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彼岸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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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地方,这么浩渺迷茫的,”昏睡的布列夫渐渐睁开了双眼,耳畔还回荡着“哗——哗——”的声音这又是什么声音,可是谁在替我招魂吗?”
慢慢坐起身来的布列夫用右手撑着脑袋,陷入对过往的回忆当中。“哦,对了。在亚克镇外的森林里,我掩护莉莉丝她们逃跑——后来,我是被一只满身是嘴的猫女给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哼哼……”布列夫自嘲的一笑,“我到底是鱼还是耗子,竟落了个被猫吃掉的下场。……这又是哪儿啊?!我……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啊?!……”布列夫的思绪陷入了混乱,他双手抱着头,相当痛苦的样子。
“这条罪孽之流,将直接通向地狱。”一个淡定从容的声音制止了布列夫的狂乱。
慢慢调理着自己的呼吸,逐渐定下神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条木船上,一个七八岁的少女正在船尾摇橹——激起一阵阵“哗哗”的水声。细看那少女,血红色的瞳仁,死水一般的苍白的面容——如果世上有什么词语可以概括少女给人的感觉——那就只有凄清、绝美。
木船行进的河上,浮着淡淡的薄雾。水里面不时传出些摄人心肺哀号,而且在水底下,一些浮游的黑影依稀可见。再抬头看向天空——没有人间的漫天星斗,只有一轮血色的满月孤零零的挂在那里。
借着叫人毛骨悚然的月光,布列夫向船舷外探出头。水里印出了他的倒影——布列夫马上就慌了——这哪里还是他熟悉的那张脸庞——和伊妮莉一样的黑发黑眼,五官更是全变了样子(从欧洲人的特征一下子变成了亚洲人)。而且,较之以前的稚气未脱,这张脸透出来的却是凌厉、英武,与饱经风霜。
短暂的吃惊过后,布列夫逐渐恢复了镇定。对摇橹的少女说:“我造孽太多了吗?死后竟逃不过地狱之苦。”
“不是,”少女轻轻摇了摇头,“只是,有人要…见你。”
“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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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满腹的疑问,木船直驶进地狱的大门。
在一处名为“忘川渡口”的河滩上,布列夫和少女上了岸。然后,跟在少女身后,不知走了多久。直到,火焰般的大片的花田呈现在他们眼前。
“真没想到,地狱里还有这么美的地方!”穿梭在花丛之中,布列夫由衷的感叹着。
这里的花都没有绿叶的衬托,如跳动的火苗立于花枝,娇艳而妖娆的绽放着。亦如火焰般焚烧着赏花者的心——深知那东西触碰不得,却忍不住要伸手去摘。一片连着一片,这火红花朵覆盖了眼前的整个平原。好似这片平原就是专门为它们而设似的,如熊熊大火般,燃烧至天际。
“要见你的人,就在那里。”沿着花丛缝隙中的小路,少女领着布列夫来到花丛的最深处。
那是一座朴素而精致风雅的木屋。木屋正门的门框上还各贴着两幅让布列夫异常熟悉的方块字——“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进到屋内,一名身穿白袍的僧人于正厅席地而坐,他身后是一只正闭目养神的怪兽。僧人身前的几案上,整齐的摆放若干紫砂茶具——而此时,僧人正摆着茶道。

“地藏王,您要的人已经带来了。”少女恭敬地对僧人说。
地藏王点了点头,并示意少女坐下。然后,微笑着向布列夫伸出右手:“请坐。”
布列夫坐到了地藏王的右边,与此同时,地藏王亲手在布列夫面前的茶杯里斟上了半杯浓茶。
“施主感觉如何?”品完茶后,地藏王微笑着问布列夫。
“很香。”布列夫回答道。
“哎——”地藏王长叹一口气,“茶中滋味——人间七苦,三界诸味皆在其中。施主心中纷乱,自是无法品出其中之道。”
“哦?!”
……
地藏王站起身,领着布列夫和少女进入花田之内。顺手将一朵花摘下,“此花名曰‘曼珠沙华’,又名‘彼岸花’。自愿投入地狱,被众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黄泉路上,众魔不忍,遂同意让她开于此路,以给离开人界的灵魂们指引与安慰。——吾不忍其凋谢于三途河畔,故将其移摘于此,引忘川之水加以灌溉,方可有今日之繁盛。——花色舞似灼,为我指前路。累累成罪曲,盈盈如心间。......”
“您的意思,我不大明白。”布列夫虽不知道这位地藏王究竟是什么人,但直觉却告诉他——这个人必定是地狱里的大人物。这种人找他,不可能只是为了陪他品茶赏花这么简单吧!
地藏王并未着急回答,指着天问布列夫:“施主请看,空中是风动,还是云动。”
布列夫凝视天空良久,百思不得其解。就当他准备放弃之时,一个念头从脑中闪过——这个问题,似乎很久以前就与人讨论过。而且答案,就在自己心中。
“既非风动,亦非云动;心动矣。”
“呵呵……”地藏笑笑,“佛法有云:‘万法诸相,皆是空相’。皆因佛与魔皆由心生,凡人为佛为魔全在一念之间。唯有洞悉自身,时时自省之人才能或入道、或成佛。”
“您的意思是?!……”
“也就是说,自己必须要了解自己,时时刻刻都明白自己需要什么、自已想要什么、自己存在的理由到底是什么。这样,在自己前进的道路上,才不会失了目标,迷了方向。才能保证自己始终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不至于误入歧途,迷失自我啊!”
“……”
“施主可知...尔乃何许人也?”
“布列夫。”
“哎——”地藏王摇了摇头,“连自己都失去的人,又何言拯救苍生呢?”然后,对一起跟来的少女做了个手势,并吩咐道:“小瞳啊!你先带这位施主去望乡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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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乡台上鬼仓皇,望眼睁睁泪两行。
妻儿老小偎柩侧,亲朋济济聚灵堂。”
望乡台本是鬼魂最后一次与亲人告别的地方,在此,鬼魂还可回望自己一生,尽览前尘往事。
也是在这里,布列夫找回了自己的一切——尸魂界的第六代剑八。以及自己所珍爱的、所重视的、所关心的——十一番队的众兄弟、尸魂界的任务、大剑世界里的恩恩怨怨,还有那个一直在他脑中拂之不去的身影——微笑的迪妮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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