能力在世间还派得上用场,那这推测就应该没有重大的错误。”
“如果您说的没错,那么没有对策的话……”
“推测正确时的对策我已想好。可以的话我想有个更周全的计划,但目前的情况只有赌一赌了。”
“难得您会做这么大的赌注。”
“嗯,这场赌局攸关几千条人命,真是愚蠢至极啊!”
这句话也含着他对自己的愤怒。之后他叫来了露易西,对她说了些话后,令她回城外,然后把计策告诉拉斯卡利斯,并要他转达给艾儿希多。
不久,当维雷利沈思时,艾儿希多怒气冲天的飞奔而来。
“你又瞒着我办事了!”
“我刚刚请拉斯卡利斯去告诉你了啊!”
“哼,但是你却亲自传话给那女人……”
原来艾儿希多愤怒的原因是为了这件事,维要利不禁苦笑。在她眼中看来,目前的状况可能反说不上是危险。
“……总之,现在最要紧的是逃离这里。抛弃陛下委托的城市虽然遗憾,但别无他法。”
面对艾儿希多的愤怒,维雷利转移了话题。维雷利在心里想着,他想在城外再度看到这张愤怒的脸。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