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林政戏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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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二,正德皇帝在乾清宫大宴群臣,林政早早就到场,被安排在十分靠前的第二排就坐,群臣到齐,皇太后、正德皇帝等人才出场,在正德皇帝身旁除了夏皇后,还有一个美貌女子,正是韩嫣然,众臣大都不认识嫣然,顿时议论纷纷。
接下来,礼部侍郞张良弼宣读新年贺辞,贺辞词藻华丽,却引经用典,文隐深蔚,众臣听得不住点头,林政却半句也没听懂,还要不住地与左右邻座大臣频频点头,作赞许状,林政心里实是痛苦之极。好在文章不长,也就两千多字。
贺辞刚一宣读完,正德便急不可耐地要公布纳妃之事,圣旨由邱聚宣读:封原户部尚书韩文之女韩嫣然为德妃。嫣然跪倒谢恩,此时众臣方知皇上身边这女子便是韩嫣然,不过见太后与皇后面无表情,也并无异议,大部分朝臣并不随意发表意见,皇上的家事,管他作甚。
可是也有一些大臣议论纷纷,左都御史陈琳起身道:“皇上,这韩文乃是罪臣,功名已革,罪臣之女入后宫不合祖制呀。”顿时有人点头附和。
见无人出头为嫣然说话,林政跳起道:“陈大人,我早得密报,说你与刘瑾有旧,昔日往来密切,我初时还不相信,今日却不由我不信。”
陈琳一愣,不知林政此时提刘瑾作甚,遂怒道:“林侯莫要血口喷人,我如何与刘瑾有旧,你可要在皇上面前说个清楚。”
林政笑道:“韩文是被刘瑾那厮构陷,现刘瑾已除,你还以此为据,怕不是还念着刘瑾的好处吧。”
陈琳语塞,转而对正德道:“皇上明查,微臣与刘瑾无干呀。”
正德皇帝微微一笑,对陈琳道:“陈卿莫怕,朕知你清白,安心吃酒去吧。”陈琳只好退回座位上。
见陈琳败下阵来,都察院诸人很不甘心,右都御史张敷华起身道:“皇上,韩文功名已革,这韩嫣然布衣出身,身份卑微低贱,如何能侍王伴驾。”
林政一见,这分明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别说贵妃,便是皇后,出身布衣又岂是鲜见,于是怒道:“张大人,你敢说本侯的姐姐身份低贱,那你老婆还是卖肉的,你娶她作甚。”
原来这张敷华中举之前,便娶了本地关家肉铺的小姐关氏为妻,且蒙丈人资助才完成学业,作官后不休妻不纳妾,对关氏恩爱如初,成就大明一段佳话。此事,朝中从皆知,此时被林政提出,张敷华真是哭笑不得,只好岔开话问道:“韩嫣然怎成了林侯姐姐?”
此时正德接话道:“德妃早已与林卿结义金兰,德妃父亲被刘瑾迫害,全靠林卿德妃方保平安。”
张敷华转身对林政道:“原来阁下是国舅,怪不得如此回护韩嫣然。”
林政道:“废话,我骂你老婆,你肯与我干休?”
见林政屡出污言,张敷华怒道:“林侯怎如此无礼,言语无状,似出于市井。”其实林政本就出身市井,又不通古文,不像那些士大夫,骂人不带脏字,只是张敷华一生气,把这茬儿给忘了。

这时,谢迁见二人怒目相对,似要动粗,便出来作了和事佬,“二位莫急,过年不可动怒,于朝堂不吉。”这一个大帽子把二人套住,都不敢再有下一步动作,谢迁又道:“皇上家事,自有太后作主,你二争些什么,莫不是要替太后当家?”此话更大,谁敢忤逆太后,张敷华怒哼一声回了座位,林政一笑,也回了座,不过背后似有万支利箭直射后心,林政也知,此举已经得罪了不少朝臣,特别是都察院的诸御史。
酒宴正式开始,皇上、太后纷纷给诸臣敬酒,林政喝这御酒,果然香气扑鼻,味道甚好。见诸臣忙着互相敬酒,林政也端着洒杯欲找人共饮,只可惜除了李东阳、杨廷和等人,却无人答理自己,林政甚觉无味,这时御史贡安甫端着酒杯走过来坐在林政旁边,道:“光喝酒很是无趣,我们来对对儿如何。”这时旁边人听了都转过身来,朝堂之上也肃静不少,大家都在看着林政,此时林政方知,这贡安甫没安好心,这是要让自己当堂丢丑,可自己又不能不答应,于是笑道:“对对儿、猜谜都可,请贡御史出题。”
贡安甫笑道:“那在下便出题了:夫子山中戏林猿。”此言即出,顿时有人轻笑,林政细细一品,方知,这林猿便是林猴,这是骂自己呢,对子并不难对,关键是要向自己示威。林政轻轻一笑,大脑飞快地思考,突然灵光一闪,对道:“妓者帐内弄贡生。”此言一出,众人哈哈大笑,贡安甫要是出个难句,林政确实难以应付,但这种骂人的对子如何能难住林政,只能说正对口味。句中的贡生自是暗指贡安甫,不过天下贡生数万,贡安甫又发怒不得,此句还缺德地用了一个“弄”字,让贡安甫很是没面子,但战斗是他自己挑起的,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拱手强笑道:“侯爷有才,在下佩服。”
贡安甫刚要转身离去,林政却不肯干休,叫住他道:“本侯也有一题,贡大人可有兴趣?”见贡安甫停下,也不等他同意,便出题道:“我们家圈里养了一头驴和一头猪,过年了得吃肉,你说我是杀猪还是杀驴?”
这是什么题?贡安甫有点蒙,大家也没摸着门径,纷纷疑惑地看着二人,都盼着贡安甫快点给出答案,在大家的注视下,贡安甫小心翼翼地道:“那就杀驴吧。”
林政大笑道:“恭喜你答对了。”贡安甫刚露出点笑容,林政又跟着道:“猪就是这么想的。”此话落地三秒,堂上鸦雀无声,大家都在反应过程中,突然正德皇帝哈哈大笑,群臣这才反应过来,贡安甫又被林政耍了,有的也跟着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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