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婚 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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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姜华被刘贺元带进公安局已经三天了,依旧在拘留所里没有任何的动静,姜华在拘留所中被单独关在一间屋子里,屋子里只有一张床,被子也是用过很多年的了,透过围着栅栏的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的白墙。除了经常送饭的伙计外,没有什么人和姜华说过话。姜华自己也感到奇怪,本以为刘贺元对于这个案子要单独和他谈谈,但是被抓走后,就直接被关在这里了。对于这样不按照法律的步骤而草草将人关进拘留所里,虽然姜华见过很多次了,但是对于自己还是生平的第一次。姜华唯一敢肯定的是刘贺元一定有阴谋,而且这件事情不是像思文死前所说的样子那么简单。
姜华反复的在屋子里行走,缜密的考虑了案子,就像是一个警察一样。他首先想到的是胡茂生,毕竟除了自己原来的那些兄弟外,对胡茂生是最了解的。自从胡茂生接管了他哥哥的事业以后,算上这次同学会,已经见过两次面了。第一次是在胡茂安死后,胡茂生从国外回来。姜华依然记得那是在一家夜总会里,胡茂生和手下的几个兄弟来到自己所在的包厢中。
胡茂生最后一个进来,一身黑色的西装套在身材修长的胡茂生身上。包厢里面的灯光不停地闪烁,每一次光线打在他身上的时候,旁人总能看到他的微笑。胡茂生的眼神将屋内扫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姜华身上。姜华这时已经有点喝多了,脸上泛着红晕,怀中搂着一个
穿着妖艳的女人,那女人还不停的给姜华递酒。姜华看着胡茂生突然地走了进来,表情没有任何地变化,**着对怀中的女人问道:“那人是谁啊?”
那女人假装羞涩地摇了摇头,并将酒往姜华的嘴里倒。姜华将酒喝掉,斜着眼睛对着那女人笑着说:“你真乖!”姜华平常给人的感觉是非常神秘的,他从来不讲废话,很少对着周围地人笑。因为自己所掌管的公司今年的收入比去年增长了一倍多,便非常高兴的带着自己所谓的兄弟出来庆祝。众人看到酒后的姜华竟然和平常拍若两人,无不奇怪。
胡茂生朝姜华走去,旁边姜华的小弟立即上前阻止,却被姜华叫住了:“不能这样,我教过你们多少次了,对人要礼貌!”姜华在余光中看了一眼迎面而来的客人,从他一身的装扮和走路的气质,虽然喝醉了,但是姜华很明确的判断了这位客人的来头不小。
胡茂生对姜华微微一笑,示意感谢姜华对自己的信任。他走到姜华的跟前,对着姜华怀中的女人点了点头,那女人看着胡茂生,又看了看姜华,姜华看着旁边的位置,摇了摇头。那女人立刻坐了过去。胡茂生坐在姜华的旁边,但是姜华并没有看着他,被酒近乎麻醉的双眼一直盯着跟胡茂生一起来的一些人,这些人虽然是生面孔,但是姜华一眼便看出都是练家子。
胡茂生拿出一个新被子,非常有礼貌地给姜华倒酒,然后又将自己的被子倒满:“华哥,小弟冒昧,经您一杯。”说完便将酒干了。
姜华没有喝酒,端着酒杯。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转过头对着胡茂生微笑一下,说道:“不好意思,我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从来不和陌生人喝酒!”
姜华说完这一句话立即显露出他最本质的表情。那就是脸上没有任何动作,但是双眼却依然的有神。而正是这样地一种表情让人无法猜透他心里在想什么。胡茂生看到这时的姜华,立刻推翻了他刚刚进来时看到所看到的画面给他的感觉。他原以为三云社的实力就是姜华最大的底牌。但是此刻,不知道姜华到底的实力到底是多少,自己进入社会已经很长时间了,但是姜华这样的人,姜华这样的神态还是第一次见到。
“哦,对不起,小弟忘记了。不过华哥这样的习惯倒是很有风格!”胡茂生将酒杯放下。
“我以为你知道我有这样的习惯!”
“这的确是小弟的疏忽。”胡茂生说完这句话,表情怔住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掉进姜华的套子里了。
“疏忽,这么说你之前调查过我?”
“华哥说到哪里了,您的大名,岭南有谁不知道呢?”
