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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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只要你吃过他煮的东西,他就是你胃的主人。
知道楼主人的人并不多,就如同知道管天下的人不多。
可是,他们都是很有用的人。
一个是笔,秃笔只毛可以管天下字;一个是铲,单手只铲可以主天下胃。
楼主人来的时候,果然带了十六道珍味。
那香味,别说斋一刀难得露出了笑脸,就算是一旁的灰鲨和浪子鲨也是口水直淌。
单凭味道,便知这菜如何!
楼主人不愧是主人。
十六道菜后,是十六道汤和甜点。
后面,还有一个大蒸笼!
斋一刀眼睛一亮,道:“这是什么?”
“秘密!”只有楼主人敢对斋一刀这样说。
因为,他一直保持最后一道菜的神秘,而每一回,这道菜都令吃撑了肚子的人还会不顾死活的再吃!
斋一刀大笑,道:“可不可以透露一点?”
“不可以——。”“楼主人笑道:“属下保证这道菜绝对令帮主大吃一惊……。”
马化坤在谭要命的房间并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却看到了一个女人。
奇怪,谭要命也会有找女人的时候?
那个女人倒先笑了:“马馆主你楞睢个什么劲?”
声音嗲,人更美;马化坤注视眼前这女人,只见双眉不似一般女子轻淡,而有浓了几分。
这最好,马化坤知道这种具有英气的女人特别容易令男人着迷!
至于,谭要命为什么找女人?他是男人,也是杀手,所以他明白。
一个要杀人的人绝对不能紧张,而放松心情又是以那种方法最好。
问题是,谭要命的人呢?
马化坤轻薄一笑,道:“妞儿——,你知不知道房子里的男人去了那里?”
那女人点点头。
马化坤笑的更愉快了:“小乖乖,告诉我他去了……。”
那女人一笑,倚偎了过来,道:“你真的要知道?”
马化坤大乐,却得故作正谨道:“当然,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那女人娇笑抬腕,轻轻划向马化坤道:“有多重要吗?会死人啊——?”
够味!马化坤顺势便要抓住女人的手;就此一刹,那女人已然出手。
对于这点,马化坤不会笨到没防范,否则,他今天也不会爬到南馆主的地位。
唯一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这女人的功夫太高,简直是高得离谱。
所以,他只有叹气的份。
那女人笑道:“你是不是不服?”
马化坤很诚实,立即道:“当然——。你用偷袭的手法,如果让我们再比一次……。”
“比?”那女人笑道:“要比这样也可以比……。”
马化坤苦笑道:“可是我的**道……。”
那女人笑道:“又不比武……。”
马化坤疑惑道:“那比什么?”
“绣花怎么样?”
“开玩笑。”
“那就算了——。”那女人说完,就要出去了。
马化坤急道:“等一下,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
“钟念玉!”
“钟念玉?”马化坤脸色大变,身子竟然抖了起来。
钟念玉笑道:“干什么,我这么可怕?”
“不是……。”马化坤叹气。
“不是?”钟念玉笑道:“那你干嘛发抖?”
马化坤看了钟念玉一眼,才大大喘一口气道:“因为俞傲!因为谁想到和俞傲面对面干上了都会吓一跳——。”
斋一刀吃完了十六道和十六道甜点,满足的朝楼主人道:“好——。不愧是天下第一厨!”
楼主人恭身道:“多谢帮主夸奖……。”
斋一刀望了一眼那大蒸笼道:“可以用了吗?”
“可以——。”楼主人又一恭身道:“不过——,属下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斋一刀双眉一挑,道:“什么事?”
楼主人一笑,道:“属下想请帮主亲自开盖……。”
斋一刀一愕,旋即大笑道:“你这老头子的花样倒不少——,哈……。”
说完,斋一刀果然起身走到大蒸笼之前,打开!浓香夹烟雾冒出。
喝!里头赫然是头硕大的赤尾白带龙。
这鱼长可数尺,十年难见一尾。
眼前这条白带龙,看来该达八、九尺之谱。
斋一刀大笑,道:“好——。”
就这一声“好”,杀机突然笼罩室内!
楼主人和鲁林出手的目标是灰鲨和浪子鲨!
谁攻击斋一刀?是蒸笼里的一把刀。
刀,红如血!
要命血刀,血刀要命!
谭要命破蒸笼而出,血刀所向,直迫斋一刀!
斋一刀斗受奇变,身势不变,右移三尺。
谭要命刀势也不变,以腰扭向,亦同往左而下。
斋一刀冷哼,身子一颤动,用的竟是扶桑忍术中的“大幻影”!
