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淳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木鱼，在自己腿上使劲掐了一下，有痛觉，这说明自己还没死；走到河边朝水里一照，只见水面上浮着一张老脸，虽说这张脸满是皱纹、有些对不起观众，但绝不至于恐怖到将人吓成瘫痪。
“段……段……段先生……你……你别过来……我求你别过来……”苏学匡浑身发软，嘴里泛出白沫。
段正淳皱着眉头，走到苏学匡面前说道：“这位小兄弟，我只是避位出家，并未大行，你为何说我是鬼魂？”
苏学匡说不出话，一个中年妇女无声无息地从远处走来，一言不发站在段正淳身后。
苏学匡心道：“刀白凤的鬼魂大驾光临。”
段正淳转过身去，朝那中年妇女一笑。那中年妇女说道：“昨天有刺客，誉儿受了好重的伤，你不去看看誉儿，跑这儿来干什么？”段正淳似乎没听出那中年妇女已经十分生气，说道：“只是伤了肩膀，又没送命，无妨。”那中年妇女说道：“誉儿流了好多血，你竟说‘无妨’？难道誉儿给人一刀捅死才叫‘有事’？”
苏学匡毕竟没见过鬼，鬼魂大白天出来作祟也就罢了，难道鬼魂也会像活人一样吵架？
段正淳并不理睬，转身走到墓碑前坐下，一边诵经一边“笃笃”地敲着木鱼。那中年妇女气愤至极，终于哭了起来：“姓段的，我高家对你不起，但我高升洁从没做过半分对不起你的事，我知道你恨高家，你也恨我，我不怪你，可誉儿是你的骨血，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他是你的亲生儿子……我求你对他好一点……他受伤很重……你不去看他，他很难过……”那中年妇女的目光落在墓碑上，“义士冢”三个字强烈地刺激着她的神经，气愤、伤心、无奈，种种感情涌上心头，：“段正淳，为什么，为什么……在你心中，亲生的儿子竟不及两个刺客，你来为两个逆贼超度亡魂，难道你想将誉儿打入十八层地狱？”
中年妇女“呸”朝墓碑上吐了一口唾沫，这下惹火了瘫在地上的苏学匡，他早已确定这两人不是鬼魂，两手撑地，站起身来，大声骂道：“你滚开！不许侮辱何大哥！”那中年妇女猛地明白了什么，一把揪住苏学匡，眼睛里射出愤怒的火焰。
那中年妇女半老徐娘，个子足有一米七五，一巴掌扇过来，苏学匡马上就要眼冒金星。
段正淳一把将那中年妇女拉开，冲着苏学匡说道：“小子，快滚！”
那中年妇女朝地上的木鱼狠狠踢了一脚，那木鱼就像足球射门一样飞出老远。
段正淳叹了口气，说道：“那天，高升泰对我说：‘骠信，我有三百顷空地、一百户多余的奴隶，放着没什么用处，送给您怎样？’我说：‘很好，多谢丞相。’高升泰又对我说：‘您身边没有美丽的女人，就让我的妹妹来服侍您……’”
段正淳说到这里，不再往下说。
那中年妇女眼泪流了下来，“五年，你一直不碰我，直到你的三个儿子全部夭折……那天晚上，我们终于成了夫妇……誉儿很漂亮、很健壮，他从没生过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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