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侃好生得意了一会子，他正为自己巧妙的避免了打开锅炉检查的麻烦而高兴的时候，外面一阵骚动声传来，警觉让胡侃来不得多说话，只道了声抱歉，便奔了出去。看看大家干活还是象没事儿人似的，并没什么不妥。
可他还是不放心，直走到栓儿跟前，一本正经地问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栓儿只若无其事地说了句：往上提片碱水儿的时候，有几滴撒出来，落在了他四叔的头上，只是稍微有点烧得懂，现在没事儿了。
胡侃二话不说，直跑到一若四哥的跟前，：“洗过了吗？”“就、就那么几滴，不用洗，没事儿了。”“栓儿去接清水来，要快！马上！”“老四你把头低下来，不要用手摸！”
他们照话做了，一若四哥的头发顺着低下的头掉在了地上一撮儿。“看到了吗？我觉得你不是小孩子了，一再交待你不要站在下面，是不是又懒省事儿了，把安排你的不当回事儿是吧！还几滴，再多些你的头皮就保不住了！”
“别、别担心，胡工，没、没事儿的，我自个都没觉得到的！”
“少废话，把头低下，栓儿！把水往头上倒，赶紧地冲。”“你也下来，再去接盆水来，到操作室去借个新盆，要干净水！”
手忙脚乱了一阵子，胡侃问他一若四哥：“现在还有火烧火燎的感觉吗，不要隐瞒，这不是闹着玩的，”
“确、确实不象刚才那么厉、厉害了！就、就是皮还有点儿就噢就疼。”
胡侃扶着他的肩，把他的脑袋冲着灯亮儿，仔细地瞧过，那烧伤的地方露出来了鲜肉，邻近的头发象是被溶解了一样，看起来是可以流动的一样。栓儿害怕得闭上了眼，嘴里发出啧啧的叹声。他们这才意识到胡侃并不是小题大做。
胡侃见处理得差不多了，就转身回到了操作室去：“丫头，楼下的自行车借用一下，我得去药店买点儿治灼伤的药，一会就回来。一定不耽误你们的事儿，九点半前一定还车。”
“我、我们的车都不放在楼下，在那么大院儿里呢，这些可能是别人的。”
“你的车是不是在下面？能借用一下吗？”那人也是摇头。
原来，她们一等查岗的人来走过，她们就会关灯回家陪男人睡觉去了，谁也能等到九点半呢，在他们的眼里，这都是一帮十足的农民，根本就不能当一般的人看，所以谁也不愿与他们有瓜葛。项目部的人早就溜回家去了，那排车子肯定就是她们的，胡侃这才想起那关于女人的老话。……
好在胡侃老婆还给他的包里放了一个绿药膏儿，他把三个人安排先休息一下，自己去老刁那儿推了那辆破车回他的住处取来给一若四哥抹了，不大会，他说真还顶用，几乎觉不到疼了。
“这回还那么急死活忙的吗？让我怎么说你，这么大的人的了，还没有点稳当气儿，真要是惹出点儿大乱子来，看你家的针线筐由谁来帮你端。”
料理好一若四哥的烧伤，胡侃围着炉子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烟气已将内壁薰得黑乎乎的，用电筒照了也很难看得清楚，他惟恐漏掉了细处，拱到落渣口的后门儿里，靠近了瞧才算放心。
没有发现异常，老胡点着了一支烟，坐下来考虑着是否还有什么疏漏。栓儿值夜，胡侃叮咛了一若四哥躺下的时候注意伤处，便让他和同班儿的老骀回去休息了，自己再陪小栓儿一会儿，也不让小孩子太单调。
栓儿看看无什大事儿，靠胡侃身边坐了，挓挲着手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烟也深吸了一口。“胡工，这炉子得烘到什么时候呀？”他向胡侃打听交工回家的日期。
“不能急，火急了，炉墙膨胀不均匀，容易开裂的。要把潮气都烘出去才能升温。”说着他指了二号炉炉顶的保护斜板边缘，“看看，他们的顶部封得早，水汽都憋在里面，现在开始啧着缝儿往外流了。”栓儿象是真的明白了一样使劲儿点着头。
“晚上好象起风了，肯定会冷的。”栓儿找了个题外话说了。
“你不用死守在跟前，把手机定个铃，二十分钟来看看就成了，余下的时间你可以去操作室蹲着，那里的板凳，反正他们夜里也没有人儿。”
“不知道别人都在家里干什么呢!现在都九点半了。”
“小孩子应该都睡着了，大人应该趁着孩子熟睡的时候做**游戏了吧。哈哈！”
栓儿现出了羞怯的样子，“胡工，你看你说的。”胡侃也觉得欠妥，“你小子平常和他们不是说的挺起劲儿的吗，这会开始害臊了。”
“人家不是觉得你是工程师，能和你说说正话吗！”
“是不是想家了，还是牵挂哪个女孩儿啦。”
“也不是牵挂，就是觉得有些伤害人家了。她现在去上海打工了，比我大一岁多，其实我们也没有谈恋爱，只是她对我提起的时候，我给说岔了。她上了高中，我初中都没上完。”栓儿想用几句就把事情说清楚，结果语无伦次的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可以看出他的春心萌动的迹象。
“那就给她打个电话，问候一下，约好回家的时候和她好好谈谈，是什么结果总要试试才知道，也许我们的缘分并没有断。你们是不是已经把事挑明了？”
“我也不是想追求她，她家里人不一定同意我们俩的事儿，我只是觉得她对我暗示的时候，我拒绝人家是个伤害。去年她过生日的时候，我去过她们看过，不过只是在门口儿站了一站。我们这一帮的人和她们村里的那一伙儿有冲突，见面就打。我们在她家开的小饭馆儿吃过饭，我可是付了饭钱的。”
“感情的事儿很难一句说清，不过事情不要弄得太复杂，你静下心来想想，如果你喜欢她，或者说是爱她，那就对她说出来。如果有什么事情不可逾越，那你就把这份情藏在心里，祝福她吧！说是忘记估计是件很难的事儿。”
“胡工！象我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人，出来吃苦受罪就罢了，你一个工程师咋也跟着跑过来呀？”栓儿颠三倒四地把他的感情说了多少遍，也听到了胡侃的建议，便想了解一下这对他来说有丰富经历的人的生活。
“你一若叔人不错，开口要我帮他，我不能拒绝；我失业了，也需要做一些事，当然我可以做一点儿别的事儿；都是不太熟悉工程的人这活也没法干，得有人来做。其实没有人喜欢撇家舍亲的！这也是没办法。”
“我们没上过学的人没事儿做就算了，你们这些人也会失业！？”
“干活其实不用读什么大学，这些内容用不到太多的专业知识，很多人没有受过系统的训练，一样把工作做得很好，只要用心，其实很多道理并没有那么神乎。当然做高端研究的除外，那些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做的是普通工作。”
“那为什么还要上大学！？”栓儿觉得迷糊起来，他觉得胡侃的话令人不解。
“上大学可以让人学会一些思维方法，做起事来可以更有条理，也会更周全一些。不过也会导致瞻前顾后的坏毛病，所以老板，特别是小老板更多的是有胆量的人。”胡侃看栓儿听得认真，便接着对栓儿卖弄起来。
“读书更重要的是提高人对生活的理解能力，做到善于发现生活中的美好，在对知识的感悟中形成自己的思维标准，上升到文化层面，在任何处境下都能让自己找到幸福。”
“这就是为什么有钱人也会失意，没钱人也会有自己的快乐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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