谭要命一刀劈出,斋一刀瞬时移位,反而到了谭要命身后。
这时,在一旁的柳絮亦一跃向前,右指上的死亡红线则向谭要命卷来。
谭要命沉身,刀后掠,便追斋一刀退势。
斋一刀大笑,右臂一振,呛然一声,那把尹正名刀“夜雾”已然在手!
夜雾如谜、如失、如恋、如情!
夜雾已出,急奔的方向是谭要命!
夜雾如谜、如失、如恋、如情!
蝉翼刀呢?
蝉翼如纱、如雾、如诗、如梦!
蒸笼里躲的不只是一个谭要命,还有俞傲!
俞傲一刀,惊鬼泣神!
俞傲出刀,挡住了斋一刀狂涛无伦的劈空一斩!
壑然大响中,那斋一刀竟然踉跄后退!
灰鲨和浪子鲨正和鲁林、楼主人交手,见状大骇,舍下他们两人,跃到斋一刀身旁急道:“帮主,您……?”
斋一刀长吸一口气,盯住楼主人道:“你在饭菜下了毒?”
“没有——。”楼主人笑道:“只不过这尾赤尾白带龙如果放在桂林笼里蒸,难保不会有点毒性什么的……。”
斋一刀哼一声,转注视俞傲,道:“很可惜,今夜无法和你好好决斗……。”
谭要命冷声道:“你还以为有下次吗——?”
斋一刀双目一冷,道:“叛师无耻之徒……。”
“哈……,”谭要命怒道:“斋一刀,国仇不谈,家恨你可没忘了吧……?”
斋一刀双眉一挑,终无语。
谭要命咬牙切齿道:“你这匹夫,竟然是杀了我全村的人,设非当时我母亲苦苦求你,今天我谭某也死不瞑目!”
斋一刀冷笑道:“谁告诉你的?”
谭要命冷笑道:“很不幸,昔年你血洗谭家村时竟然还有人暗中活留着。嘿、嘿,前个月便叫我在海边遇着了,才道出这段原委……,呸!你还能编出个什么鲨鱼肚中不死孩里的神话。”
斋一刀冷笑道:“哼!养虎为患……。”
谭要命大喝:“你沾了多少血腥,到黄泉路上赎罪……。”
谭要命一刀将出,忽然斋一刀大笑,身子一抖,竟和灰鲨、浪子鲨化成一股烟雾,以忍术中的烟遁而去!
谭要命一愕,回头,只见那柳絮也早一步离去!
钟念玉望着谭要命道:“其实冷大先生早就收服了楼主人和鲁林?”
谭要命点点头!
钟念玉一笑,道:“那个马化坤呢?”
“冷大先生知道他不可靠,只是用来做反间之计……。”
“聪明!”钟念玉朝向一旁的俞傲道:“干啥不说话?是不是被蒸笼烤成哑巴啦?”
俞傲苦笑,半晌才道:“斋一刀真可怕!”
“你不是挡住了嘛——?”
俞傲摇头,拉开左襟,那肩头竟乌黑一片。
钟念玉惊道:“震力这么强?”
俞傲叹道:“设非那刀我是出于不意,否则……。”
谭要命突然道:“如果你那刀杀向斋一刀,他是不是躲不过?”
俞傲犹豫了一下,没答话!
谭要命脸色一激动,道:“那时你为了救我而放弃杀斋一刀大好的机会?”
半晌,俞傲才道:“有两个原因!第一,我希望能面对面的干……。”
俞傲出刀,绝对是光明正大。谭要命不能反对,可是第二点是什么?
“那一刀如果真的杀向斋一刀,你必死,可是斋一刀不一定死!”俞傲沉思道:“甚至,他还可能杀了我和鲁林、楼主人……。以四命来换,不太值得……。”
“错了——,是五命!”钟念玉很坚决的道:“你死了我一定陪葬——!”
可怕!谭要命颤了一下。
不知道是为俞傲的分析,还是为钟念玉的真情——。
俞傲含笑的看了钟念玉一眼,又道:“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斋一刀身上有穿了某种东西,可能足以减少刀击的力量……。”
谭要命叹口气,道:“不错——。是有……。”
钟念玉道:“什么东西?”
谭要命看了俞傲一眼,叹道:“白魔巨鲨的鲨皮……。”
俞傲一愕,道:“白魔?昔年东海上的白魔?”
