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重逢(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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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奇迹,就是在人们的常识中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但它又确实存在。
正当迪妮莎将颤微微的大剑渐渐落下时,奇迹真的发生了——“这是?!好熟悉的灵压,温柔而又强大——你回来了吗?!”
心惊胆战的普利西亚只感到后颈上闪过一丝冰凉,可很快,这丝冰凉就退去了。勉强压住急促跳动的心脏,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此时的迪妮莎已将剑收回了剑架,脸上依旧是招牌式的微笑,一双银眸神采奕奕地望着南方。
“迪妮莎——”克蕾雅抱着迪妮莎的裙甲从旅馆的楼上下来,“我把这个也替你拿下来了。”
“哦,那一定很重吧!克蕾雅。”说罢,笑着牵起克蕾雅的小手,便向城南走去。
“还想追来就来吧!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这是迪妮莎对讨伐队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不仅仅是单纯的威胁——剑八的突然出现也坚定了迪妮莎——“绝对不能死在这里,至少,要把非刃交到队长手上。”
……
看着迪妮莎渐渐消失的身影,被斩伤双肩的伊妮莉勉强地站起身来,步履蹒跚地走向正跪在地上哭泣的普里西亚。
“没想到……微笑的迪妮莎也会善心大发吗?……还是,刚才有什么东西动摇了她的心吗?”伊妮莉在心里分析着,“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来到普利西亚跟前,“我们战胜迪妮莎最后的希望留下来了。”
“喂!别哭了,快站起来!”伊妮莉冲普利西亚喊着,“现在……”她并没有说下去,因为普利西亚的异状让她无暇顾及其他了。
“不能……不能原谅……”普利西亚口中就这样反复呢喃着,伊妮莉的喊声她已经听不到了……
“明明……明明是杀人的凶手;背叛组织的罪人……”随着这句话音一落,普利西亚的身边盘旋起一股暴虐的紫红色妖气,悦耳的童音里也隐隐伴着些许兽吼。
飞沙走石中,伊妮莉等人半闭着眼睛,一点点地后退。但是,普利西亚那张因为过度释放妖气而变得扭曲的脸她们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丫头!被怒气冲昏头了吗?!”罗艾路吃力地说。
“糟了!我光是注意到她那足以超越迪妮莎的潜力,”伊妮莉的话里明显带有些许自责,“却忘了,她还……只是个孩子!”
但面对暴走的普利西亚,伊妮莉等人是无能为力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发了疯的普利西亚朝迪妮莎的方向狂奔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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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曼舞的山头,伤痕累累的普利西亚跪在迪妮莎脚边。随后赶到的伊妮莉等人呆滞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此时的普利西亚已经完全看不出人类的样子,娇小的身躯已长到了两米来高,青紫色的皮肤,浑身因妖力而膨胀得条理分明的肌肉,狰狞的面容,尖利的牙齿——完全就是妖魔的样子。
“求求你,救救我!……我……我不要……变成妖魔!”金色的瞳仁里渗出滴滴泪水,普利西亚用野兽的声音向迪妮莎乞求着。
“我……救不了你。”看着如此痛苦的普利西亚,迪妮莎也对这个杀过自己的人动了恻隐之心。“我只能,在你觉醒之前……杀了你。”然后,发出一声长叹。
“杀……杀了我吧!”普利西亚向迪妮莎伸出了脖子。
“会让你…死得毫无痛苦的。”站到普利西亚左侧,迪妮莎举起大剑。——“来了。”
可就当迪妮莎准备落剑时,普利西亚抓起地上的大剑朝迪妮莎一挥……
就仿佛时间凝结一般,场中一片寂静,在场的人全都楞住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微笑的迪妮莎?!……”最先是苏菲亚。
“她……怎么做到的?!……”然后是罗艾路。
“就像是事先知道一样?!”最后是伊妮莉。
再看迪妮莎,此时的迪妮莎退离普利西亚身边好几丈远,双手虽然有点颤抖,但依旧紧握着大剑。
“虽然事先有了准备,挡下了这一剑。”迪妮莎心道,“但是,真是强大的力量啊——手都给震麻了。”
而普利西亚那边,因偷袭不成,愤怒地对着天空咆哮。紫红色的妖气再次席卷其全身——比起刚才,这回的妖气更肆虐、更狂暴——四周的岩石都被震得粉碎。
因为担心可能会误伤到躲在自己身后大石头后面的克蕾雅,迪妮莎一点点的朝与克蕾雅相反的方向移动。站到了伊妮莉等人的跟前。
“喂,你这是想干什么!”罗艾路没好气的问道。
“看不出来吗?那丫头,要觉醒了。”迪妮莎冷静地回答,“你们是想先讨伐我呢?还是一起对付她?”
