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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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是绿绮,笛是柯亭!
冷知静起身过去,抚那柯亭笛半晌不语!
万老爷子缓缓道:“冷大先生来时,琴、笛留下后,已然和血刀谭要命往东而去……。”
“往东?”苏小魂脸色一变道:“东海?他到东海养伤?”
万老爷子点点头,道:“浙江海畔的余姚……。”
此际,冷知静忽然将手上的冷无恨交给了钟梦双。
钟梦双讶道:“冷兄的意思是……?”
冷知静笑道:“请将这孩儿带到钟字世家……。”
钟梦双笑接道:“这下苏佛儿可有伴了。”
众人闻言,俱笑了起来。
唐雷站起,道:“唐门和丐帮联手抗绿盟、洞庭,有谁往南走的?”
京十八、冷知静当然回洞庭找庞虎莲。
钟梦双、钟念玉、冷默、俞傲则往北,一则回钟家,二则助那葛浩雄以抗金天霸!
潜龙呢?
“我找柳三剑!”潜龙叫道:“谁叫这龟孙子把孙震打下了泣龙坪……。”
大伙儿看向了大悲和尚。
那大悲和尚瞅了赵任远一眼,道:“咱们只好找那宁心公主啦——!”
大家的心沉了下来,向十七逝于熊耳山脉,那朱馥思会去了那里?
“无应论她去那里,”钟玉双道:“她一定会替向十七找京湖王……。”
“为什么?”
“因为她替向十七立碑……。”
“还有呢?”
“向十七的‘风铃三十二打’秘笈也随她消失五了……。”
“这理由不够吧!”潜龙摇头道。
“够!”说话是钟家三个女人!
不为什么,只因为女人会了解女人!
向十七的故事,任何一个女人都会为之痴醉!
所以,赵任远的结论是:“我们和京湖王一起……。”
六臂法王呢?
大悲和尚笑道:“大师,咱们三个和尚在一起吧——!”
三个的意思包括赵任远赵大人!
六臂法王一笑,道:“不——,老衲跟着苏施主……。”
俞傲突然叹道:“大师可真坚持……。”
六臂法王笑而不答。
每个人都明白,六臂法王终是要和苏小魂一战的——。
苏小魂笑道:“有大师为伴,正可参研我佛教义……。”
六臂法王依旧是一笑。
那钟玉双突然接道:“我知道大师的意思……。”
钟梦红叹道:“是什么?”
“第五剑胆!”
“第五先生?”
“对!第五先生一入中原必然会找苏小魂……。”
“所以法王就等着他来?”唐雷一笑,道:“那第五先生的功夫怎么……?”
苏小魂和钟玉双互望一眼,又齐齐望向万夫子。
只听他叹道:“小榻琴心展,长缨剑胆舒!第五先生手上的剑胆,只怕要天下无敌……。”
醉仙楼出来了三拨人马。
第一批往北的是俞傲、冷默、钟梦双、钟念玉!
第二批往柏山的是潜龙、唐雷。
第三批往洞庭的,则是京十八、冷知静、苏小魂、钟玉双、六臂法王、大悲和尚、赵任远!
挽佳人,扬尘马,千里快意!
洞庭湖上七十二寨,最近显然情况较异往常。
不但面对丐帮和少林、武当等派的对抗;更重要的,是京十八已安然的回到中原!
庞虎莲冷静的很,七十二寨的寨主皆已遭到自己下毒,就算京十八回来也无法解!
眼前,祖开并未找到红豆,难道这小妮子竟真叛变了?
庞虎莲心有不甘,已发出命令:“追缉红豆,无论死活都要带回来——。”
一名汉子急步进入,恭敬道:“刀副湖王已然到了武当山下……。”
庞虎莲点头,道:“传令给他,今晚子时取武当破尘道长的人头……。”
“是!”汉子应声退下,矫健有力!
庞虎莲满意的朝祖开道:“出湖外追查,看那京十八是否来到洞庭势力范围内……。”
红豆早一路跟着苏小魂跟到了洞庭湖北侧的磨盘洲。
苏小魂一行人为了避免人家注意,分成了三拨人马进镇。
先是六臂法王、大悲和尚、赵任远三个人进驻镇中的“知心寺”!