谭要命点点头,道:“昔年你自腹部杀了白魔,却让斋一刀渔翁得利,剥了鲨皮做成五套衣物……。”
谭要命叹道:“除了斋一刀本人,就是东海两队主舵和黄海两队主舵各有一件……。”
俞傲冷哼一声,无言。
钟念玉叹口气,注视窗外晨曦缓缓道:“苏小魂他们快来了……。”
六臂法王坐于房内禅蒲之上沉思。
对面,是同样打坐的大悲和尚。
老久了,大悲和尚叹道:“大和尚在想什么?”
六臂法王微微一笑,道:“老衲只是在想,这两年来所发生种种事……。”
大悲和尚一笑,道:“何不说来听听?”
六臂法王一笑,道:“自两年前在努库台果勒河畔的莫古作尔喇嘛希特庙中遇见金刚师弟噶噜扎相遇后,即南入中原找苏施主相印证。试想是否可由武学精髓中体会禅道佛理……。”
大悲和尚笑道:“结果却是世事多变?”
六臂法王轻一叹,点点头道:“老衲后来发觉,便非与苏施主动手。就平日相处中也可明白其中随心佛理……。”
大悲和尚笑道:“大和尚未免将那臭小子说的太好了。”
六臂法王轻一笑,道:“大师早有了禅宗悟果,是以言词之间早已不拘于佛束之中,老衲十分佩服……。”
大悲和尚方自大笑,那苏小魂已推门而入道:“大师这下岂非又将大悲和尚捧得太高?”
六臂法王一笑,道:“施主和大悲大师的造诣,实令老衲佩服得很。昔日曾闻少林不空大师亦曾叫两位大德喝破一切障碍无明,老衲原本不信。待那日于洞庭湖畔见京施主和庞施主决斗时,耳闻两位对禅。这等启迪佛性于大死心,大破灭之际,老衲为之汗颜震骇……。”
“哈——,”苏小魂笑道:“大和尚可别落入了八风之中!”
六臂法王莞尔一笑,道:“待老衲擒住第五先生,当面向达延可汗开说勿入犯中原之后,再与施主好好畅谈佛学精义……。”
苏小魂笑道:“大和尚不用大手印来对付我啦?”
六臂法王双目一睁道:“谁说不了?”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那苏小魂、大悲和尚亦随之大笑。
门口,有人叹气,是钟四小姐!
三个男人立即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只见我们钟四小姐咳了半天才道:“我说六臂法王啊——。”
六臂法王心里一紧,急道:“施主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钟玉双叹道:“只是劝你别被那大悲和尚的疯子禅坏了你苦修的般若慧根……。”
大悲和尚叫道:“喂——,钟四小姐可别冤枉好人啊——。”
这厢门内谈的嘻嘻哈哈,隔壁那厢潜龙可是烦恼的要死。
潜龙叹口气,哀求道:“冷大先生,打仗这玩意儿,由你来调遣如何?”
冷**,已恢复了往日神采。
想那日孔城中惊天动地的掌声,想不感动想不行。
他淡笑道:“主意是可以出,人还是要由潜龙兄弟你来带……。”
潜龙笑道:“检现成的是不是?那好——。一切就听你这位军师设置……。”
冷**一笑,转向俞傲、谭要命道:“前天那斋一刀的一刀斩如何?”
“可怕!”俞傲、谭要命异口同声!
冷**一笑,道:“如果以你们两把刀对付他一个呢?”
俞傲、谭要命互望一眼,不语!
冷**淡笑道:“我知道你们不会很愿意……。”
潜龙在旁叹道:“唉——,死要面子会死的很难看——。”
俞傲苦笑道:“我……只是不习惯……。”
谭要命也苦笑道:“我也是——。”
冷**淡笑道:“不只斋一刀,那第五先生也是一个大问题……。昔日以赵任远、冷默、钟梦双、朱馥思都还只在五招之内被打下马。便是苏小魂、钟玉双联手尚未能克制的了……。”
潜龙叹道:“那怎么办——?”
冷**沉思道:“以苏小魂、钟玉双、六臂法王和我一起对抗,或许可以……。”
“这么利害?”潜龙叹道:“那我呢?”
冷**笑道:“你和红豆姑娘对付东海两队的灰鲨和浪子鲨……。至于大悲和尚则对付中本义一……。”
“中本义一?这小子又是干什么的?”
“副舵!”冷**一叹,道:“忍术只在斋一刀之下……。”
潜龙叹气道:“另外有一个叫柳絮的是不是?”
“没错——!”冷**道:“唐家的观音泪足可对付!”
“什么?唐雷那小子也要上船?”
“不好吗?”唐雷笑嘻嘻的从门口踏进来,笑道:“冷大先生好耳力,听的出晚辈到了——。”
潜龙叫道:“来晚了该罚——。”
“罚什么?”
