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侃越看小廖的那副嘴脸越是觉得他不怀好意，甚至他都想吐出来了，可想一想自己受了这么多罪，还遭了那么多的委屈，至今盘算一下一分钱都没落下，他还是有一丝幻想，尽管他自己也不能说服自己，可还是觉得一就这样了，也就再忍这几天吧。
“还是你来哆嗦吧，饿着肚子干活，你们觉得是机器呢，那也得加点油，用点电呢！”
“就算是你帮兄弟的忙，你的辛苦我都知道，等一若来了，我一并对他讲明了就是了，千万不能撂摊儿呀！这炉子从开始哪个不是你一手操办的，这可是你的业绩呀！”
“走，咱们去吃饭，一边吃一边说。”小廖也不等老胡说什么，就硬拉着一起向街里走去，路上不住的一支接一支地给胡侃递烟点火儿。
天一凉，街上摆摊儿的少得多了，漆黑的夜里，挑在竹竿儿上的灯泡儿摇晃着，象是坟地里的鬼火儿一样，一闪一闪的。就近一家拽了凳子坐下来，小廖提了一瓶中楼白酒，叫了一个烧大肠儿，一个炝土豆丝，还一盘煮带壳儿花生，把酒倒满了一次性的塑料杯子。
“这段时间让他们为难受苦了，我先敬你一杯！”小廖把杯子伸到胡侃面前，胡侃也不能跼了人家的面子，便端了杯一饮而进。
“老兄海量，我可没你那本事，我得一小口儿一小口儿的慢慢喝，来我先给你满上！”
“行呢，我等着你。”老胡言语少了起来。不管小廖怎么劝，他还是依然要等着他一起添酒。他只好加快了自己酒往肚子里灌的速度，好不让冷场儿。
“明天，说是片碱要来，得加药煮炉了，我让他们用薄石棉板做了一个漏斗儿先备着，只是那预留的口儿很小，往里倒的时候挺困难的，还只有从那个五十的放气阀进。”胡侃忍不住又唠叨起炉子来。
“噢！还要煮炉呀，我们那边咋没接这个事儿呀！”
“制造、安装时，会有一些油渍在里面，一见水受热会酸化，对炉体腐蚀很厉害，还有积在里面的铁锈和其它的机械杂质，都得洗一遍放出来。要不到时候会影响运行的，甚至还会堵管儿。”
“那我还得准备一下呢。什么是片碱呢？”
“高纯度的氢氧化钠，比烧碱更厉害。你们添加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呢！”胡侃嘱咐着，小廖也把他的酒总算是喝了下去，给胡侃倒满了杯子，自己只倒了半下儿。
“那我得先回去准备一下了，那边也快烘炉了。”
“你们那里比这边早了整整一个半月，现在还没起炉呀？！那都忙什么去了？”
“听甲方的安排，他们不急，我也不用去催他们，我们的关系搞得多好呀，不会有什么冲突的，不象你们这里处得一塌糊涂。”
“咱们自己人之间还象吃枪药一样呢，何况人家对咱，家不和，人乘虚呀！”
吃过了饭，小廖邀胡侃一起去旅馆儿里住，也好找个地方洗洗澡。按说胡侃也是脏得要生蛆了，真是得好好的泡一下热水，可是他不愿意再花那个钱了，还有自己也不象小廖那个风流公子，不会在外面没事儿就泡娘们儿。想到这，他还是为他进过的一次窑子感到后悔。
就此别过，小廖硬是把一千五块钱塞到了老胡的手上，说是打十天的运柴钱应该够了，非要先让他收着。胡侃怕他接了钱明天就不呆在这里了，还得他一个人苦撑，死活也不肯接，最后还是说好明天无论如何小廖也不能回DY，胡侃才勉强把钱揣了起来。
第二天到了中午，小廖还是没有来到工地，果不出胡侃所料，他是早有预谋的，本就打算扔下这几个钱儿，把事儿推给老胡。走就走吧，没有兔子就不过年了，胡侃到人市上找了人，只花了一百，便把事情做好了。
他也想照四十一工日砍的，可是没人愿干，又怕耽误了事儿，还是省了五十呢，这也是一个成绩，对自己也是一个安慰。炉膛里的火苗儿舞动着腰肢，象美女一样迷人，看看温度计的显示在他所预期的位置，他自去叫人去配制片碱溶液了。
在一个大盆儿里搅和匀了，一个人在下面把碱液舀到带嘴儿的白铁皮桶里，一个人在上面提，下面拴牢了，人离开再动手，胡侃对他们三个人要求了，又盯着看了一会子，确信没什么问题了，他才到已经半运行的操作室里坐了休息。
这里有前些日子去向胡侃请教过炉子结构的几个人，她们在一个年纪大一些的男子带着，被他们称作老师，看来是专门从外面请来了运行指导。
闲着也是闲着，他们攀谈一下，既可打发一下时间，也可以了解一些他们的打算，胡侃便现出一付热情的样子。那年龄大一些的人称自己还有两年就正式退休了，几个小娘们儿丫头儿不过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间的样子。换上收装卸费的女人的衣服，其实长相和她们无异，那个领头儿的眼睛小得象是不小心在脸上划出的一道口儿一样，眯缝着，却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有人说告诉胡侃，她是这里的运行班长，有些沸腾炉操作的经验。
“炉子里，那个是最不好操作的，有那个垫底儿，其它的都不在话下，你们以后就听她的没错了！”胡侃拍着马屁，把那女人逗得笑出了一嘴带有黄渍的短牙，短得那牙花子显得特别突出。
“哪能呢，这位胡师傅才是高人呢，我向他学过很多东西的。”她谦虚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胡侃熟悉是什么旧相好似的，特别亲热。倒是那位被称为老师的人默不作声地听着胡侃的一通白话。
“炉子煮到明天，就可以排空清炉了，手孔、人孔都得打开看。”
这一说，可把胡侃给弄出一身汗来。检查倒是一码子事儿，那手孔、人孔一打开，就凭他身边儿的这三“头”人，那垫子肯定是调整不好的，不漏才怪呢，再说还不知道会不会看到侧信箱里没有截到位就焊实了的水冷壁管儿。
他不禁后悔没有坚持让一若当时就带着人纠正了，至少有两三根儿比规定长出了三十毫米，还正好在手孔跟前。嗨！说啥也没有用了。
急中生智，他马上对这些人发挥起来。“按规定煮炉的周期一个整天是不够的，至少也得煮上三天才成，特别是现在煮炉水是没有循环的，药液不可能那么好地浸洗到每一处。”
看看他们都在点头称是，这下胡侃好像有了希望一样。“按我的意思，一切都得符合规程，这样才能对将来的运行更有保证。给水泵的系统没有设计小循环的回路，趁他们还没有全部竣工，你们得赶快让他们在**处加一个阀门，赶快循环起来。才能起到真正的煮炉作用。”
“你们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们的，要不就我成了内奸了，我只是想对工程的质量负责，才愿意告诉你们的，不循环，我的人更省事儿。”其实他肚子里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儿，挨到供暖期跟前，那开门儿检查就没有了时间，其实是最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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