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重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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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江初升仙界时,接纳办事员曾经问他的笑是不是就代表高兴。
帝江听见办事员这样问自己赶忙湮灭了咬住尾巴大笑的冲动,然后淡淡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办事员睁着明亮的小眼睛疑惑地说什么意思。
“笑只是一种动作,根本就代表不了感情,高兴属于感情的一种,因此笑的时候并不表示高兴,所以我摇了摇头;高兴的时候如果没有笑声作陪,就显得感情不够丰富,因此得意地笑偷偷地笑都能让自己更加高兴,所以我点了点头。你问这些大概是奇怪我刚才为何而笑,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我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地笑了起来。”
办事员小眼睛睁得圆圆的如同两粒脱水的葡萄,他撇了撇嘴表示仍然不明白。
“其实我不应该在家乡还没有弄懂真正的笑声时就来到这里,这是错误的时间;我不应该来到仙界就笑了起来,这是错误的地点;更不应该面对死鱼一样的你笑什么,这是错误的笑。”
办事员大怒,可想到了帝江的身份,也只是讪笑了几声了事。
“我是仙,多了一个富贵的身份就少了很多麻烦,否则就要笑不出来了,所以遇到一个仙我就说自己是玄洲洲长的儿子,因此在这种身份之下我对你的无理你也只能干笑。你现在一定抱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地遇上了我。”帝江看穿了办事员的心思,然后咬住尾巴大笑着走向远方。
……
盘古有时候醒来的间隙,都会反复地问自己是不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干了错误的事情。
没有谁能给盘古解答,就是女娲也不能。
盘古被心中的疑问折磨的噩梦连连,身体消瘦得如同一个麻杆。
“这宇宙中无法选择的事情很多,或许我们拥有了生命的同时也拥有了遗憾,然后再进入名利场中。其实一切只要看淡了,只要懂得自己周围还有生存的空间就可以了。”女娲一次在看完“水影镜”里的人生百态时,唠叨了这样一句话。
盘古无意中听到之后,脑袋突然一灵光,大喊着:“这是不是就说明了宇宙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地被创造了呢?”
女娲一改以前的戏谑,表情极其认真地说:“失败。”
盘古刹时清醒:哦,原来是宇宙的失败才造成了那么多错误啊。
——小神仙的大智慧
黎明时的第一道曙光,总是会给任何生命带来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萧政一直呆在一个只有黑暗的空间里,无边黑暗让他所有的摸索都成了无力的举动,让他本来有些不甘心的反抗慢慢认同了这种结果。如水一般的黑暗紧紧包裹着一切,萧政起初还能呼喊几声,然后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地寻找着方向,寻找无果的情况下,他只能坐下来自言自语地说着:“找到方向又有什么用呢?出口呢,能让我出去的地方在哪里呢?
“为什么非要出去呢?这里只有我自己,因而就少了许多的困扰,这里没有太上老君的菜刀,没有群仙的嘈杂,更感受不到仙界那实实在在的倾扎,这样好的地方为什么非要离去呢?”
萧政妥协的刹那,摸了摸胸膛,如同触摸到了一团空气。萧政看着自己透明的身体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原来我已经死了。呵呵,人死了会下地狱,仙死了会到哪里呢,这里吗?四周的黑暗压抑着生命的气息,可是我已经没有了生命,这也许就是我的归宿。”
“苍鹰,翱翔在无数宇宙间的苍鹰呢?”萧政反问自己,“这种遥远的梦想还重要吗?我不是已经死了吗?”说到这里,萧政感觉脑子如同炸了一般,他大声质问:“既然死了,为什么还要让我的头脑里存在思想?为何不让我真正的结束,如同一粒沙,一滴水,没有任何的想法,静静地看着这宇宙间无时无刻都在进行着的变幻。”
“不对,”萧政摇着头,“这宇宙间的水滴都有生命。呵呵,我呢,为什么没有了生命却还有思想?”
“师父,大师哥,二师哥,你们也跟我一样的吗?那元婴破碎的后果只会让生命结束,我落到这样一个下场,却仍有思想,仍有记忆,这记忆就如一把鞭子在鞭打我,让我忘不了你们的惨死,让我忘不了当初束手无策的窘迫。报仇,这是我埋藏在心底中的想法,可是我现在已经死了,这就代表没有任何的机会去做什么。但,为什么会有这样清晰的记忆?那漫天飞腾的鲜血是师父、大师哥、二师哥,身体里的血液,那握着黑色长枪的身影还有那鄙视的神色,都让我知道那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但,还能有机会去报仇吗?”