接着,京十八和冷知静住进了万花楼。
最后,苏小魂和钟玉双才挑了万花楼隔壁的“悦来客栈”住下。
红豆挑的,当然是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不大不小,东西两厢房加起来也有三十来间房间。
中间,隔着个花园;园里布置的,当然是就地取材的太湖石,别具一番风味。
苏小魂和钟玉双住的是西厢房,她红豆则挑东厢房的房间,隔着花园相望。
西厢房隔壁,便是万花楼的花园,红豆明白那是要联络京十八方便!
一切打点好了,红豆换了汉家女儿装,顺便轻措了一下眉梢,便走出了房来,打算到那万花楼探探路径,以便明白夜里苏小魂将如何个走法。
便在红豆开门的刹那,隔壁房里也同时打开来;里面,一名女子也走出来!
那红豆只觉眼睛一亮,暗自喝彩。
眼前这佳人,正是无一处不限,无论就脸型身材,头发皮肤;无一不是绝美,无一不是可夸。
这一瞬间,竟自愣愣的盯着人家瞧。
那女人似乎被人这样看不习惯,咳了一声。
那红豆如梦初醒,竟脱口而出道:“姐姐好美——。”
那美人正是朱馥思!
只见她亦抬头往说话的红豆瞧去,见她红靥展笑,极是清秀可人,此一细看,亦不禁莞尔道:“妹妹秀丽——,姐姐自叹弗如呢——。”
两人这番惺惺相惜,竟大有攀交之意。
红豆笑道:“不知姐姐你如何称呼?”
朱馥思略一犹豫,坦然道:“朱馥思……,妹妹呢?”
那红豆一伸如头,道:“姐姐取和当朝同姓,不怕吗?”
朱馥思一笑,道:“家父有受圣封,是以姓朱……。”
红豆“呃”了一声,即笑道:“我姓红,叫红豆……。”
“红豆?”朱馥思笑道:“好名字!妹妹莫非来自南国?”
红豆笑了起来,复轻一叹!
那朱馥思愕道:“莫非妹妹心中有事?”
红豆摇摇头。
此时,两人已然走出了厢房。
那红豆突然道:“姐姐要去那?”
朱馥思一笑,道:“想到隔壁万花楼庭园去看看……。”
红豆一愕,亦笑道:“小妹亦想如此——。”
万花楼的庭园,如果有什么特别,那就是花多!而巧的是,这万花园的总管也姓花,叫做花满园!
当红豆和朱馥思走进去的时候,花满园不禁失声道:“怪……,怪……。”
那红豆耳尖奇心重,当先回头问道:“什么怪?”
花满园笑道:“老夫是本园总管……。”
朱馥思一笑,道:“原来是花总管……。”
花满园被朱馥思这一笑可勾去了魂,急忙道:“不敢——,不敢——,叫在下花老头就可以……。”
那红豆早已不耐烦的道:“花老头,怪什么你还没说呀——。”
花满园尴尬一笑,道:“两位姑娘认为这园子里的花如何?”
朱馥思和红豆四下仔细一看,暗自喝彩一声,果真的是称的上万花齐展,风情撩人。
朱馥思道:“当真称得上壮阔,而布置上更具巧思……。”
花满园得意一笑,又清了嗓子道:“可惜和今夜三位佳人相比,这真万花也失色……。”
红豆、朱馥思方自一愕。
那花满园强调道:“莫非仙女下凡?当真人比花娇……。”
红豆双目一亮,道:“三位?另一位姐姐在那?”
花满园指指后头,道:“惜花阁……。”
万花园的花多,惜花阁的花尊!
惜花阁不愧是惜花阁,不但整个阁是用洞庭湖底的巨石雕成的,而那些花更是美、尊、贵、娇!
惜花阁上已有佳人!负手对月稍仰,别具风情。
红豆和朱馥思双双踏到惜花阁小径,望向阁中倩影,两人互视一笑,想和这第三位佳人是何等模样。
说不得,又多出一个姐妹来——。
足下踩叶响,显然已经了佳人。
就在红豆和朱馥思登上阁内的同时,那佳人含笑转头,正迎一轮明月一道投向两人的目光中。
这一瞬间,三人齐齐惊呼出声!
“是你——!”
钟玉双注视眼前两位美女,不禁想那苏小魂何德何能,竟能叫眼前这两名佳人相痴如是?