“不过岭南什么时候有你这样的人,我不应该不知道。”
“华哥不知道小弟的名讳没什么奇怪,因为我也是刚刚回来的。”
“回来?你是岭南人?”姜华说完话,转过头看着胡茂生,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好像似曾相识。
“恩,对,地道的岭南人。”
“地道的岭南人应该明白,岭南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其实也没什么,我冒昧的进来,只不过想认识一下传说中的姜华。”
“可是‘传说中’的姜华并没有给你什么好的印象。”
“可以这么说,因为我对你一直没有什么好的印象。”胡茂生话音刚落。姜华的兄弟都站了起来,一起对着大哥旁边的这位不速之客。
姜华使了一个眼色让大家多退下,众人的拳头才松开。胡茂生见到这样的情况丝毫没有变色,毕竟自己是有备而来的。而且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认识一下姜华。
“传说中的华哥果然有气魄!”
“在你眼中‘气魄’算是好印象么?”
“算是吧,真希望能和你这样的人,交朋友!”胡茂生在此将就倒满,对着姜华,但是姜华依旧没有喝。
“华哥,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面子?我连跟我喝酒的人都知道,怎么给面子?”
胡茂生将酒喝掉,一滴都没有剩下,轻轻地放下酒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华哥做过的事情,一定很清楚,所以我也没有必要绕弯子,”胡茂生顿了一下,看了看姜华手下的一帮人,这些人一看就是社会上的不良分子,但是对姜华还是非常恭敬的,由此胡茂生也不得佩服姜华调教手下的能力,随即转过身对姜华说道:“安神会从前的大哥,胡茂安,想必华哥一定很熟悉吧!”
“没错,不过他死了。”
“我想华哥一定对他的死很了解吧。”
“你想给他报仇?”
“华哥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不认识的人当中,跟我说胡茂生的,两种人,一个是警察,一个是想报仇的人。”
“那么为什么我不是警察呢?”
“从你走路的姿势可以看出你是一个有修养的知识分子,你缺少警察对待黑社会分子自以为是的样子。你手下的这些人,都是很能打的练家子。而且肯定经过专业的训练,不然不会有这样的纪律性。至于你嘛,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胡茂安在海外的弟弟胡茂生吧!”姜华的手下一听到姜华说的话,立即围在了胡茂生的周围。而胡茂生的手下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姜华看了看他的手下,无奈地笑了笑:“你们转过身看看你们身后的人,为什么差距这么大?”虽然这么说,但是姜华的手下依旧按不住性子,随时准备着姜华的号令。
“华哥就华哥,果然有大将的风范。华哥的观察能力和分析能力果然让人佩服。没错,我就是胡茂生,胡茂安的弟弟。接下来,该说什么华哥已经明白了吧!”
“果然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哥和你比,还是差了一截。”
“华哥说的哪里话?”胡茂生第三次将酒倒满,对着姜华:“现在我们都认识了,应该喝了这杯酒吧!”
姜华看着胡茂生,拿起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胡茂生的杯底,一口将酒干了。
胡茂生站起来,对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刚才还在姜华怀里的女人笑了笑,转过身对姜华说道:“今天来就是想认识传说中的姜华,见了一面,真人比传说的还可怕些。认识过了,小弟就走了,我相信我们还会见面的。冒昧之处,还请见谅。今天的帐算我的,大家玩的开心点。”说完就径直向门口走去。姜华听着他的每一句话,仔细地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当胡茂生走到门口时,姜华叫住了他:“你今年多大?”
胡茂生停住了,但是并没有转过身:“二十八!”
“我也是。”
当胡茂生所有的人都离开时,姜华的手下立即走到姜华的跟前所有人都不理解为什么姜华知道了胡茂生是胡茂安的弟弟后,仍叫他离开。
“华哥,他们说进来就进来,说走就走,太不给你面子了。”
“华哥,你一句话,我现在就出去把那小子剁了!”
姜华看着他们的表情,摇了摇头。对着一直冷落在旁边的女人打个招呼示意让她把屋里的女人带走。
房间里灯光依然在闪烁着,音乐的声音渐渐地小了姜华的兄弟都做在沙发上,等待姜华的回答。
“他不是说了么?只是想认识一下我。”姜华点了一支烟,靠在沙发上。
“但是他是胡茂安的弟弟,他都挑明了要找你报仇。”
“是啊。”
“可是华哥,今天就这么放走了,你就不怕?”
“怕啊,不过今天是他放了我,而不是我放了他?”
“啊,这是我们的地盘啊!”
