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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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绝。
绝浮生。
江湖往事,无论爱与恨,恩与仇,在“浮生绝”面前均是此般的苍白无力。这里是何处?人云:江湖。那么就只能面对这样的结果,无可抗拒。因为这药,无解。
倘若一个人饮下此药,在一夜之间便会忘记所有过去经历过的事,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自己曾深爱过的人。于多数人而言,这是悲。可是,很多事情都没有绝对,于怜景,忘记是否即是一种解脱呢?
当清晨的阳光洒进窗内,晨风将虚掩的门吹了开来。床上之人翻了个身,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门外候着的侍女一听见响动便忙开口试探着问道:“小姐,您可是醒了?”不久只听房内女子柔声应道:“嗯,小桃,你进来吧!”
闻言,门外的侍女小心地掀了帘子走进来,有些愣神儿地看着床上正欲起身的女子,肤如凝脂,手若柔荑,明眸皓齿,娥眉若黛。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便狠狠地愣在了原地这个女子是如此的精致,精致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那从骨子里透出的贵气便足以令她不解,为何此般高贵的女子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水云居,这里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水云居啊!可是不只是她奇怪这位小姐的由来,连这小姐自己却也不清楚来龙去脉。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是水云居管事儿的妈妈说,她叫江湖瑶。
“小姐,今儿下午是您出台的日子,您打算穿哪一套衣服?”小桃将衣橱打开,色彩缤纷,样式纷繁的衣裙挂了整整一衣橱。小桃只是知道,江姑娘是水云居真正的老板救回来的。说是当时江姑娘中了毒,老板出了面却还是没法救治,才致使她失了忆。老板说,江姑娘中的江湖上罕见的一种毒,名为浮生绝。管事儿的妈妈人称清四娘,是个老江湖。听她说,这世上的毒若是连水云居的老板也解不了,那便再无人能解了。因为这老板便是江湖第一神医,云涧月。
江湖瑶转过头看着正愣神儿的小桃笑道:“你又被谁把魂儿勾了去了?”
小桃闻言方才回过神埋怨道:“还不是为了小姐您啊,难道您对自己的过去就这么不好奇?”小桃边说边把衣服拿到江湖瑶身边。江湖瑶接过衣服笑道:“好奇又如何呢?你知道,还是有谁知道?”
小桃边服侍她换衣服边开口道:“也是,更何况云先生对您那么好,连他都说您是江湖瑶,又有什么理由不信呢?!”
江湖瑶刮了刮小桃的鼻子调笑道:“你就记得你的云先生,想你的云先生出了神儿,还好意思赖到我头上!”
小桃顿时红了脸:“哪儿有,小姐你是冤枉我呀!”虽然云先生常年云游在外,鲜少在世人面前露面,每次出现还总是掩着面纱,可是他那样的男子只见上一面就足以令人无法忘怀了。他的身上有一种常人没有的高雅之气,清淡如莲花一般不沾染一丝凡尘的俗气。
“小姐今儿上午要去哪儿?”小桃帮她整理了一下淡绿色的裙摆开口问道。
江湖瑶笑着看着小桃,语气暧昧地道:“去见你仰慕已久的云先生啊!”语罢便大笑起来。
水云居后院,听雨轩。
晨雾刚刚散尽,敞开的房门隐约可见一人坐于桌边,手捧一本厚厚的典籍。微风拂过,翻动着那人白色的衣袂。墨色发丝高高束于头顶,充满了淡雅高洁之气。江湖瑶的脚步很轻,却还是惊动了那名男子。男子抬起头,白色的面纱随风鼓动,隐约的笑意在眼底浮动。

“云大哥!”江湖瑶叫着走进了屋内。
白衣男子,即是神医云涧月。他上前一步将江湖瑶迎进屋内坐下来,然后看了看天,才开口道:“瑶儿今天似乎来的早了。”
江湖瑶笑了笑:“起得早了便过来了,知道你那早起的习惯!”边说边把手放到云涧月面前,云涧月笑着把上她的手腕,半晌才开口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看来你很乖!”
江湖瑶笑道:“先生这是在哄小孩子么?”她顿了顿,复又开口问道,“我想知道,这药是否真的无药可解?”
云涧月神情骤然严肃起来:“至少以我的能力尚未寻得任何解救的方法!”
江湖瑶闻言苦笑道:“为何不直接说无药可解,想这江湖上连第一神医都解不了的毒,还有什么念想和指望呢?”
云涧月沉默地看着眼前神情苦涩的女子,半晌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江湖瑶站起身,向他点了点头:“罢了,不记得也未尝不是件幸事,如今只得好好过自己的生活。这是命,全然怪不得任何人的!”语罢便福了福身退出了听雨轩。
窗外忽然飘起濛濛细雨,将那女子单薄的背影笼罩在其中。那种特有的气质环绕在她的身侧,坚毅,果决,敢爱敢恨。只是从那时起便再没有人知道,日后红遍京城的第一舞姬江湖瑶,本名为博尔术特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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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台的大幕尚未拉开,台下的人们早已开始高声喝彩。重重纱帐尽头,一个隐约可见的人儿身着火红的装束,踏着强劲的节拍款款向台前走来,掌声顿时雷动。西域异邦之曲震动这每一个人的心,那红衣女子舞步轻盈,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干净利落,胡旋舞姿,眩晕了全场观众的眼睛。
西厢内一位穿着高贵的女子,望着台上那名舞姬淡淡道:“是她么?”
身后的侍从应道:“回主子的话,正是!”
高贵女子的唇边出一抹邪恶而得意的笑:“江湖瑶么?倒是个好名字。现下看来,她活的也算还好!也不枉本宫费了那么大的心思。”语罢便朗声笑了起来,“好了,看也看了,回常青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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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尉迟陵越狠狠地将酒盏摔在地上,他紧紧地锁着眉。苍白的脸上还有丛生的胡茬。两个月了,怜景平白失踪已近两个月。仍旧是没有任何消息,他寻了她整整两个月竟然仍是没有一丁点儿的线索。不得已之下,他复又回到将军府。可是他并没有将此事告诉皇帝,哼,告诉他又能如何呢?
他随手抓起又一只酒杯,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表哥,表哥你别喝了!”方念桥冲入屋内,夺走了尉迟陵越手中的酒杯,又开口继续道,“东方先生来了!”
尉迟陵越闻言站起身,由于酒醉而微微踉跄了一下。方念桥上前欲扶住他,却被他用力甩开。尔后,大步走向偏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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