一个美一个秀丽,俱非人间凡色!
苏小魂并没有到万花园,而是去找和尚;找知心寺的“三”个和尚!
赵任远当先叹道:“我不想再干和尚行不行?”
三个人都不理他。
大悲和尚朝苏小魂道:“怎样?雷齐那老乞儿有消息来没有?”
“有——。”
“什么事?”
“法王的事。”
“我的事?”六臂法王脸色一紧道:“第五先生……?”
“不是!”
“那是什么?”
祖开并不太喜欢和尚,尤其是向他托钵的和尚!
祖开望着眼前这个和尚,真想给他一记“赤焰掌”。
正如其名,被祖开的赤焰掌打中的人,如同被“煮开”了一样。
祖开还在打量要如何整弄一顿这和尚,想不到和尚先说话了:“施主是祖开?”
祖开吓了一跳,道:“不错——。”
和尚笑道:“祖父的祖?开心的开?”
祖开竟然变的很有耐性道:“对——!”
“好极了——,”和尚嘘一口气道:“来——。”
“来?”祖开有点不放心,忍不住问道:“大师是……?”
“大师”两个字会从祖开的口里吐出来,自己也得奇怪。
那和尚一笑,道:“六臂法王……。”
风卷湖面扬轻波。
洞庭湖水域本来就多湖,这磨盘洲本来就在湖旁。
祖开和六臂法王对峙的地方就在湖面木筏上!
祖开凝视前的和尚道:“你知道我练的是赤焰掌?”
“是——!而且比昔年司马鹤好一点!”
“听说你……大师练的是正宗大光明大手印?”
“正是——。”
祖开伸起双掌,已红如火、如焰、如血!
六臂法王一笑,手上亦结成“圣观音心印”!手臂,如玉、如洁、如月!
祖开双眉一挑,道:“大手印的那一部份?”
“诸经诸尊……。”
祖开沉声一哼,道:“那一个手印?”
“圣观音手印!”六臂法王星目一闪,朗声道:“观音之心,心在大悲……。虽火虽冰,无法得坏!”
祖开丹日气机一滚,大喝道:“杀——!”
六臂法王双目微垂,大手印缓缓推出,心中一点意念尽去!
立时,那祖开的赤焰掌已然双烙上手印!
六臂法王只觉一炙,立时将一张灵台空明,尽叫那些外相除去!
便此刻,心逐渐静如止水。
祖开双眉一挑,掌上力道又催了几分,冷笑道:“便是你心如止水,也要叫它准腾煮开来……。”
六臂法王额上已然冒汗,只是脸上含笑依旧,显示内心宁静如,并未有半点恚嗔恐惧。
那祖开脸色一变、再变,双目竟皆已赤红;顶上百会空,亦升起一股红雾烟,盘旋凝聚不去。
六臂法王则手印紧结,两耳中亦各冒出一缕白烟,相交于顶上汇集出三朵莲花座来。
此一层次,正是那六臂法王“三花聚顶”的极高成就。
如此相抗约莫一顿饭时间,两人脚下木筏不但是绳索逐渐崩断,就是附近湖面也起了漩涡波流,只蟪的那木筏摇摇晃晃,随时有解体的可能。
如此又过了一注香,那祖开左、右两手十指渐渐内曲,双臂振力一合,便将六臂法王手上的“圣观音心印”挤散!
却同时,六臂法王亦乘祖开十指内曲的空隙,将大手印内力激向祖开。
两一较量即分,哗啦一响,祖开已然倒翻入湖中;同时,犹不忘腿上使力将木筏用劲一踢。
六臂法王正想探手抓祖开,谁知这祖开临走一腿硬是将本已松散的木筏踢散。
便此一滞,祖开已乘机没入水中;而六臂法王足下的木筏亦四分五裂!
六臂法王一叹,且随那达摩祖师一苇渡江;当下便踩在一根圆木上随波而泛。
祖开觉得他今天实在倒楣透了。
好像全天下的和尚都跑来磨盘洲凑热似的。
当他经历千辛万苦游到了湖畔一爬上岸,就看见了两个和尚。
一个老点的,一个是年轻的!
老的特征是头特别大
;年轻的,顶上竟然还有短短、短短的头发。
那老和尚先叹道:“游水也犯不着穿着衣服下去啊——。”
年轻的和尚紧接道:“大师——,这说不定大有禅机呢!”
