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月残香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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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公告:本周四更新寻,下周一更新本文。
第一卷距离完结进入倒数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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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想学什么功夫?]
卧房中,负手而立站在窗前的男子看着正坐在桌前支着下巴的女孩。
眼睛转了转之后,女孩脆声答道:[轻功。]
等了一会之后,没听到女孩别的答案,男子似乎愣了一下,随即道:[你只要求学轻功?]
他自负一身武学,倒是不怕她提什么难题,只是没想到她的要求竟然这么低。
[是啊。]
女孩认真点了点头。
[理由。?]
男子摇了摇头,倒也没有想更改女孩主意的意思,只是有点好奇她的动机。
[有三个。爹爹要听么?]
女孩歪着头一片天真。
[说来听听。]
[一、轻功好的话,惹了麻烦可以逃跑。]
女孩从口中出的话让正准备给自己倒杯茶的男子差点手不稳把水给洒了。
[二、轻功好的话,基本上天下就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这点倒也是……不过听这话,他的女儿不会是想去当梁上君子吧?
男子有些汗颜的想着。
[三、轻功好的话,人家就不用和别人动手了。]
她才懒得和别人打呢……实在是太麻烦了……
女孩为自己的决定暗自点了点头——看她多聪明,一劳永逸。
这……
男子非常难得的从脑后耷拉下了数条黑线。
原来还以为这个孩子像他,但是现在看起来却不是。
真不知道这孩子怕麻烦并且随遇而安的个性,到底是像谁……
[你真决定了,只学轻功?]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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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起来,完全是年幼不知事而导致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啊!
青瑄此刻无比虔诚的悔过。
要是早知道会遭遇倒今天这种场面,她当初一定不会要求只学轻功——至少,也要学一两手可以让人受伤的杀招才对。
只是……世上没有早知道啊!
正走神中,一片寒芒闪入了她的眼中,而还没等她挪动脚步,就被一直守在她身边的侯希白一把拉离了寒芒的轨迹,堪堪避开了那一刀。
“青瑄,你不要紧吧?”
以为正在走神的女孩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多的关系,侯希白非常小心的再次调整了自己的移动范围,把女孩完全纳入了自己的保护之下。
“啊……没什么……”
竟然又发呆了……
皱着眉头把自己喜欢走神的思维拉回来,看着周围那似乎越来越多的人,青瑄只觉得内心越来越冷。
为什么……为什么还没来……
明明……明明已经让月白把消息放出去了啊……
<;天真,你真以为他会来?>;
意识的深处,似乎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清冽,但是内容却无比的寒冷。
“!”
惊愕的睁大了眼,青瑄只觉得太阳**一阵疼痛。
谁?!谁在她的脑中说话!
<;谁?我一直都在啊……从你出生,到现在。>;
低和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不屑——和以前感觉到的那种冷哼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是你!
<;除了我还有谁?原本以为会一直沉睡下去的。没想到,你竟然会把自己陷入这样一个状况中来……太天真了。>;
清冽的声音里带着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成熟,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很淡的不忿。
这……只是抢劫而已……只是对方人数比较多而已……
青瑄有些微弱地辩白道。
<;真是……这样么?>;
但是对方的声音却是笃定的反问。
难道不是?!
<;果然天真。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些人使用的步法还有武器,一组一组都是相当统一的么?>;
那个声音平淡的陈述着让青瑄感觉全身冰冷的事实,<;这些人有组织已经是个不争的事实了。而从开始到现在,他们攻击的方法也不是那种自诩名门正派会使用的。>;
可是……只要坚持住,坚持到爹爹赶过来……
青瑄底气明显不足。
为什么?
以月白的速度,加上拖延的这些时间,还有她在一路上留下来的只有她和爹爹才会知道的标记……爹爹怎么还不出现?
他今天应该是在杨虚彦的家里才对,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赶到了才对……
难道……不,不可能的!虽然最近爹爹的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对她一直都很好很好啊!
<;事实上,你自己也猜到了不是么?只是你不愿意承认而已。若是有心,他早就应该赶来了。>;
顿了顿之后,那个声音平静地丢下了一句对于青瑄来说威力不亚于巨石落下的话:<;石之轩根本就是在借这群的人除掉你这一个他心灵上的“破绽”。>;
不!不会的!
小白……小白他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样么?那么……就只能这样了……>;
………………
“青瑄!快走!”
好不容易才以身上多了两道伤的代价将一边的人解决掉,侯希白拉住了身边似乎明显心神不宁的女孩,飞快地逃跑了。
“追!绝对不能让这两个有着《不死印法》的小孩子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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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状况下,当男女主被各个反面角色追杀的时候,都会出现所谓的“慌不择路”的情形。而按照一般的三流电视连续剧的编剧规律来看,男女主都会逼得靠近悬崖or夹在桥中or燃烧着房屋——总之就是一些死亡率非常高的地方。
刚和深受打击的青瑄抓紧时间完成了融合后出来,此刻的席月白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对着天比上一根中指。

身前,数个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典型反派角色。
身后,一个似乎深不见底跳下去大概只能玩完的大深渊。
有山有水的城就是这点不好……碰到被人追这种情况后会跑到这种场景的概率大到和下雨天出门不带伞会被雨淋到的概率差不多。
“我看你们往什么地方跑!”
