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白兔旗永不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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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次武装游行
帝机处大会议厅中,有撞不倒的南墙之称的老将米达麦亚对科婕特·科迪卡尔提女大公如是说。
“我只不知道汉密尔顿的脑袋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将乌路可小姐放到那个鸟不生蛋的没落领地去,这真是下策中的下策。那个领地看似易守难攻,实际上根本挡不住帝国大军的攻势。”
在米达麦亚念出“乌路可”这个名字的时候,科婕特的眉毛微微皱了皱,似乎对于老将仍使用敬称来称呼那个被宣布为叛逆的女孩感到不满。可她并没有更多的表现这种不满,现在她需要这位功勋卓著的老将军来镇住军方那些对她不爽的人。
科婕特已经弄掉汉密尔顿惹恼了大半个北麓军团,幸亏她早就在北麓军团的人事上动了手脚,才没有导致整个军团哗变与她刀剑相向的糟糕局面——当然,这种局面没有形成,也多亏了玛拉顿在边境的增兵行动,可这也是科婕特暗中活动的结果:玛拉顿王亚历山大的特使此时还呆在科迪卡尔提那幢迷宫般的巨大宅邸的某间客房中。
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得不到深受南方各贵族敬仰的老将米达麦亚的支持,科婕特就不得不靠自己手中那些还没成气候的少壮派将领去压制京畿地方的帝和宫殿铁卫了,那样势必会使得形式变得更加糟糕。
而且有米达麦亚的支持,南方豪强菲内特家就不至于和京畿地方的反科婕特贵族结盟——菲内特家的次女和米达麦亚的儿子罗严塔尔已经订婚半年,再过半年就会正式成婚。
所以,米达麦亚这个老家伙,怠慢不得。
科婕特在脸上挂出和蔼的笑容,以知性而平和的语调对米达麦亚说道:“老将军果然气度不减当年,光听您这样说,就让人不禁认为夺下提尼斯盆地指日可待。但是,老将军,那块领地的实力虽弱,却有邪神的仆从加盟……”
老将军举起自己大手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打断了科婕特的话语。
“恐惧之神的仆从再强力,也不过是相当于数名大神殿祭司长罢了,在组织完备的大军面前,他们固然是可怕的对手,却不值得畏惧。老夫就曾经和汉密尔顿公一道和这人交手过数次,对于他们的实力,老夫心中有数。”老将军顿了顿,环视坐在庞大的圆桌前的每一位与会者,目光锐利深沉,“两百五十年前霍卢斯之乱之所以会给帝国带来如此大的祸害,完全是因为恐惧之神的仆从诱惑了因与北方玛拉顿的征战而疲惫不堪满心怨念的士兵们,可就算是那次几乎殃及大半个帝国的反乱,最终都被武帝提娜迦所镇压。在那以后,邪神仆从的祸害统统都被扼杀在了摇篮里,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老将军停了半秒,才用更加强劲有力的语气又强调了一遍:“这一次,没有理由例外!”
老将军的话音还未落下,反对的意见就从会议桌的一侧冒了出来。
发言的是帝国客座师,丹东。老法师摸着自己那花白的山羊胡,用冰冷的语气质疑道:“但是,这一次的对手不同,这一次我们要面对的可能是这数十年来最强大的构造系魔法大师,米达麦亚公您也看过那种头上长角的奇怪动物了吧?我和皇室之盾的卡特雷亚·风雨湖大师在这方面取得了共识,认为那是在马的基础上改造而成的魔法生物,但是施法者的技巧太过高超,我们在那生物身上找不到半点魔法残留。”
说着,丹东将目光投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精灵女法师。
“没错,”女法师接过人类老男人的话头,她点头的动作让她的刘海轻轻晃动,露出下面耳朵的尖端,“我研习魔法一百五十年,从没见过如此精湛的构造系魔法。在被改造的生物身上,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每一个器官、每一条筋腱、每一根血管,都浑然天成,看不出半点改造的迹象。如果不是确认了这种生物的食量、习性等使得它在自然界中根本不可能生存,我甚至会以为这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又一杰作。”
“那么好吧,法师先生和法师小姐,”米达麦亚转身面向两位法师,他双手按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刀锋般的目光来回在两位法师之间游移,“您二位的意思是,那位强大的法师可以造出能匹敌我们整只军队的怪物?荒谬!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逃?”
