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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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光竟不是白光,而是长长一条冰道,一眼望去真如夜空银河由远处绵延而至,将他半边身子也冻住。
白云惊骇非常,眼前紫影一闪,便有一个绝世清丽的女子飘浮在冰道上方,乌黑长发随意挽了一个寻常发髻,鬓边簪一朵晶莹透明微微透出粉色的六瓣花,一身淡紫色长裙外披一件朦胧薄纱,随着轻风在空中飘舞。
端木静远一见那女子,便十分吃惊:“是你?”
话未说完,小龙已经破涕而笑:“娘亲!”匆匆忙忙放下他,化作一个小小孩童,迫不及待地扑进了女子怀中。
女子爱怜地替小龙擦干净眼泪,轻轻抚了抚被白云抓花的脸,方对他淡淡一笑:“我们果然又见面了。”
不错,她正是端木静远在树林中遇到的那人。
白云暗暗运起法力妄图挣脱寒冰,却不料寒气汹涌,根本无法逼退。便知来人不知高出自己多少倍,着实不敢恋战。略一凝神,将法力全聚在另一手猛拍上寒冰。
端木静远等人就听喀的一声断裂,白云已负了半身寒冰疾风也似地逃了。
女子并不去追,摸了摸小龙的头道:“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薄责中还有一丝掩藏不了的担心。
“我出来找你啊。”小龙眼泪汪汪地抱住母亲,哽哽噎噎地道:“娘亲,我好想你,我们回家吧。”
女子沉默地抱住小龙,良久轻叹一声。转而对端木静远道:“多谢你救了我的孩儿。”
端木静远真诚道:“惭愧,在下什么忙也没帮上,却是夫人救了我一命。”
女子莞尔一笑:“你不必推辞了。受人点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你说吧,无论你有何要求,只要我办得到,一定尽力而为。”
小龙又是高兴又是炫耀:“你快说呀,我娘亲可厉害了。”
端木静远笑着想了想:“既如此,在下确有一事相求。”
“何事?”
“其实是一个问题。”
“说来听听。”
“方才看夫人用一招御水术,银汉迢迢。恕在下修行浅薄,五行辟邪术中此招竟是闻所未闻。敢问夫人,何处习得此招?”
“唉,”女子笑叹一声,“看来自上次一别,对我不曾回答你的问题,你还没有死心。”
端木静远有些窘迫,只是拱手道:“还望夫人明示。”
“好吧,”女子放弃了一般,轻柔道,“我便告诉你吧。五行辟邪术乃我家家传之术,我也是从我父亲处学来的。”
端木静远愕然道:“众所周知,五行辟邪术乃我端木家家传之术,并没有第二姓人家掌握。难道夫人也是我端木族人?”
“我不是。”
“那您是……”
端木静远还要追问,女子已轻轻摆手:“你已经问了不止一个问题了。”
端木静远只有哑口无言。想起初次在树林相遇,她言语间便透露出不是凡人的意思,如今还是小龙的母亲,可见也的确不可能是端木族人了。可是她说五行辟邪术是她家传之术,又要如何解释?
他在这边翻来覆去地想,那边小龙倒替他鸣起不平来,搂住母亲的脖子撒娇道:“娘亲,只是回答几个问题怎么够呢,咱们得送他一份谢礼才对。”
女子好笑道:“说得也对,你想送他什么?”
端木静远忙推辞道:“夫人太客气了,救人危难乃我辈份内事也,况且夫人也已经回答过我的问题了。”
女子看了看他,并不应答,只转过头又看小龙。

小龙圆圆眼睛一转,摘了女子鬓边的六瓣花:“我们送这个给他。”
女子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无可奈何,点了点小龙的鼻子笑道:“好,就依你。”
小龙欢天喜地朝端木静远把花一伸:“给你,可要好好收着呀。”
端木静远见是一朵小花,便也呵呵一笑,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对了,娘亲,”小龙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那个鼠妖抓了好多小孩子,不知道要干什么坏事呢!我们去救救那些小孩子吧?”
端木静远大吃一吓:“在哪里?”
“我说不出来,但是我知道在哪里。那鼠妖心肠可坏了,把他们全都关在一个大铁笼子里。”转头看着母亲又央求道,“娘亲,我们去救他们吧?”
女子蹙了蹙眉头:“凡间之事自有凡人解决,你我岂能随意插手?”
“可是……那些小孩子很可怜……”
“若是他们命不该绝,自然会有人去救他们,就如同你不该落入鼠妖之手,自会有人来助你。”渐渐的,语气变得严厉,“你我或许有些神力,但并不代表就可以干扰命数穷通。”停了一停,又有些痛楚地道,“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无论你有什么理由,都不能妄图改变命运。”
小龙在母亲的怀里缩了缩,一会儿更用力地抱紧了她的脖子:“孩儿记住了。”
女子方缓和了神色。轻轻一舞衣袖,空中悬冰眨眼间烟消云散。对端木静远微微颌首道:“后会无期,多多保重。”
“夫人!”
端木静远空自伸了手,要挽留的人却已消失不见。
端木静远重回东京城。大雨初停,人们陆陆续续走出家门,街道上又恢复些热闹气象。在人群间穿梭了一会儿,并没瞧见梅福。料想他已回国师府,便也往国师府走去。
看门的小厮恭恭敬敬地道:“公子回来了。”
端木静远点了点头,问:“梅大哥回来了么?”
“也刚回来,还救了一个人。”
“是么,怎么回事?”
“听说是方才下大雨的时候,遭了雷霹。正巧被梅公子看见了,便急急忙忙把人背了回来。现在客房里躺着,老爷正设法救治呢!”
端木静远听罢,道了声“多谢”,便往客房赶去。还没进房,先闻见一股焦味,不由得停了一停。
梅福转头见是他,连忙叫了一声:“端木兄弟。”
端木静远近前一瞧,床上躺着一个面目焦黑难辨的人,只从体形上看得出是个中等身材微胖的男人。
高纯志闭目凝神,为他疏导真气。良久才停止,缓缓睁开眼睛。
梅福紧张地问:“师父,怎么样?”
“保住了一条命。”淡淡一笑,“他也真是命大。”
梅福顿时松了一口气,欣喜地问:“那他几时能好起来?”
“这倒难说。他全身经脉重伤,能不能醒来都是未知数。”
端木静远问:“可知道他的姓名住处?也好通知他的家人。”
“这个……”梅福为难地搓搓手,“啊,想起来了。”一边急急忙忙从怀中掏东西,一边絮絮叨叨地说明,“我背他回来时,从他身上掉出一块玉牌来,兴许能有些线索。”说着,双手捧着交到了高纯志手上。
原来是一块通体碧绿的翡翠玉牌,上雕一只盘曲欲飞的虬龙。
高纯志仔细一看,微微蹙起眉头:“这是……皇家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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