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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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史达夫议事厅
昏暗的议事厅里一片死寂,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透露着微不足道的生气。大长老枯瘦的食指不停敲打着身前粗糙的石桌,许久,才由那个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我相当好奇啊!……”
“是!”站在议事厅中央的奥德莉恭敬地回答着,借着从石缝里透进来的一丝光线,可以看到她的额角正爬满了豆大的汗珠。
“你说你们遇上剑八了?”大长老沙哑的问话不带任何感情。
“是的。”奥德莉在回答时,明显可以听出她的声音微微的在颤抖。
“那你们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剑八可是个让深渊都闻之色变的怪物。还是说……”大长老在这里顿了一下,并故意将声调拖高,“你们这次回来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请您相信我们的忠诚!”奥德莉立刻单膝跪了下来,右手握拳压在左胸,左胸又紧贴住左膝——死死地压住她那颗不安跳动的心,使其得以短暂的平静。然后,慢慢开口——听得出来,她的声音颤抖得比刚才更厉害了:“我…我们之所以能活着,是因为被一个代理人救了。”
“代理人?……”大长老皱了皱眉,好像在思索什么。
“是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代理人。”见事情似乎有转机,奥德莉赶紧补充道。
“面具?……”说完这两个字后,大长老不再说话,完全陷入了沉沉的思考当中。而奥德莉,只能一直低着头跪在那里,没有大长老的允诺,她一动也不敢动。任凭不断从额上渗出的汗珠慢慢滑过她的脸颊——再到下巴——最后,滴落——打湿满布灰尘的地面,并激起一层若有似无的薄烟——什么叫心急如焚,什么叫度时如年——此时,安德烈算是彻彻底底的体会到了。
一分钟……没有动静……
两分钟……厅里依旧安静……
三分钟……大长老还是没作出任何指示……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奥德莉在心中默数着。她已经可以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她的每一根神经都仿佛是一条条绷紧的橡皮筋——只要轻轻触碰一下就要断掉似的。安德烈再也忍不住了——因为她相当清楚,再不稍稍了解一下厅内的情况,自己就会当场崩溃(因为高压而导致晕阙)。于是,借着眼角的余光,安德烈悄悄地向上瞟了一眼。而就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她看到大长老那嵌在苍白面孔里的嘴角向了一下。
下一刻,那高台上终于传来了让她如释重负的声音:“我知道了。既然剑八在那儿,这次的事情就算了,先暂停对叛徒的讨伐。你去告诉和你一起执行任务的人——你们都先回自己的管区吧!”
德莉总算长出了一口气。然后,颤微微的站起来,向众位长老及议员施了一礼后,唯唯诺诺地退出了议事厅。
…………
“各位,这件事你们怎么看?”奥德莉退出后,大长老开始发话了。
“很明显,3号并没有撒谎。”说话的是议员A,“对于那个人,除了我们之外,就只有那个不知死活的南之深渊和曾经的.3,高速剑伊妮莉才知道他的存在。因为自从那位大人将他引进组织几百年来,他只执行过两次任务——60年前在组织几乎消耗殆尽的时候,击退了在总部觉醒的露西艾拉;还有就是十五年前做过伊妮莉的代理人。至于他的实力——3号她们若不是亲眼见过是不可能拿这来欺骗组织的,如果我没记错这话——这还是他继露西艾拉一役后头一次出手吧!”
“这个比深渊还藏得深的怪物,”这次说话的是议员B,“虽然名义上是组织的代理人,却只代理过一个战士。平时都是躲在自己的林子里享福,即使偶尔回总部,也从不在人前多露头。这次给组织捅这么大的篓子,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这些我们都无从知晓。”这回说话的是大长老,“但他既然已经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现了,我们就找点事情让他做吧!”
“哦?您的意思是召他回总部吗?”这个奸邪的声音是属于议事厅两侧低级席位上众代理人的其中之一。
“不错。”
“但是,他既然救了3号她们,召他回来之后,对这群不安定分子的处理恐怕会麻烦很多。”
“难道要围了一群小老鼠而放弃一头狮子吗?现在,能够威胁到组织存在的力量已经又出现了。他也算得上是我们的一张王牌,有什么要求就在不损害组织利益的前提下满足他好了——不安因素的清除行动暂缓也未尝不可。”
“但驯服狮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谁知道他会不会在什么时候反咬我们一口呢?”
“这些你们都放心好了,既然要驯服狮子,当然会有专门的工具。”
大长老说完这句话之后,议事厅再次陷入了沉默——看来众议员都默认了大长老的做法。
见没人再反对,大长老将目光直接投向了最末席:“鲁路,你现在就去一趟大陆南部科美尔旁边的醉人林。请我们组织有史以来最神秘的代理人——萨尔回总部来吧!”
“是,大长老阁下。”鲁路站起来,压了一下他的礼帽,便离开了议事厅。
………………
——————画面切换——————
议事厅外,蕾切尔、妮露、艾拉、微卡都焦急的等待着。见奥德莉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便同时迎了上去。
“怎么样了?!”妮露焦急地问道。
“没事了,大长老让我们各自都回到自己的管区去。”奥德莉说话时显得非常疲惫。但是,似乎是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众人都太过于振奋——使得她们都没有注意到奥德莉的异状。
但是下一刻,所有在场的人都呆滞了——因为她们看到奥德莉竟然重重的将一拳砸在了坚硬而粗糙的墙壁上,和着飘飘洒洒的灰尘,鲜红的血花飞溅而出。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安德烈又砸出了她的第二拳、第三拳……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在蕾切尔的惊呼中,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众人踩上前将奥德莉拉住,制止了她的自虐行为。
再看奥德莉的右手——虽然半妖卓绝的恢复能力使她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但那模糊的血肉、外露的森森白骨——看了还是不免叫人心中升起一阵酸楚。
“刚刚成为.3的时候,”奥德莉咬着牙,自顾自地说着。“以为除了亚斯兰斯和比茜,自己就是最强的。可这些日子……西之莉芙路、北方的战士、神秘的代理人、剑八——怪物一样的强者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出来……”此时,安德烈两眼一闭,眼角处竟滴落一滴清泪,“从小便知道,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拥有强大力量的人才有资格活下去,无能便注定会被吞噬——我是……真的想要变强啊!!!……”
“奥……奥德莉……”蕾切尔欲上前安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而欲言又止。
最后,一声划破长空的悲鸣打破了史达夫的死寂。那是渴望力量的奥德莉对命运的咆哮,使她对迷茫前路的哀号。
不甘心被命运吞噬的她,就此签下了恶魔的契约——为了得到力量、为了活下去,她可以做出任何事情——哪怕将世界毁灭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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