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二十七节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马、袁这些外人都对聂士成的旧部念念不忘,这也没什么惊奇的,甲午战争失败之后,痛定思痛的清政府开始尝试用新式西法训军,其中,在摩天岭立下头功的聂士成部开始时就是首批确定试点的部队。
后来,若不是袁世凯在维新变法中立了大功勋,聂士成的武毅军说不定已经取代了袁部在小站练兵了。
这些都是过去的老黄历了。
现在,重翻出来也没什么用处,不过,由此而可以看出,聂士成部的战斗力确实不弱,起码比马玉昆、宋庆之流要强悍了不少。
这样一支劲旅,只要有点眼力的人都会惦记,雷震涛这个本门弟子自然也不会对同门师兄、师弟坐视不管。
除了吞并壮大自己这一点实际考量之外,看着那哨官一脸菜色的样子,雷震涛也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同在天津城下并肩战斗过,也算是战友了,以前没钱的时候大家没饭吃那也就算了,现在不同了,相比穷得没米下锅的芦台旧部,雷震涛这边虽然日子也不富裕,但接济一把的能力还是有的。
“嗯,你们真的想要过来我岂有不欢迎的道理,大家都是聂军门的部下,这军门对我们的恩情又有哪个敢忘记,王哨官,你说是不是?”雷震涛点了点头,冲着这个姓王的哨官笑了笑说道,在提升营教习之前,雷震涛在聂士成的部队中只是一个小小的棚目,因此,认识的军官并不多。
这个姓王的哨官是后路统领胡殿甲的部属,与他原先所属的左路分属不同,故而就更加的不熟悉了,不过,这家伙明显与宋占标关系很好,要不然他也不会第一次跑到开平来。
“雷总办,你看我是真的想多带些兄弟过来,不过,芦台大营那边冯统领巡查得好紧,这实在不好办呀!”听到雷震涛有了收留的意思,王哨官也是面露喜色,不过,很快他就开始唱起了苦经。
这家伙是在讨价还价,哼,我雷震涛岂是好糊弄的。
冯义和现在自顾都不暇,哪里有心情管得了属部,看来,不亮出几下绝招这小子不会听话照办。
想到这里,雷震涛缓缓的站起身,从身后的红木雕架上拿起聂士成留下的那把佩刀。
“铮!”的一声钢刀出鞘,立时寒芒耀眼,令人不敢逼视。
“军门!”
那名哨官惊叫一声,眸子里遍是崇敬之情,显然他以前见过聂士成的这把佩刀,这一时倏然看见敬重的聂军门的心爱之物,心情之激荡可想而知。
“这是军门唯一留下的遗物了,在交付我的时候,他说,武毅军不能散,就算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兄弟,武毅军的这面大旗也要扛到最后。”
雷震涛一边细心的用干净的布巾擦拭着佩刀,一边红着眼睛的说道。武毅军,是聂士成麾下这支百战劲旅的真正称号,在1895年的甲午,在平壤、在摩天岭、在连山关,他们的旗帜始终高高飘扬,屹立不倒。
“雷总办,军门的话我信,你放心,我王宝庆既已决定投过来,从今往后,水里火里任你差遣,绝无半句怨言。”这个叫王宝庆的哨官目光赤红,喃喃说道,望着这把浸血映红的佩刀,他仿佛又是回到了那个烽火连天的战场,仿佛又听到聂士成大吼的声音。

在一旁瞪眼瞧着雷震涛这番动情表演的宋占标也愣住了,军门说过刚才那些话吗?他不记得了,那个时候他的腹部被小日本的三十式枪弹给击穿,神智已经处于半昏迷之中。
“好呀,过来就好,过来就好,老宋,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让伙房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犒劳犒劳弟兄们!”雷震涛不动声色的吩咐道。
一哨人马大约是有一百出头一点士兵,人数虽然不多,但示范效应可不小,有了王宝庆他们这一起头,相信芦台大营里憋曲得难受的武毅军旧部会接二连三的跑过来投奔,而对于正试图扩张实力的雷震涛来说,这样的大好机会怎么会让它溜走。
当然,除了芦台大营里的这些老兵之外,雷震涛还盯上了军营里的那几门火炮,聂士成的武卫前军拥有的全部火力大概是:克虏伯七五炮十六门,克鲁伯六○炮三十二门,格鲁森五七陆路快炮与过山快炮共约三十二门,克鲁伯三七快炮,麦克心炮二门(即马克沁重机枪)。炮弹方面也有四种,分别是开花弹,用来摧毁炮台、营垒、城墙等等;子母弹,用来攻击敌人密集队形;葡萄弹,用来攻击冲锋散兵;实心钢弹,用来击穿钢甲铁甲船使用。
单单瞧瞧这些名单,雷震涛就已经眼馋得坐不住了,天津战役时,他知道聂士成虽然统率的十个营参战,但因为直隶总督裕禄战和不定,所以聂部的炮队一开始并没有带上重炮,象七五炮、六○炮这些个重家伙还在芦台大营里躺着。
这些重炮、快炮要是能设法弄出来几门,雷震涛麾下这支武装的战力何止提升一倍。
等到傍晚时分,雷震涛的一番说辞加上热气腾腾的酒菜、白花花的银子,已经让王宝庆对于投奔开平这边已经没有什么顾忌了,他答应先回芦台大营,设法联络更多的志同道合的兄弟,然后携了枪枝火炮一同过来。
还别说,王宝庆这家伙的工作效率当真不错,仅仅三天之后,他就连着暗地里拉了三哨人马过来,看到这项工作进展不错,雷震涛干脆也把游说芦台聂军旧部的事情交给了宋占标和王宝庆两个处置。
而他的主要精力,则完全被新成立的兵工厂给吸引过去了。
董甫和走后,雷震涛把余下的约二百余名原北洋机器局的骨干给组织了起来,没有机器,那么咱就土法锻铁,无烟火药没有条件造出来,但至少制造黑火药(主要成份为硝、磺、木炭)是可行的。
不靠天、不靠地,一切都要靠自己。
在简陋的开平兵工厂的墙上,雷震涛让人写下了这么一行话,他要让大家记住,北洋机器局是怎么被烧毁的,只要能牢牢记住这一点,工人们就会有奋发前进的动力。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