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碎魂御天两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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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浩瀚一片的森林,竟与我梦中所见如出一辙。森林里一片迷雾蒙蒙,浓重的雾气很快连我身上的衣衫都给打湿了,此起彼伏的声响,犹如鸟鸣又好似野兽哀号,吓得我浑身一哆嗦。虽然我也没以为我自己应该在这传奇的旅程中变成不折不扣的大英雄,然而现在我却清晰地意识到,我根本就是不折不扣的大狗熊……
“你……怎么想起要来幻镜之森?”
逸云忽然这样问我的时候,我觉察他神色微微有些不对。“这森林怎么了?”
低下头去,逸云久久没有说话,银色的发色垂顺而下,表情有些落寞,伤痛的色彩。
“不想说就算啦……”我生性不喜欢勉强别人,人都有自己不愿说出来的秘密,好奇也不是坏事,只是不可强求。
我欲待要再往前走,不想逸云却在身后出声:“二十年前,圣君进了这森林就……再也没出来过……”
一句话,惊得我立时驻足。
我不知道,原来幻镜之森,对逸云来说是这样一个禁地。逸云一定是非常仰慕他心中的圣君的,所以他才会从开始的对我恭敬万分到现在的几分排斥,我尤其记得刚才他以为我想起过去的事情时那惊喜的神色,现在想来,我不但没有想起任何与他的过去,反而还将他拉进这样一个充满了悲伤的地方,实在是很对不住他。
“为什么你总是要这样勉强自己去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你大可以不用陪我来的,最多告诉我怎么走就可以了啊!”我回转身子,盯着他,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不知为何,逸云总让我不由自主地就要疼他一些,或者,是我潜意识里知道自己欠了他的也不一定。
“我怕你也一样,进去了就再不出来。”逸云抬头,说得轻言慢语,然而,这一句话中究竟隐含了多少担忧甚至是自责。“你若是真心顾虑我感受就带我一起去。”
我正想要安慰他,忽然一道冷冽的白光从森林上空密布的云层中打了下来,直直得打在我和逸云中间,我本能的伸出手去抓逸云的手,却抓了个空,只一瞬间,一切就被茫茫的大雾给淹没了,四周一片死寂,分不清方向。
我忽然想起来我左腕那个Swatch上面带照明灯和指南针,立刻为自己坚持不把这宝贝手表取下来而感到庆幸!
借着照明灯的微弱光线,我算是勉强看清楚了脚底下的路况,不至于走一步摔两跤。森林里很冷,已经被雾水浸润透湿的我忍不住一个劲地直哆嗦。孤立无援的不安感觉再度袭上心头,像戳子一样一下一下打磨着我的神经,逸云早没了踪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
要是逸云那小子有手机就好了!我极度无奈得从袖笼里掏出手机,这是我唯一保留的几样属于原来世界的物件,可惜在高科技也是一点用途也派不上。
正当我气馁不已的准备抛弃这个毫无用途的手机的时候,一阵铃声传来把我给吓得心惊肉跳蹦出一丈高!
闹鬼了!什么台可以漫游到魔界来?!而且,过了这么多天,我的手机早就该没电了!
俗话说,好奇心杀死猫,我满腹狐疑的打开了翻盖,按下接听键。
“此地不宜久留,一直往南到境湖来!”
“啊……?”我拿着手机还以为自己产生幻听,这声音好熟……“那个……你又是谁啊?”
那人也不回答,隐隐约约却听见轻快的笑声,“此林中百景,皆为幻象,万勿迷失心智,切记!速来境湖!”
