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侃独自又享用了一宿空寂，不同的是这一晚那“黑心棉”的被子隔不住冷意，因为泛潮，那臭味儿还呛得透不气来。胡侃辗转反侧，直到天亮也没有真正的合过眼儿。
新砌的炉体还在凝固期，二号炉的进度早就赶了上来。本来一号炉的筑炉施工的就是垒砖砌墙出身，耐火砖安装根本就没有干过，又有了侧集箱下降管儿不规格，增加了砖切割的工程量，后来又发生的看火口儿预留位置偏差，铸铁门儿装上去，挡在了平台上，根本打不开，这一下非得返工不可了，两台炉子便正好凑成了同步。
有了胡侃他们安接的水源，老刁的炉体注水方便了许多，试压结束后，便一起进行筑炉的阶段，还比一号炉提前了几天。
趁着这个工夫，工地上管道施工开始了。许是管网设计的问题，进回水的水平敷设管儿位置让墙垛子给妨碍了，垂直立管儿又从炉子上引了过来，连悬吊支架都打好了，这群人一下子傻了眼，把各个甲方一起请来，三堂会审，还是没有了好的方案，只是搞清楚了问题出在封建和机械两个专业的设计衔接出了问题，才造成这个局面。
老J和老S带了监理都闷着看了一上午，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胡侃看得真切，这不又是他露一手儿的机会吗。和他们搞好关系，真要是况兴国卡着不给工钱，兴许还能从他们身上找到出路呢。
胡侃先把想法对监理老现说了，那哥们儿觉得挺好，就鼓动老胡直接对甲方的老J说，他怕人家怪罪他刚才为什么不把法说出来。正了称了胡侃的意，一个事儿讨两个人的好儿。
胡侃故意装模作样地问老J遇到了什么问题，被人家一横鼻子顶了一句：“你问这干什么？难道这和你有关系！”
“老兄，我看你们忙活了一上午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要是管道安装的问题，我还是比较熟悉的，没准能给你们些建议。”
“管道和墙垛子打架了，两下里基准不一样。”老J因为开口销的事儿，一直就看着胡侃别扭，说起话来也没有好气儿给他。
“咱们现在准备采用什么方案。”
“上面的管道又引了过来，横管儿抵在了墙上，管道拆了重来一是工期不允许，材料也亏；现在惟一的办法就是把立柱儿用錾子剔个豁儿出来。”
“剔豁会破坏柱子的承重，那是不安全的。”
“废话，谁不知道不安全呢，这还用你说！”
“那就挪管道呗！这有何难！”
“挪管子，两下就搭不上茬儿了，那办法根本行不通的。”
“老兄，你来，我用粉笔给你画个示意图，你看看合适，再让他们讨论好不好？”说着胡侃把老J拖着胳膊拽到旁边儿，好不让别人知道这主意是他出的，给老J一个体现领导能力的机会儿。老J半信半疑地被他扯过来，蹲下身来听胡侃一通白话。
“横管移了，立管就错开了，咱把立管再移一下不就结了吗！这支管在锅炉出水阀的地方截掉和横管外移距离相同的长度就成了。”
老J觉得可行，便把身子俯得更低了，看着胡侃比划着说。他后撤了右脚，把右膝头放低了，好显得他更靠近胡侃。
“这边有支管的重量，重心本身就这边倾，只要稍稍抬一点儿，用千不拉一拽，底下用千斤顶一支，甚至多用几根撬杠都成，没有多大重量的，整体就移过来了。老兄您觉得成吗？你再和施工队的人说说，也许这是个省事儿的办法。”
老J脸上显出了诚意的微笑。“嗯。这个办法好，到底是正牌儿的工程师，还是专业的人能说到点子上。老胡，就按你说的法儿整！”
老J并没有把这法据为己有，他叫上老胡一起，和管道安装的那帮人会在一起，又让胡侃重复了一遍他的方案，连同跟着一起来的老S和监理们现场会商了一下，变更就这么敲定了。看看时间也到了中午，项目部的人出面请大家一起吃顿工作餐，老J破例把胡侃也请了一起去。
别看CL这个地方又小又简陋，可这里的饭馆可是不便宜。胡侃掂量着兜里的银子，他想出一会血，好让甲方看出他的大方。
老J是个吃的行家，不看菜谱就点了满满一大桌子，鸡鸭鱼内叫了个齐全，个个味道还真有个特色。杯来盏去一阵乱劝，他们个个都喝得脸红脖子粗的。看看**不离十了，胡侃悄悄溜出去把帐结了。
等大家都从楼上的包间走下来的时候，老S支使小Z去把饭钱算了记帐，才知道胡侃已经付过了。老S这会还挺仗义，非要把钱还给胡侃，说他们有这笔费用，不用老胡花了。胡侃说着一就结了，就这样吧，老S推让了一下，也就不当什么事儿了。只是让小Z把票开了，回去好报销。
说来，这帐无论如何也该是管道施工单位出才对，可人家只带着嘴来，根本没有要给钱的意思，胡侃正纳闷儿的时候，监理老现醉醺醺地和胡侃说起这管理施工的事儿。
“看到了没有，搁你们身上，早就说你们没有及早发现问题，可人家是老S的小舅子的队伍，那意思就全变了，不光不责怪，还替他们请客吃饭。这叫个什么事儿。老胡！你还真行，这个法儿如醍醐灌顶，真是让人豁然开朗呀！”老现有意夸张地吹捧着胡侃。
“哪里，还不是有老兄你的启发下想出的办法，不过是个小插曲，哪有那么玄乎呀。”
老J用牙签儿剔着牙，吚吚呀呀地说着什么，走到那辆半新的国产鬼子品牌的车前，早有老S给他开了车门儿，他坐了副驾的位置上。老S转身拉开后门儿，自己坐在了后排，人多，前排会松快一些，给了甲方的代表。
“老胡！上来一起走吧，车里还有空儿呢！”老J招呼着胡侃，弄得胡侃一阵激动。
“就两步，我溜达一下就到了，你们先走吧！别耽误你们的正事儿。”
“什么正事儿，中午休息，快上来吧，别客气了，又没有外人！”老J热情地说着，老S看着老J的脸色，也推开了车门等着胡侃，这下胡侃不能不识抬举了，让人家等着那可不是个事儿的。
车晃了十来分钟的样子，人家都挤到有空调的屋子里去歇了，胡侃告别后自个上了炉子，这管理一接通，炉子说什么也要升起来了，可他的人手根本没有个影子，怎么不让他心神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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