人群中似乎是头领的人说话。
三流的编剧场面,九流的演员和台词……可是偏偏她还是其中的主角……
不过侯希白明显把月白的不动神色当成了因为不安而强做镇定。
想起来也是,虽然嘴上说要教训人来出气,但是事实上,青瑄的个性一直都很善良——从来没有见过血的她此刻是第一次动手伤人,滋味一定非常不好受。
所以,他一定要保护好她!
“你们……”
站在了侯希白的身后,月白的目光扫过了一门心思保护她的少年的时候带上了不属于“席月白”的柔和,但是随即就被收敛成了黑色眼瞳中不见底的幽深——和她对视的人都纷纷觉得心头一凛,似乎被冰水当头浇下一样——然后开口,“为什么要抓我们?”
“把《不死印法》交出来!”
一人带头,其他的人都纷纷附和。
果然是一群没脑子的白痴,活该被人当炮灰……
“什么《不死印法》?我们根本就不知道。”
侯希白大声道。
“少狡辩了,抓住你们在搜也来得及!”
为首的人逐渐逼近,而侯希白和席月白也只能步步后退,然后……在崖边站定。
“哼!没路可逃了吧!”
为首的人相当得意。
未必……嗯,时机也差不多了。
席月白微微眯起了眼,这时一个人影突然从人群中飞了出来,伸手就抓向了被护在身后的席月白。
“!”
急忙把身后的人往旁边推开,侯希白挺身迎了上去。
“小子找死!”
来人不耐烦的一掌拍出。
“砰!”
人影乍合乍分,而那一抹浅色青影却是被一击直接越过了崖边。
“青瑄!”
侯希白几乎是在同时也扑了出去,试图抓住方才因为挡在了他前面而被打飞悬崖的青瑄的衣服。
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就这样坠了下去。
而那个突袭的人影,则是失手之后,立刻跃过了人群消失不见。
只留下崖顶上,一群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炮灰甲乙丙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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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之轩说不上来自己是抱着什么心态来到了那座崖顶,然后借着几只断剑还有崖上的几颗小树,就那样一路下到了崖底。
虽然已经是夜晚,天上的也是一缕残月,但是出色的目力还是让他在泛着磷光的谷底河边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
随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一阵的晕眩,眼前出现了片刻的模糊,有什么东西,闪过他的脑海。
[您是我的爹爹么?]
有谁,睁着乌黑的,没有防备与算计的眼,带着一点点期待和对他说话?
[叔叔明明是很平静的表情。可是为什么……青瑄却觉得,叔叔很悲伤呢……]
有谁,明明不悲伤,却是单纯的为了他而流着眼泪?
[既然爹爹说青瑄一定会喜欢,那么青瑄就期待了。]
有谁,完全不会疑问,对他付出了全盘的信任?
注视着那伏在河岸边被流水冲刷着的人影,石之轩垂下了眼。
[我这条命是她救回来的。是她给了我活下去的意义,所以,我要保护她。]
数年前,一个不大的男孩站在他的面前,眼中写满了坚定这样对他说。
现在,那个男孩真得做到了……
即使是在最后一刻,他也没有和她分开。
负手而立,石之轩唇边的笑嘲讽而激烈。
他果然是一个会带来不祥的人,隋的败亡,秀心的死,现在,连当初选择了跟着他走的孩子也终于离开了他。
从今以后,他再次孑然一生。
不会再有了……不会再有会完全无条件信任他的人存在了。
因为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会不带一丝目的亲近他,信任他的人,已经被他亲手葬送了。
他的女儿,他所留下的血脉。
就这样被他逼入了深渊,不会再醒来,不会再笑着喊他一声“爹爹”了……
也许不……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最后一丝血脉,在那长眠着拥有绝代风华的女子的幽谷之中。
一本伪造的《不死印法》,让深爱他也是他所深爱的女子香消玉陨。而一条刻意放出去的关于《不死印法》所在的讯息,则是让信任他也是他宠爱的女儿坠崖身亡。
而这一切只是为了……
只是为了……
黑如子夜的眼中猛得闪过了一缕带着杀机的寒芒,然后开始变得茫然,复又转成了锐利,然后重新折回了迷惘……这样反复了数次之后,终于,变得有些疯狂了起来。
“啊啊啊啊————”
啸声自石之轩的口中发出,带着悲,带着绝,带着愤,带着狂,在崖地之谷中回荡不休,惊起了无数倦怠欲眠的生物。
“唔……嘶……”
细微的呻吟声被掩盖在了啸声之中,但是却被石之轩敏锐的捕捉到了。
有人没死?!是哪个?!
几乎是立刻站到了那两个身影的身边,却看到一身狼狈,头发散乱的两人中的一个缓缓张开了眼,然后茫然的眼中映出了他的身影。
细微而破碎的声音,从微张的口中逸出:
“……师……师父……”
月残,香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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