“喂……”我话还没说出口,那边就挂机了。我沮丧的坐在地上,拿着手机发了半天的呆。信还是不信?种种事件都太过诡异了,根本无法用常理来解释。可是,这本来就不是常理中的世界不是吗?我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一直在这里坐着也不是办法啊!不管这通电话是怎么个蹊跷的来头,权作赌命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那与我通话的人声音莫名亲切,总好似在什么地方听过一样。
顺着指南针指引的方向,我小心翼翼地向南走去。一路走来,虽然好几次差点跌进坑凹之中,也总算是有惊无险。好容易我敏锐的听觉终于捕捉到一丝丝水流的声音——附近果然有湖吗?!精神顿时为之一振,我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加快脚步朝那传说中的镜湖奔去。
然而,所谓好事多磨,老天爷又岂会如此大发善心的让我这么轻易就到达目的地呢?除非他早餐吃噎着了神志不清!!就在我越来越靠近镜湖的时候,突然面前出现了无数的火把,人声,犬吠,兽吼……一大队人马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神经猛地绷紧了,难道是来打劫的山贼吗……?!
为首的一人骑着高头大马,紫色帛衫,头戴金冠,黑发如墨,一双厉眼死死的盯住我,那种阴幽眼神,见过一次,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忘。那人冷冷的盯着我,高声喝道:“交出御天剑便饶你性命!”
我一愣,难道这就是所谓要抢夺御天剑的人?可是,是不是找错人了啊……我皱眉,“你要的那个什么剑我没有啊!”我把全身上下凡是藏过东西的地方全部翻了个遍,只找出一把瑞士军刀。“我只有一把这么小的刀而已,所以——”
那人却打断我本来准备好的长篇大论,直接一挥手,他身后的那一群人马便咆哮着冲了过来,俨然立刻就要把我戳成个马蜂窝!
我吓得赶紧转身就逃,无奈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而且还直发软,眼看身后追兵将至,直急得我冷汗淋漓。完难道这么玉树临风才智过人的我真要如此凄惨的被砍死在这鸟不生蛋的破烂森林里?
或许,人在危急关头确实能被激发出最大的潜能,我忽然想起刚才那一通电话,那个声音,不就是和我梦里那个黑衣人一模一样么?!“此林中百景,皆为幻象,万勿迷失心智,切记!”难道说……后面那些紧追不舍的人,只是幻觉而已吗……?!!也难怪我跑得这么慢他们骑马都还追不上我,确实很古怪啊!
思及此处,我也不觉得有多可怕了,反正也是个死,本大爷我今天豁出去了!了不起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嘛!!我大喝一声给自己壮胆,而后使出运动会上四百米比赛的劲头拼命往镜湖的方向冲,迎着那群追杀我的家伙。眼看越来越近就要撞上了,那些吼叫声嘶名声听来如此真切,我的汗不停地往下淌,心底一点小小的坚持和希望也快要被击得粉碎。生死在此一搏……我一闭眼,生生就这么冲了过去。结果,我并没有感觉被什么刀枪棍棒穿出几个透明窟窿来,而是觉得脚底猛然没了实地,整个人蓦的往下一沉,冰冷一片还喝了好几口水——我这才知道,我掉进湖里了……
头晕晕沉沉的,我好不容易支撑着爬起来,全身酸痛,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在湖底,而头顶上那一片波光粼粼的水域就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映出千万般景象来,美丽妖娆,魅惑人心。这……就是镜湖吗?
