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海洋坟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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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9年10月20日这天,塞亚人的宇宙飞船队浩浩荡荡地起航,载着仪器、机器和物资飞往遥远的火星建立实验基地。帝国广场挤满了欢呼雀跃的塞亚人,飞行战舰上垂下“KAOLIU王万岁!”的条幅,五颜六色的气球飞向天空,在防护罩下花团锦簇的一大团。
——离开炼狱般的地球!殖民到火星!终于指日可待。也许30年,也许50年,总之不再是天方夜潭!
Kasong坐在副驾驶座位上,驾驶飞行车的是Kaoliu,他今天心情好极了,一面操纵着红色飞行车在帝都上空飞行,一面欣赏着雄伟壮观的城市。
“也许等不到30年就可以殖民到火星去!”Kaoliu说。Kasong的脸色更加黯淡。
飞出城市防护罩的保护,飞向海洋——乌黑的、泛着恶臭的海面漂浮着粘稠厚重的石油,甚至是风也吹不开几丝波澜。
臭氧层破坏,温室效应让南极洲的冰雪融化干净,大陆被海洋侵蚀,曾孕育过各种生命的海洋被化学物质和垃圾污染,更有些海域被放射性物质污染,成为死亡坟场!这里……再也没有鱼类和以鱼为食的海鸟。
如此残酷的地球曾经是万物生息的美丽家园,有谁能想象出当时繁荣昌盛的景象?
——已经是要抛弃地球另寻家园的危机时刻,但人类和塞亚人的战争还在隆隆炮火中进行!这是悲哀还是该崇敬不可践踏的人格和尊严!?
空旷荒野的上空高高飞翔着几只红色的风筝——那上面装着侦察望远镜,是塞亚人追踪人类叛军活动的哨兵。
Kaoliu把飞行车降落在死气沉沉的海滩上,两个人就在封闭的车里,面向死亡般的大海听起了抒情音乐。
5个月来,Kasong都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
5个月来,每晚两人都睡在一起。用尽各种残酷或者温柔的手段,Kaoliu激烈地和Kasong**。而身体和身体的的碰撞却激不起一丁点心灵的火花——那只是对**的摧残,灵魂的折磨!黑暗中疯狂的节奏,象癫狂的蛇群扭动身躯——寻求着解脱,冰冷的鳞片在地面摩擦,流下肮脏的血来。
把心紧紧封闭着,Kasong看不到原来的自己,他恨着整个世界,甚至不相信上帝!
倚在柔软的座椅里,Kasong漠然注视一望无际的海面,天地交接处是一道笔直的黑线。
在帝国广场塞亚王鳄的雕像下埋葬着鳄和他的秘密……两个生不能相许的身体,死后躺在同一具水晶棺材里。塞亚人默许他们的王爱着人类的事实,而人类们谈论雀时总是言辞恶毒,面带轻蔑神色。
我也会变成这样的罪人吗?Kasong疲惫地想着,陷入无尽沉思……身体变成奴隶,连灵魂也要沦陷投降了吗?
此刻,Kaoliu把手放在脑后枕着,他望着地平线,畅想自己的野心和策略。
“我们来做个游戏好不好?”Kasong说。
Kaoliu看看他,不耐烦地把脸转回,“我没兴趣。”
大地隆隆地颤动——那是塞亚人启动了地道里的毒气弹,追杀人类叛军。Kasong脱掉外衣,然后是衬衣和长裤,Kaoliu冷冷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嗡——”顶棚的玻璃罩打开,Kaoliu拉住身上只穿着内裤的Kasong怒喝:“你想做什么?”
“我想去游泳。”
Kaoliu不禁一怔,Kasong趁机挣脱他的手,打开车门跳下去。

赤脚踏着沙滩,Kasong走向大海。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酸臭味,被刺痛的眼里充满泪水,根本无法张开。
“你疯了吗?”Kaoliu闭合起顶棚,关上车门怒气冲冲追上来。
被抓进Kaoliu怀里的Kasong挣扎着,他讥讽到:“——我本来就是疯子。”
“——跟我上车!”
“——我只是想去游泳!”
“——那你就尽情地游个够好了!”
Kaoliu抓起Kasong,把他夹在掖下大步走向海,恶臭的气味越来越让人难以忍受,喉咙就象被锋利的小刀割着。
一把将Kasong丢在水边,Kaoliu高傲地仰视着摔在满是油污和垃圾的海滩上的Kasong,露出残酷冷笑:“现在你可以游个够了!”
走回飞行车,Kaoliu上车关闭车门。他抱着肩膀,冷冷注视着Kasong的举动——Kasong从满是石油的沙滩上爬起,他回头看Kaoliu一眼,然后一步步走进浮满石油和污物、垃圾的水里。
——这是挑衅!是对自己忍耐力的严重挑衅!
Kaoliu愤恨地拉动引擎——飞行车冲向天空,打一个回旋,飞向帝都,马上就消失了踪迹。
Kasong在齐腰身的海水里停下脚步。
——心脏突然疼痛起来,疼得无法忍受,他咬着牙攥紧拳头不让自己惨叫出声。
天地间一片阴惨惨的死亡气息,有一双无形的手搁在喉咙上狠狠收紧。
一片脆弱从僵硬的心上生生剥落下来,露出了柔软的血肉。Kasong转身跑出海水冲到沙滩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是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把我丢下!?
紧接着,听见一声近似嘶叫的咆哮,巨硕的黑老鼠向Kasong冲来,它长长的啮齿象钢挫露在外面,两眼闪动着幽光。
饥饿让老鼠的嗅觉异常灵敏,它发现了食物就迫不及待地张嘴咬上去。Kasong反射性地要抬起胳膊去挡,这时一簌簌子弹从天而降把奔突的老鼠打得血肉横飞!
飞行车轰鸣着在海滩上停落下来,Kasong睁大了眼睛看龌龊的死老鼠以及飞溅在身上的肉末和血,再也控制不住翻腾的胃当场呕吐出来。
“Kasong!”Kaoliu叫着Kasong跑过来。
“你不要过来!”Kasong颤着哭音大喊一声。
“Kasong你没事吧?”
“……”
肮脏的、龌龊的、恶心的触感如同千万条肉虫子在心里爬着,这么丑陋恐怖的老鼠就躺在Kasong脚边,肚子一起一浮仍在苟延残喘。
Kasong手脚发冷,露出绝望神情。他无力地蹲下身,对着老鼠圆瞪的眼睛恐惧地哭出来。
“不要看!”Kaoliu命令着捂住Kasong的眼,Kasong靠在Kaoliu怀里剧烈发抖。
好恶心的动物!好恶心的死亡景象!
Kasong想失声尖叫,他死命咬着牙揪紧kaoliu的衣服,要控制自己想发狂的心情。可一切都失控了,都失控了!所有失去的记忆如千军万马般奔腾进Kasong脑海——教堂,单纯笑着的自己,慈祥的主教,Kaoliu强行进入自己的第一夜,人鱼锋利的牙齿,茂向闯入帝都的叛军开火,撒旦祭日的角斗场,小女孩倔强的眼神……
不要伤害我!不要强迫我!不要这样对待我!Kasong完全进入了混乱和崩溃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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