“唉呀,是极,是极——。”老和尚叫了起来:“既要游水,脱不脱又何妨?”
说完,那两和尚竟齐齐朝祖开望来。
这下,祖开可真要气回老家去,设非方才内力尽,否则眼前两个秃驴非叫他们难看不可。
那祖开方自气恼着,忽然老和尚大笑道:“恭禧施主……。”
祖开一愕,喘息道:“和尚疯啦——?”
“没疯、没疯——。”老和尚笑道:“施主方才脱离苦海满到达般若此岸,岂非值得大贺之事?”
去他的般若!祖开心想现在不是讲气话的时候,万一眼骂了佛眼前这两名和尚喊杀起来,自己平白无故死在这两个和尚手下,岂不大大不划算。况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祖开一想及此,即勉强一笑,道:“大师禅理甚深,俗人何时可请教?敢问大师是那寺主持?”
老和尚闻言大笑道:“随缘,随缘,既然今日有幸相遇,便就今夜论佛……。”
祖开闻言,方暗自叫苦要回绝,谁知身上一麻便叫那年轻的和尚点了**道!
祖开骇道:“大师法名是……?”
“没有法名——,”那年轻和尚没好气道:“因为我不是和尚——。”
祖开苦笑道:“那……大名是……?”
“赵任远!”
“赵任远?”祖开的脸色一变,吃力的转向老和尚,苦笑道:“大师你便是大悲和尚了?”
“对极——。”大悲和尚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祖开的肩膀道:“和尚看人不走眼,早就知道你有慧根……。”
祖开还能说什么?
尤其当他看见大悲和尚竟真的由身上取出剃刀来准备为自己落发剃度时,只差没吓死过去!
苏小魂很满意这次的成果。
尤其是那祖开光大头的样子特别令人开心。
他觉得,应该把这个好消息立即说给钟玉双听。
所以,他头也不回到了悦来客栈西厢房内。
没有!钟玉双不在!
苏小魂一皱眉,决定到隔壁的万花楼问问京十八和冷知静。
万花园里惜花阁,清丽佳人倩影三。
她们三个打从见面到现在没有半句话!
最后,那红豆终于蹩不住了,嚷道:“好饿——。”
这话一出,只引得钟玉双和朱馥思失笑出声!
刹时,方才那凝重气氛全无。
钟玉双淡笑道:“我知道有个地方的炸虾清蒸鱼最好!”
朱馥思双目一亮,道:“可是东四巷的临渊小馆?”
苏小魂不断揉眼睛,打死也不信眼前这三个女人竟然会在一起!
他暗自庆幸,还好方才出门的时候又整了一下衣裳,才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隐身于暗处中,以免当场撞上了,那才真是精彩。
苏小魂想着,暗自到门前一棵大树上留了暗号通知钟玉双,便狂奔进入京十八和冷知静的房内!
苏小魂惊魂甫定道:“可知方才我看见了什么?”
“三个女人——。”冷知静摇头叹道。
苏小魂苦笑道:“她们干了什么?”
“什么都没干!”
“什么意思是什么都没干——?”
“什么都没干的意思就是,打从他们一见面就像木头人一样,什么都没干——。”苏小魂苦笑道:“那她们干嘛一起出去?”
京十八笑道:“有人说肚子饿啦——!”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了——。”
“什么没有?”
“没有的意思,”京十八叹道:“她们就决定去吃炸虾清蒸鱼……。”
苏小魂苦笑,叹了一口气。
冷知静瞅了他一眼,道:“和尚们怎样了?”
“大丰收!”
京十八两眼一亮,道:“抓到大鱼?”
“不小——。”
“谁?”
“祖开!”
三个人沉默了下来。
那京十八突然暧昧一笑,道:“苏兄弟,你打算怎样?”
“什么打算怎样?”苏小魂叫道:“女人的事男人不要管!”
“所以……?”
“所以我回去睡大头觉!”
东西巷的临渊小馆生意果然好!

尤其夜半风凉,饮一碗米酒蒸鱼汤,当真是人间美味!
钟玉双她们三个来的时候,立时满馆子惊叹!
当然,现在二定没位子的了,甚至还老是一排人在等呢!