“到隔壁去——!”
“隔壁?隔壁干什么?”
“没事!”潜龙叹道:“不过是两个和尚和两个疯子在谈佛罢了——。”
“两个疯子?”唐雷苦笑道:“是不是其中有一个女的?而且姓钟闺名玉双,外号最后一位具有妇女美德的女人?”
“对!”
“可不可以换个别的?”
“可以——。”
“什么?”
“去叫一些麻油鸡来……。”潜龙朝俞傲笑道:“有人要做爹了,总得叫他老婆补一补,对不对?”
“对极了——。”唐雷笑道:“潜龙你可真快……。”
“快你的头!”潜龙下巴抬向俞傲一下,道:“是那位俞傲俞朋友——。”
难怪冷**一直没说出钟念玉的目标是谁!
谭要命一笑,突然道:“我想,如果俞傲请我吃一顿,大家联络、联络感情,联手大概不是问题!”
俞傲明白他又多了个真正生死之交的朋友,所以,他朝冷**道:“听说楼主人是冷大先生的朋友?”
“好像是的——。”冷**回答得很愉快。
俞傲一笑,道:“听说他煮的东西也不错——?”
“是不错!”冷**笑道:“你要请客是不是?”
西湖杭州城外,杭州湾内正有十艘巨舰耸立。
巨舰躲在隐密的内港,而且掩饰得很好,似乎是等待它的主人来到。
当然,巨舰旁亦有许多的快舟巡回,以阻止一般渔人的接近。
沿那海岸的水师也接到圣上的命令,附近水域除了特定某些人全部帮锁。
当苏小魂一行人前来端详这些已然造好了的巨舰时,个个脸上露出奇异的表情。
这可是真正的海战,较昔年塔里木河旁的决战更是惊险的多。
海上因素远非陆上所能那么容易控制,尤其是传说那极可怕威力的飓风,更是比人力控制范围之外。
否则前朝也不至于为了征扶桑国而两次全军覆灭。
众人回到杭州城里西子楼,各自有一番沉思。
冷**当先道:“我们远征狂鲨帮以前,倒还有件事非先办不可。”
潜龙看了红豆一眼,道:“是不是那斋一刀在杭州城里也有暗桩?”
“不错!”冷**叹道:“而且必然是利害的角色……。”
红豆笑道:“以绿盟也除不掉吗?”
冷**道:“雷齐的丐帮在此损失了一位八袋长老,三位七袋弟兄,至于其他四袋、五袋的就更多了……。”
苏小魂皱眉道:“有这么利害?”
冷**点点头,道:“依老夫所见,这里不只是有斋一刀的人,还包括了丁家堡、第五先生的人……。”
六臂法王讶道:“第五先生又在此培养了新的势力?”
冷**道:“培养是来不及——。不过,将庞家兄弟以往的势力组合起来倒是可能的……。”
钟玉双叹道:“真个是祸害遗千年……。”
大悲和尚道:“丁家堡号称有八大长老,那个‘寒星**鸿’已然见过了,还有哪些家伙?”
冷**一笑,道:“目前所知,杭州城内可能有三个比较特别的……。”
“特别?”苏小魂双眉一挑,道:“是不是有一个是一十根指头的丁十一?”
“丁十一?”潜龙叫道:“有了向十七、京十八不够,又跑出来一个丁十一?”
冷**一叹,道:“丁十一除外,便是两个整天手上戴一串铁环的老头……。”
钟玉双脸色一变,道:“阴阳母子环?”
阴阳母子环,环环索命归!
冷**点头道:“丁泣和丁哭的阴阳母子环昔年便叫冷枫堡吃过不少苦头!”
昔年,冷枫堡未破之时,丁家堡和冷枫堡之间已然对峙了十年。
十年来,大小战役六十一次,没一次冷枫堡是全胜,总是非得付出惨痛的代价。
冷**又道:“我们有十天的时间来清除他们。否则,十天后我们方一自海上动,便叫人由后面断了路。所以,非除去这些人不可……。”
每个人只觉得心头上又多了一块巨石。
冷**分析,十天之后出航,那船正好顺风、顺流可以快速的追击东海狂鲨帮。若是过了时间尿而因风向更改而大大迟缓。
冷**一笑,道:“我们今晚似乎该留一个人看住西子楼的房间是不是?”
大家同意,而且一致看向俞傲!