我的目光完全被那美丽的镜象吸走了,连身体都无法挪动一丝半毫。四周漂浮着无数的小水球,晶莹透亮,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未待触及其中之一,却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顺着那荧荧的光华,我竟看见一个巨大的溶洞,洞顶的一颗颗钟乳,折射着七彩透亮的光芒,宛若仙境。这个溶洞……简直就与我梦中所见如出一辙……!!我小心翼翼的走进洞去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在那溶洞中,竟有一个人……
确切的说,是有一个被封冻的人……
眼前是一个五行法阵,在法阵的正中央,一座硕大的冰山直耸宽阔的洞顶,透明纯净的冰中,那个沉睡着的人有着深刻的轮廓,英挺俊拔的五官。他闭着双眼,斜飞入鬓的眉微微的纠结,然而,红润的薄唇却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妖异魅惑摄人心魄,几乎要把人的魂魄也勾了去。乌黑如墨的长发披散着,几乎可以想见这样的发丝飞扬在风中是怎样一幅绝美画卷。那样鲜活的颜色,绝世倾城的俊美容颜……我不觉看得痴了,呼吸也骤然停滞了般。不由自主地即走上前去,五行法阵散发着隐隐绰绰的蓝紫色光华,我伸手抚上冰面,非但没有觉得冷,温暖的感觉反而顺着筋脉流淌过四肢百骸。那么宁静,那么安心的感觉,是自我来到这个魔界之后从未感受过的,不,甚至可以说,是我这二十年的生命中头一次感受到。任何的思想都宛如停滞了一般,所有的想法,只剩下想要与这个冰中人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我不禁将身体贴在那冰山上,就像投入了某个温柔温暖的怀抱一样,熟悉的感觉,令人眷恋不舍。
『你终于回来了?』
声音仿佛是直接传达入脑海中一般,我却并未觉得恐怖,反而如理所当然一样与他交谈。“是啊……先被绑架来,然后一言不合又被踢了回去,紧接着被老爸老妈扫地出门,又莫名其妙回到这里……莫名其妙做了圣君,莫名其妙变成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身体,莫名其妙被一大群人追杀,又莫名其妙掉进湖里喝了一肚子水……真是可怜死了!”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种撒娇一样的语气……脸,瞬间红透了……
『呵呵,可还记得我的名字?』
我微微一怔,抬眼凝望着沉睡冰中的他,脑海一片空白却有一个名字自然而然的浮现了出来。
“……无……极……轩辕……无极……”
『又可曾记得你我约定之事?』
“嗯……”我搅尽脑汁的想,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我忽然觉得万分的愧疚不安,头也不由自主地低下去,“对不起……”
『不碍事,总有一日能忆起便好。』言语间,没有怒意,听来反而觉得有淡淡调侃之意。
“真是你把我带回魔界,然后又托梦给我,还打了我的手机?”
『是,否则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你为什么会被封在冰里的?”
这次,他没有明白的回答我,而是幽幽的叹道,『日后你便会明白。』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不自觉间,我竟已依赖上这个刚见面的人,就算他被封冻在冰中也一样。
『不必顾虑太多,你只要按你的想法去做便可。』
“为什么一定是我呢……为什么我要是这个魔界的王……?”

『……既然身为王者,必然有诸多无奈,亦有不可推卸之责任。即使你想否认逃避,也无法改变现实。』
“可是……”
『小蓝,若是你取回碎魂魔刀,你又想如何使用?』
“我……”我踟蹰了一会儿,“虽然我一点也不了解这个世界,但是,我想不论在什么时代什么地方,人所要求的不过也就是安定和乐幸福的生活,有饭吃,有衣穿,可以和家人朋友在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想把这样一种简单幸福的生活延续下去。”
『既是如此,你就用你的魔力去守护天下苍生吧。只是……若有一日你不再作这魔界圣君,不要忘了曾答应过我的事情。』
“到底……到底是什么事情?”
我满心的疑惑还想要在询问,无极却不再回答我,只是对我说道:『拔刀吧。既然你已回来,碎魂此番使命也已完成了。』
我再次查看溶洞,这才发现就在五行法阵附近不远处结有另外一阵,一柄寒光四射的宝剑高悬空中,周遭空气都泛着隐隐电光,任何物体无法靠近,而阵中核心正是一把双叶刀。那就是碎魂魔刀?我迟疑的走过去,本来以为肯定无法穿过法阵的结界,却意想不到地轻松靠近了。
无极仿佛看透了我心中的惊讶一样,笑道:『那是当日你亲手结下的封印,你当然可以畅行无阻。』
“哦……”我一点也不自信的握住那拔刀的刀柄,“真的……要拔吗……?”那把刀真是怪异到极点,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刀,刀柄在中间,两头都是刀刃,上部寒光闪耀,隐动着赤红色的灵光,与上空的御天剑遥相呼应,而下部深深的没入地底,地脉上的经络也泛着赤红,那就是碎魂的魔力吗?我深吸一口气,一用力将碎魂刀拔了出来。
一瞬间,犹如天崩地裂,整个溶洞都猛烈的震动起来,我一个站立不稳就跌到在地上,而碎魂刀却在霎那化作两段,仿佛有生命一样融入我的双手之中。手臂火热滚烫,每一寸骨头都疼痛难忍,却又仿佛在生长一样,热度急速的蔓延到全身,渗入头脑。我痛苦的跪在地面无法站立。身体几乎要被焚化了一样,我的四周竟然燃起了烈烈的赤红色火焰!“好疼……”我吃痛的低叫一声,炽热的火焰舔舐着我的身体,然而痛楚的同时却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流入身体,宛若新生的感觉。
不知那鲜艳赤红的火焰燃烧了多久,终于归于宁静,我站起来,竟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忽然之间陌生了许多,那种充盈的力量感竟让我自己都有些害怕。我无意识的一低头,却看见自己的头发,我曾经的黑发已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火红色,长发飞扬……这……真的是我吗?