可是不知怎的,大家众男人们竟会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更殷勤的,是那张靠窗临湖位置上的几名汉子,竟忙不迭的站起来,挤到了旁桌凑合坐着。
当然,每个人心里有数,若是美人等的不耐烦掉头就走,那岂不是叫人辗转几天?
所以,钟玉双、朱馥思、红豆三个女人在众男人眈眈“狼”视中,坐上了临湖那空桌。
店小二的速度绝对快,抹桌子摆碗筷,甚至连眼前三位美人要吃什么都不问的大叫:“掌柜——,三碗蒸鱼汤,大盘炸虾……。”
钟玉双一笑,补充道:“还要女儿红十斤……。”
店小二随声叫道:“女儿红十斤……。”声方出,似猛然愕,朝钟玉双讶道:“什么十斤?”
钟玉双莞尔一笑,道:“那是我的份……。”
朱馥思和红豆齐笑道:“我也要十斤……。”
本来是窃窃私语的众汉子,立时哗然了起来——。
眼前馆中,能喝上十斤女儿的绝对没超过三个!
钟玉双冷冷一笑,想这些登徒子如此喧嚣,大是叫人煞了风情。
想着,便自身上取出五两重的银子向店小二道:“拿这个付了……。”
店小二一愕,见那白花花银子塞入手中,才低头一看,便惊叫了起来:“唉呀——,这是……。”
众人可更兴趣啦,齐齐望去,齐齐变色!
只见那银两上五指印鲜明,分明是有大内力修为的人施力而为。
看此,便是付银那女子干的了……。
店小二正如众人傻住!
那红豆不耐烦道:“快啊——。姑娘饿坏了。”
说着,红豆随意以筷点桌面,竟是一点一个洞。
立时将那些以为可以搭讪这三个女人的汉子们全弄的像了气的皮球……。
酒、菜已上桌。
最恼人的那些登徒的眼光也尽避去,正是可以开怀之时。
钟玉双当先斟酒,举杯道:“祝两位妹妹……。”
朱馥思和红豆亦双双举杯,一饮而尽。
红豆放下了酒杯,忽轻声叹道:“在两位姐姐面前,小妹真是自惭形秽……。”
钟玉双轻笑道:“妹妹何须做此言,先用了这桌酒菜。”
朱馥思应声道:“姐姐这般胸怀,总算叫人知了‘天下最具有妇女美德的女人’此话的真义!红豆轻轻自怀中挑出七颗红豆,在那桌上滴溜溜转动,忽一摔头,举杯便吃。钟玉双见状,含笑道:“眼前两位妹妹,一个是美艳绝伦,颖悟透顶;一个是清丽无端,坦荡胸磊;姐姐心仪不已……。”
红豆拨弄了一下炸虾,放下筷子又大饮一尽杯中女儿红方始叹道:“小妹见两位姐姐何尝不是称羡不已……?只是……,唉……。”
心不死于情结,烦恼自由生!
朱馥思淡淡一笑,欲言又止;只是箸上那尾炸虾竟无法送入口内。
钟玉双睹见此景,勉强一笑,心中不知是喜是叹!
想那苏小魂如何有幸能得眼前美人青睐?叹的是,情一字又岂是可用言语来解?
三人此一刻,便自更有寻思,僵了下来。
夜,已更深!临渊小馆上的食客已不多。
只剩得她们这桌前后两桌还有几名大汉犹在!
钟玉双恍然自沉思中醒来,轻叹道:“两位妹妹可要回去了?”
红豆、朱馥思无言,方自要站起来!
蓦地,肃杀之气暴起,前后两桌共七名汉子竟同时出手!
钟玉双脸色一变,方自闪过两把短刀,踢飞一名汉子;此时超惊觉那店小二和掌柜已然不在!
红豆出手更不留情,手起手落,已将后头的三名汉子用相思豆打掉兵器,同时左掌连拍,各个打了三、五巴掌!
另外一名汉子是由朱馥思出手,只见她纤纤玉指挥处,一抹金光汤去,就在那汉子翻倒的同时,才自有一声轻脆的“叮”声。
“阴山断魂铃?”钟玉双脸色变道:“向十七的……。”
“不是!”朱馥思双眉有一抹淡愁,道:“是相思情人铃!”
