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容韫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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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殿里用膳的地方,每天到了用餐时分都十分热闹的。云舒自小家中养成的习惯,都是一张桌上的用餐的,到了宫里也让春墨换了一张大一点的桌子,七个孩子全部坐下倒也不会拥挤,每人面前放着几样爱吃的。布膳的宫人布好菜后就会退出去,只留下春墨带着两个信任的宫女。
云舒在宫中时日还很短,宫中人事并不是很清楚,用人大部分都是春墨的提议,她是祥瑞帝的心腹,也是他一手栽培的,祥瑞帝三年没立妃嫔,事实上春墨已经是祥瑞王朝时的后宫第一人。在祥瑞帝的示意下,春墨暗自培养实力逐步肃清天启朝遗留下的后宫各方势力,直到现在虽然不能说完全肃清,可是对现在后宫的局势绝对称得上了如指掌。云舒这一个月能够迅速掌握后宫形势,春墨功不可没。
膳厅里宫侍很少,一方面是让几个孩子可以自在一点,而云舒也不喜欢人多,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则是人多眼杂,也易出差错。才一个月的时间云舒就在饮食中发现了两次差错,因此坚持和所有的孩子一起用餐,而其它的的点心零食之类的也必须云舒过目后才会拿到几个孩子手上,要在云舒的眼皮底下在饮食上做手脚,那还是不可能的。
翠容闯进来的时候春墨正追着小安平,强迫着要喂他吃饭,小宝和小昕乐在一边加油助威,其他孩子也都在一边旁观,其乐融融,闹成一片。可惜小安平一时得意忘形一不小心路过了云舒身边,云舒手腕轻动,瞬间就将他拎了起来,交到了后面追来的春墨手上,转头向气喘吁吁的翠容说道:“慢慢说,别激动。”
几个孩子经过一个月的相处,都熟悉了很多,小孩子的心性也都慢慢跑了出来,每天都要上演一次刚刚的追逐战,看到翠容急急忙忙的进来,倒都消停了下来,把注意力放到了翠容身上。
春墨一手抓着小安平,心里却凝重了起来,翠容在赏花宴后就被云舒派到了暮鸾宫去照顾怀有身孕的德太妃,虽然翠容性格有点急躁,可也不是个没见识的,如此匆忙而来,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
果然,翠容快速平息了一下喘息说道:“是韫兰,不,是德太妃,刚刚有流产迹象,我已经帮她稳住胎了,但是云舒你还是再去看一下,我总觉得这事不寻常。”
云舒听完立即就起身要走,小泽佑在旁边扯了一下她的衣服也要跟过去,云舒看了一眼其他几个跃跃欲试的孩子,静静的扔下一句:“春墨,你看着这几个孩子,全部吃完了再带他们去暮鸾宫,否则一个不准离开。”话音未落,身影已飘然远去,翠容也风风火火的跟了上去。
春墨虽也暗自焦心暮鸾宫的情况,不过倒是不用再担心这顿晚膳了。果然,小安平在小昕乐和小宝的虎视眈眈下,苦这一张脸大口吞着他一点也不喜欢的饭菜,其他几个比较挑食的,也咬咬牙迅速解决了云舒根据他们的喜好,却又重新搭配过的、更适合他们身体的晚餐,都急着想去暮鸾宫。
德太妃在宫中名义上是几位小王爷的母妃。刚进宫时,云舒为了让他们做足礼数,每天的都会让几个孩子前去暮鸾宫晨昏定醒,最近几天才已太妃有孕身子不便暂时取消了,不过几个孩子一有空还是很喜欢去那的。德太妃平时就很喜欢小孩子,现在又有了身孕,母爱之情更是泛滥,对这几个不是没有母亲就是母亲不在身边的孩子很是慈爱,一来二去,几个孩子都很喜欢这位年轻的“母妃”。
一听到暮鸾宫出事几个孩子都很着急,匆匆忙忙的,第一次以这么快的速度结束了晚膳,立催着春墨前去暮鸾宫。
春墨带着几个孩子,又叫上几个信的过的宫人,就出了昭阳殿。一路上沿着高高地宫墙,路过潜龙宫,向右拐,又曲曲折折的走了半刻钟才到了暮鸾宫。
进了暮鸾宫向左拐不久,就到了德太妃现在居住的侧殿安福殿,主殿是太后的居所,因为连续两朝没有太后,已经空了有些年了。
春墨一行刚进安福殿里,就有宫人迎了出来,最前面的是德太妃韫兰小姐自己带进宫的侍女兰语,现在也是安福殿里唯一的一位六品奉仪。
春墨连忙向她问道:“兰语,太妃情况怎么样了?”