『看来,魔力已收回大半了。』
我还愣在那儿不知所措的时候却又听见无极和我说话。
『小蓝,将御天剑送至扬州城内永乐当铺交给一个叫祥昊的伙计。』
“扬州城内的永乐当铺?”我大大感叹这个魔界还真是诡异,竟然还有一个地方叫扬州?那搞不好还有北京呢!
没想到无极又笑道:『当然是去人界的扬州。』
“人界?!”我不解,“人界是指我原来生活的世界吗?”
『不,是这个时空的人界。』
听无极这么说,一丝失落之情立刻在我心底浮现,我本来以为有机会回去原来的世界看看我家老爸老妈……不过,想想“扬州城当铺”这种东西,不可能出现在那个科技发达的现代二十一世纪。现在,不但回不去还让我一个人摸不着北的去什么人界的扬州……我忽然有种孤立无援的悲凉之感,“无极,你不可以从这个冰山里出来吗?”
『现在还不行。我还未完全封住他。』
“他……?”我更加有些摸不着头脑。
无极沉默半晌,终于叹道:『你若真要执念于此便寻齐五灵回来镜湖。』
我还要再追问,却被无极喝止住了。
『时间紧迫,御天封印已除,上界很快便会知晓,一定要赶在他们之前将御天剑交到它真正的主人手中!你快去罢,休要在此耽搁了!』
没办法,我有些泄气的低头,这才发现刚刚还悬在高空的御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我脚边了。我拾起这把剑想要拔出来看看却意外的怎样都拔不出来。
『御天神剑,唯有它的主人方可使用,就如碎魂刀只有你能用一般。你当然不能拔它出鞘了!』
我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无极,冰中的他脸上是一成不变的绝美微笑。
“无极!等我!我一定会集齐五灵回来的!”
其实说那句话的时候我根本连“五灵”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只不过,我非强清楚地知道自己心底强烈的愿望,我要把无极从那个法阵与冰山中解脱出来,我想要实实在在的碰触他,抱着他。我还想要问他,为何他要带我回魔界,为何他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我,我许他的那一个约定,究竟是什么……
有了碎魂魔刀护体,幻镜之森中的种种幻象也再不能扰乱我的心神。离开镜湖之后,我一直在森林里转来转去,我当然不能丢下逸云独自一人先走。
漫天大雾里,一时间也找不准该往何处去找,只能一边顺着原路返回,一边找寻逸云的身影。森林依旧是被浓重的寒气笼罩着,兽鸣鸟啼隐隐约约,忽远忽近,我总有个怪异的感觉,觉得这些浓稠白雾是从一个地方扩散开来,向四面八方飘散,雾中带着一丝丝血腥的气息,不浓,却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我一向是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好奇心重,一旦起意,断然是不查探清楚誓不罢休。理所当然的,我对那白雾的来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竟然不知死活的在茫茫树海中循着雾气往森林深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的路程,雾气愈加的浓,我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痛苦的呼喊,赶忙上前去看,竟瞧见逸云站在那儿,眼中充斥着惊恐,他直愣愣的盯着某个方向,已经靠得如此的近,即使在大雾弥漫中我依然能够看清楚他的脸,然而,他却仿佛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一样,视我若无物,只是直直的等着某个方向,白皙额角满是汗珠,粉唇微启,喃喃得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我见他的模样甚是邪乎,赶紧扣住他的肩膀,边摇晃边喊,试图将他唤醒,只是徒劳。逸云仿佛深陷在一个只属于他的幻觉世界之中,听不见任何外界的声音。
“华露殿下,住手啊!圣君!!”
