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刺客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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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匹马风驰电掣地从树林里杀出,马背上刀光耀眼,转眼间离吴鳞只有五十步之遥!
吴鳞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莫非刘豫觉察了我只是误打误撞地知道了他暗通粘罕的消息,故而要杀我灭口?
他来不及多想,调转马头想落荒而逃。
可是吴鳞忘了刘豫还抓着他的衣角,不知道是有意,还是由于被吓慌了神,见吴鳞要逃,刘豫的手抓得更紧,马儿掉头,吴鳞的衣角陡然被扯得笔直,吴鳞一摇身,从马上摔了下去。
腿钻心地疼。
两匹马离吴鳞还有四十步!
刘豫木呆呆地看着吴鳞摔倒在地,即不上来救死扶伤,也不过来落井下石。
要杀我的不是刘豫,他自己都在发抖……况且,他要害我,哪里用得着在城外安排刺客这么麻烦?——吴鳞心细如发。
刘麟怒喝一声,拔剑打马向刺客冲去。
刘豫的这个“犬子”倒是颇有胆色,一点儿也不像他老子……说不定是刘豫的老婆跟奸夫所生也未可知——吴鳞心乱如麻。
吴鳞和刘豫在大路的最前端。
刘麟打马往回迎敌,距离敌人还有四十步左右。
敌人的后面是率着小队卫士的京超,正在扬鞭策马赶来救驾,可是当初为避人耳目,他们没有跟得太靠近,现在他们离敌人怎么说也有六七十步。
敌人也在飞速向前,京超跟刺客的距离难以缩近。
吴鳞知道,自己的小命能不能留得住,全看刘麟的了。
两名刺客一前一后,飞驰而来,马上两人低伏在马背上,看不到面容,只能看到阳光下马腿边低垂着的大刀。
两个人拿的居然都是关刀!
会不会是关胜得知自己是金师,前来行刺?吴鳞心下顿生寒意。
转眼间,刘麟已经迎上了前面的刺客。
刘麟更不答话,高举佩剑,闷头向刺客砍去。
伏在马背上的刺客暴喝一声,身体陡然挺起,双手持刀,长长的关刀闪电般扬起,兜头劈向刘麟。
刘麟避其锋芒,滚下马背,手中的剑平扫刺客马腿。
刺客双脚猛踢马肚,骏马斯溜溜一声长叫,陡然止住前冲之势,前蹄扬起,踢向刘麟。
刘麟顺势再次前滚,剑砍向马的后腿。
刺客刀交单手,下刺刘麟。
刘麟第三次前滚,剑再次劈出,砍向刚刚赶到的第二名刺客的马腿。
这家伙确实聪明,他的目的显然不是伤敌退凶,而是缠住对手,尽可能为京超拖延时间。
第二名刺客低喝一声,依然低身伏在马背上,而马忽然腾空而起,跃过刘麟,仍旧向吴鳞奔来。
第一名刺客勒转马头,横刀向着刘麟,却也并不进攻,马慢慢地倒退,似是为下一次冲锋作着准备。
很清楚,他已经完成了任务,而他的任务却也正是缠住唯一可以护驾的刘麟。
刘麟想缠住他,他也想缠住刘麟。
谁来救吴鳞?