“我们法师的法术在使用的时候也是有着各种各样的限制的,”丹东也坐直了身体,从年龄上讲,老法师比老将军要年长,所以他会对老将那咄咄逼人的质问感到不满也是理所当然的,“可能那位法师使用构造魔法需要诸多的准备,难以掩人耳目……”
“在帝都施法难以掩人耳目,却可以在像兔子似的逃窜的路上抽空施法,魔法的事情果然奇妙。”

老将军话语里的讽刺意味相当的明显。
就在胡子颤抖个不停的丹东准备反驳的当儿一直没有开口的正义大神殿特使突然开腔了:“米达麦亚将军,我个人赞同您的看法,毕竟,您的说法比起会影响军心的危言耸听来,实在好太多了。”
神殿特使的话让科婕特心中暗笑,这帮神仆在这种时候还忘不了要损法师们一下。
这个想法刚刚掠过科婕特的心头,特使的话锋就猛的一转,语气急转直下。
“但是,将军,轻敌是兵家大忌,毕竟现在我军已经先败一阵,前线传来的战报和传言,相信您也有所耳闻吧?”
老将军沉默了。
片刻之后,他以比方才缓慢许多谨慎许多的语调说道:“我不会惧怕任何敌人,同样也不会轻视任何敌人。至于那个一千骑破阵的传闻,这要等我到了前线,亲自聆听经历过那一晚的士兵们的诉说,甚至亲自查看过当晚战斗的场所之后,再做结论。”
“这样啊,您能谨慎行事,那最好不过了。”
“当然,这不用你们的神来操心,”米达麦亚重新压紧自己的声带,再一次让声音充满了魄力,“我关心的是,对于这一次镇压行动,神殿打算拿出多少力量?可别像上一次那样,信誓旦旦的要讨伐异端,最后却只派了寥寥二十五名圣武士在一旁看热闹。”
神殿的特使稍稍扬起下巴,嘴角勾勒出一道浅浅的弧线。
“这您放心,老将军。这一次,我们将派出从大神殿以及周边各个静修院抽调的精锐骑士团,总数达到一百四十六名的圣武士将效命于您。同时,我们还将派出首都地方四名教区主教当中的两人,率领一支三百人的随军牧师团为全军提供祝福和加持。这几乎是神殿能从首都附近领地抽调出的所有力量了,如果您对我们的支援力度还有不满,我们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哦,听起来不错。”对于特使洋洋洒洒的开出的这一长串战力,米达麦亚只是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而神殿特使对他这不以为意的态度似乎一点也不介意。
确认完神殿的态度后,米达麦亚转向皇室之盾的首席法师卡特雷亚。
“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这一次征讨,会得到皇室之盾的鼎力支持?”
“关于这点,”一直对老将军和其他人的唇枪舌剑采取旁观态度的科婕特终于再次开口,会议的对话中,“因为是征讨我们科迪卡尔提家的叛逆,所以魔法方面的支援将由我们家族委托丹东师提供。皇室之盾则主要负责牵制支持旧汉密尔顿领的师曼斯坦因,同时,老将军您也知道,北方玛拉顿屯兵边境,而北麓军团则遭到哗变的削弱,军心与人力都无法与正常状态相比,所以皇室之盾要留在帝都,以遏制亚历山大的南下企图。”
“既然如此看重征讨家族叛逆的名份,为何不直接派遣科迪卡尔提家族的精锐卫队参加本次征讨?”
米达麦亚看似随意的反问,让科婕特心中极度不快。这老家伙早就猜到自己不派兵的理由了,却还明知故问。科婕特心想,这些武人的习性,果然不讨人喜欢。科婕特讨厌汉密尔顿,也讨厌米达麦亚,这些心中还迂腐的怀着报国思想的正直的将军迟早要成为她成为女王的道路上的阻碍,总有一天要将他们统统除掉。相比之下,可以用钱来处理的魔法师们就要可靠上许多。
科婕特不动声色的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凑到嘴边,揭开杯盖的时候她借着杯盖和手掌的掩护,冲丹东打了个眼色。
“我的徒弟被那个邪神使徒羞辱了,”已经恢复了常态的丹东继续摸着自己的胡子,一板一眼的说道,“所以我央求女大公阁下给我一个洗刷耻辱的机会,我对自己以及门生的实力还是颇有自信的,所以作为她赐予机会的感谢,就不劳科迪卡尔提的精锐战士亲自出手了。有我和弟子们足以。”
米达麦亚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不再追究了——反正追究也没用。
老将军望向整个会议桌最上首位置、却一直插不上话的那个人,目光和那个人对上的时候,老将军很明显的叹了口气。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就交给陛下决定吧,老臣米达麦亚恳请陛下降旨,讨逆军该于何时发兵?”
“呃……呃……”坐在有着镶金扶手和天鹅绒坐垫的大椅子上,手拿权杖头戴有双头鹰徽记的金冠的少女似乎被吓了一跳,她畏畏缩缩的看了眼坐在身边的科婕特,憋了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明、明日午时,卿、卿以为如何?”
“臣,领旨!”似乎为了向在座的诸位强调些什么,米达麦亚刻意拉高自己的声音,回答着小小女王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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