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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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只硕大的老鼠!
王继恩“啊”了一声,吓得不知所措。幸有高纯志在旁,一把将他扯在身后,大袖一扬,早有一道银色流光旖旎迎出。
意料中的鲜血和惨叫都没发生,只是噗的一声空响,白烟升腾。
不等高纯志看清什么戏法,其余老鼠全都腾身跃起。高纯志单指一划,便见银蝉呼啸而去,以主人为中心画出一个半弧,将老鼠一只不落地击中。
一时间噗噗空响此起彼落。
白烟过后,截成两断的老鼠全不见了,只落了一地乱七八糟被削成两半的黄豆。
其他几人愕然不已,甚至有人轻笑出声,高纯志却微微皱了眉头道:“撒豆成兵。”
声音并不大,巧的是话音刚落,便听哗的一声响,似雨声,又似树摇。漫天撒下一大片黄豆,未及触地,纷纷变作利齿森森的硕鼠向人们扑来。
高纯志忙将禺强羽毛织成的法网一抛,瞬间涨到数丈方圆,正把众鼠兜住。大喝一声道:“快进去,将门窗紧闭!”
众人都被数量惊人的凶鼠吓呆了。猛听这一喝,慌忙回神,一个个撒腿就往距离各自最近的房间跑。
王继恩还喊:“国师,宫里……”
没喊完,已被几个下人拽起胳膊就往大厅里拖了。
众鼠碰到法网一阵挣扎,倒不是说它们法力有多高强,而是数量上实在占了优势,竟挣得整张法网都抖动起来。远远就看见一团灰蒙蒙肉乎乎的老鼠,龇着一嘴尖利白牙在半空中挤来挤去。
王继恩看得心惊胆寒,再不敢多嘴了。
乒乒乓乓一阵乱响,门窗都已关上。诺大的庭园中,只剩下高纯志孤身对敌。
正要收起法网,却见那一群老鼠齐齐发出一声响。白烟汹涌里,大把大把的黄豆从网眼中漏到地上。稀里哗啦响个不停,滚得满地都是。
这么容易就结束了?
高纯志收回法网,几颗黄豆恰巧滚到脚边。他突然醒悟,忙脚下一点,跃至屋顶。刚立稳身形,便见一地黄豆倏然又成鼠群,呼啦一声全冲了过来,密密麻麻地沿着门窗向屋顶爬来。吱吱锐叫一阵响过一阵,连高大的房屋都似乎承受不住鼠群的重量发出细响。
这样下去,府邸被破坏是小,其他人将因无处躲藏而暴露在鼠群攻击下。
高纯志掏出一把灵符,一串身形变幻,恰巧一间屋子贴了一张。顿时符光闪烁,满眼都是金色光华。爬到房屋上的老鼠都被震飞,变成破碎的黄豆砸回庭园中躁动不已的鼠群。但是这是一群不知恐惧为何物的老鼠,眼见一个个同伴消失,仍然前赴后继。
灵符功效有限,并不能无限制地击退鼠群。它们的目标是他,只有他离开了,才能制止鼠群对房屋的攻击。
遂祭出银蝉,提气一跃,踏银蝉而走。果然众鼠纷纷跟了过来。可是当发现他要离开国师府时,却又突然调头重新攻击众人藏身的房屋。
高纯志大吃一吓,心知自己的调虎离山之计已被识破,只得回来,驾着银蝉停在空中。鼠群便又朝他所在方位聚拢。

到了这个地步,再用法网也是无用,背后操纵的那人还会故技重施。而且此时银蝉也用不了,只能用纯法术全力杀鼠。可是刚杀了一片,立刻又有更多的黄豆撒进来。杀也杀不完。他也明白最好的方法就是杀死操纵者,可是他若狠心走了,被鼠群围困的王继恩他们又该怎么办?是否能撑到他找出操纵者?
左右为难,顾前想后,不觉出了一身的汗。
人们常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其实真论实力,未必如此。
只是妖魔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视人命如草芥,修行之人又能如何?
地面上狂暴不已的悍鼠,一只只纷纷朝高纯志跃起。它们的跳跃力着实惊人,但离他总是低了一段。不过,就算明知那一群肥鼠无论如何也跳不到这个高度,光看数以百计的老鼠发疯一样地跳跃不已,也足以令人心底发冷。
高纯志连连出掌,当真有些力不从心,心道:不知操纵者是谁,然心思毒辣,不管是否与那蛇妖同路,东京城里都必将不平静了。
一时走神,竟叫人捉住机会。
脑后突有数道疾风,高纯志大惊,心度必是暗器,但已来不及反应。
说时迟那时快,脚下银蝉却极有灵性,载着主人猛地升高一丈,恰恰躲过。高纯志定睛一看,从脚下擦过的,哪是什么暗器,竟是几只硕鼠。心中惊疑道,一只老鼠,怎么可能跳得如此之高。
仿佛感应到他的疑问,下面的鼠群立刻以行动给出答案。
第一只老鼠跃起后,即将达到最高点时,第二只老鼠便会适时跃起,正好将第一只老鼠狠狠顶出去。这样第一只老鼠几乎可以达到原来两倍的高度,要想攻击他真是绰绰有余!
高纯志不由得心里一紧。
对方的狡诈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
但他也没有料到,不久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薛青驾着宝光往京城赶。回去不似来时需留意蓬莱仙境飘至何处,因此可全力而行。由早到晚,距离京城便只有百来里路了。月枭双翅强健,一直追随其后。经蓬莱一行,他很有些疲惫,一路上都闭了双眼养神。待到满天星光灿烂终于缓解了些。
修行之人多观星相。
也是习惯成自然,薛青便抬头望了一眼。这一看,却将双眉微皱。
高悬夜空的帝星光辉幽昧,有妖气侵袭。
忙聚起法力在双眼上,极目远眺。果见皇宫中五色邪气猖獗。心中起疑道,高纯志何在?略一沉吟,又看向国师府,竟也是乌烟瘴气。便一下子明白了。必是有人双管齐下,困住高纯志好取赵匡胤的性命。
立时心底大怒。
赵匡胤也好,高纯志也好,都是他的俎上鱼肉,岂容他人置喙!
将手一挥,月枭已飞至身旁。
薛青遥指国师府,不无讽刺道:“你去助国师大人一臂之力。”
月枭遂长啸一声,领命而去。
薛青仍自回城北小宅去了。
(晚八点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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