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龙脱沟壑归大海,凤离牢笼舞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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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斜刺里一柄断剑迅疾刺出,直取那老者右臂。那老者无奈,只得收住右臂,随即将身子向左一抽避开了那一剑。哪知还没等自己的身子立住,侧面又有一掌向自己的心口拍来,仓促之间,只得翻出左掌硬接了对方这一掌。两掌相交,那老者登觉全身剧震,不禁后退了一步,待立定以后,再定睛看时,只见与自己对掌的正是袁守诚,挥剑刺自己的却是罗飞。
太宗见了脸色大变,颤声问道:“你们……”显然,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二人会突然出手坏了自己的好事。
龙王也是瞠目而不知所对。
袁守诚连连行了个礼说道:“陛下宽心,我等并无异心。”
太宗听了略微松了口气。
魏征冷冷问道:“如此说来,那么你们为什么相助这个乱臣贼子!”
罗飞听了大怒:“都说你姓魏的有情有义,不忘旧主。嘿嘿,原来……”
魏征问:“原来什么?”
罗飞说道:“原来都是他妈地扯淡!”
魏征听了低头想了一下,抬头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以为我不念昔年的情义,对当年的老兄弟的亲人也是这般……但你应该明白,历朝历代,像这个逆贼这般无上叛乱的,哪个不处之以极刑?莫说是这么一个故人的故人,就是亲生儿子该正之以法,也得正之以法呀。”一番话没等说完,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罗飞见了心里也是怆然:“难道我当真便不该救这个龙王么?”先看了一下秦琼、程咬金,只见二人也是满面泪水,又看了一眼袁守诚,只见袁守诚一咬牙说道:“魏大人所言,其实有理。但这么一个盖世豪杰就这么死了,未免……未免太过于……可惜了。”
太宗听了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盖世豪杰?盖世豪杰?嘿嘿,这等的乱臣贼子居然也还算得上是盖世豪杰?难道这天下的英雄都死绝了么?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乱臣贼子来充当这个‘盖世豪杰’了?”忽然间目光如电射向了袁守诚,森然说道:“朕看在你们二人方才辛苦护驾的份上,对于你们方才的冒失可以既往不咎。但如若你们还是一意孤行的话,就休怪朕辣手无情了!”
罗飞听了冷哼了一声说道:“陛下连韦孤魂这等世外高人都请来护驾了,自然是定当万无一失的了。想我等方才竟然还忙前跑后地瞎转悠,真真是傻到家了。”
那老者冷冷说道:“想不到你剑法不错,眼光也还这么好呀。咱们之间的恩怨是现在算呢,还是以后算呢,就全看你一念之间了。”一言未及说完,忽然间眼前剑光一闪,罗飞已经仗着断剑刺了上来。韦孤魂当下轻呼一声,以一双肉掌来回拆解。
袁守诚想:“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了。”将龙王负在身上便向外冲,却见一柄拂尘徐徐扫来,袁守诚一呆,先自避开,随即惊问:“道长,你这是……”
玉真说道:“袁先生,贫道敬你的为人,不愿与你为难。只要先生肯留下这个逆贼,贫道立即给先生让路。”
袁守诚苦笑道:“抛弃朋友,岂是袁某所为?”轻飘飘地后退了一步,正好停在了杨罡身前。袁守诚便将龙王的身子交给杨罡说道:“快快护送他逃出宫去。”杨罡听了一呆:“先生。那你呢?”
袁守诚说了一声“这些人还留不下我”,化解了玉真的一记攻式,随即说“还有罗兄弟”,又已化解了对方的一招。
杨罡想这话也有道理,便背起龙王便跑。龙王此时虽然是身负重伤,但还颇为清醒,他见杨罡背着自己逃跑,便不依了:“他妈的,贪生怕死,岂是我的作为?你小子怎么就这么地把你家先生扔在了这里,全没有一丁点的义气!”杨罡听了大怒,嘴角也不干净了:“你他妈地聒噪个鸟?咱们留在这里,还不是费得他们分心保护?大丈夫留得青山在,怎怕没柴烧?你他妈的当初要是不闹着报仇,怎么会连累了我家先生还有罗掌们拼命救你?你要是现在就想死的话,老子即刻便把你扔下来!”
