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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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年点头同意出国,何家父母立即停止了对魏家施加压力,并且开始快速的办理起付加留学的相关手续,何年拿到了毕业证,紧接着申请学校,办签证。
何老板跟加拿大很熟,送儿子出国的事又早有准备,更有天然的资金优势,出国手续办的也比别人顺利许多,何年的英语不错,毕竟是从小念双语学校,学校早就组织过考过托福雅思,何年分挺高,又给他的留学扫清了阻碍。
与此同时,何年的行动也受到了限制,手机被没收,他老妈二十四小时行影不离,就等着亲自压送他上飞机,甚至已经做好要陪读完这两年的准备,学费和生活费,都在他老妈手里,换句话说,等于被变相软禁了的何年,失去了一切可以和魏熙联系的机会。
他无事可做,就坐在地板上,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夏天了,不知道魏熙家会不会太热,早知道当初弄房子,就给他安空调了。
比起魏熙家,这里真是大啊,大得让人心里发虚,他才知道,跟魏熙两个人过平平常常的小日子,吃点萝卜豆腐,喝着啤酒看NBA,其实他也挺知足。
何年常常不吃不睡,就这么一坐就是一天,时不时把脑袋往墙上撞,把他妈吓得魂不附体,时时刻刻不敢放松警惕。
何年觉得他妈那样特可笑,“妈,你不用这样吧,说不定魏熙这就不要我了,你紧张个什么劲。”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爸是个守诺的人,他不担心魏熙以后会受到攻击。其实他特TMD懦弱,还自私,何年常把自己骂到苦笑。
这么就妥协了,真不是条汉子。但是,他爹答应他,只要他能拿得回硕士学位,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和魏熙在一起,他们不会再干涉,也不会再打击。
这个诱惑太大了。何年一下子就被击倒了。
其实何年心里也明白,就凭他那点水平,根本没有人相信他真能把学位念下来,毕竟那是个挺有名的大学,不是杂牌军,他爹用的还是时间战,让他们见不了面,慢慢的放弃对方。时间是折磨彼此的毒药,总有一天,一个人会被杀死。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失去了魏熙,他现在就得死。
他想证明给他爹看他是有出息的,他想让魏熙看到他的真心,也想做给自己看。
直到他上飞机的前一晚,他仍胡乱的想着这些事,过去,未来,魏熙和他。
还没有离开,就已经开始想念他了。
何年什么也没说,自己却慢慢悟出一个道理,如果说刚认识魏熙时,他只是中了毒,那现在,已是病入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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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有人敲响了何年家的门。
马非笑得灿如繁星,熊霖白净的小脸格外可爱,于一丁笑得特别憨厚诚恳。
“阿姨,您瞧,我们和何年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明天他就走了,我们想请他再喝顿家乡的酒。”
总之用温情的话把何年妈骗得热泪盈眶,答应让何年外出几个小时,毕竟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跑了可以上老朋友家去要去。
何年坐上了他们的车,一路出神的望着久违了的霓虹,车开到酒店了,才回过神来。
马非从熊霖手里接过酒瓶,打开来,倒了四杯,递到何年的手上时,何年还有点发傻,“你的车啥时候改成酒店了?”
马非强迫他一起干了杯,一口把酒灌下去了,“难得有机会出来,你有更想去的地方吧。”
三双眼睛照得何年的胸口发烫,他仰脖把酒灌进去了,眼睛里也**辣的。
“御弟此去,山遥路远,日久年深,饮下这杯酒,宁爱本乡一捻土,莫贪他国万两金啊。”马非同志语重心长。“御弟此去,几时才能回来?”
何年眼神认真,捶了捶他的肩,“陛下放心,贫僧只需两年之内,一定归来,到时再喝陛下一杯水酒。”

马非开车门,一脚把何年蹬了出去,“走你的吧。”
于一丁的大肉手掌探出车窗,正砸在何年的胸口,没轻没重的“咣”的一声,把何年打的趔趄好几步,“兄弟铁不铁,到时喝出血!”
熊霖吼:“于一丁你给我闭嘴,非哥说了咱要浪漫!”
跑车**冒着烟跑了,何年抬眼看了看某扇点着灯的窗户,喘了口气,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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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开那扇门,门里站着那个让他思念到骨髓里的人,很安静,拿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瞅着他,何年的心都被揪紧了。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羞愧的低下了头。
魏熙看了他好半晌,把他拉了进来,关上了门。
“什么时候的飞机?”问得很平静。
何年的心就像烧滚了的沸水,一点也不平静,“明天。”
“我要上班,就不送你了。”魏熙笑了,很轻微的,“到了那边,自己要多保重,不联系我也……没关系。”
何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也笑了,笑得很苦,“我明明有一肚子话想跟你说。”
魏熙拉着他的手进了屋,坐在了床上,“那就说吧。”
这一晚他们并排躺在床上,说了很多话,没头没尾的。说小时候打架的事,说不及格自己偷着改成绩结果被老爸揍,说当初怎么暗恋过校花,说自己成长中的每一点小事,想起什么就说什么,时不时有笑声和惊呼,但谁也没有说到分别,说到未来。
何年渐渐兴高采烈,天快亮时,眸子失去了光彩,垂下了头。
魏熙抚摸着何年的手,目光悠远。
“很久以前,我在电台广播里听到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女孩通过电台的写信交友栏目,认识了一个男孩。他们做了一年多的笔友,相处得很愉快,男孩在信里说,我想给你打电话,行吗?女孩回信说好,可是……我不会说话。男孩说没关系,我说,你只要敲敲话筒告诉你在听就行了。于是男孩给女孩打了电话,他跟她说,你知道吗?我爱你。女孩想了想,在话筒上敲了三下,告诉他她听到了。之后男孩常打电话来,他们也不写信了,聊得相当愉快,虽然在不同的城市,但女孩觉得很幸福,距离不是问题,她不会说话也不是问题,恋爱了的她每次男孩打电话后,都会剪一只蝴蝶收起来,她开始积极的治病,一年多以后终于治好了嗓子,女孩很兴奋,她觉得自己太快乐了。她想着,等到她收齐了一百只蝴蝶,就跟男孩说话,到时一定把他吓一跳。等她有了九十九只蝴蝶时,她激动的拿起了电话,在话筒上敲了三下,男孩沉默了许久后,在电话里说,对不起,我不能再和你恋爱了,你不会说话让我很累,我想要一段正常的恋爱,末了他说,我爱你,如果你会说话就好了。但女孩不会说话,开始和结束都是男孩在说,女孩放下听筒,把九十九只蝴蝶全都剪碎,烧掉了。到死,女孩没有再开口说任何一句话,其实她那天想告诉男孩的第一句话是:我每次敲的那三下,都是一句我爱你……”
何年默默的听着魏熙说,“看得到开始却猜不着结尾,其实等待很容易,但有很多人都吃不到糖葫芦上的最后那颗果子,肉串上的最后一块肉也总是没耐心烤熟。你说是爱情走的早了,还是爱人来得晚了?……两年是吗?何年,如果你遇到了更好的人,你可以不回来;如果我遇到了更好的人,我不会等你。”
上午十一点半,和他们相遇的那个冬日一样,太阳光芒四射。一架客机从邮局的上空划过,拖着长长的尾巴,消失于天际……
魏熙对着电脑,在密密麻麻的地址中盯着那三个字,第一次计算起出发地和收件地的距离,这么近,又那么远。看得见,到不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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