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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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无名小饭店。
来稷勋与神秘仆人在店外,凝神静气,蓄势待发,准备一场生死对决。事以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都是年轻人,谁会先服输呢?
神秘主人双眼一直凝视着两人,目不转睛,眼神中流转着一丝狡黠的目光。忽然站起身来踱向二人。
“住手,这样如市井般动粗成何体统?”
“主人,这人实在欺人太甚。”
“退下,不许多言。”
那仆人躬身退在一旁,神秘主人冲来稷勋一抱拳。
“在下赔罪了。”
“好说。”
“我看阁下也是文人出身,气息上看亦为金石界人物,我们如此比拼有伤大雅,不如来个文斗。”
“怎么个文斗法呢?”
“先生差矣,当然是治印了。”
“好,正要领教。”
“你们可派出水平最高之人,我们公平比试,我们若输,你们继续用餐,账由我结,你们若是输了,让出饭店,我们用餐,你看如何?”
“好,公平,一言为定。”
来稷勋快步走回店内,吴昌硕等人虽在店内,但这一番话也听得清清楚楚,和来稷勋略一交换眼色,吴昌硕已经起身离座,来到饭店外广场,站在神秘主人对面,双手抱拳施礼。
“在下安吉吴昌硕,请这位先生赐教。”
“客气了,在下鄞县赵叔孺,有幸得遇吴先生。”
“彼此彼此,就不多言,先出手了。”
话音刚落,一方一寸见方,二寸高下的青田封门冻石抛在空中,略一翻滚,就被一股无形气流托住,接着眉心之中倏的一下飞出三把刻刀,刀身沉重,刃口极钝,乌光闪烁。
但这三把刻刀行动起来并不笨拙,似游龙般在空中翻飞,各有分工。一把刻刀在嗤嗤的刻着印文,大开大阖,用的是一种冲刀法;一把刻刀在细腻的修整着细节,如绣花针一般,刀刀向前切行,显然用的是切刀法;第三把刀在印的四周游走,时而刻刻,时而敲击,修整着边栏。
三把刀分工合作,配合得恰到好处,相互弥补,互不干扰,一盏茶的功夫,一方朱文大印已经完成,众人一看,连连点头,印面上“破荷亭”三个大字,淳朴、古拙、写意,高浑苍劲,巧妙不可方物。
在吴昌硕治印的同时,赵叔孺也已动手,动作轻柔,缓缓抛出一方与吴昌硕同样大小的寿山芙蓉冻石,眉心中也幻化出一把精巧的刻刀,轻盈灵活,刃口锋利,在空中一就石面,石屑纷飞,急冲缓切,细细雕琢起来。在吴昌硕完工后,约一盏茶的时间也已告罄。
大家一看,也大为叹服,印面之上刻着“绳盦”两个白文篆字,刀口清晰,线条细腻,章法自然,灵动异常。
比较二人之作,真是难分轩轾,可称一时瑜亮。吴昌硕气势猛利,赵叔孺面貌和平;吴昌硕雄浑,比之太阳,赵叔孺肃穆,方以太阴;吴昌硕是写意大师,赵叔孺是工笔圣手。
众人真的不能分出谁胜谁负,只有面面相觑,本来古人有云“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即是此理。为文者各有千秋,谁能辨出更出色者?

赵叔孺看了看吴昌硕的印作,又看了看自己的印作,眼中精光一闪,忽然向吴昌硕深施一礼。
“先生之作方显大家之气,乃我辈所不能比拟业,我输了,心服口服。”
吴昌硕一怔,急忙还礼。
“叔孺先生言重了,大家均已看出我们是不分伯仲,本是一平局,因何言败?”
“败即是败,我心自知,不关旁人之事。”
“承让。”
“各位继续用餐,费用由在下负责。”
“赵先生何不一起用餐?我等把酒言欢,何等快事?”
“吴先生既然想邀,在下便不推辞,正好一叙。”
大家重回座位,添菜加酒,再开宴席。因为同是天罡地煞之属,略一攀谈,便知旧事,言明来杭之意,竟是不谋而合,不免在席间定起了下步的行动计划。
此时杭州自金石帖下发后已经有各地金石界人物陆续来杭,因此,苏宣、丁敬等人已经将西湖边上的一家“如家客栈”包了下来,供金石界人物居住。而白天则在小孤山印馆切磋技艺,一方面给大家创造一个相识的机会,另一方面也在核实谁是天罡地煞中人,暗中造册联系,便于下步行事。
这日,苏宣同丁敬在西泠印馆察看天罡地煞登记册,见只有十几位印工到来,金石帖下发已经有十天了,这样的速度很令人担心,二人不免有些心焦,苏宣在窗前走来走去,暗暗叹息。
他们哪里知道,在这次活动中隐藏了多少阴谋,又有多少居心叵测之人已经采取了许多行动,来破坏大事。目前只不过是黎明前的寂静,暴风雨来临之前平静,暗潮涌动,尚自不知。
正在此时,汪泓忽然跑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
“苏大伯,门外有一人非要求见您,让他进来吗?”
“什么事情?”
“他只说有要事,不肯说出来。”
“那就让他进来吧。”
时候不大,汪泓带进一人,此人风尘仆仆,看样子走了很长的路,而且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来人进门就直奔苏宣,上下一打量,拱手施礼。
“阁下可是苏宣先生?”
“正是在下。”
“我本是地耗星,姓罗名崇艺,字叔子,这次自北京而来,实有要事相告。”
“快快请坐,先喝口茶水,慢慢说不迟。”
“我是大汉印工,借壳转世,与我同行的还有我的好友天捷星邓万岁,一齐转世在北京,转世后我们以治印为生,因万岁拒绝了一位富家公子的求印,那位公子所求印文极其下流,是以万岁不应,谁知那位公子怀恨在心,在官府重打点,称邓万岁自称万岁,是想篡夺皇位,这个罪名着实不小,被一下就打入了死囚牢,秋后问斩,因此特来求救,望先生想法搭救。”
“此事难那,钦犯谁能救得?但救不出,雕虫大阵又练不成,左右为难哪。”
“好像此事还没有上呈皇帝,不是钦犯。”
“不管是不是钦犯,都得救出来,如此说来,只有使用这个办法了。”
苏宣等人竟然想干出一件惊天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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