俞傲不由得又感动了起来。
因为,明天钟念玉就要由钟字世家的人接回去。
钟字世家现在已经快变成托儿所了。
俞傲笑了笑,看向身旁的钟念玉。
钟念玉含羞一低头,竟平添无限娇韵。
那潜龙突然笑道:“俞傲——,你取好了名字没?”
“名字?”俞傲一愕,旋即明白了过来。
俞傲朝钟念玉看了看,又朝众人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冷**身上,轻轻道:“俞某昔日蒙冷大先生自死门关拖了回来……。”
冷**大笑,道:“本当该为之事……。”
俞傲笑道:“这孩子之名,便请冷大先生命名如何?”
苏小魂大笑道:“敢情好——。这下佛儿和无恨又有伴了——。”
提到冷无恨,冷**整个神情柔和了起来。
只见他和煦一笑,道:“喜字如何?”
“喜?单名喜?”钟念玉已经笑了起来:“俞喜?俞喜?”
“哈……,”俞傲乐极大笑道:“好名字!俞喜,俞喜……。”
的确是好名字!这正是喜事一件。
每一个人都笑了。
六臂法王注视眼前这堆中原的朋友,心中充满了温暖。
人间,充满了喜事是多么美妙?
何处是极乐?唯心中常喜!
六臂法王想及此,大笑。
笑声狂动,满座愕顾。
那六臂法王大笑,竟足足有一柱香时间方停了下来。
钟玉双当先忍不住叹道:“大和尚,我还以为你会笑断了气咧——。”
闻言,那六臂法王又大笑,边笑边吃力道:“这……何……尝……哈……不是……哈……喜……喜事……哈……。”
这一路笑来,满座为之忍禁不住,也大笑了起来。
俞傲的眼眶已笑,有了这些朋友,他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伸手,轻轻握住伊人柔荑,两相凝眸……。
六臂法王是被大悲和尚拖着跑的。
大悲和尚的理由有好几点:“第一,丁家堡那几个老头子太利害,所以,念在佛门同道份上,你该帮帮忙对不对?”
六臂法王无法否认。
最少,仁义两字上也该如此。
“第二点,”大悲和尚道:“人家潜龙、红豆,苏小魂、钟玉双是夫妻,和尚去凑什么热闹?”
这点,六臂法王想想也有理。
所以不反驳。
还有没有第三点?
“有!”大悲和尚道:“第三点是,昔年唐笑有一半是死于冷**之手。他现在想补偿,如果大和尚你在中间,那冷**不但怪怪的,就是唐雷也怪怪的,是不是?”
有道理!六臂法王想起来也觉得怪怪的——。
“所以——,”大悲和尚加强语气道:“于情、于理,你是不是要跟和尚我在一起?”
六臂法王点头道:“对极了。好,下一步是,我们要去那里?”
“先找阴阳母子环——。”
“丁哭和丁泣?你知道他们在哪?”
“不知道——。不过冷大先生告诉了我他们联络的方法!”
六臂法王笑道:“你找到了暗号码?”
大悲和尚和六臂法王此时已走到西湖畔,对那一湖西子,左顾右则了半晌,叹口气道:“找到了,不过有点麻烦就是了……。”
“快乐舫”是西湖六臂法王大名舫之一。
既是名舫,想来必是豪华精美,琉璃饰彩。
如果单凭这些,西湖上最少有二十六艘船舫可称之名舫。
所谓“名”,就是有特别之处!
快乐舫上最有名的,就是醇酒和美女!
苏杭本多佳丽,美人需美的奇才算的上特别。
快乐舫主人的嗜好之一,就是收集天下各地的美女。
甚至,包括极西国度中的金发碧眼美女!
当然近一点的波斯美女,或是北方的俄罗斯女人,南方的南洋女人,你在快乐舫上面都可以找到。
至于酒,无论是中原本土的茅台、绍兴,或是北方的烧刀子,更北国度的伏加特,西方的葡萄美酒,天竺的沉仙果子酒,快乐舫上都有!
因为,快乐舫的主人就是和管天下、楼主人并称的富享受。
管天下,管遍天下所有字!
楼主人,主遍天下所有胃!
富享受,享遍天下所有乐!
富享受不但富有,而且会享受。
对于这样一个人,你叫他去动刀耍剑的他干不干?
呆子才干!
所以,富享受当然会雇请保镖来保证快乐舫一定快乐。
在西湖苏杭上,势力最大的当然是丁家堡。
所以,请丁家堡的人来镇守保证没错!