“报仇?苍鹰?期盼?呵呵,还有爸妈的期盼,我一直觉得自己清醒无比,原来我也遗忘了很多,我忘记在父母墓前曾说的话,更忘了自己心中暗自的许诺。我要做一只苍鹰,展翅翱翔的苍鹰。师父说我一切随性,就让我的喊声来诅咒这宇宙造化的可笑吧。”
萧政大喊了起来。
“我萧政是一只苍鹰,永远不会死亡的苍鹰,这黑暗困得住我吗?这憋闷能让我屈服吗?不会,不会。”

萧政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他无力地低下头……如同是过了无数年,萧睁感觉脑子里只剩下几个词:无名三式,大修真时代,报仇,苍鹰。他猛得站了起来,好象是为了回应他的动作,一道光线照在他的脸上。
重生的亮光。
此时,萧政虽然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去看什么,但周围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耳朵里。
女娲瞪了盘古一眼:“你干吗说的这么严肃?”她微皱娥眉,“你们刚才已经说过答应他的任何要求,其实他要你们性命也不为过,你们并不适合这兵荒马乱的仙界,否则一个不甚,这性命就白白丢了。”
帝江拿着四尾龙鞭大笑起来,铿锵的笑声把周围的气息变得混乱无比,周围罡风四起,如刀一般地向盘古和女娲席卷而去。
盘古冷笑,他轻发意念,四周又平静下来。
“笑里藏刀?原来你不甘心把自己的性命交给我啊。”盘古瞪向了帝江。
“没有谁可以抉择别的生命。”现在的帝江如同一位博学之士,说出来的话字字珠玑。
“不错,但你们已经答应了我。”
帝江正要说什么,陶三杯走上前打断了他的话:“只要萧政能醒来,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盘古有些赞赏地说:“好。不过,你好象在为自己的性命找借口,既然我说过他就要醒了,他自然马上就能醒来,我想把你们的尸体作为恭喜他醒来的一件礼物,所以,还希望你们快快自决。”
“让他走吧。”陶三杯指了指帝江。
帝江大怒:“陶三杯,难道我在你的心里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陶三杯摇摇头:“不是,只是你还有父亲,你应该为他想一想。”
帝江呆呆地笑了笑:“父亲?我的确需要为他想一想了,是他让我在仙界有了很大的名声——玄洲洲长的儿子,这是一个很值得骄傲的身份,可我总感觉太累了,而且自从离开家乡就没有再开心地笑过一次。父亲只会在乎他的权利并不会关心我什么,我感谢他,只是感谢他赋予我了生命,但没有开心笑声的生命不要也罢。”帝江看向盘古,“你既然认定了我的性命只是礼物,我以前答应的就不会失言,另外,我也知道你不是上仙,是神。”
盘古大惊,他的身份如果有任何泄露,在仙界的名声自然就会变得一塌糊涂,他紧声说道:“你应该是被传承才有这预知一切的能力,不错,可你已经知道的太多了。”盘古稍微伸出手,一道黑色的光华直接穿过帝江的身体,帝江猛得吐出一口鲜血,他试图咬住尾巴再笑几声,可终没有成功,接着重重倒在了地上。
一个神杀死一个仙,无疑是石头与鸡蛋之间的较量。
萧政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一举一动,却没有任何力气可以睁开眼睛或者开口说些什么,他的意念进入腹中,虽然对进入“无名三式”第二重境界感到有些高兴,但盘古的话语却让他不能不心惊。刚才盘古运起神力之时,萧政心中猛一悸动,似乎凝聚了一丝灵力让他的四肢有些力气,但依然无法动弹。帝江倒在地上之时,他心中一阵绞痛,神魂如同响应一般,一股巨大的灵力涌上头脑使他站了起来。
“帝江!”萧政跑到帝江的身边想要把体内不多的灵力灌输给他,但帝江只是摇了摇头。
“萧政……你醒……了……就好,我……你能把我……送回家乡吗……我父亲……”帝江说到此处,吐了一口血,接着垂下了头。
陶三看到帝江的死后冷冷地看向盘古:“轮到我了吧,你是神,用神力发出的黑色光华能让我死的更快些。”
盘古看了看女娲,然后伸出了手,手下凝聚的黑光眨眼就要飞向陶三杯,就在此时,萧政挡在了陶三杯身前,虽然没有多余的灵力,但“无名三式”的防御身法“无懈之身”还发出一层薄薄的屏障把陶三杯遮盖了起来。
盘古虽感受到萧政功法的奇特之处,但那没有多少防护力量的光华让他轻笑:“雕虫小技。”说完,如箭一般的黑光绕过萧政穿透了陶三杯的胸膛。
萧政楞楞地看着陶三杯倒在了地上,然后拼尽全里运起“黯然之法”,橙色的光芒瞬时攻向盘古,盘古轻轻一挥手,萧政的攻击立刻被化解,然后和女娲齐齐了消失了踪影。
“陶兄,陶兄……”萧政奋力摇着陶三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萧政茫然地站了起来,无神的眼睛看着陶三杯和帝江的尸体,头脑中段一明和鲁西星以及关尹子元婴自爆时的情景再一次让他心中苦涩之极,萧政刚醒来,本就虚弱的身体在极度的伤感之下晕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披着长发拿着一柄长剑的仙神色匆忙地出现在萧政身边,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叹了口气,他背起萧政把陶三杯和帝江的尸体收到储物手镯中,然后一脸轻松地哼着歌驾驭着长剑飞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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