兰语双眼通红,一脸的疲惫,看的出也焦心了很久,勉强答道:“已经好很多了,皇后娘娘还看着呢。”
说完,引着众人进了屋内,果然看见云舒坐在里间的床边,似乎已经诊治完了,正和床上的韫兰对话,观望她的气色神貌。

云舒看见春墨和几个孩子进来了,招了招手,几个孩子立即跑了进去。云舒摸摸最前面的小安平的脑袋说:“小声一点,陪你们母妃说会话,不过不可以闹她。”说完留下几个孩子,示意兰语和翠容出去说话。
云舒带着兰语、翠容来到隔壁耳房里,远远地还听见几个孩子稚嫩的声音。“母妃,你感觉好不好?我有很好吃的点心哦,你要不要尝一下?”“母妃,小弟弟还好吗?什么时候出来呀?”“嘘嘘,小声一点,姐姐说不可以吵到母妃的。”偶尔也传来韫兰语带欣慰的声音“母妃很好,别担心。”“也可能是个小妹妹哦。”于是几个孩子又对是要个小弟弟还是小妹妹争论了起来。韫兰听着童言童语,精神反而慢慢好了起来。
兰语听着里面的声音,眼睛又开始变得潮湿起来。云舒刚坐定,立即向她问道:“兰语,把当时的情景再说一次,这回详细一点,什么细节也不要放过。”
兰语暗自冷静一下,仔细回想一遍,一点一点慢慢说道:“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小姐精神不错,还让我陪着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翠容曾说这样有益身心,小姐偶尔也会走一走,可这次很奇怪,走完后小姐就觉得累,我叫翠容过来看一下,她也没看出什么。”
翠容在旁边答道:“是这样的,我不放心还特意为她诊了一下脉,确实没什么状况,不过我还是感觉到一点不对劲了。韫兰小姐这几天精神一直意外的很好,你也知道她刚开始悲伤过度,胎位一直有点不稳,你不放心才叫我过来时刻留意的。我原先只当这阵子你的安胎药起了作用,所以她的精神才变得很好,可今天突然就累得很不寻常,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不过韫兰小姐不让我去麻烦你,反正你每晚都会过来看一次,而她也确实没什么状况,我就疏忽了,想等你晚上来时再商量一下,谁知道会变成这样。”说完又看向兰语。
兰语在翠容的示意下,接着说道:“小姐说累了,就说要睡一会,可是直到午膳也没醒,我叫醒她吃一点,她说没胃口,我和翠容劝了很久,才勉强喝了安胎药,就又睡了过去。快傍晚时才醒,醒来想吃东西,我就端了叠凤梨给她先应付,自己去准备晚膳,才要出门就听她打翻果盘,倒在了地上,我连忙大声叫了翠容过来,之后翠容赶来迅速施了针稳住了胎,接着就去叫你了”
翠容点头道:“就是这样的,我那时候正在给小姐熬晚上的药,这事我是不会假手他人的,听见兰语的声音就赶过来了,我检查了一下,已经开始落红了,迅速施了针,我可以肯定是流产前兆,只是还找不到原因。那时候我就更觉得不寻常了,就急急忙忙去叫了你过来。”
云舒拿过兰语递过来的被咬了一口的凤梨,仔细看了看,确实没什么问题。又询问起平时的饮食。毫无征兆的出现流产,很像是被下了药,而且把脉的结果也朝这方面发展。
兰语和翠容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翠容抢先道:“真是被下了药?”
兰语凝神想了一下,开口说道:“这个不太可能吧,一直就防着这个,小姐的饭菜都是从内务府拿了菜,我在这里亲自看着做好的,她所有的药也是翠容亲手打理的,点心什么的,也是彻查过才进的了这里,娘娘您也有过目的,按说这样谁还能下药。”
云舒垂头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翠容在旁边愤愤道:“要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定不放过。”
兰语抬头看了看沉默的云舒,又说道:“谁会要害小姐呢,她就是生下孩子也影响不到谁呀,又不像以前在容家妻妾争宠,母以子贵,下药这样的事也是时有发生,可小姐一个太妃,还是个遗腹子,又能碍着谁。”
云舒闭上眼,倚着后面的桌子,静静的说道:“她碍了很多人呀,泽佑是独子,他要是有个万一,就会便宜很多人,可如果韫兰生下男孩,就又多了一个绊脚石,很多人并不喜欢韫兰肚子里的孩子,很多人呀……”
三个人都沉默了,静悄悄的,只听见隔壁孩子们欢快的声音,小安平甚至想爬上床去看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春墨在一边拉了这个,又骂那个,韫兰偶尔也会笑着插两句话,一片其乐融融,完全不像一间病房。
云舒叹了一口气,起身向外面走去,再让这几个孩子闹下去,韫兰肯定会受不了的,还是赶紧让春墨给领回昭阳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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