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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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悲和尚方向庆幸得手,朝赵任远一笑,谁知半空中传来这么一个喝声,那大悲和尚差点便昏了过去——。
好个赵任远,当下便扬身朝红豆发声的地方而去!
那红豆见来的不是大悲和尚,当下手上连发打七颗红豆,口里依旧大叫着:“快来啊——,和尚监守自盗啊——。”
赵任远见眼前七颗相思豆打来,其中韵律竟美不可言,当下心里一惊,打下另四颗,另外三颗已然击向腿部。
正危急之时,大悲指力到,硬是把已经碰到赵任远裤管的相思豆震碎。
此刻,那红豆已然巧笑边呼边跑了出去。
立时,一堆喇嘛云集往大殿来。
先时看见红豆跃出,纷纷喝着要阻挡。
红豆大叫道:“你们找我干什么?那玉犀角被大殿里的和尚取走——。”
众喇嘛方自半信半疑,红豆已一跃身而去。
众喇嘛中不乏武功高强的,只是眼前玉犀角较为重要,不禁纷纷抢入大殿中!
大殿,中原来的和尚果然不见身影,只见那玉犀角依旧好端端的摆着。
众喇吓一愕,复嘘一口气,俱想着那两名和尚追女贼去了!有的还自怨自艾中了他人的调虎离山计。
此时,寺里住持也急步来到,众人则纷纷报告所见。
那住持一点头,伸手取出玉犀角!
便此一瞬间,忽然脸色大变……。
大悲和尚赵任远可高兴的很!
不时,大悲和尚捏捏怀中的玉犀角,笑了出来。
“这下好啦——。”大悲和尚道:“京十八一得救,那洞庭七十二寨便可以反正……。”
赵任远摸摸自己的光头,苦笑道:“只可惜我这一头……。”
大悲和尚瞅了赵任远一眼道:“有什么不好?早在两年半以前,和尚在九转十八弯洞内劝过你啦……。”
“劝什么?”
“和尚那时就看你有慧根,迟早也是我佛中人,拖拖拉拉的那么久……。到头来还不是一样……。”
两人边谈笑着,已然出了巴颜察于城。
大悲和尚仰天望地,叹了一声:“好美……。”
赵任远笑道:“和尚动了凡心?”
“没有——,”大悲和尚笑道:“可别坏我名声……。”
“嘿,嘿……,”一道声音自前方沙丘中传来:“和尚你‘盗’一字已经犯了戒,那还有什么名声?”
赵任远皱眉道:“那阁下想来是打算做土匪罗——。”
一阵狂笑中,人自沙丘后走了出来,是个中年文士,双目精光内涵,大是行家。
只听他道:“土匪抢小偷,正是一对!”
“报名——!”
“第五剑胆!”
“第——,五——,剑——,胆——!”大悲和尚吓了一跳道:“黑色火焰里的那个第五先生?”
“不错!正是在下!”第五先生温煦一笑,道:“大悲指和大内绝学,本人早想一试……。”
“可以不可以不试?”大悲和尚和赵任远齐声问道。
“可以!”第五先生一笑,道:“把玉犀角给我……。”
“真的?”
“真的!本人不打诳语!”
“好——!”
大悲和尚竟真掏出了玉犀角丢到第五先生的脚下!
赵任远一惊道:“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大悲和尚苦笑道:“死人要那玉犀角也没用——。”
赵任远咬牙切齿,怒声道:“你……你这贪生怕死的……。”
赵任远头一转,当先愤怒的奔离。
大悲和尚无奈一耸肩,道了声“失陪”,也随那赵任远而去。
第五先生冷笑注视两人消失了踪影,方自手上一招,把那玉犀角自地上以内力吸了上来。
月色下,只见第五先生的脸色开始变了起来。
用一个形容词是变的比那白色的“玉犀角”还白!
第五先生愤怒将手上之物丢向远际,逛怒大叫:“大悲秃驴——,你竟敢耍老夫-——。”
第五先生一转身,往大悲和尚离去的方向追下……。
“哈……!”每个人都大笑了起来。
甚至,连一向不怎么笑的俞傲都忍不住大笑。
为什么?
是因大悲和尚智取玉犀角,而且骗过了第五先生这种一等一的高人!
当然是赵任远的光头!
