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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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几位都在忙碌,泰安公主这时却正酣睡。
不几日就是她的生日,分别多时的皇兄皇姐都会入宫为她庆生。得了铮炎的第二日,师父赫连越便兴致冲冲地入宫求看。剑痴终于一慰心愿,身上的病也不药而愈。
泰安公主自然心情愉悦,吃得香,睡得甜。
模糊中,忽然有人轻声唤她。
“请快醒来……主人……请快醒醒……”语调十分焦急。
泰安公主皱了皱眉,勉强睁开眼睛。四周空无一人,原来是铮炎剑闪着红白二色光芒浮在榻前。知道他们都是极有灵性的,绝不会无故示警,心中一惊,霎时清醒过来。
“何事要紧?”
铮炎的声音道:“宫中有邪气作祟,恐怕您父亲有性命之忧。”
泰安公主胸口一窒,拧紧一双柳眉掀被而起。随手捞过一件袍子边披边走道:“父皇现在何处?”
又听素衣的声音道:“请随我们来。”
当值守夜的素裳也被惊醒,一眼看见铮炎剑自动向门外飞去,唬得一跳。忙喊了一声:“公主?”却见泰安公主神情严肃,直跟在铮炎剑后一起出去了。
素裳急忙也跟上,顺便又叫上几个宫人侍卫。
到了花蕊夫人宫外,宫女们一个个面色发白,泰安公主再顾不上宫中礼节,留下素裳等人同守门外,便手提铮炎剑只身闯入。
花蕊夫人正苦候高纯志,眼见太祖面皮上生气越来越少,真是心如油煎。猛见得泰安公主到来,顿觉有人作伴,心下宽慰了两三分。
泰安公主急上前几步,俯身看一眼太祖。到底父女连心,一颗心登时揪了起来:“夫人,父皇究竟出了何事?”
花蕊夫人忧虑道:“我也着实不知。陛下睡前还好好的,待我夜半惊醒就不好起来。我见情形十分不对,便叫王继恩速去请国师入宫。却不知是何缘故,迟迟未到。”
“国师忠心耿耿,绝不会故意拖延。想必,”泰安公主抿了抿唇,“另生事端了。”
听得花蕊夫人也是心中一沉,担忧道:“这可如何是好。”
泰安公主正自苦恼,耳中忽又传来素衣平和的声音:“主人,皇帝是中了妖法。有人在用五鬼通邪术侵害他的魂魄。”
泰安公主吃惊道:“你说什么?”
花蕊夫人听不见素衣声音,只见她一人自言自语,不禁觉得奇怪。
素衣的声音还在继续:“五鬼通邪是一种攻心妖术。施法之人招来五只恶鬼,专变作与所害那人关系非常之人的形象,勾起他惊惧愧伤忧各种难受情思,以致方寸大乱。心定则魂魄定,心虚则魂魄虚,介时勾魂索命便易如反掌。如今,皇帝魂魄已离了**,正在您眼前受五鬼纠缠之苦。”
泰安公主大吃一吓,注目而视,眼前却依旧是平常景象。
“主人不必着急,您现在是凡胎肉眼自然看不到。待我助您一道真气。”
语毕,果然有一道暖气自剑鞘流入掌心,直奔各处经脉。泰安公主精神大振,眼前益觉清明。

身前空地上渐渐现出几道透明身影,由淡似轻烟,直到一发一须尽皆可见。
那五只恶鬼幻化成的杜太后,周世宗,后蜀末帝,还有两位皇后正将太祖魂魄团团围住。可怜太祖一代开国明君,在心鬼之前也是孱弱如婴儿,颓然地半昏半醒在地上。身体不断散出淡白色的雾气,都被五鬼吸去了。
素衣解释道:“皇帝已然心神崩溃,正被五鬼吸取魂魄了。”
泰安公主勃然大怒,一把掣开神剑。便听铮的一声剑啸龙吟,赤红的剑身拖着烈烈灼光已然出鞘。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热烫起来,简直就同正午的沙漠一样热。五鬼放出的五色邪烟如被火烧一般,消失得干干净净。
五鬼大惊,纷纷现了原形。吓人倒不怎么吓人,就是丑得紧。每只通体一色,瘦骨伶仃,又生得尖耳猴腮,手长脚长。想来,窥伺他人心底痛处以方便勾魂索命,本就是丑事一桩。丑鬼做丑事,却也相配。
泰安公主救父心切,哪管他黑的白的,丑的还是更丑的,看定一只举剑便砍。
嘶啦一声,黑皮鬼被从头顶分下,吭也没吭一声便斜飞成两股黑烟,消散了。其余四鬼吓得四散逃窜。
泰安公主左刺右挑,腾腾腾又起三色烟雾,只剩下一只青皮鬼吓得簌簌发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忽又化作孝明皇后模样,痛哭流涕:“吾儿,竟要害你母亲么?”问得好不凄惨。
泰安公主心头一痛。依稀记起生母在时,常把她抱在膝头玩耍。手中宝剑便砍不下去了。
便是这一刹那的犹豫,赤红剑身突然灼光大盛,满室红光充盈。另有一道滚烫热气直冲入握剑的手。所经之处,似乎连骨骼都要融化。
泰安公主只觉体内像有一道岩浆在狂奔不已,不禁痛吟一声:“唔……”
寝宫中的热度也已不能再用热来形容,成了一只巨大的火炉。由剑而生的气流就像一条条看不见的火舌舔舐着每一样事物。
青皮鬼又被打回原形,声声惨叫中身上真像被点燃一样滋滋地冒出青烟。太祖的魂魄也如是。花蕊夫人一介弱质女流,更是瘫倒在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泰安公主耳边忽然又响起素衣的声音。这一次却不复一贯的平和,慌乱得紧:“铮炎,快住手!这样会伤及无辜!”
却听铮炎怒气冲天地道:“你何时见过主人如此庸凡,竟为区区小鬼的伎俩迷惑!”
素衣既急切又无奈:“她如今只是一个凡人,你要她怎样?”
“我要她怎样?”铮炎戾气十足道,“我要她马上醒来!”
冲入体内的热流越来越多,汇聚成一头暴动的凶兽在泰安公主的四肢百骸里冲刺咆哮。她觉得头脑里一片火红,似有一把熊熊烈火在愤怒地燃烧。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看见花蕊夫人闭上了眼睛。
(汗。。。不好意思,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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