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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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起湖水,一层层浪花拍打着油轮。乌云密集着将雨水压得越来越低,若是小舟也许早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弄得不知踪影了。油轮依旧在湖面上喘息着,打着灯光在探索未知的世界,这湖面上的一切都在乌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无情,而只有这游轮上的灯光,还似乎存在着一丝希望。又或许这灯光是虚掩的,它早已卷入这混沌之中了。生命中发生的故事太多了,这些故事中又有太多的让人无法预料的。面对这些事情的接踵而至,人又该以怎样的方式面对?
油轮餐厅内。
丰盛的菜肴铺满了桌面,但是没有一个人动筷,一共有八张椅子,但是却只坐上了六个,椅子上的人都没有怎么说话,静静地等待。桌子上飘着浓浓的香气,每一道菜都是精心准备的,材料搭配的好,才能做出可口的菜,若是多一种或少一种,就别有一番滋味了。
白皓天手中拿着筷子,看着桌上的人,自己靠在椅子上,想说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马栋用两肘撑着桌子,仔细的看着桌上的菜,,在他面前的是道“松鼠鱼”,虽然外形看起来比较大,但是鱼身上的每个部位都做的非常精致,无论是从切鱼的刀法,还是浇汁的手法,都可以看出厨师是一流的。
ANGLE低着头,端详着手机,胡乱地按键。表情茫然,但脑中却思考着很多问题。
所有人当中只有张尧的姿态最优雅,毕竟是公众人物,一言一行都注意着自己的形象,修长的双手轻轻地举着酒杯,他细细地品尝着眼前的红酒,透亮晶莹的酒喝进去,却是百般滋味。
王洪涛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着,闭着眼睛,,桌上的菜没有引起他半点的兴趣,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作为一个学法律的人,必须要有自己的公正。
思文点着烟,吐纳着烟圈,,抽烟本就是让人很厌恶的事情,若是抽烟的姿势不雅观,真是大煞风景。然而思文抽烟的感觉,却让人感觉很有深度。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好像不像我们的风格啊!”孟昭走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让他本就不安的心,更加的混乱了。
白皓天看到孟昭,第一眼便直接看他的脖子,没有玉缀,难道真的是他?白皓天微微地合了下眼睛,叹了口气,“这不是等你们么!姜华呢?”
“不知道,也许还在睡呢!”孟昭坐在了思文的对面,他看着思文,思文也看着他,眼神交汇处,尽是疑问。孟昭看了看思文,又看了看其他的人,然后将目光移到了桌上的菜。“很丰盛的一顿晚餐啊,姜华要是不来不可惜了么?”
话音刚落,
“这么好吃的一顿,我能不来么!”姜华嘴里依然叼着一根烟,他看着孟昭,孟昭的镇定让他感觉很是意外,但是仔细想了想,却又觉得是必然的。
“姜华,那个凶手……”马栋问道,
孟昭抢过马栋的话,:“现在别说这件事了,兄弟们好好地吃顿饭,吃完饭再说吧!”
“昭说的对,反正现在都在船上,谁也跑不了,先吃饭吧!”姜华微笑地看着所有的人。
每个人都在尽力的伪装着自己内心的不安,焦虑,疑惑。
“大家好久没有在一起吃过一顿饭了,今天的菜是我叫厨师特意做的,每道菜都是大家以前喜欢吃的,也不知道大家这些年口味变了么?”白皓天站起身来,拿着酒杯郑重的向大家说道,“今天这里都是兄弟,一个女同学都没有叫,没有一个外人。不管怎么样,这顿饭大家一定要吃好!”
“干!”
ANGLE放下手机,端起筷子,“皓天说的对,吃好喝好才是福!我就不客气了,再不吃一会都吃不到了!”ANGLE狼吞虎咽开来,没有理会桌上的任何一个人,似乎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一点东西似的,不管一会会发生什么事情,这顿饭还是一定要吃饱的。
“你们怎么不吃啊,这么好的一顿饭!”ANGLE对桌上的每个人喊道。、
孟昭看着ANGLE吃饭的样子,微微一笑,“我看着你吃,我都已经饱了。你吃饭的样子给我感觉很幸福,真的。”
白皓天夹了马栋眼前的松鼠鱼,“大马,松鼠鱼这么好,再不吃一会凉了就不好了!”