“笑什么笑!”赵任远叹道:“那个第五先生马上就要到了——。”
第五先生可没马上到,而是等到近中午的时候才来。
他这么晚才来当然是有原因的。
原因是,他还带了达延可汗的八千骑兵,长驱而来!
“我的妈呀!”潜龙叫了起来,他数数自己这边的人叹道:“我们才十二个人……。”
经过六臂法王一夜的调治,那京十八身上剧毒已然尽去。此时亦遥望前方滚滚黄沙,也叹道:“惨——。”
赵任远微笑道:“不至于……。”
“为什么?”十张嘴,包括六臂法王都大声问道!
另一张没问的大悲和尚。只见他道:“咱们赵大人早已暗调我朝人马两千人散布在这附近……。”
“人呢?”
“在南方十里处!”
“什么时候走?”
“废话!当然是现在——!”
十里外的漠地上,果然有两千名壮兵雄立!
冷默叹道:“第五剑胆手下恐怕有五、六千……。”
“错了——!”赵任远道:“大概八千——。”
“还有呢——。”赵任远道:“只怕东、西、南三方还有人马来……。”
“惨——!”最少有四个人叹气。
赵任远摇头,道:“不至于……。”
苏小魂双目一亮,笑道:“我朝也派兵出关?”
赵任远点头。
钟玉双突然道:“说不定阿克苏王朝的大漠鹰王玛拉哈也出兵……。”
“聪明!”赵任远望着苏小魂苦笑道:“有了这么聪明的老婆,男人倒是可以省了不少事……。”
京十八皱眉道:“赵大人的意思,现在要怎么办?”
这句赵大人可把赵任远叫的不好意思了。
只听他咳了几声,方自道:“大漠鹰王自西面率制达延可汗的部队。我朝则自东、南两面对恃他们的军队……。”
钟梦双轻一笑,道:“到头来,眼前这八千军队还是要靠我们自己来打……。”
“不!我们走——。”
“走?”
苏小魂忽然大笑道:“往西?”
“往西!”赵任远道:“和大漠鹰王前后夹击!”
两千人部队移动终就比八千人快一点。
只是,眼前各地皆有达延可汗的部队!
当他们一行人由巴颜察于之南往西直走的时候,最少发生三次不大不小的战役!
套里木一战,损兵三百一十六;霍洛多一战,损兵两百二十三;最惨烈的是霍身木苏一战,竟损兵达八百六十七人!
一路上接近鄂洛克泊
(注:蒙地称湖为泊)时,只剩下五百九十四人!
而后方第五先生的八千骑兵团已然分成四股,自前后左右驻兵困住!
“好个第五剑胆”京十八点头道:“用兵果然有一套!”
苏小魂也叹道:“乘我兵疲,再一鼓灭之!好狠——。”
此时,众人已来到了鄂洛克泊畔,遥顾四方,只见是簇旗大纛,迎风狂展!
六臂法王沉思半晌,忽的站了起来。
苏小魂急道:“大师不可——。”
六臂法王神情庄重,注视众人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况且者老衲是蒙古国师,位居法王之职……。”
大悲和尚一叹,道:“和尚我陪你去……。”
六臂法王摇摇头,又自环顾了众人一回,才向苏小魂一笑,道:“记得——,咱们可还有一番印证……。”
众人目送六臂法王往前行去,到山两军之间,就地坐了下来。
半晌,只见那六臂法王一扬声,便自颂经!
“嗡啊轰索,嗡吗尼白米轰——!”
六臂法王反覆颂念的,便是密宗红观音本尊咒!
此咒显示的,是大祥和大平静,一切无争。
六臂法王声音由清越轻而沉厚,浩荡如江河狂涛,只听得四面蒙兵脸色无不有愧色!
到底,六臂法王的地位,在他们心中如菩萨转世,岂可以兵刃相加?
那第五剑胆见此,心下也不禁暗自惊骇,想不到六臂法王一人竟能达到此结果!一思及此,立即下令:“哈都左道总领……。”
一个大汉策马到第五先生身旁恭敬道:“属小在……。”
“率领一百骑兵将法王迎回来——。”
“这……,”哈都犹豫道:“法王已做课,俗人不敷打扰!”
“哈都!”第五先生脸色一寒,道:“若违军令如何?”
那哈都脸色一变,颤声道:“斩——!”
第五先生冷冷一笑,复恢复平和道:“法王尽我朝国师,当不得有血——!”