快乐舫上俱是达官贵人,名门公子;当然,在武林上有一席之地的各方大豪也是快乐舫的常客。
快乐舫的四周围绕约有二十来艘的快舟,主要任务是负责接送贵客。
快乐舫分成两部份,前半是快意斋,专门供达官贵人之用,后半是欢乐斋,则供武林豪杰取乐。
无论快意或欢乐,在快乐舫上的规矩是——快意观乐,不准打架流血。
当然,每年总有几个不信邪自以为胳膊粗的家伙,结果终是在西湖里泡了三天三夜,保证以后只要听到“快乐”两个字就屁滚尿流。
现在,苏小魂和钟玉双在负责接送的小舟上就看到一个满身横肉,眉上一道刀疤的家伙被绑了数十斤的铁练丢到了湖里。
钟玉双叹道:“祁连山的赫连右文也落的这等下场……。”
苏小魂笑道:“只怕今晚被丢下的人还多的呢……。”
两人相视一笑,舟已泊于舫旁垂梯。
苏小魂笑道:“要快意还是欢乐?”
钟玉双微笑道:“冷大先生和唐雷好像去了欢乐是不是?”
苏小魂一笑,当先登上了快意舫,右转,便直往快意斋。
快意斋当然是豪华的很,尤其是醇酒美人更是眩目。
只是,快意舫自泊于西湖十年来还没有那个男人带了老婆来的。
苏小魂这次无疑又拿了个第一。
富享受的脸色变了好几回。
首先,是听说冷**和一名年轻汉子到了欢乐斋。
第二道消息是,那年轻汉子经查证竟赫然是唐家掌门,手上握一颗天下闻名色变“观音泪”的唐雷。
接着,便是苏小魂和钟玉双登舫的消息。
富享受可有点食不知味了。
他再笨也知道今晚可能会过的不愉快。
所以,他立即下了两个决定。
第一、立即传令下去,放出“龙凤翔天”的烟火。
第二、立刻找住在后舱的那位先生;一个手上经常握着剑胆的中年文士!
大悲和尚对着空中爆出的烟火大笑,朝六臂法王道:“大和尚,我们的好戏来了——。”
六臂法王莞尔一笑,却惊见那玉女舫的速度,果真快如玉女穿梭,十丈远距,瞬间便到。
六臂法王不觉脱口道:“好速度!当真配得上玉女两字……。”
那端,大悲和尚朝掌杆儿船老大一揖道:“张施主多日不见,别来可好?”
那船老大老张大笑道:“和尚多礼了。快上来吧!”
大悲和尚一笑,招呼六臂法王一声,便双双跃上了玉女舫。
老张笑道:“两位大师请到舱里去吧,这样船走起来才稳——。”
大悲和尚一笑,便带了六臂法王进了舱内。
这玉女舫外表是难看的很,那里头可大有学问!
六臂法王才踏入,不觉眼睛一亮。
舱内布置并不豪华,却是雅的很。
尤其是壁上一连十六张玉女图,张张俱是六百年来名名家之手。
玉女舫之所以是六大名舫,在于它的画!
六臂法王叹道:“天下之物,果然不能以外相观之——。”
大悲和尚大笑,朝窗外指向湖面西侧道:“那艘结十二宫灯的?”
“不错!”大悲和尚笑道:“我们的丁朋友就在上面……。”
遇上和尚并不稀奇,只是地点有点不太对!
和尚很少很少,几乎可以说没有化缘到湖面上的。
况且,眼前这两个和尚不但跳了过来,更严重的是他们坐的那条船。
“能坐上玉女舫的一定不是普通的人物——。”丁哭叹口气道:“两位大师是……?”
大悲和尚笑道:“和尚我法号大悲,这位是六臂……。”
丁泣脸色一变,道:“大悲和尚和六臂法王?”
大悲和尚点头道:“完全正确——。”
丁哭只觉两臂上的阴阳母子环自然而然的滑落了掌心,他叹口气道:“两位大师的意思是,不喜欢我们哥儿俩到快乐舫上快意欢乐?”
“太正确了——。”大悲和尚竟然也会很惋惜的道:“和尚我保证你去应试一定可以入选……。”
丁泣已经没有说笑的心情,所以出手。
他总是觉得,与其说半天废话,不如叫那个人用哭泣的声音来的好听!
大悲和尚一样在笑,因为丁泣是六臂法王的。
丁哭看了一眼六臂法王的出手,苦笑道:“这番僧好像还不错?”
“当然——。”大悲和尚笑道:“正宗大手印嫡传……。”
丁哭打量了几眼,还是叹气,道:“的确是——。”
丁哭出手,击的不是大悲和尚,也不是六臂法王,而是丁泣,丁泣手上的子母环。
立时,阴阳爆破,子母互生!