龙王一听有理,便也默不做声了。
“江南双璧”见了相视一望,都想:“咱们在江湖上走动的人,自然是义气为先,如今人家已经穷途末路了,咱们又怎么能落井下石、去跟人家为难?”想到这里,两人便一起向袁守诚围攻过去,对于杨罡却来了个不做理会。
何宇道等三人却是恼恨龙王,说什么也不肯就此放过人家。当下三人看见杨罡背着龙王逃跑,便各自稍微调息一下,也不理会被龙王踢伤的断腿如何疼痛、一起挣扎着站起身来向杨罡袭去。
那杨罡背着龙王才奔出十余米,只见左边一双肉掌、右边一柄羽扇一齐袭来,却是叶复古、骆谷子二人到了;又听见背后一阵破空之声,心知定然是那个何宇道也赶上来了。杨罡便心里连珠地叫苦:“乖乖不得了,这三个人老子一个也打不过,这回可一命呜呼了。”登时慌了手脚,正不知该当如何之际,只听得龙王说道:“切那姓叶的脖子,同时冲杀过去.”杨罡方才见龙王孤身大内,挑战群雄,早已经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如今听龙王这么一说,便丝毫不再犹豫,将身一欺,一掌便向叶复古的颈部切去。叶复古见了将身一抽,同时挥掌向杨罡心口拍来。杨罡一呆想:“这招该如何躲避?”
龙王见了忍不住破口大骂:“蠢材,你就不会切他手腕么?”
杨罡听了便一掌向对方手腕切去。叶复古见了只得将手收回。杨罡心里欢喜:“这招还真管用。”忽然听到后面破空之声,心知一定是何宇道、骆谷子追上来了,便暗叫了一声“糟”,拔腿便跑。
龙王见了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他妈的,老子的脸可真叫你给丢净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一碰到敌人,不想如何一拼高低,就知道做缩头乌龟、拔腿逃命?”
杨罡听了怒道:“你老趴着说话不腰酸?老子要是有你一半的本事也就将他们打发了。”这么一开口说话,脚步便登时缓了下来。
何宇道、骆谷子二人“自顾身份”,不肯在背后偷袭,便将身一跃,已经挡在了杨罡前头。杨罡见了大叫一声,连忙问龙王:“该怎么办呀?”
龙王听了说道:“你倒是接着跑呀。”
杨罡听了大怒,心想:“若不是因为你这个老匹夫,老子怎么会受这份活罪?”先避过了何宇道的一剑。
何宇道说道:“小子还真有两下子。骆兄弟,你先在一旁略阵,看我指点这个小子。”说着,一剑向杨罡咽喉刺来。
骆谷子淡淡说道:“当此非常时期,若是走了这个反贼,可不是玩的。依兄弟看,那些江湖规矩不讲也罢。咱俩还是一起上吧。”说完挥扇向杨罡面颊拂来。原来他知道杨罡武功有限,对付起来大是容易,因此便想亲手拿下,好向太宗邀功。
杨罡一呆,却听得龙王说道:“左掌切那书生右腕,右腿踢姓何的下阴。”杨罡立即照法施行,果然将二人逼退。龙王接着附耳低声说道:“快追上那姓何的,先如此如此,再点他这里。”杨罡便一个欺身追上何宇道,先是一掌击向对方心口,何宇道见了左掌翻出拦截,同时右手仗剑直指杨罡丹田。杨罡当即翻出右腿直踢对方右腕。何宇道一呆,连连收回剑来,却见杨罡忽然将身一侧,竟滚到了自己怀里,随即只觉胸口一麻,已经让对方封了**道。
本来以何宇道的功夫,杨罡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封了人家的**道的。但一来何宇道先前已经被龙王踢伤、武功大大地打了折扣,二来龙王地指点极为精妙。因此那杨罡才回一下字就封住了何宇道的**道。
龙王见了点头道:“小子并不十分的笨。现在咱们快些翻墙出去。”
杨罡想:“这回可是你自己要做缩头乌龟的。”抬头看那城墙,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自己即便是孤身一人,也断不可能翻过这么高的墙,更何况如今自己的身上还背着这么一个“老匹夫”?
