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 魏忠贤私第客厅
［朱童蒙等三人前脚走，后脚就又有人来了。一个小火向魏忠贤禀报。
小 火 禀报千岁爷，礼部尚书顾秉谦前来拜访。
魏忠贤 （感到突然）这么晚了，他来干嘛？快请快请！
［顾秉谦左手拎着一个礼包，右手拉着他刚会走路的小儿子进入客厅，脸上带着谦卑的笑容，先把礼包交给小火，然后撇开小儿子，向魏忠贤深深施礼。顾秉谦是昆山人，万历二十二年中进士，天启元年晋礼部尚书，掌詹事府事。顾秉谦为人庸劣无耻，此时已经快六十岁了，为了投靠魏忠贤，建立与魏忠贤的私人感情，他冥思苦索，想出一个招术。
顾秉谦 魏公公难得回来一趟，本来不应打扰。只是顾某区区向往已久，按捺不住，唐突拜访，还请公公见谅。
［礼部尚书来访，魏忠贤自然不会怠慢。连忙命令小火上茶，热情招待。
魏忠贤 哎呀哎呀，折死哀家了。大人光临，你们文人叫个什么话来，噢，是蓬荜生辉呀！
顾秉谦 （十分谦卑地）什么蓬荜生辉呀，公公不嫌弃，顾某就高兴死了。
魏忠贤 大人此来，是有话要吩咐哀家？
顾秉谦 公公可别这么说话，可把顾某愧煞了。我没事儿，就是特来拜望公公。瞻仰公公的风采，我刚才说过，顾某是对公公向往已久哇！
魏忠贤 哀家一个区区内官，皇上的一个奴仆，值得大人如此看重，大人错爱了。
顾秉谦 （恭维地）魏公公的胆识和魄力，内宫外廷那个不知？如今内宫已经治理得有条不紊，还创举内操，为大内增加了一支万人御林军。公公的功劳，可以说是空前绝后啊！
魏忠贤 反的人也不少啊，哀家不理它，这内操不也办起来了吗！
顾秉谦 这就是胆识魄力呀！一般人，顾虑这顾虑那，干不成事。恳求魏公公，以后除了内宫，还是要多多关心外廷，内阁六部都察院，公公虽说不便直接过问，也该挂在心上才好。
魏忠贤 唉，祖宗有规矩，过问不得噢。
顾秉谦 祖宗的规矩也不是一点不能动嘛，就凭公公的能力！
魏忠贤 （听得心花怒放）顾大人你说吧，有什么事？
顾秉谦 （故作迟迟疑疑，吞吞吐吐）微臣此来，是钦羡公公的风采，很想拜公公为义父，可又一想，我快六十岁的人了，怕您收个六十岁的干儿子感到为难，所以特把犬子带来，想让他认公公作干爷爷！（说着竟挤出两滴眼泪来）请公公一定收下这个干孙子！
魏忠贤 （并不谦辞，立即喜笑颜开，痛痛快快答应下来）行啊，这有什么！哀家就收下这个干孙子。
顾秉谦 （拉着儿子跪下）快给干爷爷磕头！
魏忠贤 （一把顾秉谦的儿子抱起来放在膝上）叫，叫干爷爷。
［这孩子也乖巧，干爷爷干爷爷地叫个不停。
魏忠贤 （乐得合不上嘴，当即吩咐小火）六十儿，六十儿，你过来，去取二百两银子来，干爷爷不能白叫哇！先赏二百两。
顾秉谦 叫干爷爷破费，快谢谢干爷爷。
魏忠贤 等等等等，还有哪！还得当个官儿啊，当个什么好哇？就当个尚宝丞吧。
顾秉谦 （拉着儿子，一齐叩头）感谢魏公公！
魏忠贤 （将顾秉谦扶起来，直截了当地）得了顾大人，我知道顾大人是想要进内阁，这事包在咱家身上，不是今年，就是明年，你就放心吧。还有一个人也想进内阁，就是你们礼部的侍郎魏广微，他已经和哀家连了宗，算是哀家的侄子。你俩的事一块儿办，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顾秉谦 公公英明，公公大恩顾某没齿不忘。
魏忠贤 可有一条，到时候你们进了内阁，可得跟咱司礼监同心同德。内宫、外廷都是伺候皇上的，较什么劲呢！你说是不是？
３ 乾清宫
［九月七日，兵科都给事中朱童蒙的奏章送到皇上跟前。朱由校正在听王体乾读。
王体乾 万岁爷，这一份是兵科都给事中朱童蒙的奏章。
朱由校 念吧。
王体乾 （读，字幕）“昔在皇祖时，有理学之臣顾宪成、郭正域开讲东林，其初亦以发明圣贤蕴奥开示后学，岂不甚善？逮从游者众，邪正兼收，不材之人借名东林之徒以自矜诩，甚至学士儒生挟之以扦文网，冠裳仕进借之以树党援。欲进一人也，彼此引手；欲去一人也，共力下石。京察黜陟，非东林之竿牍不凭，行取考选，非东林之荐扬不与。日积月累，门户别而墙壁固，所以朝端之上，士林之间，玄黄血战，十有余年。摧残几多善人，戕伤几许国脉，皆讲坛之贻害也。今二三年来，源流始清，葛滕俱断，而门户之说乃始去诸其口。二臣一旦复为择地建坛，招朋引类，况又在皇都之内，贤否辐凑之处乎！臣谓今日之人心犹昔日之人心，将来今日之讲学犹昔日之讲学者也。”
朱由校 讲学与门户有相干？况且邹元标乃是首进和衷之说的人，怎么可能再立门户呢？内阁有票吗？
王体乾 有。
朱由校 阁票怎么拟的？
王体乾 （又念，字幕）
“讲学原是教人忠孝，自祖宗朝末有此禁。但不可自立门户，致起争端。邹元标、冯从吾素称忠谠，岂至徇私招引，自失生平。且向来门户因言官议论混淆所致，各宜省改。”
朱由校 （听罢，一摆手）拟的好，照票批红。
王体乾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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