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文华殿
［为了令会推阁臣，举行枚卜大典，朱由检于文华殿召对群臣。
朱由检：（面色不好）前几天，朕诏令会推阁臣，以便举行枚卜大典。你们经过会议，推荐了十一个人，第一位是礼部侍郎成基命，第二位是礼部侍郎钱谦益，其余九人是郑以伟、李腾芳、孙慎行、何如宠、薛三首、盛以宏、罗喻义、王永光、曹于汴。这个名单是怎么来的？
［众大臣见皇上不高兴，都不说话。
朱由检：王永光，你是吏部尚书，怎么推荐的？
王永光：回奏皇上，吏部主持，廷臣会议，大家提名选出来的。
朱由检：我怎么听说是有人把持，不公不正啊？
王永光：并无此事。
朱由检：温体仁，你上疏说有人“关节受贿，神奸结党，不当与阁臣选。”十一人的名单有人在后面操纵。你说说。
温体仁：（理足气盛，言如泉涌）臣以为钱谦益没资格参与会推枚卜，由浙闱关节一案，足见其人品卑劣，不足以担当阁臣重任。不仅如此，钱谦益这些年以罪臣身份在乡，不知收敛，反而结党营私，俨然成了“党魁”，倘若他作阁臣，岂不要呼朋引类，败坏朝纲？
朱由检：钱谦益，可有此事？
钱谦益：（毫无防备，他没想到温体仁会翻出七年前的老帐攻击自己，不免说话迟艾，吞吞吐吐）回奏皇上，臣才品卑下，学问荒疏，不宜列入会推。只是，浙江乡试之事，是早在七年之前经刑部勘问结了案的，事实俱在，朝中大臣们俱知，请皇上明鉴。
温体仁：（一步不让）浙闱关节主犯钱千秋在逃，次犯徐时敏，金保元提到刑部，都证明钱谦益纳贿贪赃，如何隐瞒得了？
［钱谦益一时不知从何处分辩。
朱由检：（对温体仁称钱谦益神奸结党的事更为关注）温体仁，你在《盖世神奸疏》中称神奸结党欺君，奸党是谁，枚卜大典，谁人一手握定，详细奏来。
温体仁：（立即回奏）就是钱谦益。钱谦益之党甚多，臣还不敢尽言。这次会推枚卜，臣不是言官，按说不该谈论会推的事。会推的名单里没有我，我也应该避嫌。但是枚卜事关国家大典，而钱谦益结党营私，满朝无一人敢言，臣不忍见陛下孤立于上，所以不得不上疏检举。
朱由检：（脸色更加阴沉）眹最耽心、最厌恶的便是朝臣结党分派，钱谦益，你真的在朝中分朋树党？
钱谦益：臣不敢．．．．．．
［吏科都给事中章允儒看着不公，即出班启奏。
章允儒：启奏皇上，臣以为温体仁是因为资浅望轻而未获廷推才故意找钱谦益的茬的。温体仁身为礼部尚书，因人望低下，未被廷推，而自己手下的侍郎成基命、钱谦益却名列前矛，因此气急败坏，这次明明是借故发难，阻挡钱谦益这样的东林名士入阁。“浙闱关节”一案，早已结案，温体仁若为此纠察钱谦益，枚卜大典之前已有七年，为什么不纠？如今会推才上疏，不知其意图何在？
［朝臣们听了章允儒的启奏，纷纷出班附议。
温体仁：（并不慌乱）皇上请看，科臣出来奏辩，诸多朝臣附议，可见钱谦益有党。臣不在枚卜之前疏劾，是因为那时钱谦益在家赋闲，无关宗社安危；臣如今弹纠他，是因为他会推有名，关系枚卜大典的成败，亦为的是请皇上慎重用人，这又有什么费解之处？此次会推，连才华出众的周延儒都没有名字，足见是分朋树党，臣请皇上明察。
章允儒：（立即反驳）凡小人谋害君子，皆以一个“党”字进行构害。当年逆阉魏忠贤杀六君子、七君子，就都是攻击朝士有党！
朱由检：（听着逆耳，不禁恼怒）御前奏事，怎敢胡扯，给我拿下！
［章允儒被锦衣卫推下。廷臣们见皇上动怒，都不敢再说话。文华殿大殿上死静无声。朱由检见周延儒一直一声不吭，便想听听他的看法。
周延儒：（见皇上把目光投向自己，便不失时机地出奏）微臣以为廷臣公推一事，虽然公道，但真正主事拿主意的也只有两三个人，别人都不敢说什么。说了，也会惹祸，未免不有疏漏。“浙闱关节”是桩旧案，臣以为不必再问诸臣。
朱由检：（觉得周延儒态度谦卑，主张公允，明显是说钱谦益有党，而且左右了廷推人选，于是有了定见，便怒声责问群臣）朕让九卿科道会推，却推出钱谦益这样的人！会推要公平，若不公平，不如不搞，你们为何不奏？
［朱由检说罢，拂袖离案，走入内室。
［皇帝未命退朝，大臣们不敢离去。钱谦益伏地待罪，温体仁独立无语，周延儒不动声色，朝堂上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由太监传出圣旨。
太监：皇上有旨，钱谦益既有疏劾，著回籍听勘。章允孺不明是非，妄加驳议，呵护朋党，免去官籍。给事中瞿式耜、房可壮、侍郎倪元璐等附议章允孺，为钱谦益求情，都听候处分。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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