钟玉双一愕,不理会那些满地滚的大汉,注视朱馥思道:“朱妹妹——,你似乎成熟了不少……。”
朱馥思淡淡一笑,不语。心里翻腾起和向十七最后一晨中所听所闻,心境上的转化,不知不觉中竟对人生际遇有了更深的看法。
此时,红豆突然惊叫道:“外面……。”
钟玉双、朱馥思寻声望去,这临小馆已站了上百名弓箭的汉子!
而箭,早已涂满了桐油引火,在这片黑夜里熠熠发亮,似极鬼火!
刀刀带领着一百名洞庭汉子上武当山的时候,自己并不出手!
因为他的目标是武当掌门破尘道长,在此之前,他绝不愿浪费一丝一毫的力量!
武当弟子大半已投入江湖战端之中,山上所留的,除了少败二代弟子,便大多数是三代弟子了。
刀刀的人马自子时上山,直打到了丑时,方到了三清观外。
此刻,刀刀身旁已无人,只剩的自己和手上双!
刀刀冷视三清观大门,喝道:“破尘牛鼻子——,快出来!”
“咚”——的一大响,鼓声中,那大门呀的一声打开了来。
当先,八名武当弟子前导,随着的,是破尘道长和叶本中。
此时叶本中已是道人装束,入门修行了。
刀刀双眉一挑,沉声道:“破尘道长?”
破尘道长一稽,道:“无量寿佛——,施主何造杀孽如是?”
刀刀冷然一笑,道:“拔剑——!”
破尘道长星目一闪,平和道:“施主何苦相逼?”
那刀刀大笑,一举双道:“拔不拔剑由你,杀不杀你由我——!”
语气狂,出手更狂!
双直挺长挑,那前导八名武弟子立时摆出太极八卦阵来,瞬间将那刀刀围在阵中!
刀刀仰天狂笑,双化成千百矫龙左挑右剌,双方交手竟没三回合,武当八名弟子竟皆负伤而退!
破尘道长双目一闪,沉声道:“施主好杀劫——。”
随即,反手自弟子手中拔剑迎上!
刀刀见破尘道长出手,大笑道:“早该如此——。”
话声一落,双挺进,自向破尘道长迎来!
瞬时,两人在半空中交手一回,又各自落回地面。
那破尘道长微微一笑,手上长剑缓缓推出,似有还无。
刀刀双目一凝,骇见眼前这破尘道长果然大不同凡响!嘴角一丝冷笑,双直挺,竟硬是要嗑下破尘道长手上长剑!
就两相接触瞬间,破尘馘长脚下急进,手上长剑宛如电光灵蛇,盘绕刀刀右手长直进!
刀刀大喝,右手一举,左手竟由空劈下,用的是大刀斩法。
破尘道长斗见此一变招,身子一沉,就地一翻转身,剑势上一股剑已然奔向刀刀胸前!
刀刀大喝,双脱手而去;只见他双臂抱胸,硬是抵了破尘道这一记剑!
刀刀之所以自恃敢如此,在于其天赋之佳,几可冠绝武林;此际那双奔如闪电,已然击向破尘道长胸前!
叶本中注视场中变化,骇然见此;只见他大喝一声,右臂运起道家无上“混元太极”神功,大臂一振,拍出的是太极拳第三十九式——乾坤互移!
叶本中这两掌一出,首先是“混元太极”神功将那双来势略挡;接着“乾坤互移”一式,硬是又将双射向偏了偏!
就此一瞬间,刀刀中山破尘道长剑,身子一震后退三步,“哇”的吐出一口血。
同时,那破尘道长受叶本中之助,躲得去右方一,左方一本将直贯胸膛,此刻亦得一偏而落穿入左大腿上……。
刀刀强忍住血气翻腾,亦为方才叶本中的出手而惊骇;心里暗道这道士好精纯的内力。
殊不知,昔日叶本中受六臂法王和大悲和尚的大破悟之后,心中意境和武学境界上已然有了更新一番成就!
是以方才出手,全然在然心之下施为,便令是刀刀天纵奇才,尽力一掷,也叫他移开大半!