丁哭左、右臂各一套的九子连环,加上丁泣那一十八个环,立时便“泣”了起来。
只见,丁哭一扬身搭站于丁泣肩上,两人四臂连催,那竖起一串达半空中的三十六环便扣杀而来。
大悲和尚双目一凝,道:“三十六天罡阵,好——!”
话声一落,大悲和尚一折身,便抢向左侧,大悲指直点向丁哭而去。
同时,六臂法王亦纳气于丹田,手上结成“地居诸天教敕印”大手印,见环拍环,直的是一步、一步往丁哭、丁泣跨近……。
冷**一到欢乐斋就朝唐雷笑道:“依老夫看,这个第五剑胆也在船上……。”
唐雷脸色一紧,四顾一番道:“在那里?”
冷**摇头,轻笑道:“待会儿擒下丁十一时他才会出来……。”
唐雷点点头,只见这欢乐斋内已有了十七位各地豪杰,至于后头一间间厢房内还有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
唐雷心下嘀咕的,是这斋内十七位武林人物中,有两个是他不认得的。
唐雷皱皱眉,只觉那名老者似乎如剑般锋利的目光,转溜了自己一眼。
便这一眼,已然叫唐雷心下打鼓!
冷**也看见了那老者,心下禁不住一番狂震,急急一扯唐雷,轻声道:“那位胡子绑下蝴蝶结的,便是和李风雪、申屠天下齐名的南宫花月……。”
唐雷骇然一惊,眼前这老者竟然是昔日“宇内三仙”中的南宫花月?
那者老冷哼一声,制住道:“老夫是来欢乐的……。”
冷**淡笑道:“晚辈敬前辈三杯……。”
说完,便自伸出取饮南宫花月前方几上的酒杯,咕噜便是一口而尽!
南宫花月双眉一挑,只是不动。
那冷**自斟自酌,而饮下第二杯。
当冷**饮用第三杯时,南宫花月端坐如常。
动的是在一侧的布衣少年。
只见他肩头微动,右手柔弱无骨的便向冷**天柱**拍来。
唐雷一皱眉,方要有所动,那端冷**已然将酒入口,任令那名布衣少年拍到了后颈。
此刻,唐雷已忍不住的瞬间,他感受到一股杀气自背而来!
唐雷心里暗自一惊,身子往前略倾,一折一拐,已然掠到了右侧注视后面那人。
来人约莫四十岁上下,左手是露在袖外,不知怎的,右手却藏于袖中。
唐雷双眉一皱,只见在座中除了南宫花月、冷**、和那位布衣少年外,个个脸上都露出一丝看好戏的神情。
唐雷注视来人,半晌突然一笑道:“丁十一?”
“不错!”果然是丁十一,只见他冷冷道:“唐雷?”
这下,每个人除了讶异之外,兴致也提高了不少。
唐雷对上丁十一,怎么说都是好戏。
因为,丁十一有十一根指头,多出来的一根在右手。
当然,六根指头打出来的暗器,常常和五根指头不一样。
唐雷呢?观音泪已握于掌心之中!
奇怪的是,唐雷竟然笑了起来,而且笑的很愉快!
丁十一心里暗骂,等一下叫这笑脸唐雷哭,西湖沉底非叫他好好灌上六天六夜不可。
当然要比别人多一倍,因为很少人敢对丁十一这样笑。
唐雷突然说话了,说话的目标竟然不是丁十一,而是冷**:“冷大先生,唐雷这下真是多谢了——。”
冷**天主**受击,转头大是不便,也就省了。
直接面对着南宫花月笑道:“谢什么——?”
“这当然要谢!”开口插嘴的是苏小魂,只见他和钟玉双一步跨进来道:“你故意让那位姑娘点中**道,好让唐雷有独自出手的机会……。”
“喂、喂,慢着——。”唐雷看了那布衣少年一眼,道:“他……不是男的吗?”
打从苏小魂进来,只见那布衣少年双目早已一亮;再见到苏小魂身旁的钟玉双,竟似有一股复杂情绪。
这下,听到苏小魂叫破自己女扮男装,当下粉脸已薄怒,再闻得唐雷这一问,更见恼火。
一下子,似乎要发作了;一旁,南宫花月轻咳了一声,嘶哑道:“香香,替爷爷倒杯酒……。”
这位姑娘,便是南宫花月的孙女南宫香香了,只见她哼了一声,放下出手的气机,转而斟起酒来。
苏小魂一笑,续道:“冷大先生当然心下早有把握唐兄可以击败丁十一,所以故意的南宫前辈面前猖狂受制。如此一来,不但可以阻止南宫前辈再出手,而且可以令唐兄一夜成名——。”
这段话下来,脸色大变的有两人。
一个是南宫香香,想不到一切尽在人家算计中。
另一个,则是丁十一。
这几个家伙好像以为唐雷这小子一定赢似的。
丁十一冷哼,一瞥那南宫花月,只见他含笑把酒,竟似默变!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丁十一暴喝,右手自袖中急出,果然是六根指头,指头五间隔中,夹着的是一只短短的翎羽箭!