第五先生话到这里,扬声大喝道:“为了避免法王坏了修持,是不是要将他带离此地……。”
这一大喝,便引得四方蒙古兵一醒,纷纷同声叫道:“把法王带开……,把法王带开……。”
那声浪越来越大,竟已将六臂法王颂经之声掩盖。
第五先生睥含笑,朝哈都道:“还不快去——!”
“是!”立时,哈都领命,率了一百快骑,便往六臂法王坐处而去!
这端,苏小魂皱眉道:“六臂法王这一被拔擒,只怕第五先生不会轻易放过他……。”
冷知静接道:“先接回法王,然后再往西突围……。”
京十八大喝道:“事由我起,京某去!”
众人方自要阻揽,那京十八已然策马狂进!
俞傲双眉一挑,冷知静亦扬鞭的同时,那赵任远亦大笑叫道:“快抢法王回来——,大漠鹰王的军队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西、南两方第五先生的兵马陷入一马混乱中!
天上一阵唳叫,正是那玛拉哈的鹰队已到!
苏小魂等人大喜,一挥手,立时众人个个精神百倍,往前冲去。
第五先生冷不防有此一变,亦一挥长军,直奔而至。
立时,六臂法王也虎的站了起来,眼看两军对了上来!
六臂法王一叹,自语道:“何多杀劫——?”
说着,当先迎身向哈都,出手拧,把那哈都摔下马。
六臂法王一跃上马,一策便迎冲往第五先生而去!
擒贼擒王!
为了阻止这场血劫,唯有先将第五先生擒下!
法王这一进,当真勇不可当。
众蒙古兵见法王快马而至,不禁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这端,苏小魂见状大叫道:“法王快回莫进——。”
便此刻,第五剑胆已然傲坐于马上;掌中,那颗剑胆在握!
六臂法王至,大手印连连六出。
第五先生大笑,将剑胆一捏,亦迎面撞来!
瞬时,两马交错而过,六臂法王受剑胆重击,竟“哇”的吐出一口血,翻落到马下。
第五先生大笑,策马回头便要擒住六臂法王!
忽的,天日一暗,竟有三只巨鹰铁爪六只攫下。
第五先生一冷笑,右手剑胆一振,化成无锋剑。
连三几打,那三只巨鹰竟然躲之不及,叫第五先生破头坠地!
第五先生至此得意非凡,手上剑胆已然达到了十二层极顶的境界。
此际,背后忽然一阵狂捍无比的肃杀之气涌到!
那第五先生回头,便看见了俞傲!
第五先生冷笑道:“好——,又一个送死!”
第五先生一策马,迎向俞傲而去!
俞傲双眉一挑,也策马而迎。
交错瞬间,青虹斩月刀破空而来。
第五先生大喝,手上剑胆奔出,撞向俞傲一刀!
当——!一大响,俞傲在马上幌了几下,总算没有掉下来。
只是,手上青虹斩月刀竟已断成两截!
第五先生握住剑胆大笑,策马回头再来!
俞傲冷哼一声,没刀入沙,反手一拔,取出的是如丝、如线、如痕、如隐的蝉翼刀!
两又对阵,又是一声金鸣大响!
那俞傲竟忍不住沸血翻腾,吐出一口血来。
第五先生仰天大笑,蓦地,红光白芒闪至!
是天蚕丝和红玉双剑!
那第五先生双目精光一闪,大笑道:“来的好——。”
便此一瞬间。苏小魂、钟玉双和第五先生大战了起来!
另端,大悲和尚抢进,抱住六臂法王。
忽然眼睛一抬,只见十丈开外,竟有一名女子骑于马上,手里尚自抱着一个女婴!
那大悲和尚心头狂跳,急低声向六臂法王道:“大师——,一切看你的了——。”
六臂法王抬头苦笑道:“我能做什么?”
大悲和尚转头看那端第五先生正和苏小魂、钟玉双大战不已!低声道:“你可看见边的女子?”
六臂法王点点头!
大悲和尚手上贯注内力,输入六臂法王体内边道:“那女人手上抱的应该是冷无恨!这大概是第五剑胆的最后法宝,你快想法先取了回来……。”
六臂法王受大悲和尚内力一注,神色好了不少,点头站起来道:“好——!”