破尘道长望着刀刀奔下山的身影,复见满山首,不觉仰天长叹。
那叶本中急至破尘道长身前,出手点了**道止住血流,道:“掌门人——,请入内休息……。”
破尘道长沉思良久,才道:“自此后四十九日之内由你代理掌门之职……。”
叶本中惊惶道:“掌门人……。”
破尘道长摇难一笑,道:“今晨你才正式入门,现刻我便赐你法号!”
叶本中急跪于地,恭敬道:“弟子领命——。”
破尘道长霭然一笑,庄严道:“叶家子弟,俗名本中,此时起入我道门,赐号渡危——。”
叶本中恭敬道:“弟子谢掌门人恩赐——。”
破尘道长一笑,道:“渡危——。起来吧!”
“是!”已正式取得法名的渡危站起来道:“请掌门人入禅房调息……。”
破尘道长摇头道:“不……,我将往闭关室……。”
渡危讶道:“可是掌门人的……。”
破尘道长笑道:“别替后担心——。”
破尘道长一叹,又道:“我只怕方才那人又再来,是以入闭关室中钻研本派先人所留下的武学真谛……。”
渡危恭敬道:“是——。”
破尘道长仰天一叹,道:“在此七七四十九日内,观中一切事物便烦劳你了——。不得有违!”
红玉双剑,一剑曰“想”,一剑曰“思”!
相思情人铃,情人相思语!
红豆生南国,相思至死休!
三个女人已然将兵器捏于手上,注视四周四箭火!
钟玉双道:“看来——,他们是要烧了这个临渊小馆!”
红豆冷哼道:“那一个出箭,便叫那一个躺下……。”
朱馥思一叹,道:“只怕无法同时杀的了一百人!”
红豆一愕,正是如此,此处除了一面临湖,另外三面早已站满了人,自己又将从何下手?
钟玉双一叹,道:“另一个方法是跳湖……。”
朱馥思叹道:“只怕庞虎莲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红豆脸色突然一变,道:“他们……为什么还不动手?”
就红豆这话一出,一声狂笑自黑暗处而来。
庞虎莲!
红豆脸色大变,竟然有些畏缩。
那庞虎莲冷视红豆喝道:“贱人——,你竟敢窝里反……。”
红豆脸色本已惨白,斗闻这一喝,手上竟不由自主的掉下指间红豆六颗。
那庞虎莲冷笑道:“你可记得是谁养你长大?是谁教你武功?”
红豆身子起了轻微颤动。
钟玉双见状,双眉一挑,冷冷道:“庞虎莲——,你何不想想自己?”
朱馥思亦冷笑道:“以暴压人,岂能服心……。”
那庞虎莲眼中精光暴闪,大笑道:“将死之人,争这口舌何益?红豆——!”
红豆闻声惊视庞虎莲,脸上汗竟如雨下!
庞虎莲阴狠一笑道:“本座再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庞虎莲目冷声更冷的续道:“将那两个贱婢擒下,本座便既往不咎!”
红豆身子一颤,竟半晌不作言语!耳中,那庞虎莲怒斥道:“你忘了谁抚养你长大的?”
红豆突然决抬头道:“红豆没忘……。”
庞虎莲脸色一缓,笑道:“那还不动手?”
钟玉双、朱馥思齐叫道:“红豆妹子,别上了这奸人的当……。”
红豆一笑,又朝向庞虎莲冷笑道:“我永远记得,你竟然乘我父亲不在时,将我从母亲的怀抱中抢走的事……。”
庞虎莲脸色一变,道:“胡说——!”
红豆惨然一笑,道:“虽然是十年前往事,虽然当时我不足六岁,可是我从来不会忘记,当时你……干了什么事!”
庞虎莲双目暴闪,仰天狂笑道:“好、好——,本座倒是低估了你的记忆力……。”
红豆续道:“打从那天开始,我早已想替亲娘复仇,只可恨武学未成让你这恶魔苟活至今日……。”
庞虎莲冷笑道:“那又如何?嘿、嘿……,今夜你们三个一道去死——!”
话声一落,庞虎莲右臂一挥,立时,第一波箭势涌到!
钟玉双低声道:“冲出去,我来对付庞虎莲……。”
说着,当先急跃向前;手上红玉双剑便往庞虎莲身上招呼!
同时,红豆和朱馥思亦不怠慢;红豆如怨,风铃低泣,俱向放箭的汉子的身上招呼!