众人都纷纷咀嚼起了眼前的佳肴,对吃过的菜都赞不绝口,只有孟昭一个人没有动筷,他看着每一个人吃饭的样子。
ANGLE依然是狼吞虎咽,还不时地和旁边的马栋干杯。
马栋也和ANGLE一样拿着酒杯开怀畅饮。
白皓天坐在椅子上有时给自己加一点菜,有时站起身子把菜送到别人的碟子中,孟昭碟子上的菜就是白皓天夹的,但是他一点都没有动,依然坐在那里看别人。白皓天也不以为然地继续给别人夹菜。
王洪涛一本正经的坐在位子上,除了白皓天屡次的夹几道菜到碟子里,只是偶尔地品尝一下眼前的菜。
张尧吃东西的样子依然很高雅,每次只是吃一小口,然后就是给旁边的思文讲每一道菜的学问。
思文一边听张尧的话,一边咀嚼他介绍的菜,似乎一盘普通的菜,但从张尧的嘴里介绍出来却别有一番可口的滋味。
姜华只是端着筷子,并没有吃太多,低着头在思索着事情,孟昭的举动让他很是意外,难道凶手不是他?但为何案发的现场会留下他的玉缀?
整个屋子散发着虚伪的气息,每个人都在掩藏着内心的种种想法!
突然马栋站起身,冲着姜华说道:“我受不了了,我们兄弟之间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好端端的一顿饭吃的真不是滋味!姜华,你既然知道凶手是谁了,就告诉我们吧,免得大家在这里说是吃饭,却互相……”马栋没有说下去,所有人都明白,他将要说的是“猜忌”。马栋的话让整个屋子安静了下来,再没有人去动桌上的筷子,没有人端着酒杯,他的话揭开了所有人想知道却又不敢面对的事情。
姜华点了一根烟,看着孟昭,笑了笑:“凶手……,好吧,既然大家都想知道,那么我先给大家讲一下我和胡茂生的故事吧!”所有人都看着姜华,姜华所说的就是他们想要知道的。

“我是和胡茂生的哥哥胡茂安先认识的。五年前,那时我才刚混到“三云社”的一个小堂口的大哥,我相信你们能明白,出来混的,要想创出点名堂,就要做一些大事,才能让你的地位很高,那个时候,胡茂安是“安神会”的大哥,而安神会恰好又是我们的死对头,我那时只知道帮大哥解决问题,才能提高我的地位。正好那时三云社和安神会的矛盾越来越大,杀人的永远是小弟,而我又建功心切,帮大哥解决问题的事情,我就主动揽了下来,至于我是怎么做的,我想在这里,就不和大家说了,结果是我杀了胡茂安,然后跑到泰国呆了三年。当时的胡茂生,还是海外留学生,我那时只是知道,他也是安神会的成员,但是却从没有看见过他。事情差不多平息了,我也回国了。三云社是由“奇云”“惊云”“怪云”三个分堂口组成的,有一个老大掌管。我回国的时候正好赶上惊云堂的堂主被人做了,因为我帮大哥除了他的心头大患,再加上其他兄弟的拥护,我便顺里成章的成了惊云堂的堂主。当然这过程并不是我说的这么简单。”
“但是,这又和胡茂生的死有什么关系?”白皓天插嘴问道。
“你先听我说,我杀了胡茂生的哥哥,他出国留学归来,定然不会放过我,但是却又找不到证据指证我,于是对我一直怀恨在心,誓要将我杀了为他哥哥报仇,于是暗地里联络安神会曾经的元老,企图重建安神会。但是自从胡茂安死了后,安神会被三云社击破,三云社发展成为岭南最大的帮派,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讲,胡茂生都不是对手。当时,据黑道传来的消息,原来胡茂生就是曾经安神会在海外进行毒品交易的中心人,但是警方一直没有抓到。虽然安神会瓦解了,但是他们的毒品交易还是因为胡茂生而进行着。这也成为了他经济的来源。胡茂生在内地的生意虽然是房地产,但是毒品交易却从来没有中断过。他为了要打倒三云社,花重金培训了一帮杀手来对三云社进行暗地里的进攻,这也是我近些日子才知道的。
这些杀手中有一个人,和胡茂生的关系不是很好,但是却又有把柄在胡茂生手中,这个人是杀手中最出色的一个,做事情很缜密。他杀人,只是在对方胸口刺伤致命的一击,手法干脆利落。他唯一的毛病就是好酒,我的人查到他也是在他喝醉酒后。
