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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记住,确认敌军营地位置之后立刻回来告诉我们。”肖这样叮嘱玛奥,“还有,这些袋子里的东西别洒了,明白吗?”
肖指的是玛奥的金雕坐骑帕露菲的脖子上新添的好几个大口袋,这袋子里装的是肖用木元素、火元素还有生命合成的燃素粉末,是肖辛苦了一个晚上的成果。
作为唯一一种能被直接点燃的物质类元素精华,燃素拥有单位质量持续燃烧时间长,不会被水扑灭等一系列好处,缺点就是不能像火油之类的引燃物一样快速被引燃,无法迅速点燃大片区域扩大火势。所以今晚的行动肖决定将燃素和火油搭配使用。
玛奥骑着金雕消失在天空中后,肖转过身,拉过自己的角马,翻身跨上马背——也许是因为用能量密度稍低的火元素顶替了电元素的缘故,这一次生产出来的角马稍微温和了那么一点,加上有古德里安的帮助,这一次肖比较顺利的驯服了自己的坐骑。
在鞍子上坐稳之后,肖对一直等在旁边的古德里安下令道:“领路吧。”
于是,肖领着区区三十二骑,踏上了奔袭十倍于己的敌军的旅程。挂在角马鞍子上的莫洛托夫鸡尾酒互相碰撞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甚至盖过了马蹄声。
本来这些道具肖是准备跨过小道在制造的,怎奈制造这些东西的时候虽然不一定有声响,却多少产生亮光,有可能让突袭的企图暴露。
所以没办法,这些沉重的道具只好在小道这边造好,然后千里迢迢的带过去了。
“我觉得我们疯了。”在进入山道隘口的时候,古德里安悄悄对肖说道,“不过,很奇怪,觉得我们疯了的同时,我总有种预感,觉得我们会成功……”
“当然,如果那位公子阁下当真在河谷那里宿营,那么今晚就是他的忌辰。”肖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如此答道。
【你还真是成竹在胸啊。】按惯例蹲在肖肩膀上的黑猫悠然的吐槽。
【没办法,这种奇袭战,主帅如果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对士气的伤害都是毁灭性的。】
【什么啊,搞了半天是为了稳定军心的演技啊,我居然还在心里对你产生了那么一丝赞赏,差点就表错情了。】
在和丹尼莉斯对话的时候,肖没来由的想到一个完全无关的问题,于是他掐住丹尼莉斯的话头,转向古德里安:“在玛奥从天而降的时候,我看你们的应对挺麻利,难道你们曾经受过类似的训练?”
“啊,是啊,我们都受过在狮鹫之类的空中骑士的袭击下保护重要人员的训练。”
接着古德里安开始向肖介绍帝国的空军部队。
这个世界的空军有些类似地球上二十世纪初的空军,规模不大,主要负责敌情侦查,空战的目的也主要是为了赶走对方的侦查部队,保证己方的动向不被敌军掌握。整个帝国可用的狮鹫骑士大概只有一百五十骑,其中半数归属皇家狮鹫骑士团和北麓军团,其他的则分属各地豪强。
这个世界的人不是没考虑过用狮鹫来进行空袭,但是狮鹫的起飞重量有限,不能带太重的铠甲——何况狮鹫的翅膀部分根本没办法装铠甲,装了就影响扑翼的效果,甚至飞不起来。所以狮鹫在面对地面火枪和弓箭等远程火力的时候相当的脆弱,别提还有法师的各种射击型魔法,这种状况下狮鹫骑士使用弓箭和火枪进行居高临下的攻击根本就是找死。至于投掷炸弹进行攻击,则因为狮鹫那倒霉的起飞重量而效果甚微,而且因为炸弹本身的质量不高,投掷的高度一高就铁定脱靶,低空投掷又容易碰上用飞行术飞来的法师……
简单来说,这个世界的空军在对地攻击方面就是个茶几,上面摆满了悲剧。
不过,趁敌人不备采用俯冲战术一击脱离刺杀要员还是可行的,帝国历史上动用空军暗杀政敌的事情比比皆是。因此古德里安他们作为汉密尔顿的家族精锐,理所当然的受过很多这方面的应对训练。
“空军啊……”肖托着下巴,思考着自己在这方面能有什么作为。
【别想了,凭你现在的实力,就算真做出能飞的东西,那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丹尼莉斯毫不客气的将冷冰冰的吐槽插进肖的胸口。
肖很无奈的叹气,古德里安则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开始叹气的主帅。
肖一行抵达小道在山另一侧的出口,听见溪流那涓涓的水声时,夜幕已经浓得像乌贼的排泄物一般。
一行人在小溪边下马,刚打算喝点水休息下,巨大的黑影就伴随着响亮的扑翼声从天而降。玛奥从鸟背上一骨碌翻了下来,径直落在肖跟前,落地时那响亮的声响让肖直担心少女是不是把腿骨摔断了。
可少女就像没事人似的,她蹲在肖跟前,随手捡了跟树枝往地上一摆,又从溪流里捞起几块鹅卵石。
“这是溪流。”少女指着摆在地上的树枝说道,随即在树枝的左侧摆上鹅卵石,“这些是他们搭的布房子。”
布房子?也就是帐篷吧?
