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恩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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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时许,奎斯特刚刚同军官们商议完作战细节,七月的恩配躁热难当。他从统帅部出来,一路见到了无数激动的人群,在将将到达族长府的街道上,马车再也无法前行,人群阻塞了道路,族长府门前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这是怎么回事?”奎斯特提刀指了指前方。
弥鲁:“是一些吃饱了没事做的学生,今天民众们获息了西部沦陷的消息组织起**,族长大人,我马上叫人驱散他们,在族长府门口闹,这算什么事儿!”
“不用了!”奎斯特一抬手,制止了弥鲁,“你和我一起过去,我想看看民众到底是怎么想的。”
天色昏暗,若隐若显的火把光亮无法照清奎斯特的表情,他大步向前,人群在他面前自然而然地分开一条道路,黄金骑士的威压刻意显现,人群被无形的压力所压制,安静了不少。走到族长府门口时,卫队长连忙过来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奎斯特摆了摆手说了句:“我知道了。让你的人退后,这些是我们的族人,不会有问题的!”
羽林卫队整齐地向后退出十步远,人群开始小声地议论:“这个人是谁?他有权利指挥羽林军?”“听说轩辕谨老将军被族长调去东线了,羽林军现在归谁统领?”“是轩辕家的小女儿轩辕爱吗?听说那是个人才,家族未来的总统帅不二的人选。”
奎斯特双手一举,他魁梧的身材在一排白色盔甲的士兵前面分外醒目,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王者威严使叫嚷了一晚上的民众统统闭了嘴。人群中鸦雀无声,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究竟是什么家伙,这个家伙有权利代表家族高层发布消息吗?
当众人从奎斯特的口中听到“我是族长奎斯特”几个字时,居然爆发出空前的欢呼,族长大人近在眼前,民众们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终于松了口气。奎斯特浓密的黑眉微微扬起,咳嗽一声:“作为一家之长,我奎斯特是家族罪人,西部军丢掉整个西部而我本人却全然无知,这是渎职!”说完向人群深深地鞠躬。
没有人想到传闻中骄横不可一世的族长会是这么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还为丢掉西部深深自责,这些都出乎了民众的意料,他们设想的局面应该是这样:奎斯特是一个精干瘦削的老头子,他阴沉着脸在护卫的簇拥下走出族长府,头一句话就是咆哮:“吵什么吵,本族长日理万机操劳国事,你们这帮贱民怎么就不懂得体谅下我的感受!丢掉西部和我奎斯特有什么相干?那是西部军的渎职,中央军小部分军官的轻敌!好了,我已经组织反击了,大家散了吧!”然后大家不干,奎斯特就下令羽林军镇压游行,学会和民众与军队爆发了流血冲突,局面混乱。
但是出人意料的,奎斯特此刻耐心地听着族人们诉苦。
“族长大人,家族什么时候出兵西部啊,我的孩子还在西部,兽人残暴,他们会不会搞灭绝人性的大屠杀?”
“族长大人,为什么要将轩辕老将军调去东线?那可是本族唯一一位常胜将军啊,如果有他指挥中央军前往西部,恐怕不出十日定能收复西部十二行省!”
“不需要十日,只要五日就够了!”有人发表不同意见。
“什么五日,轩辕将军是神人下凡,他只要往兽人面前一站,兽人兵自然就吓得举手投降,中央军只需要去收拾残局,办理交接手续就可以了。”
奎斯特叹息一声,民众的思想还是太过乐观了,但大战在即,稳定的民心是必不可少的:“族人们,谁还记得十年前兽人暴动时的局面?当时兽族的势力比现在更加庞大,他们拥有一百五十万的军队,占领了家族全境,但这又怎么样?最后他们还不是夹着尾巴被我们卓尔骑士的马刀砍回草原上喂马去了吗?”
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
“轩辕老将军素来是家族的主心骨,他前几日只是去东线整顿军务,我今日已经下旨召唤老将军回朝了,最多只需三日,轩辕将军就能执掌中央军的兵权。”
人群又是爆发出一阵欢呼,众人齐呼“族长英明”。
“兵贵神速,相信在场不少人都懂地理,西线的克里米亚要塞是扼守大陆东西交通的咽喉,为了夺回要塞,九个小时前我已经调遣中央军最精锐的十万骑兵向西挺进,相信只要拿下克里米尔,再加上轩辕将军的统帅,家族的这次危机会马上消除!兽人只是纸老虎,空有一身野蛮力气,但是论打仗,你们去问问,大陆上有谁家的骑士是我们卓尔族的对手!”

