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１督师府上房
［马世龙等退去之后，孙承宗吃不下饭，也无心睡觉。心想自己倾注全部心血，寄托全部希望的车营，如果像今天这样的练法，必定是劳而无功。他从二堂回到上房，南州为他煮了一碗热面端上来，卧了鸡蛋，点了葱花香油，香喷喷儿冒着热气。承宗还是无心下咽。他步出庭院，抬头望那满天的寒星，一个个恍恍惚惚，似有似无。
南州：老爷，还是得吃点啊！
孙承宗：这眼睛啊，是越来越不行了。年轻的时候是远了看不清，上了岁数是近了看不清，如今是远了近了都看不清，一个月亮会看成重重叠叠的几个月亮，一个星星会看作一团星星。
南州；上了岁数嘛，都一样的，老爷算是好的了，这么大年纪还能统率千军万马，有几个能比得了？
孙承宗：（心情沉重）统率千军万马不算能耐，能打胜仗才算本事。
［孙承宗觉得晚上对马世龙、王世钦、尤世禄说的话分量不够，需要再用重锤鼓打，才能让马世龙这样的大将发出响来。想到这里，孙承宗返身回屋，挑亮书房的蜡烛。
孙承宗：南州，研墨，我要给马世龙写一封信。
南州：老爷，先吃了饭嘛，都凉了。
孙承宗：写完了就吃，热热就行了。
１２马世龙大帅府
［马世龙正在读孙承宗的信。
马世龙：“今天下安危，系吾辈一身。而猛简此身于天下安危何如？昨阅车回，不食不寐，气咽而不下，想将军同之也。初作车营，岂敢遽求合式？但各将冥悍如儿戏，可恼可恨。如昨果系铳炮炸裂，便当近前拊恤被伤兵丁，仍责成先为验试，或药有过分。如止系兵丁失疏，便当近前拿究其人。凡阵前要暇要整，当两军对敌，如营中失火，众军乱惊当何如。即炮有炸裂，俱要各守信地，不得轻动一步。如轻动则枭，方成军令。纷纷扰扰，到底一场空话，可奈何！车营议几月矣，将军为全辽大将，而部下不能成一车营，窃为将军耻之。吾辈原不着急，那得责成各将？昨赏尤岱，岂赏其解练，特赏其勤勤恳恳。如饥思食，如寒思衣，奖之以为劝。然总在吾辈急切，则诸将动耳。将军肯减去驺从之镇兵，以成一车营。凡解到各车整成者，俱随到给发，责令如法操演，何人不可车，何地不可车乎。古今将旧事，暇时可涉猎一念之。本阁部原以腐儒冒据诸将之上，愧无能振诸将以报朝廷，唯将军可为我释此念！”
［马世龙捧读再三，又愧又悔，不觉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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