龙王见了他的神情,猜到了他的心意,便说道:“也罢,你记住这几句口诀,然后如许如许,以你的内力修为,该当能够办到。”
杨罡便一面默记口诀,一面躲开叶复古、骆谷子二人的招式。原来叶复古、骆谷子一样地要独吞功劳,因此二人非但对于点住**道的何宇道视如不见,即便是对于对方也是存心拆台。叶复古更是恨骆谷子数次当众给自己没脸,因此他一见杨罡对于骆谷子的招式无法避御时,便在一旁助杨罡化解。骆谷子也是惟恐对方抢去功劳,因此也暗暗的助着杨罡化解叶复古的招式。
杨罡忽然间一掌向叶复古面颊拍来,叶复古轻轻避开,随即还了一掌,却见骆谷子挥扇将自己的手掌架住,叶复古大怒:“你想做什么?”骆谷子微笑不语。叶复古这回更是怒不可遏,也不顾功劳了,大喝一声,“雪峰千臂抓”和“雪峰陀螺掌”铺天盖地地向骆谷子击来。
骆谷子一呆:“你……干什么?”只得随手化解。
叶复古骂道:“我操你奶奶!”与骆谷子打成一团。
二人正打的不可开交,忽然间叶复古觉得眼前衣衫一闪,随即只觉有人在自己肩上一踏,心知不妙,连连看时,只见杨罡背着龙王已经轻飘飘地落在了宫墙之上。
骆谷子、叶复古二人一见杨罡背着龙王落在宫墙之上,暗叫一声“糟”,一齐准备翻身上墙追赶,却见那杨罡将手一扬,二人只当杨罡要投掷什么暗器,便连连后退了四五丈之远,闪避开了,却哪里有什么暗器飞来?
杨罡扫了一下下面,只见罗飞与那韦孤魂来往拆解,一时打得不分上下;袁守诚独自拦住玉真、江南双璧等人,虽是取胜断不可能,但一时三刻之内也不至于落败。杨罡心想:“我留下也不济事,反倒给他们添了麻烦。如今逃命要紧。”惟恐叶复古等人追来,连连依照龙王所授方法,轻飘飘地落在宫外。
忽然间闻得四下里一阵呐喊,杨罡急忙看时,只见四面八方竟有无数兵马冲杀过来。原来太宗心知把兵马布置在宫墙之上也不济事,顶多让龙王来时顺手多杀几个无辜。但如若把兵马埋伏在皇宫外面的四周,只待龙王在宫里落败而逃出之时,四下里一起冲出,那时龙王纵然有通天的手段,也应该是束手就擒。
杨罡见了这等场景,心里害怕,连连问龙王:“前辈,咱们该怎么办?”他知道龙王足智多谋,当此困境,龙王或许能想出什么办法,因此跟龙王说话时也客气起来。

龙王哼了一声说道:“这有什么可怕?向西北方向冲。”
杨罡听了一呆:“这也算是办法?”但自己实在想不出来别的方法,只得轻呼一声向西北方向冲。才奔出不远,迎面的官兵早已将羽箭漫天地射来。杨罡此时只有硬着头皮,竭尽自己数月的所学,拼命闪避。好在那些官兵惟恐把箭射到杨罡身后的那些追兵的身上,因此并不敢十分发狠地射来。但饶是如此,等到杨罡冲进对方的阵里之时,腿上、右肩上已经各中了一箭。
众兵士见杨罡冲进阵来,齐发声喊,刀枪矛戟一起招呼过来。杨罡只得竭力应付。却听得龙王说道:“夺那战将的马。”
杨罡四下里看时,只见左首一个战将挥刀向自己砍来。杨罡将身一偏,让过那刀,同时提一口气,身子直落在那马上,正好与那战将打了个照面。
那战将吃惊说道:“你……”挥拳便打。
杨罡笑道:“你什么你?”翻出左腿想将那战将踢下马去。哪知那战将也有些手段,他当下见杨罡左腿踢来、直冲自己胸口,便也将右腿翻出拦截。杨罡见了叫了声“好”,心想:“正好与他大战三百回合。”收住左腿,准备用“乾坤切”与对方拆解,忽然头上人影一闪,随即只听“哎呦”一声,那战将已经摔下马去了。杨罡看时,只见龙王用手抚住胸口剑伤,怒道:“这时节哪里容得你停留?”