“没有人是我们卓尔族骑士的对手!兽人都是纸老虎!”群众的热情和信心完全被煽动起来,原本空前的紧张和危机感已经转变成满足和自豪。就连奎斯特背后的羽林军也挺直了腰板,因为他们是家族骑士中最精锐的部队,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给家族军人抹黑。
“同学们!市民们!打仗是要死人的,是要花钱的,我们虽然有五十万精锐的中央军,但是兽人也有百万之师,他们侵占了我们的铁矿基地,我们的经济受到了空前的遏制和打击。在这个危急关头,军队需要你们帮助,家族需要你们帮助,我奎斯特需要你们帮助!”奎斯特一字一句地说着,眼圈红红的。
“您就说需要什么吧!族长大人!”
“对!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如果有谁胆敢藏私不支持家族平乱,我卡洛斯第一个不答应!”
“卡洛斯大哥,算我一个,我皮布第二个不答应!”
皮布和卡洛斯在人群中煽风点火,不断有人当场捐献大笔现金,不断有人叫嚷着要参军报国。奎斯特赞赏地望了眼卡洛斯,这小子的机灵劲一点都不像杰那固执的家伙,这小子将来是个当将军的材料。
当天,奎斯特亲自下令组织起战时基金筹备委员会,由魔武学院的老师和学员们担任成员,他们一腔热血完全没有必要担心会出现贪污渎职之类的事。7月底,中央军还在恩配进行了一次小规模扩军,报名参军的民众多达十五万,经过严格地筛选,有五万人被选中调往前线支援中央军。
阿兰行省,沙鲁尔草原,天色渐暗,这里却仍然如同白昼般喧嚣。
地面被无数次能量波所撞击,千创百孔,原本茂盛的草地现在变作一片焦土,地面上横七数八地躺满了尸体,有兽人的也有人类。战斗仍在继续,卓尔骑士的马刀已经深深地插进了兽人方阵的中央,一团面积足以笼罩所有兽人的蓝色水雾闪烁着绮丽的光芒升腾而起。
“哧——”
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烧红了的铁条猛然放入冰凉的水中,炼狱炎龙术与兽人阵营中魔法师集体施展的玄冰十死阵再次发生了剧烈地撞击。轰鸣声不断,地面龟裂开大大小小的口子,有骑兵连人带马地掉进这些深邃的裂痕中被黑暗吞没,精锐兽人惨叫着四处逃跑,他们在经历了十几次魔法冲击后,精神终于崩溃了。
玄冰十死阵是一种由多人集体施放的合成保护术,面积大小由施法者能力和数量所决定,能结界出像今日这般巨大的法阵,这些魔法师的等级至少要达到五阶以上。
蓝色的水幕就像一面光滑的镜子,将火龙的威势原原本本地反弹向广阔的天际,只有零星的巨大火球穿透防护落入密集的兽人群中。每一次对撞,双方的实力都在迅速削减,天空的暗红越发显得诡异阴森。今日,这里埋葬了无数亡灵,致命的死亡气息压抑地笼罩在整片草原上。
兽人阵营深处,蓝色魔法阵下。
一个头戴青铜面具的男子负手而立,他灰色的法师长袍上流淌的魔法元素气息紊乱。自己从家族一手**来的十五个六阶魔法师,竟然在这个小小的沙鲁尔村受到重创,玄冰十死法阵与地狱炎龙术的对憾透支了大部分法师的精神力,他们鲜血狂喷,就算是战后能救回性命,因为短时间过度透支精神力也会永远成为白痴。
他冷笑,自己的确轻敌了,以骑士闻名天下的卓尔族竟然暗藏着如此强悍的魔法师。要知道,在这沙鲁尔村口的骑士只不过是一支省级的常规驻军,若是连这种级别的军队都配备有能释放纠集魔法的**师的话,卓尔家的实力……
“奎斯特,你这只狡猾的狐狸!”
他恨恨地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满脸寒霜地向沙鲁尔村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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