天指翎羽,杀人不备!
唐雷双目一闪,大笑道:“好——。”随之,观音泪出!
观音有泪,泪众生苦!
南宫香香冷视场中发展,知道已被冷**算计,自是大不愿令他如此得心应手。
此时,一见唐雷出手,暗中捏了一粒珠子在手中,也随之旋打于地。
那珠子快若惊鸿,沿地面旋转,□忽便往唐雷足胫而来。
苏小魂一笑,暗中手腕一振,天蚕丝已盘住那珠子。
此际,观音泪和翎羽箭已然咻壑叮响的在半空相遇!
天指翎羽,撞及观音泪滚汤在周边旋转回力的瞬间,竟一折没入地板内,瞬时,又冒出来,一折,再没入,又出!正如巧妇做女红那般穿针引线,快速无比的往唐雷而来。
六指翎羽,杀人不备!
果然是别创蹊径,此举正是大大出乎人家意料之外。
观音泪呢?
唐雷含笑而立,任那翎羽箭□忽而至。
忽的,便那翎羽箭已到了足前时,观音泪已划空一绕,极大一弧倒转回来,正好将那方冒出头的翎羽箭簇由半打断!
丁十一大骇,方自要闪,观音泪已沿地面急速滑来,便一跳,打中丁十一右腕外关**!
这厢,战斗已然结束;另一端可才刚开始!
南宫香香那一手珠子盘地的功夫,叫苏小魂从中坏了好事那肯就此干休?
南宫香香冷一声,腰身一扭便抢近了过来。
苏小魂淡淡一笑,左肩微沉,右腿一抬便于毫米之差躲过南宫香香的一击。
同时,身势又复一扬,直落到了南宫花月之前,大笑道:“南宫前辈,此一别后不知何时再见,晚辈以杯酒相送——。”
说完,苏小魂便自斟了一杯,仰饮而尽。
南宫香香一击未中,又见苏小魂自斟自饮,脸上一煞肃,便又要出手。
此时,南宫花月突然大笑站了起来,沉声道:“香儿——,还闹什么?走——。”
南宫香香一愕,委屈道:“爷爷……。”
南宫花月不理孙女的撒娇,便自一举步,□忽就跨出了欢乐斋。
南宫香香见爷爷已然出了斋外,一咬牙,狠瞪苏小魂一眼,也跺脚追了出去。
苏小魂嘘了一口气,解开冷**的**道,笑道:“冷大先生计谋过人,得以令今夜反败为胜……。”
冷**淡笑道:“未若方才苏兄弟那手‘乾坤暗藏’的手法奏效。否则,那南宫花月岂是这般容易就走?”
唐雷愕道:“方才苏兄有出手?”
“没出手你就惨啦——。”钟玉双道:“第一回是救你的那双腿;第二回则用‘乾坤暗藏’的手法点了那个南宫香春的气海**……。”
唐雷立时明白了:“所以,南宫前辈为了感谢苏小魂手下留情,因此不能帮富享受?”
钟玉双长叹一口气,道:“南宫花月一生最讨厌享受的时候有人打扰。所以,冷大先生以命为赌,赌你胜丁十一;而苏小魂则以身为试,试南宫花月的豪气……。”
原来这么复杂。
若非冷**以命赌,只怕自己和丁十一之战,败的是自己;再无苏小魂送走南宫花月,今夜快乐舫上一战,只怕自己四人下不了船。
一想及此,那唐雷不由得长长叹一口气,朝呆立一旁的丁十一道:“我的运气只是比你好一点……。”
丁十一无言。
唐雷补充道:“那是因为我有几个不错的朋友……。”
丁十一闷哼一声,转身,大步迈了出去!
六臂法王步入阴阳母子三十六天罡阵中,手上大手印连换,竟是一换一影,每一大手印出,就招一个环扣在手。
那丁哭、丁泣在一旁看了,简直是吓坏;这是什么世界,那走这狗屎运!
大悲和尚早就住手了,静立含笑的看六臂法王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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