原来龙王见杨罡竟要与那战将拆解武功,心知不妙,便提了身上残余的气力,将那战将打下马去。
杨罡虽然不服,却也不敢在此多做逗留,便转过身来,与龙王并骑,直向外首冲去。众官兵见了发声喊,一起追来。杨罡心里害怕,便拼命地鞭笞坐下战马,龙王顺手抢过一枝长枪,将后面的飞箭一一拨落。但二人共乘一马,说什么也跑不过那些追兵。没多时,杨罡的前前后后又已经被官兵围住。杨罡连忙说道:“还是认栽吧。”
龙王怒道:“怕什么?你只顾往前冲便是。”
杨罡听了不敢做声,只得拼命地向前冲。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二人那马突然倒地,原来它身上已经扎满了箭。
杨罡见势头不对,先抓住龙王跳下马来,随手架开了官兵的几下攻击,随即连连问龙王:“怎么办才好?”
龙王说道:“翻墙过去。”
杨罡听了,背起龙王提一口气便向左边的墙上翻去,众官兵见了呐喊一声,飞箭如蝗般地射来,龙王一一拨落。当下杨罡翻过那个墙,便转到另一条街上。众官兵虽然人多,但没一个有他这等手段,因此便连连架起云梯,攀缘上墙,然后跃下,继续追赶。如此一来,速度登时慢了下来。
那杨罡此时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是没命价地往西门奔跑。约跑了半顿饭工夫,忽然听龙王说道:“往左转。”杨罡虽然不解,但还是依照吩咐转了过来。
只见左面是一个空荡荡的院子,杨罡想:“难道要到这里避难么?”一脚踢开院门,走了进去。
龙王道:“屋里有地道。”
杨罡听了恍然大悟,连连进屋,依着龙王指点,找到地道入口,便扶着龙王钻了进去。
二人当下在地道里约穿行了半个时辰,方才走到出口。待到出来,杨罡四下望时,只见自己已经身在长安城外了。
这一回死里逃生,杨罡只觉全身说不出的轻松。忽然想起袁守诚、罗飞二人此时生死未卜——多半是九死一生——心里便伤感起来,想要回去搭救二人,却又不敢,再说就算是自己敢去、也不见得能够帮上什么忙,便只得自做安慰:“他们二人那么神通,一定不会有事的。”
龙王眼望长安,缓缓说道:“袁先生,罗掌门,今天是我欠你们的。等我养好伤后,一定杀回皇宫,为我的哥哥,还有两位报仇雪恨!”他心里明白,袁守诚、罗飞的武功再是厉害,在皇宫大内也是凶多吉少。
杨罡听了心想:“他妈的,要不是你闲着没事、非要八月十五这天报仇,怎么会把他们搭进去呀。”
龙王说道:“天快亮了,咱们快走吧。”引着杨罡来到泾河边上,只见那里早已经停着一叶扁舟。龙王便先跳上去了,杨罡随后跳上。龙王问:“你会划船么?”
杨罡怒道:“这等小事,哪个不会?”拾起了船浆。
龙王喜道:“如此最好。”便给杨罡指点路径。杨罡依着龙王指点直向河中划去。直过了一个左右时辰,才看见前面出现了一块陆地。杨罡当下将船泊了岸,扶着龙王下船。
二人一到岸上,便都软倒在地,再也没有力气站起身来了。歇息了一会,龙王说道:“前面不远,有我的茅屋,咱们进里面吃些东西。”
杨罡听了大喜,扶着龙王向前走去。果然,走了不远,便见了几间茅屋。龙王指了左首的一个说:“那个。”杨罡扶着龙王进去,果然里面吃的喝的一应俱全。二人当下往地上一躺便是一阵吃喝。吃饱喝足之后,倒头歇息。
龙王说道:“小娃娃既对老夫胃口,又很有悟性,不如拜了老夫为师如何?”
杨罡听了心里一喜:“我若跟着他,何愁学不到一身本领?”忽然间想起了袁守诚,便心里伤感,黯然说道:“袁先生待我很好,他还等着我拜他为师呢。我如今若是拜你为师,先生听了,一定是大大地不高兴。”
龙王听了心想:“难得这孩子还有良心,没忘了他家先生。只是袁守诚多半已经……”便说道:“你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你家先生多半已经……况且你家先生何等的豁达之人?他日后听说你拜我为师,只有欢喜,怎么会怪你?”