肖从兜里掏出一颗泛着幽光的火元素精华,蹲下来借着精华的光芒打量着玛奥摆出的地形图。
少女并没有因为肖而停下手中的动作,她又找了些较细的树枝摆在那几个鹅卵石四周:“他们在房子周围插上了木头篱笆,这么粗,头很尖,大概有玛奥的胸口那么高……而且是斜着放的……”
“是拒马栅。”在肖身边蹲下来的古德里安肯定的说道,“这对角马没用,能跳过去。”
虽然会为了争功而让部队拼死拼活的赶路,却不会忘记在宿营的时候做好防备,这个飞亚达大公子没有想象中的废柴嘛。
玛奥接下来报告的情况进一步证实了肖的想法。
“还有,在这里、还有这里,以及这里,都有人在游荡,”点出有人游荡的位置后,少女不解的挠着脑袋,“我不知道他们在干嘛,这些人看起来都好困的样子,却不睡觉……”
那是哨兵,拜托。
“不愧是兵棋推演上能和我打成五五分的人。”古德里安真心实意的赞叹道,“他多半连这条小道都注意到了……”
“这不重要,只要让他在关键地方的哨兵哑掉就没问题了。”说着肖伸手点着溪流上游,问玛奥,“在这里游荡的那些不睡觉的人,有多少?”
“有十几人吧,”说着玛奥伸出手,在代表溪流的树枝头部画了一条横线,“这里有个小瀑布,他们在旁边搭了个小小的布房子,还升起了篝火。”
肖咂了咂嘴,心说古德里安你这乌鸦嘴,还真给你说中了。
“我们得先把这个营地解决掉,”肖用手指重重的叩了叩“瀑布”附近,“古德里安,你的人擅长不擅长隐秘接敌?”

古德里安没有直接回答肖的问题,而是转身对正在饮马的战士喊出一串名字:“萧伯纳,华莱士……脱下铠甲,带上你们的黑斗篷,我们去摸个十来人的小营地。”
“我也去!”玛奥高举右手主动请战,“我一个人就可以射死一半!”
“可以,”肖二话不说答应了玛奥的请求,却追加了一个附加条件,“但是你不能射人,而是谁拿起圆形的筒子对准天空,就射谁的手。”
“咦?为什么?”玛奥大声的抗议道,“这样好无聊哦……而且他们是敌人吧,敌人就应该一击毙命啊,这是对敌人的尊敬!”
听着一个小姑娘嘴里冒出这些话语,那感觉还真是相当的微妙……
“这是对你的试炼,”肖板起脸孔,一本正经的说道,“是为了考验你的眼力和当机立断的行动力,如果那些人手里的长筒子向天空发射出火球的话,长老就会知道你失败了!”
“哦!”玛奥恍然大悟的拍了拍手,“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你真好骗。】喝水归来的丹尼莉斯一边抹嘴一边吐槽道。
卫兵队长——反正他马上就要死了,我们就称他为A队长吧——A队长非常倒霉,在主子那颗急于争功的心的驱使下,A队长和所有步兵兄弟们一样,穿着沉重的铠甲在崎岖的山谷里强行军了一整天,累得全身都快散架了,再加上那该死的太阳一直在头上拼命的晒,A队长觉得自己全身的水分都快给抽干了。到了宿营地的时候,A队长一脱头盔倒出整整两品脱的汗水,从铠甲里面喷薄而出的汗臭差点没把队长自己给熏死。
本想着终于宿营了,旁边又有水,可得好好洗个澡睡一觉,谁知道被A队长派去抽签的杂兵A手气奇臭,竟然抽回来了一个下下签,于是A队长不得不带着自己小队,沿着那条不宽不窄的溪流往上游走了好几里地,在骑士老爷们发现的那个三米高的小瀑布旁边宿营了。
平白无故多走几里地也就算了,还要保持警戒——按照大少爷下的命令,他们整晚上都必须要全部醒着。
作为一个合格的老兵油子,A队长断然不可能照着这个命令做,所以他下令大家三班倒轮流睡。可是大晚上的还必须要随时保持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清醒着,这依然很痛苦——这可是意味着A队长和他的手下要比其他人少睡三分一的时间,明天那位小少爷要还是催命似的赶着部队往前走,这三分之一的睡眠时间缺口可是要老命了。
A队长越想越气,所以用力一脚踹在坐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值第一班的杂兵A的肚子上。
杂兵A惊叫着跳了起来,唰啦一下抽出腰里的宝剑,扎起马步做出戒备的姿势,用颤抖的声音装腔作势的连胜喊道:“谁?什么人?怎么回事?出来,谁?”