六臂法王朝那女子接近,那女子左臂抱婴,右手抽剑出来冷喝道:“站住——。”
六臂法王不停,依旧往前行去。
那女子一震,手上长剑指向六臂法王,颤声道:“你……你再来……我……。”
忽的,那份怯弱全无,手上长剑破空挺出!
六臂法王忽然明白一件事,第五先生怎么可能让女子来保护这么重要的人质?
六臂法王此时已无法出手,大伤方稳,体内气机方定,能走已是不错的了,更遑论如何能出手?
那端,大悲和尚想救已是不及。
不但远,而且这女人分明是一等一的剑家好手。
眼看,六臂法王便得丧命在自己无心之下。
大悲和尚大急,往前狂跃;却在半空见那剑已贴住六臂法王胸口!
至此,天下有谁可救六臂法王于剑下?
有!
观音泪!
观音有泪,泪众生苦!
“你们实在太不够意思了——。”唐雷抱起冷无恨叹道:“有这种事怎么不叫我插一脚?”
大悲和尚叹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一个姑娘告诉我的——。”
“姑娘?”
“对!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红豆?”
“聪明——。正是红豆生南国,相思至死休的红的豆!”
“她为什么会告诉你?”
“因为……”唐雷笑道:“她要苏小魂欠她人情……。”
大悲和尚苦笑道:“那她为什么自己不来……?”
唐雷笑的更愉快了:“因为她讨厌和尚,而且是头特别大的和尚……。”
第五先生眼观四面,耳听八方。
忽然,听到一声宏亮:“苏兄弟——。本王来晚了!”
一名魁武大汉骑硕大无比的黑马出现!
大漠鹰王!
托克苏王朝的统法者亲征!
第五先生大惊四顾,只见自己手下八十骑兵已死伤殆半,而那端冷无恨竟已落回敌手。
第五觉应双目尽赤,大喝一声,手上剑胆狂舞中,竟冲破天蚕丝和红玉双剑的夹击,策马狂奔往东北方向而去。

犹自留下一句话:“苏小魂——,来日原见——!”
库伦卜米城里正狂宴!
今日一别,又不知何年何月何日得以聚首!
与君一别,匆匆两年;今日分离,又是何年?
大漠鹰王狂笑饮酒,连带泪吞了下去。
眼前这些英雄豪杰,那一个不是生死之交?
想那两年前,塔里木河一战,若无他们又岂有今日的的自己?
一念及此,那大漠鹰王犹不得又连饮三大碗,恨不得醉死眼前这些人,叫他们且休慢走!
苏小魂也饮了不少,方自叹道:“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杀饮者留其名——。”
大漠鹰王大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那端,大悲和尚和六臂法王豆唯二没有喝酒吃肉的“特例”!两人之间的是茶、是素!
大悲和尚微笑道:“大师——,这下你只好跟我们回中原找个去庙挂单啦——。”
六臂法王一笑道:“中原是一定要去……。”
“出家人不打诳语——!”大悲和尚大乐举杯笑道:“来、来——,英雄惜英雄,以茶敬豪气……。”
六臂法王苦笑道:“什么豪气?”
“唉——,你当和尚我笨哪?”大悲和尚叫道:“大师去中原的目的岂不是为了那第五先生……?”
六臂法王一叹不语!今后为了阻止蒙古延可汗和中原明朝巳交兵,唯有擒住了第五先生劝把秃猛可!
六臂法王正无语举茶而饮,那端传来哄笑声,只听潜龙大笑道:“妙——,妙——。”
“妙什么?”钟玉双偏过头问!
潜龙看了一眼冷默和钟梦双含羞的样子,大笑道:“咱们冷默先生和钟三小姐将要回钟字世家取得钟家主人的认可——。”
钟玉双娇笑道:“三姐——。”
那钟梦双双颊飞红,当自嘤了一声,俱是女儿娇态的飞奔出帐而去。
众人相顾失笑中,那潜龙用力一推冷默大叫道:“木头啊——,追啊——。”
众人更是哄堂大笑
;那冷默可怎也坐不住啦,当下朝众人一拱手,说了声“抱歉”,也随之快步而出!
俞傲突然道:“我们也该跟他们一道……。”
我们是指俞傲和钟念玉
;他们是指冷默和钟梦双!
“干啥!”潜龙笑道:“你们可是老夫老妻了……。”
钟念玉这下可是脸红的忘了骂人啦!那俞傲竟摇头道:“不是!而是为了金天霸……。”
“金天霸?”赵任远摸摸不怎么习惯的光头道:“金天霸怎样?”