“你们没有看到他手下的人么?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对付你们五个。”
“华哥,你的话有点伤兄弟们的心啊!”

“但是这是事实,我不是和你们说了么,没事的时候多练练拳,跑跑步,每天就知道花天酒地的,身子都被酒泡烂了,还怎么跟人家打?”
众人都没有说话。
“胡茂生要比他哥狠多了,他最亲的哥哥死了,而且眼前的人就是他的仇人,他还能这么镇定,丝毫没有显露出恨我入骨的样子。”
“那是怕了华哥您,这小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况且他自己也说真人比传说中的可怕。”
姜华摇了摇头,对自己有这些没有大脑的兄弟感到苦恼。“他这么说你就信了。胡茂生不会跟我有什么正面冲突。他是有文化的,他不会给自己找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告诉你们,这年头不怕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对付胡茂生不像对付他哥似的,以后大家都小心一些。做什么事情都用用脑子!”
姜华从夜总会的门口出来,他没有让他的兄弟跟着。只是自己一个人开着车漫游在城市中。时间刚过十点钟,这个时候城市还没有安静下来。姜华一直思考着胡茂生,他并不是怕他仇,虽然他哥哥不是自己亲自杀的,但是和自己却有直接的关系。那个杀胡茂安的刽子手早就被姜华安排跑路了。胡茂生的这次回来,要算帐必定直接找姜华。胡茂生比他哥哥有野心,而且更有手段。与胡茂生见面后的两个多月,姜华的生活还是原来的样子。每天起床很晚,每个晚上都有不同的女人陪他,对于这些女人,姜华只是当作过客,是自己空虚生活的发泄品。男人只有在空虚的时候,才会满脑子都是女人。
姜华照常来到了三云社旗下,有他掌管的酒店。刚一进门就收到了一份请帖,胡茂生打开看,里面的内容让自己惊呆了。
请柬
姜华先生:
谨定于2008年3月16日(星期日)中午12点整
为胡茂生先生馨欣女士举办婚典喜筵。
地点:友谊大酒店
恭请姜华先生光临
茂生地产公司敬邀
2008年3月10日
请柬上面的两个字让姜华倍感意外,新娘竟然是馨欣?姜华虽然毕业以后很少和同学们接触,但是但是高中同学的消息除了孟昭意外大都是知道的。他知道馨欣被他父母送到国外念书了,但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间回来,而且还和胡茂生结婚?对于胡茂生能够邀请自己的仇人参加自己的婚礼这一点带给姜华的意外远不及新娘是馨欣这一点。姜华不敢确定这个人就是自己的高中同学,曾经是兄弟的女朋友。姜华虽然不知道孟昭这十年都干什么去了,但是他对孟昭还是相信的。除非孟昭早就死了,带着对馨欣的意外和能够见到孟昭的一点希望,姜华决定了要参加胡茂生的婚礼。虽然很多人都劝阻姜华,害怕这是胡茂生设的一个陷阱。姜华自身也知道在胡茂生的婚礼上能够见到很多不想见到的故人。而这些人都是原来胡茂安的人,他们对姜华早就恨之入骨了。既然是参加婚礼,为表示尊重,不能够带着自己的兄弟。姜华要去胡茂生的婚礼现场,必定是一个人,就是因为这一个人,所以处境可想而知了。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妨碍姜华的决定。虽然姜华现在相对其他同学来讲,是社会的不良分子,但是对于高中时代的点点滴滴姜华依旧分外珍惜。
明知是虎**,姜华依旧想闯一下,看看究竟胡茂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从姜华得到请柬到胡茂生结婚的日子,期间岭南异常的安静。没有发生一次械斗事件,这倒让姜华感到不安了。岭南晚上平常很混乱,抢劫械斗是很平常的事情,警察拿黑社会也没有办法。胡茂生将喜事办的特别隆重,地方官员,小店老板,只要是岭南稍微有点名气的人,都得到了请柬。而岭南最具实力的三云社中,却只有姜华一个人得到了请柬。由此姜华和三云社之间的矛盾便一点点扩大了。胡茂生的举动很明显,他不仅要铲除姜华,更要将三云社全部击垮。而三云社的一些老家伙不以为然,只有姜华一人明白,他现在只不过是三云社的一个小堂口老大,虽然近几年很出位,但是在那些元老眼中,他只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
3月16日,姜华开着他的车子,来到了岭南最繁华的酒店。酒店门口停了很多车,当地富豪和一些政府官员都到了友谊酒店参加胡茂生的婚礼。
姜华将车停在了一个富豪车子的旁边,一身白色的西服,紫色的领带,姜华很少穿的这么正式,西服对于一个时刻准备战斗的人来说是一件束缚自己的套子。姜华很有礼貌地将请柬递给了门口的服务员,服务员拿到请见后立即提高了嗓音:“姜华先生到——”
话音还没有落下,大堂里的很多人都回过头看到了姜华。
“那个不是三云社的姜华么?”说话的是岭南公安局局长。
“他得到请柬了?胡茂生不知道杀他哥哥的真正元凶就是他?”