他突然出声大喊起来,眼神已是一片狂乱,我抓住他的肩让他不要到处乱动,他却狠狠一口啃下来咬在我胳膊上,我吃痛得一松手那家伙就甩开我跑了出去。
“逸云!”直觉要出事儿了,我顾不得手疼就要赶过去。然而,我的反应还是比事态的发展慢了半拍,浓雾中不知什么地方伸出一根粗壮的触手,灰绿色,疙疙瘩瘩的,立刻就将逸云拦腰卷了起来拉到了半空中。逸云一点反应也没有的任由那东西在他身上越缠越紧,丧失意识一般。
逸云被卷到那么高的地方,我又不会飞(其实是应该会飞但是却飞不起来……)干着急也没办法,早知道就先跟狼烨学点什么法术轻功之类,好歹能排点用场。
我心里越急,只觉得焦躁烦闷,身体里仿佛有火焰在翻腾一般,越来越热,几欲冲破胸膛。我张着嘴不住的喘气,热汗冷汗一起淌,那一把火烧得我心脏都在不住的抽搐疼痛着。好难受……不要在我身体里面烧!按着心口,我连视线都模糊了,只想赶紧把那些蹿动的火全都赶出去!
『小蓝!不可用火!否则会连那孩子一起受伤的!』
听到这个声音,我整个人顿时都清凉了一半,他总是会在我需要的时候来帮我。不知何故,我好像真的已经完全依赖上这个叫轩辕无极的神秘男子,慌乱的心也立刻归位。只是那些依然在我身体里横冲直撞的烈火折磨得我头痛欲裂,我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控制不了……你……先救逸云……”
隐隐约约似乎听见无极叹息,只是我根本来不及在意,眼前一片金光激荡,顿时白雾尽散,我吓得倒抽一口冷气,映入眼中的竟是一棵巨大无比的树,而且看起来是极为古老,而缠住逸云的则是一根树枝。那古木确实枝繁叶茂,只是交错盘杂的枝叶间竟有不少的白骨……
“伏羲!”
一声低哑的沉闷嘶吼响彻天地,那树妖痛苦的颤动起来,每一根枝,每一片叶都扭曲了一般,“你已将我在此困苦了亿万年之久,为何还不肯放过我!”
『不知悔改,杀孽太重,到修罗地狱忏悔去罢。』
无极的声音平静而冷冽,话音未落却见万道金光从那树妖体内冲出,瞬间那树妖粉碎,残破的枯木在光芒中化作飞灰,消散殆尽。失去依托的逸云从半空坠落却被一个圆形的金色光球接住了,缓缓下落到我面前。
见危机解除,我身体里不安的火苗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熄灭无声。逸云脸色有些苍白,仿佛失血过多一样,我将他抱入怀中,感觉他四肢冰冷。
『那树妖是上古的妖物,专吸精元鲜血,所幸这孩子伤得不重,回去好好调息就可复原了。』
无极声音听来竟似乎有些力不从心,听见他这样的声音,深重的恐惧与不安瞬间席卷我的心头,“无极你怎么了?!”
『不碍事。』无极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句,语调转而深沉起来,『只是小蓝,今后的路恐怕不能陪你,我若再分心必然无法压抑住他了。』
“无极……”原来,他一直帮我却是冒了好大的风险!我竟然浑然不觉,理所当然的找他撒娇,不断地提着任性的要求……我一时口拙,什么都说不出来,呆了半晌才傻呼呼的说,“谢谢……”
无极轻笑起来,『你我之间,何必言谢。你去吧,我在镜湖等你。』
他就像一阵轻柔微风般,转瞬便不知飘散去了哪里,偌大的森林仿佛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抱着昏迷不醒的逸云。
我发了一会儿呆,终于抱起逸云向幻镜之森外走去。
我知道,无极他会在镜湖等着我,这样就足够了,我一定会回来,带着五灵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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