杨罡听了心想:“先生豁达可谈不上,他若是听说我拜了你为师,不气个半死才怪。”但又想袁守诚此际多半已经……拜了龙王为师也未尝不可。一时间倒是有些为难起来。
正在想着,忽然听得外面两个爽朗的声音一齐送了进来:“张稍、李定冒昧拜岛,求见龙王大驾。”
二人听了立即变色。杨罡想:“乖乖不得了,这才叫‘才脱虎**,又入龙潭’哩。”心想此时打是一定打不过外面那什么掌勺立定之类的了,还是趁早溜了为妙。便对龙王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如……”
龙王听了怒道:“人家都欺辱到家门口来了,还往哪里缩去?”挣扎着起来。
杨罡想要自己一溜烟地逃跑了事,心下又是不忍,况且那水面弯弯曲曲的,自己未必能驾船出去;欲待留在这里,却实在不愿意就这么的逞一时的意气而白白送了性命。想了一下,实在无计可施,只得一咬牙想:“大不了死了算了,能有这么一个大豪杰陪着也够本了。”也站起身来,扶着龙王出了屋,往河边望时,只见河边立着一个渔夫、一个樵夫。
杨罡认得二人正是那天去与袁守诚报讯诉说龙王如何如何的渔夫、樵夫,心里登时燃起了一线希望:“我过会只需抬出袁先生的大名来,至少能保住我的一条小命。至于龙王么,就先顾不得他了!”虽觉如此做有点“不够义气”,但转念一想:“大丈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我练好了武艺,找这二人报仇便是。”
正自己想着,忽然见那二人已经欺至自己身前一丈左右的距离立定。杨罡吓了一大跳,正不知如何理会,只听得龙王说道:“张兄,李兄,大驾驾临,不知有何贵干?”
二人听了登时大喜:“原来你受了伤。”
杨罡一怔问道:“受了伤有什么……”随即自己明白过来:二人原本对龙王还有几分忌惮,方才听龙王说话,却分明听出龙王内息衰弱,因此便放下心来。杨罡想:“这二人居心不良,我可得自谋出路了。”便哈哈一笑说道:“两位还认得我么?”
那个渔夫叫做张稍,那个樵夫叫做李定。二人本来也是江湖中人,后来心灰意懒,便于京城西郊隐居,因慕袁守诚贤名,因此常常去城里拜见。如今听杨罡这么一说,登时认出来了:“哦,原来是你。袁先生呢?你怎么跟这个逆贼在一起?”
杨罡听了笑道:“我家先生……”肚子里忽然叫了声苦:“若这二人得知我们把先生丢在宫里、自己却逃出命来,不立即杀了我才怪呢。”好在他圆谎工夫甚佳,当下笑了笑接着说道:“他好好的在皇宫里,我是被这个龙王……”想说“是被这个龙王掳出来的”,又不大好意思。但即便是这么一说,自忖对方便会明白自己的意思,等会真地杀起人来,自然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张稍听了冷冷地扫了龙王一眼说道:“逆贼,当初你下手好重,如今好容易让我兄弟逮住你落难的时候,说不得,只得......”他们二人虽然长年在泾河边上,却一直不知龙王的藏身所在。今早刚好撞见龙王乘船,便悄悄地于后跟了上来。
龙王听了冷冷问道:“你们待要怎样?”
李定说道:“我们只想让你给我们哥俩道个歉,其余的别无所求。”
龙王听了冷笑了一声说道:“当真可笑,亏你们居然说出这等的玩笑话!莫说是你们这两个无名小辈,便是大刀豪侠也不能让我低头!”
张稍听了变色说道:“如此说来,就休怪我兄弟无理了。”
龙王听了淡淡说道:“以两位的身份,似乎打我这么一个受伤之人,不大合适吧。”
张稍哼了一声说道:“龙王,我们敬你神功盖世,若是你好好的在这里,十对我们哥俩也是打你不过。但是我二人又实在想报昔日之仇,说不得,只得老起脸皮,作一回小人了。”
龙王听了说道:“就你们那点微末道行,十对就想打败我么?嘿嘿,恐怕再翻上一翻也是不济。”
李定听了大怒:“反正你现在有伤,随便你在这里自吹自擂。”
龙王听了哈哈大笑:“如此说来,你们是不信了?”
二人一起说道:“不信!不信!”
龙王听了指了一下杨罡说道:“这位小兄弟虽然会点功夫,但与两位比起来还是不行。我现在就指点上他一个时辰。看他能不能料理下你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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