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劳军不忘阵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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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韩遂回至府中,暗思贾诩之言,不由动静难定,心头烦闷,召来心腹来问:“边章最近在做些何事?”答道:“时而猎狩,时而与诸路羌帅聚宴。”韩遂闻言不喜,暗道:吕布大军压镜,其却只顾玩乐,又拉拢各路羌帅,意欲如何耶?原来,这边章素喜狩猎,常以部属二百余人往来于山涧之间,逐猛兽、射天禽,乐此不疲,又生性豪爽,比之韩遂为人阴霾自是更得人心。非是其好玩乐,而是性情使然也。诸路羌帅及叛军以韩遂为盟主不过因其声名厚重,又曾在汉室为官之故。如是,韩遂益恶边章。
切说月余过去,吕布大军仍是毫无动静,探马回报,曰根本难察其所处位置,洮水、湟水中下游之地,遍布吕布军中斥侯,细作难入,更别说探得其主力驻营之地了。韩遂心头烦闷,却又无计可施。吕布数次使计皆是诱敌弃险进攻,这一次,他自是不能再犯此般错误。又过数日,一前往别地募兵亲信回转,喜谓韩遂道:“今得一少年俊秀,枪法甚是了得,特引其前来,投于主公门下。”韩遂长‘哦’一声,稍有喜色,道:“速引前来。”须臾,部属引一少年而来,韩遂见其容貌甚俊,乃赞道:“好般模样,未知武艺如何?”乃唤来亲兵卫队长,令与之对战。那少年拱手道:“某所学枪法,专来杀人,岂可如同演练般儿戏对阵。”那亲兵卫队长当下恼了,道:“汝之枪法用来杀人,某之枪就杀不得人了?”韩遂有奇意,谓二人道:“就真厮杀,看汝二人谁武艺更高。”当下二人就于堂中对阵,比起武来。那卫队长挺枪道:“黄毛小儿,且看枪。”一枪化作三刺,疾点而去。少年冷笑一声,身形猛然暴动,却见得:身若疾电,枪似迅雷,只一合,便将这卫队长咽喉刺穿,身形退回原地,恍若未动。这一下,全场震动,脸色皆变。良久,韩遂才叹道:“真奇才也,”乃问姓名。少年答道:“某姓秦,名绣,武威张掖人也,闻明公募才,便星夜来投,只愿明公收留,好教能阵前杀敌。”韩遂哪还有不喜,当下道:“且先为某之亲兵卫队长,若有战事,必教汝领兵。”秦绣乃大喜应是。
且说吕布大军屯于洮水东岸三百里地,每日里只与高顺、张辽等训练士卒,钻研战阵,并不作那渡河攻城之事,只不时遣马超等诸将沿河奔走,以为疑军,或擒捕对岸探卒。这一日,忽报朱隽携诏随粮车而来。布急令出寨,引诸将于十里外迎接。数刻,两方接着,互相寒喧毕,朱隽乃道:“闻大将军领军入驻已有月余之久,未知为何不早日攻下允吾,以全凉州?”布笑谓道:“公有所不知,布屯兵于此,其意有二:我即屯兵于此,则贼之心口有如压着巨石,每日里忙于防备之计,三军之弦满若盈月,精神之状日渐崩紧,然则,月满则亏,弦紧则松,时日一长,身心皆疲,而我军则养精蓄锐,士气高昂,正好克敌,只待时机成熟,便当如猛虎下山、潜龙出海,其安得能敌?此为其一尔;又,贼军之首边章与韩遂,其性不合,早有间隙,若我急攻之,彼必相合,若缓图之,其必内乱矣,此为其二也。”隽乃恍然大悟。
至寨中,隽乃宣诏,略意为:大凡国有内乱,必有上下之失,前时失之于董卓,后又失之于边吏,致使边陲荒废,百姓流散,今有边章、韩遂等蛮夷之辈,以为有机可趁,乃不尊王令,割城夺地,欲行独立,此叛逆也。朕即失之前事,又岂能再失之后事乎?故才令大将军、温侯吕布率关中精锐之士,谫乱平逆,遂有凉州之行。大将军吕布,武德全能,一灭程银、解天水,二降韩福、出狄道,三安百姓、定诸县,朕闻之,不由不喜;朝廷上下闻之,不由不喜;长安百姓闻之,不由不喜,此皆大将军之功尔。今特使太仆朱隽为使,引御酒五万坛,用以劳军,聊表朕意。又,贼首仍然在外,国家仍有倒悬之危,今大军即过狄道,当早日克平凉州,以使百姓安居,诸戎服化,望大将军切记切记。

吕布接诏,当即往南叩首道:“多承陛下赞誉,吕布必当不负陛下重托。”朱隽扶起道:“陛下对大将军多有期望,望大将军知之、察之,以为陛下之肱股。”乃吩咐随从,从车中搬出御酒,分与诸军将士。如是,全军一片喜气,俱以尝得御酒为荣。布乃别于大帐之中与诸将、朱隽同饮,酒过三巡,布乃起身道:“诸位,吕某不过多有匹夫之勇,却蒙皇上错爱,至有今日,且先为皇上饮一杯。”诸将乃同声应是,一起举杯饮了。吕布又道:“王大人为国分忧,朱大人不辞劳苦,这第二杯当为二位大人。”众将应是又一同饮了,朱隽笑意连连,连称不敢。俄而,吕布又道:“今民有倒悬之苦,朝廷有累卵之危,以至三军入凉,将士用命,然则战阵无情,至先有皇甫嵩三万余将士撒土,后有吕布五千余兵卒马革伏尸,此皆吕布之痛,在位诸将将士之痛,更是朝廷之痛,这三万五千余将士,为着天下平定,国家一统,乃至付出性命,是真丈夫也!且敬我军阵亡将士之灵。”吕布愈说愈严,声色已是厮厉,朱隽与诸将急起身,举杯高声应道:“敬阵亡将士之灵。”乃饮一半洒一半,全场皆戚。吕布扫眼全声,突的将碗一摔,抽出佩剑,斜举而上,高声道:“文和消息传来之时,便是我军破城之日,诸将听令,自今日起严训士卒,召令工匠多制竹帆风船,但有令下,即刻渡河。”话音刚毕,帐中诸将全都将碗摔出,振臂应道:“渡河,渡河。”
当日事毕,布乃别招陈宫于内帐计议,手指地图谓陈宫道:“此洮水之西,贼将成宜驻军二万在此,此湟水,贼将程银领军三军驻扎北岸,我军若想过河,唯有从这入手。”陈宫近前,见吕布手指二河交汇之处,点头道:“此处河面宽阔,便于大军速行,只是这样一来,若对方有察,半渡而击之,为之奈何?”吕布道:“我吕布用兵,偏好用奇,奇者,大异平常,兵法云:故能而示之不能,不能而示之能。我军与敌对阵月余,攻又不攻,贼军早就疲乏,更且此时为圆月已过,新月未生之际,正好趁黑渡河,此其一也;又,我探知成宜与杨秋素来交厚,有兄弟之称,今就可便利之,若能令其举营而降,上善之策,如若不能,亦可令其迟疑不定,其若迟疑,反应则慢,介时,我军已渡河矣!大军压境,其不敢不降也。”陈宫道:“好计,我等可模仿杨秋手迹,写一劝降之信,后差一凉州降卒送去,其必凑效。”吕布乃含笑不止。如此,便令陈宫写好信件,秘密唤来一降卒,许以厚礼,令其连夜起船渡河,去见成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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