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公子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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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皇后牵着泽佑帝的手在前呼后拥下缓步上了朝夕亭,小皇帝在长长的祝颂声结束后清脆的答了一声“众卿平身!”便安静的坐在位子上了。
众人纷纷归座,场面却安静下来了,只有静王依旧懒洋洋的坐下,斜倚着后面的一道栏杆,因为不用穿朝服,一身淡青衣裳配上身后的一株梅花,仿佛仙人之姿,只可惜他一脸的戏谑,玩世不恭的态度,硬是毁了这幅完美的画面。
春墨带者十几个宫女在每个席位上添加了一道精致的梅花点心,这是这次花宴的特色之一。宫女们慢慢退了出去,春墨却缓步来到了朝夕亭上,朝文皇后微微示意后就站到了翠容身边。文氏皇后云舒微微一笑对众人道:“这是用御花园里第一天开出的梅花做的点心,还请各位品尝一二。”众人低头品尝,称颂声一片,大概只有静王撇撇嘴没做声。
云舒放眼望去,除了王族,世族里来的大多数是中老年家主带着幼孙,毕竟有一个三品的限制。她要得就是这样,这些才是现在政局的弄潮儿,一个比一个精明。再看向那些孩子,果然不出所料,更多的举止拘束,神情不安,在旁边大人的呵斥下更有点唯唯诺诺,一看就知道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大场面,不过以一个年幼的孩子而言,有这样的表现也以看的出出生不凡了。
云舒酒过三旬,笑着对离的最近的纪泽风说:“有段时间没看见小泽风了,坐近点过来让我好好看看。”无视静王微眯的双眼,身后春墨迅速领人搬来了一张小几放在小皇帝身边,小泽风连谢恩都没反应过来就坐了过去,好在他与小皇帝年纪近,感情也不错,以前也常一起玩的。小皇帝一见他过来立即就笑了,他一直安静的坐着,不喜欢这么多人看着他,虽然更多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皇后身上。悄悄递过去一个小糕点,两个小的就自己玩了起来。
云舒无视玩的正欢的两人,话锋一转夸起在座的各位公子们,这个看着聪慧,那个看着稳重,家长们满面喜悦的谦逊道“哪里哪里。”“过奖过奖。”暗地里却开始警惕起来,只一时还摸不着头脑,却听朝夕亭上云舒皇后又道:“那边坐的远了看不清,我挺喜欢小孩的,春墨,请小公子们也坐到前面来,我认识认识。”
众人反应过来才想回头交代两句,却发现每个座位后都出现了一个宫人,正等着领人上去,只来得急说句少说话之类的嘱托,回头看见亭前的小茶几都已经悉数摆好了。细微处最见真谛,至少也可以看出这位新皇后心思够缜密。
请上来的小公子们大都在十岁以下,与小皇帝差不多大,虽然没有明着要求,但大多数人都携带了这个岁数的孩子,除了少数几个这个年龄的嫡子长孙外,差不多整个上层社会的适龄公子都到齐了,数一下也有二十来个,其实这些才是泽佑王朝未来真正的精锐,除非泽佑帝和他父亲一样短命。
年幼的小公子们突如其来的站在朝夕亭下都有些拘谨,一眼就能看出个大概来,几个王爷之子迅速挑了个不远不近的座位坐下,其他人磨磨噌噌估量一下也挑了个位子坐下了,最后就剩几个比较胆怯木讷的,还是被好心的小泽风招手叫了过去。
云舒稍微估量了一下这批孩子的资质,想就近观察一下,隔太远又在各自长辈眼皮下,实在无法确切了解,她想为小皇帝选几个臂膀从小培养,这样的机会很难得。于是笑着说:“各位大人莫要拘谨了,就当平常家宴,也不论什么朝政,大家自在些。”一边又示意一旁百无聊赖的静王随便胡扯几句,议论诗词风月,最好撺掇这群人去赏梅花,一边把注意力放到了身边这群孩子上。而明老王爷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也终于把注意力投到了这边,仿佛就等着这一刻。

云舒先随便问了几句,慢慢摸索他们的性格,有几个能言善道的大都来自王族,也有几个迟钝的,紧张的,还有几个特别的。云舒也不着急,慢慢的看着估量着。
其实这个认继子的想法是云舒想出来的,到真不是为了作为人质,一个孩子与野心相比谁会真舍不得。大部分官员表面佩服其实心里都很不屑,妇人之见,成大事者谁会计较一个孩子的生死。
本朝的官员一半来自科举,一半来自世族贵族,士庶之分倒是没什么,但世族树大根深,很多世族子弟一出生就有爵位,就算很多只是有爵无实权的,但总会出几个有才华的吧,而且他们天生长在名利场中,比起很多苦读十年的书呆子有用多,帝王想在天子门生中培养几个自己的心腹,可惜能堪大用也往往要几年后才知分晓,而且中第后的人刚开始的官也不大,还容易被世家权利拉拢,所以君王大部分时候更多的是利用世家间的权利平衡来达到政局稳定的目的。
因此云舒想出了一个主意,世族有得也有失,为了权利的长久和稳定,很多庶出的孩子即使聪明也会被忽略甚至牺牲掉。云舒打的就是这些孩子的主意,从小收养,教导他们一些处政之道而不是单一的四书五经,年纪小也不会有太根深的家族利益思想,和小皇帝一起长大感情也深些,在宫中权利中心长大,不会目光短浅,又有一个王爷的头衔,成年后随便往哪个要职一安也不会出现身份配不配,资历够不够的问题,又因为没有真正的帝王血脉也不用像担心王爷们那样忌惮,比起培养重用一些读了十年书的更有效率,也更见效果。
这些都与朝中那些老狐狸们的想法不一样,而且他们也想不到这些,不过云舒与其他几个打主意倒都不会提起,明老王爷就是参与者之一,毕竟还要他同意给这些孩子入籍才行。这位明老王爷在皇族里也算是难得的,能这么长寿一方面是他的身体好,另一方面也说明他没有参加过皇权争夺,为人比较中庸,但他能力经几朝而不倒,这份能耐也是不小的,所以云舒一上后位就打上了这位老王爷的主意,先晓之以理,文太傅数次等门拜访;再动之以情,让六岁的泽佑帝前去哀求太叔祖的;最后皇后亲自召见,说出这个计划,为了泽佑帝也为了政局的稳定,最后明老王爷还是出现在了赏花宴上。
挨着泽风坐的是已故的周大将军之子周安平,周大将军出身寒微,戎马一生,最后也战死沙场了,可以说边关二十年的稳定他居功至伟,以至他逝去数年还能威慑外族,至少这几年内不会出现兵灾。他娶的妻子倒是出身皇族,是明老王爷的幼女,虽是庶出却最是钟爱。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却因为聚少离多婚后十年才有了这个孩子,可惜周大将军都没赶的急回来看次孩子就死在了战场上,周夫人产后悲伤过度也随后而去了,只留下个襁褓幼儿给年迈的老王爷。老王爷先失女婿又失女儿,未免对这个孩子有些溺爱,小小年纪一点也没继承其父的英勇,倒十足像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少爷,娇羞胆怯。他和纪泽风感情最好,虽然按辈分还比纪泽风高一辈,却喜欢躲在泽风后面,连明老王爷都感叹总想对孩子好一点,却又毁了他几分。因此这次打定主意把他扔进宫中由皇后教育,自从看了小皇帝的谈吐学识后,更对这位年轻的皇后起了敬佩之意。小皇帝从小身体不好其实一直在太傅府中长大,算是云舒从小带大的。
其他的孩子中也有几个特别的,云舒重点观察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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