俞傲道:“金天霸自长白来,和葛浩雄的大鹰爪帮对峙于霍山!”
所以,于公为天下着想,俞傲必须尽一份力!于私,他和金天霸终须一战。
金天霸,申属天下“鬼刀”的传人——!
天霸鬼刀,狂夹傲地!
宴有散,人有别,离情常叫心相执;频回首,襟回风,眸影总是泪暗浮。
大漠鹰王雄峙于黑色战马之上,望那些兄弟好汉渐行渐远,终至没于天际大野之中。
这厢,苏小魂他们何尝不是一番离情?
那大漠鹰王千里重义,亲率军旅自回纥远打蒙古,便此一份感情,已够叫人枉认识这个英雄!
已行了十里外,回首,犹可见来处簇招展,兵戟林立;似要待得天地没了,方会别去!
众人遥遥视,各自引声吭啸,就此策马往中原!
熊耳山脉上,向十七和朱馥思被一困竟达三个月!
又是一天清晨开始,那朱馥思缓缓自树梢中醒来;身侧另一株树上,向十七也睁开了眼——。
向十七淡淡望向东方晨曦一眼,喃喃道:“三个月零一天……。”
他是说给自己听?
这些日子来,除了对抗绿盟的搜捕时不得已要招呼外,两个倒不怎样交谈。
朱馥思当然对向十七相当不满,设非他,自己也致于被冷**所制。
她只是奇怪一件事,为什么向十七每天一起床,便得轻轻摇晃发稍上的风铃?难道那两串风串里隐藏了一个故事?
朱馥思今天心情特别好,也不为什么,反正女人就是这样!心情好,就是好,没有理由的。
她当先跃下树梢,往附近的小溪河而去。
她突然就这么觉得,心情好换时候就让自己有精神一点!甚至,她想抓两条鱼来显显手艺!
向十七缓步到溪旁的时候,眼前这位千金公主竟然已经抓了六条鱼。
向十七淡淡一笑,看来一个人在苦难中豆可以学到不少事的!
向十七正想着,突然,那朱馥思竟然低唱了起来:“照日深红暖见鱼,连村绿暗晚藏鸟,黄童白叟众瞧盱……。”
向十七方自沉思,突闻得一唱苏轼的流溪沙,不觉脱口接道:“麋鹿逢人虽未惯,猿猱闻鼓不须呼,归来说与采桑妇。”
朱馥思本是自吟自唱,也未听得向十七的来到,乍闻此音,不觉惊愕回首。
那向十七只是淡淡一笑,随地取了些枯柴,便自架起来升火。
不半晌,那鱼香便自缭起。
朱馥思也不再抓鱼,放下襟摆,便上了岸,和向十七相对坐着。
半晌,那朱馥思终因好奇心重,口里却依旧冷淡说道:“想不到你竟也懂得一点诗学……。”
向十七一笑,只是将烤好的鱼交给朱馥思道:“趁热吃了——。”
朱馥思讨了个没趣,冷哼一声,一把抓了过来便张口咬吃了起来。
向十七自个儿取了另一尾,边咬着边喃喃道:“奇怪——,真是奇怪……?”
那朱馥思方才无趣,这下心里暗笑,姑娘我偏不答腔,看你如何是好?
耳里,又听向十七喃喃道:“为什么呢?柳三剑早可以擒我们,为什么只是将我们困住?”
朱馥思此时也奇道,是啊——,纵使自己和向十七的武功再高,也挡不住上千的绿盟人物冲上来。他们又为什么只困不擒?
当下,朱馥思便倾耳听那向十七的看法。
谁知,此一刻向十七突然道:“你还要不要鱼?”
朱馥思一愕,才看见向十七已经将手上的鱼吃的精光。
当下不觉好气道:“鱼是我抓的,我当然要吃……。”
向十七淡淡一笑,上了鱼,烤成了,便这么折磨半天,才又边吃边自话了起来:“他们的目的难道是……。”
再下去的话,已然不可闻。
那朱馥思等了老半天,到头来像是被戏耍了般,捺了半天的性子可忍不住啦:“你说话别吞吞吐吐的好不好?”