“哼!”伊妮莉并不作答,只是两眼直视着普利西亚——她已用她的行动回答了。
……
在阵阵类似于“嘎叽”的声音中,普利西亚露出了她的觉醒态——紫色的皮肤,凹凸有致的身材,背上的巨大肉翅和全身各关节处的倒钩,白发,额上的独角,成熟妩媚女人的脸庞。
“什么嘛!根本就不用忍耐嘛!觉醒的感觉竟是这么舒畅!”普利西亚用足以与她的脸匹配的勾魂摄魄的声音慢悠悠地说着,然后,举起还握在右手上的大剑指向迪妮莎。“杀了你。”

“现在怎么办?!”伊妮莉轻声问迪妮莎。
“你们在后边支援,顺便帮我照顾克蕾雅。”
“难道,你想……”伊妮莉一脸愕然。
“我知道,”迪妮莎依旧微笑着,“她是爆发出超越我的潜力然后觉醒的,现在的我,恐怕就是觉醒了也斗不过她。(流魂:关于普利西亚的实力在深渊之上这一点,迪妮莎是相当清楚的)但是,我还有另一套战斗方式。”
说罢,迪妮莎开始爆发灵压——“既然我现在没有死,身上也没出现任何异状。那么,接下来可能会有什么变数吧!就让我和命运豪赌一次吧!”
伊妮莉等人默认了迪妮莎的做法,纷纷绕到普利西亚身后,挡在克蕾雅身前。
…………
虽说流风是和迪妮莎的灵体同在的,但她却没有把它从自己的魂魄里抽出来——两个魂魄挤在一个里,无论对“灵”还是“肉”都是相当大的负担。现在迪妮莎将灵压逼向自己的极限已是勉强——她还必须时刻注意因为体力不支而随时可能发生的的崩溃,哪敢冒险去拔出流风呢?——不然,轻则灵肉分离,重则被灵力反噬,灵体也将不保。
不过好在剑八在八年里对迪妮莎进行的“准地狱”式训练,使得迪妮莎的灵力暴增,如今的她,灵压已经达到静灵庭普通队长的水准。单凭一把与“浅打”无异的大剑倒也和普利西亚打得不相上下。
“微笑的迪妮莎,你真的是怪物吗?”面对如此战斗,苏菲亚开始自言自语。
“是啊!”罗艾路也被震惊了,“和那种拥有压倒式妖气的觉醒者打成那个样子——她还没解放妖气吧?!”
“不,”伊妮莉终于发话了,“迪妮莎正在使用的,应该是一种不同于妖气的力量。而且,如果妖气让普利西亚在力量上有绝对的优势的话,那这股力量带给迪妮莎的,就是无可比拟的速度——她的脚步,甚至在我的剑速之上!根本就看不见她是怎么出招的。”
……
迪妮莎的脚上是瞬步的速度配上流水式的步法,手上则是落花式的招式——一方面巧妙地躲过普利西亚的攻击,一方面狂风暴雨似的击打着普利西亚身上的每一处死角。
几个回合下来,迪妮莎额角挂彩;而普利西亚则全身紫血猛喷——大大小小被开了二十多个伤口。但这些伤口都不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不一会儿,就好了大半。
“这样拖下去,对我没好处。”迪妮莎盘算着,“不一击致命就赢不了吗?”
突然,普利西亚一下子飞到迪妮莎头顶,然后便直冲下去。
“不论在任何时代,头顶都是人类绝对的死角。真是不错的战术啊!”迪妮莎自言自语着,“不过,你也把自己变成了靶子——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普利西亚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不甘心的她又对迪妮莎射出五条指抢。
“白雷!”迪妮莎用手一指,三道白光连续自指尖而出,普利西亚的指抢被击了个粉碎。
眼看时机到了,迪妮莎一个瞬步上前,欲将普利西亚拦腰砍断。可是,超越深渊的觉醒者绝非浪得虚名——普利西亚的反应比迪妮莎想象的要快得多——以左手为代价,普利西亚的腹部只留下了一条长长的伤口。
“你……到底是谁?!”面对超越这个世界常识的古怪力量,普利西亚现出一丝怯意。
“吾乃君临者,”迪妮莎一面格挡着因害怕而发狂的普利西亚狂乱的挥剑,一面咏唱起咒文:“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真理与节制、不知罪梦之壁、仅立其上!——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巨大的淡蓝色火焰从天而降,大爆炸过后,浑身紫血淋漓的普利西亚跪倒在地上,右手依旧握剑,勉强支起身子。
“如果不是先用错了战术,后来又被鬼道分心。现在倒下的恐怕是我吧!”迪妮莎又一个瞬步来到普利西亚面前,高高的举起大剑。“结束了。”
……
“怎么会?!”迪妮莎突然跪了下来,在大剑的支撑下才保持不倒。“这么快就到极限了吗?!”迪妮莎大口地呕着鲜血,观战的伊妮莉等人也都惊呆了。满脸泪水的克蕾雅想要冲上去,被苏菲亚拉住……
灵力已经开始反噬了,现在,迪妮莎明显感到体内的灵力在暴乱并逐渐失控。“灵肉……要分离了吗?”黑暗逐渐充斥着迪妮莎的眼帘,朦胧里,她看到普利西亚提剑向她走来。
“怎么办?!大剑用的材料可是和斩魄刀一样的啊!要是分离前还好说,但分离后的那一瞬间呢?!……”
在种种思绪中,迪妮莎失去了意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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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在哪儿啊!身体里的灵力都安分了下来。左手……好温暖——是有一股温柔而强大的灵力从那里流进来……等等!灵力?!”
迪妮莎猛地睁开眼——自己正一袭死霸装躺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而自己的左边——“队长!”——握着迪妮莎左手的剑八正闭着眼,低头坐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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