回答他的只有篝火的噼啪声和不当班的士兵们那响亮规律的鼾声。
“你瞎咋呼什么?”A队长白了杂兵A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就是让你打起精神来守夜!”
“队长是嫌你手气太差,气不过,”坐在篝火另一面的杂兵B一面打呵欠一面说道,“另外,我个人也很想再赏多你一脚。”
听了队长和同僚的话,杂兵A一边把长剑收进剑鞘,一边很委屈的嘟囔:“这又不能赖我,你们当时一个个都躺在地上不想动,全看着我……所以我才去的……”
说着杂兵A一坐到地上,随即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
闪亮的飞刀扎穿了他的喉咙,尖利的刀锋从他的后脖颈上穿出,反射着篝火的光芒。
“敌……”A队长的“敌”字刚出口,从他背后的黑暗中伸出的大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巴,同时一把锋利的匕首轻盈的划过他的喉咙,于是他后面的话语就都化作了一连串嘶嘶的漏气声。
坐在篝火对面的杂兵B,看队长被人做掉,正要拔剑,就立刻步了队长的后尘。
孤单一人坐在离树林较远的地方的杂兵C一看情况不妙,从腰上抽出信号弹,对准了天空,刚要拉药引子,一根羽箭就射穿了他的掌心,将信号弹和他的手掌牢牢的钉在了一起。
紧接着另一发羽箭穿透了他的脖子。
一瞬间,一切都结束了。
死亡造成的嘈杂迅速被夜色吞没,整个营地里只剩下篝火的噼啪声和响亮、规律的鼾声。
“所以你们把这些睡死了的人也给抹了?”肖看着一地的尸体,有些无奈的问古德里安。
“我们没有人手看着他们,如果他们当中有人跑了,或者给我们捣乱,整个奇袭计划很可能就泡汤了。”古德里安毫不迟疑的答道,“所以我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肖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他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肖不是个喜欢滥杀无辜的人,但是他也和妇人之仁这个四字短语毫不沾边,他清楚的知道,这种情况下这个小小的戒哨营地里的人都非死不可,他一点也不打算冒着让整个作战失败、自己全军覆没的危险,放过这些人。
只不过肖是准备将这些人分解成材料备用罢了。古德里安和他的小伙子们这么刀子一抹,好端端的生命元素和最珍贵的灵魂元素就都打了水漂。
当然肖也不好跟古德里安明说,只能摇摇头,不再追究。
这个时候骑着金雕升空做最后的状况确认的玛奥回来了,她带回来的情报表明,敌人的营地一切正常,完全没有发觉溪流上游的状况。
于是肖最后下定了奇袭的决心。
“玛奥,”他对追风一族的少女说道,“你在敌人的睡觉的地方的上风方向把那几个口袋里的粉末都撒出去,务必保证粉末能覆盖大部分敌人。”
“交给我吧!我最擅长闻风的走向了!”
闻?
算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文化差异吧。
忽视这个小小的细节问题之后,肖继续对玛奥布置任务:“撒完粉末之后,你在天空中盘旋,切记不要被人发现。我们冲下去点火后,敌人会陷入混乱,这个时候你盯住敌人的大旗——哦,就是那个画了东西的大布片,你盯住那布片周围的几个布房子,那里面肯定住着那几个套着黑袍子的家伙,他们一出现,你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都射倒。”
“明白了!干倒他们就行了,对吧?”玛奥自信满满的拍着自己那瘦干干的小胸脯,“没问题,我就不信他们比帕露菲还难缠!”
肖点点头:“去吧!”
肖的话音未落,少女就转身跳上已经跃跃欲试的金雕,一拍金雕的脖子,就连人带鸟冲上了天空。
一直看着少女消失在暗淡无光的夜空中,肖转过身,面向整装待发的三十一名部下。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在异界的第一次战前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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