胡茂生,来这次同学会的事,我事先就知道了,当时我很意外,一个普通的同学会,他为什么会出席,如果仅仅因为是馨欣的丈夫,那我觉的太不想他的风格了。于是我便也抽出时间过来了,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虽然现在和大家不是一个路子的,但是作为十四班的成员,我来这里是理所当然的吧。当然,令我最意外的,就是他竟然突然被杀了,我第一次去案发现场的时候,发现凶手的作案手法和他手下的杀手是一样的。这就和我最开始的推论符合了。所以我和大家说,凶手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我却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姜华,不好意思,打扰你说的话,虽然看起来很完美,但是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如果没有证据,我也可以说你是杀人凶手,因为你也又足够的动机!”王洪涛一直坐在位子上认真的听姜华说的话,强烈的法律意识,让他打断了姜华的话。
“证据,这就是让我感觉很不解的事情,我第二次进入案发现场时,竟然看到了一件东西,一件十年前的东西!”
姜华刚说完这句话,孟昭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凝重:原来姜华在我之前就去过那间屋子了,他也看到了玉缀?但是为什么他没有拿走玉缀,如果他看到了玉缀,他一定会拿走的。难道他看到了我进去,但我在房间没有看到任何人,啊,对了,床下面,安放胡茂生尸体的床下面!这里我没有注意,真没想到他竟然在床下面,那么他肯定看到我拿走了玉缀。孟昭的表情越加的凝重,他不知道往前一步是什么将是什么样的境地。
“昭!你的表情为什么突然变了?”
孟昭立即回过神来,镇定的对姜华说:“你说什么?”
“你的表情变了!”
“我的表情?”
“对,我进来时就一直很意外,为什么,今晚你如此的镇定,你的镇定让我产生怀疑,怀疑我的第二次判断。但是当我说道我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件东西时,你的表情就变了,昭,我真的很失望,你竟然会选择这条路,十年,你竟没了理智!”
“姜华!”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孟昭身上,姜华的话,让每个人都感觉这是意料之外,但却又情理之中。孟昭十年后的出现,发现了馨欣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激动之下杀了胡茂生。
但是凭他的聪明,他为什么不走呢,反正没有人知道他在船上他为什么还要出现呢?
王洪涛站起身来:“姜华,我想知道,你在案发现场发现的到底是什么?”
姜华正犹豫着,白皓天便抢过话来:“我想是那块玉缀吧。”
“玉缀?”白皓天的话让大家更是疑惑不解。
“什么玉缀?”马栋在一旁问道。
“一块背面刻着字母‘Z’的玉缀,十年强昭当作宝贝的一块玉缀!今天下午我看到了昭从胡茂生的房间把他拿走!”姜华低着头,叼着烟。
“昭?”ANGLE,马栋,王洪涛一起向孟昭问道。
孟昭看着这些人,突然想到了为什么馨欣会那么坚定的说自己是凶手,原来她早就看到了那块玉缀。而且看到玉缀的不仅是馨欣,还有姜华和白皓天。看来孟昭这次是在伪善的兄弟轻易面前冲昏了大脑,让自己陷入了不可辩驳的境地。
孟昭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缓缓地从怀里拿出一件东西,摆在众人的面前。让每一个人看地仔仔细细。
“你们说的是这个,玉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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