庞虎莲见钟玉双跃来,冷冷一笑,双掌推出“三天极门”的“天道”大转法将钟玉双身势往右一移;自己则迅速后翻退至众汉子身后。
同时,第二波的火箭已然又挟劈风之声而至!
面对眼前一片火海,钟玉双纵使武学再高,手上红双剑再利,还是无法阻的山这熊熊火焰。
便第二波后,已又被逼退回临渊小馆之内!
朱馥思对着四壁熊火,一叹道:“看来——,唯一之途只有跃下湖面山……。”
钟玉双一点头,当先到临湖那面壁,由窗口向下看着,不禁叫苦叫了一声。
原来,下面竟然早有十来艘快舟拉张一张大网,盘立下去岂非投罗网?
三个女人正自叹气,那第三波箭势又及!
钟玉双苦笑道:“走吧——!”
就在三人要破壁而出的同时,忽的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庞虎莲闻声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京十八威风凛凛的大步迈来!
身后,苏小魂、冷知静、六臂法王、大悲和尚、赵任远也飘然而去!
庞虎莲双目一闪,大笑道:“好——,好——,京十八你终于露面了!”
说这话的时间,那“三”个和尚已然先翻越过众人抢进临渊小馆内。
和尚的动作不慢,又拍又拆,那火势竟为之减了不少。
庞虎莲冷笑看着大悲和尚等人的动作,怒喝道:“放箭!”
这一喝声,倒还有一半人拉箭上弦!
京十八冷喝道:“放肆……!”
便此一喝,又叫那些汉子慌忙的收回了箭。
庞虎莲双目精光一闪,冷嘿了几声,忽朝向京十八道:“我们的事似乎该解决了——!”
此时,只见红豆冲出屋外,半空中大叫:“还我娘的命来——。”
人在半空,右臂已振,打出的是七颗红豆;用的是,庞家的“三天极门”心法——。
庞虎莲大笑,喝道:“不知死活的丫头!”
立时,庞虎莲双掌连三翻,运用“天运”心法,硬是将那七颗红豆滴溜转在半空中不进。
此刻,六臂法王和大悲和尚双双出手。
六臂法王的大手印阻住红豆下落之势,而那大悲和尚则点向半空中的七颗红豆。
瞬时,红光闪电,七颗红豆尽击向庞虎莲而去!
庞虎莲一惊,身势如大鹏展翅,倒翻避开了打来的七颗红豆,便往后方跃去!
这厢,钟玉双、朱馥思双双出手,阻止庞虎莲往湖面潜逃!
另端,京十八大喝道:“庞虎莲想逃到那去!”
庞虎莲方受钟玉双奇妙无端的剑势和朱馥思柳摆十三技一滞身势,身前又涌来一巨大无比的拳势,不觉的惊伸掌阻挡!
轰然一大响,激起满天尘埃;庞虎莲强自忍住了血气翻腾,举目望去,正是京十八出的拳!
庞虎莲冷笑道:“很好!”
京十八也冷笑道:“当然好——。”
便此刻两人相对峙时,四周已然涌来大批洞庭弟子,一见眼前是京十八和庞虎莲对峙,不禁齐齐错愕在当场!
庞虎莲注视那些洞庭弟子,朗声道:“洞庭弟子听令——。”
这喝声一出,竟无人答应!
显然,京十八三十年来的统御领导,大是获得他们的尊敬!
庞虎莲见众人并未答话,怒极反笑道:“难道你们真的不怕死,连身上的毒也不解了嘛——?”
此话一出,便引起一番骚动来,值此变化,庞虎莲冷笑道:“得杀京十八老,授位洞庭湖副帮主……。”
正是威胁利诱!
京十八忽的双目暴睁,大喝道:“宁为义死……。”
这一喝声一出,猛然如暮鼓晨钟,直叫众洞庭弟子俱回忆起好久未曾嚷嚷上口的呼号,当下,便有些人接道:“不为歹活……。”
京十八复大喝:“生死有命——。这回,回应的喝声大了:“苟活畜牲……。”
京十八双臂高举,大喝道:“洞庭湖训——。”
“永生永志——。”众人狂应:“净庭湖训,永生永志……。宁为义死,不为歹活——,生死有命,苟活畜牲……。”
这声浪越来越大,甚至,连那湖面上张网的弟子也俱高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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