向十七故作愕然貌,道:“朱小姐你说什么?我又没有跟谁说话——。”
是啊——,他向十七可是自言自语。
朱馥思在宫中一呼百诺惯了,岂能叫这向十七如此消遣她。
瞬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出手便打!
好个向十七,不避反迎,迎的是另一只烤鱼。
口里则笑着道:“敢情是饿了……。”
朱馥思对手上突然冒出来的一条鱼,当真是哭笑不得,气也不是,骂也不是,当下傻住。
一时,自宫中以入江湖种种心酸涌入心头爬上眼眶,两行清泪竟似梨花带雨似的滑了下来。
便此一见,向十七心头大震,一忆便想起四十年前往事,那小桃岂非也是如此情伤?
一茫然及此,向十七竟伸手抚那朱馥思发稍,柔声道:“小桃……,小桃……,你不要伤心……。你看——,我不是把你送给我的风铃保存的很好……。”
朱馥思本是百感交杂,忽闻向十七这一段话,不觉抬眉望去!
眼前,向十七竟如同换了一个人。
只听向十七依旧恍然未觉的道:“四十年——,四十年了,我何尝何时忘记了你?小桃……别哭!别哭……!”
向十七伸手,便自拭去朱馥思颊上泪痕。
那朱馥思本想躲开,但震于向十七这般情痴,竟任向十七轻柔的拭去自己脸上泪行。
向十七轻一笑、一叹、一摇头,又缓声道:“你看——,你高兴笑起来,不哭的时候多美……。小桃笑一个给我看……。”
便此一瞬间,那朱馥思竟也茫然,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向十七茫然的注视着,忽极安慰的轻嘘一口气道:“小桃——,你笑起来好美——,你看,你看我把你送给我的风铃结在发梢上……。你看……,已经绑了四十年,你高兴吗?”
朱馥思也不知道自己搞什么,竟然忍不住泪水夺眶,上唇轻咬,点了点头。
向十七安慰极的一笑,喃喃道:“不公平啊——,小桃。他们为什么叫这风铃是‘阴山断魂铃’呢?不公平啊——,小桃。这是相思情人铃啊……。”
相思情人铃?多美、多哀伤的名字!
既是情人,又何须两地相思?
即是相思,最难堪是天人永隔!
便此一瞬间,朱馥思只觉眼前的向十七竟是如许伟大,四十年,生死相思,她朱馥思做的到吗?天下间多少天下人,又有几个能做到?
向十七头缓缓垂下去,低声道:“这公平吗——?小桃啊——你为了明志,不惜跳那洞庭湖自杀……。而那张家大户却逍遥得很……。”
向十七忽的长叹,声音越来越低:“二十年前……,我终于替你复了仇……将那张家二少爷击杀于洞庭湖上替你陪葬……。可是……京十八一战……我却落得天下人取笑……。我不甘心啊——,有谁能明白我的心境?那江苏张家权大势大,又有谁能治得了他们……?不公平啊——,小桃。为什么相思情人却叫是阴上断魂……?”
朱馥思早已泪垂如雨,只见眼前向十七头越来越底,声音也越来越低,几近不可闻,勉强中,只知他不断轻念着:“小桃……小桃……小桃桃。”
明宪宗成化七年,五月三十日,晨!向十七坐化于熊耳山上!
她望着墓碑,心里一阵凄凉。
良久,日已西斜,方自仰天长叹:“江苏张户……,向前辈——,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复仇!”
她看看手上“风铃三十二打”秘笈和一颗风铃又低声自语道:“京十八——!相思情人铃终会找上你……。”
柳三剑对于熊耳山脉传来的报告皱眉不已!
据信,那朱馥思竟然可以突破绿盟重重包围,消失在熊耳山上。
而向十七,他的坟碑亦被发现于熊耳山东方溪旁。
飞鸽传书第二张写的是,经刨开向十七坟墓的结果,里面的向十七果然已死,而且由体腐烂的程度上来看,应该已经死了七日!
柳三剑一叹,道:“看来你师父的计划不成了……。”
一旁,正是东海狂鲨帮代表,齐二郎。
只见他皱眉道:“这如何是好?本来已经和蒙古谈好的了……。”
他们的计划里,将朱馥思困于熊耳山,引动驻于长城的关防军回救。
绿盟弟子支持第一回
;另端的金天霸牵制第二回;然后蒙古则长趋自北南下,乘长城驻军空虚之时一破境防。
同时,南方洞庭,东方狂鲨亦抢进,里应外合之下,那明朝自当如掌中物。
谁知,当今皇上竟未派兵来援,为什么?