“迟早有一天找到证据,让他也进去!”公安局长说。
胡茂生的婚礼上,不少人都认识姜华,对于姜华的出现,大家也都非常的意外。公安局长立即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打电话,叫人过来。不论是哪一边先出手,警察都会毫不犹豫的抓人。
姜华没有理会旁人的眼光及话语,刚把送给胡茂生的新婚礼物放下,旁边立即走过来一个人握住了姜华的手。
“华哥,你怎么来了?”那人比姜华高出一头,身体很魁梧,黝黑的脸上带着眼睛,微笑着对姜华说道,“我们可有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姜华上下打量着迎面走来的这个人,“你是?”
“呦,才几年啊,就不认识了!你们高三的时候,我在补习班。高中的时候我们还打过一架呢,在宿舍里,哦,错了,那次好像没有你。是孟昭、思文他们。”
“你是王行建?”
“记起来了吧,对。”
“没想到啊,这都能遇到。”姜华那帮人虽然在高中时和眼前的这个人有过过节,但事情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大家都忘记了。在这样一个让姜华感觉危机四服的婚礼现场,能遇到这样一个故人还是很亲切的。从姜华进来到现在,所有人除了说一些闲言碎语外,并没有过分地举动。胡茂生和胡茂安的父母早年因为车祸去世了,胡茂生一直是哥哥一手带大的,所以哥俩的感情非常的要好。但是从认识胡茂生以来到现在,胡茂生一点要报仇的迹象都没有。就连这次自己的到来,好像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这就是缘分,你和茂生是怎么认识的?”王行建看到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的姜华,还是非常热情的。
姜华听到王行建对胡茂生的称呼很是亲切,但是王行建显然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份以及和胡茂生的过节。
“我们也是刚认识的,我到意外了,你们?”
“我和他是在德国认识的,我们在同一所大学读书,茂生是个非常有思想的人,他在我们学校每年都被评上优秀学员!”
“哦,这样。怪不得呢。”姜华低声说道。
“啊?什么?”胡茂生问道。
“没什么,对了。那个馨欣是不是……?”
“对,就是原来你们班上的,当时被你们评委‘校花’的那个,好像后来和你们班上的孟昭谈恋爱了,就因为这件事情,我的一个兄弟不还和孟昭对上了么?那年们在六楼不还和孟昭思文他们打起来了么?”
姜华并没有对王行建后面的回忆感兴趣,当他得到肯定的回答时,姜华愣住了。虽然事先有了准备,但是真正面对这样的情况时,自己的内心还是非常难受的。
王行建看着姜华的脸色有变,不禁问道:“怎么了,华哥?”
“没有,就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是啊,时间过的真快,那时我们都还小,不过挺有意思的。你和你们那些同学都还有联系么?”
“恩。”
“你们班上的那些人,都挺有个性的,我听说那个白皓天现在混的特别牛。”
“是么?皓天一直都不错。”
“对了,刚才我看到一个特别像思文的人,就在那边,”王行建用手指了指大厅的前面,但是却失望的回过头,“怎么不在了,长的真的很像。好像是茂生的保安。”
“保安?”姜华问道。
“是啊,也不知道怎么了,茂生回来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毕业后我们一起在北京呆了三年,去年听说他哥哥被人砍死了,就急忙回来了,可是上个月又听说他要结婚,我这不也从北京过来了嘛,不过茂生不像从前了。”
“那胡茂生和馨欣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这是姜华最关心的问题,馨欣和孟昭那些兄弟的感情一直非常要好,而且他们这些人在孟昭不在的情况总是开玩笑地挑拨她和孟昭的关系,然后他们中的人趁虚而入。虽然说事情过去很长时间了,但是那份友谊还在。自己的敌人和自己的好朋友结婚,对姜华而言,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他们哪,”王行建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大厅的音响中奏起了婚礼进行曲,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迎接这对新婚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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