伏在马背上的刺客疾冲而至,关刀高举过顶,吴鳞抬起头,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霎那间吴鳞满身是血,站在吴鳞身旁的刘豫轰然倒下,压在了吴鳞的腿上。
刺客在马背上俯下身去,捡起了在地上翻腾不休的刘豫的脑袋。
他回马转身,马腿停在吴鳞面前,一只手探了过来,把吴鳞凌空揪起,横按在马背上。
“走!”俘虏了吴鳞的刺客冲着另一个刺客喊道。
吴鳞越过马耳朵望去,另一名刺客把关刀伸向半空,摇了一摇,“待我会会这‘万人敌’京超,再去找你!”他突然挺直了身体,打马向迎面而来的京超冲锋而去。
紧紧擒住吴鳞的刺客哈哈大笑,拨马掉头,一匹马两个人三顶首级在艳阳之下飞驰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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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的可以松开我了吧?”吴鳞大声叫道:“这个姿势骑马很难受。”
马背上的牛皋——这个他妈的见鬼的刺客当然就是牛皋——马背上的牛皋再一次放声大笑,“再忍一会儿,前面给你备了好马。”
吴鳞只有默不作声,这个姿势骑马固然难受,说话也一样难受。
终于,牛皋翻身下马,把吴鳞拎了下来,放在地上。
“兄弟,多有得罪了。”牛皋把马拴在树上任由它吃草。
树上还拴着另外一匹马,想必就是为吴鳞准备的“好马”了。
吴鳞躺在地上,大口地喘气,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在怪我不听你劝?”牛皋在吴鳞身旁坐下,低头问道。
吴鳞摇了摇头,说:“我是怪自己会天真地以为你会听我劝。”
“哈哈哈哈,”牛皋笑道:“想我牛皋心志如铁,要做的事,怎么会被你三言两语就打发掉?”
“确实如此,是我错误地估计了牛皋,我忘记了牛皋就是死不悔改的犟驴范黑子。”吴鳞点了点头说。
“如此乱世,我岂会在乎别人如何评价我?我又岂会在乎别人如何评价死在我刀下的人?好,就算我送刘豫一个‘为国捐躯’的美名又如何?难道你要我明知这家伙会当汉奸,还要等到他坏事儿干足了才去斩他吗?可笑之极!”牛皋大声说道:“你说杀了刘豫,也许下一任济南知府还是汉奸,所以就劝我不要动手,这又是什么混账的逻辑!难道因为天下恶人太多,我们就要对眼前的恶人放任自流吗?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你小子懂不懂?”
吴鳞坐了起来,看着牛皋,问道:“好,那我来问你,假设你没有穿越时空,现在还在学校的图书馆里读书,突然一个人走过来对你说:‘我是从公元3000年穿越时空回来的,我知道你一年后会变成强盗,四处杀人放火,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我只好现在就宰了你。’,你会怎么想?”
牛皋呆了一呆,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吴鳞说:“就算你是穿越时空而来,也不能在别人还没有恶绩的时候就宣判他的死刑,更不能轻易地去砍他的头!你怎么知道,你看的历史书上写的就是真的历史?你怎么知道那些书本儿上的东西不是史官凭着自己的好恶在杜撰?好,退一步说,假设那些东西都是真的,可是,你不是为了改变历史而来的吗?你怎么能肯定你所知道的历史没有因为我们的到来,已经被改写?哈密蚩已经变成大宋子民,牛皋已经变得更加脑残,那,刘豫为什么就不能变成抗金良将呢?”
牛皋彻底晕掉。
吴鳞心下得意——靠,在我还是吴鳞,而牛皋还是范黑子的时候,斗嘴就没有输给过他,更别提现在我是智囊哈密蚩,而他是莽汉牛皋了,根本不是一个级数……
牛皋走过来,蹲下,双手按住吴鳞的肩膀,温言说道:“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卿不如我;胡搅蛮缠强词夺理,我不如卿。从此后再不跟你斗嘴,牛皋和哈密蚩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还是各自按自己的规则玩儿这场游戏吧!”
吴鳞点了点头,说:“好极!说完最后一句正经话,本军师和牛兄就只谈风月,不论国事,怎么样?”
“最后一句正经话?什么?”牛皋问。
吴鳞盯着牛皋,一字一顿地说:“你‘千军万马’中探囊取来的那个首级,并不是刘豫的头颅。”
牛皋霍然起立,边向战马走边问道:“你能肯定?”
“一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登基称帝的人,绝不会被两个毛贼吓得瑟瑟发抖。”吴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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