柳三剑道:“取火计划已经失败……。齐兄弟,你快通知贵帮帮主,苏小魂一行人也返回了中原……。”
齐二郎点头道:“是——!”
就在齐二郎方出的当儿,一道人影无声无息的自窗外冷笑而入!
那柳三剑一惊,想这相山绿盟总坛竟叫人来去随意!
柳三剑注目一看,来的赫然是老鬼——!
老鬼双且一翻,冷笑道:“取火?哈……,有火则明,想来是想勾结外夷以灭我朝……。”
柳三剑脸色一变,复笑道:“昔年龙莲帮不是和冷**及塞外回纥联手……?”
老鬼脸色一没,道:“就是曾有此错,所以叫你今日不得再犯……。”
柳三剑仰天长笑道:“那又如何——?”
柏山多折,柳三剑长襟迎风,先自上了“凤翔崖”!他仰俯之间,不禁笑了起来。
老鬼冷哼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柳三剑淡淡道:“昔日孙震便是距此三里的”泣龙坪“上被我打下崖……。”
老鬼冷冷一笑,道:“像你如此无耻之徒,倒也少见!”
柳三剑大笑道:“夸奖,夸奖……。”
老鬼双目一凝,身上一股罡风涌出,已是箭在弦上,一击必是生死立判,石破天惊!
柳三剑缓缓左移了三丈,方笑道:“老鬼无臂,闪电杀人——。”
老鬼不语,全身心、口、意已然贯注在身上每一寸肌肉,只待随时爆发将困于胸、背上的两力破空劈斩!
柳三剑缓缓抬剑鞘,淡笑道:“只不知我这三剑出手,摄魂夺魄较你那闪电杀人如何……。”
老鬼大喝,双刀已出;此时,已不是嗑文调牙的时候,是动手生死的时候!
柳三剑竟然没有出剑,而是迅速往庞后方林丛中移去,刀带人动,老鬼双刀带已挺直如;这下那由得柳三剑退走。
当下,人随刀势往前奔追!
那柳三剑忽的仰天狂笑,一出手便是三剑!
柳三剑的三剑,不独可以杀人,还可以阻人进势!
老鬼冷哼,身子转如风轮,叫那两把刀竟自化成一团圆球刀辉!
柳三剑大笑,退!
老鬼身转,舞刀风轮,追!
就此时,三剑大喝:“杀——。”
老鬼方自奇怪,只见不知何时林中竟冒出上百名绿盟弟子,各个弓拉箭,箭上有火!
忽然一**火箭奔至!
老鬼大喝,身子更急,谁知,这一团刀影一碰及来箭,那箭上竟暗藏火药爆炸开来!
老鬼大骇,怒道:“柳三剑——,你……。”
柳三剑大笑,道:“方才你不是对柳某人下了评语吗?”
老鬼大骂:“无耻——。”
“夸奖!”柳三剑神色不变道:“安心的去——。”
一挥手,那第二波箭势更急而至!
老鬼仰天长叹,大叫道:“我老鬼就算葬于天地那些蚁虫鹰蛇,也不愿叫你们这些丧心天良的人逞意……。”
说着,老鬼及身急奔,便自往那“凤翔崖”下跳落!
柳三剑大笑,奔至崖边一看,只见深不见底,浮云蕴浓中,那老鬼早已不见!
柳三剑至此,得意狂笑道:“这凤翔涯和泣龙坪该叫断魂崖更妙!哈……。”
苏小魂接到雷齐的消息,朱馥思已然脱离熊耳山脉。他轻轻嘘一口气,想那冷**果然料事如神!
苏小魂轻叹道:“冷大先生能洞烛光机,终能免除一场浩劫……。”
京十八一叹,道:“可惜向十七……。唉——,京某人对二十年前之事,尚朱来得及道歉……。”
钟玉双突然道:“冷大先生人呢?”
“养伤!”苏小魂看了冷知静一眼,道:“冷大先生和天琴先生一战,足可以睥睨武林……。”
绿绮琴,广陵散,天下第一绝!
柳亭笛,三弄曲,千古第一妙!
此处,正是洛阳第一楼的醉仙楼!万老爷子一拉开壁,后有桌,桌上有琴、有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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