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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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小廖早早就起身回DY城里了,来CL应付一下也就算是交差了,一若和胡侃依然还得自己操持工地的一切杂事儿,兴国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况才作出一脸无能为力的样子:“老板天天忙得拾头,恐怕是在和谈新的项目,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回来,你们先把手头的活完成再说别的,磨蹭也没用。”
人们三三两两的围着吃早饭,吧嗒着嘴嚼着咸菜条儿和馒头,呼呼地喝用剩米饭煮的稀粥。一若的心思更乱了,千丝万缕分不出个头绪,只有唉声叹气对着胡侃哭丧着脸,一阵风刮过,把灰尘弥漫得半天高,用手护着碗,也免不了粥里混进细沙,把牙碜得咯咯响,人们不知趣地抱怨着。以为工地是疗养院似的,吃的好,喝得爽,在山青水秀的地界里享受荣华富贵,到头来还得回到现实中,将就着吧。
胡侃叫着一若借了水准仪,把炉排下轨的基础抄了一遍,并按安装的需要标出的纵梁的上面安装位置,剩下的人分头去到废料堆上找些边角料调整了各基础支点的标高。只等设备一到场就着手就位。
谢天谢地,导轨的工字钢和槽钢总算来了,天也热得能蒸熟了人。一若和胡侃商量了一下,耽搁一天就是一天的工期,一天的工期就是一个的费用。于是分头准备,一若是队长,当然负责协调和管理上的事儿,胡侃负责技术,自然就担负起了现场指挥。
肩扛手拖,构部件都从堆放场地转运到了主厂房位置附近,时刻准备提升机空闲的时候起吊,小件便手提背驮直接搬到了二层的安装基础跟前;一若便盯着况才联系塔吊或者别的什么超重设备。
况才和在总包单位的眼里是个死性的人,一个不点不亮的蜡烛,比铁公鸡还要抠门儿,连点锈也刮不下来。况才为了给哥哥的公司省费用,也乐意落得这个吝啬名儿了。
这会儿不同了,虽说合同上只是包清工,施工机械和主、辅材都是总包商的,可拖延一天工期就是一天的扣罚,马虎不得,便硬着头皮带着一若去项目部找相关的负责人给解决。
走过脚手架的迷宫,涴着一脚薄泥,老式平房剩下的半截茬儿就在眼前,可是门锁得叮当的,连个人影儿也没有。况才总算是如释重负,这下不是他不主动,而是甲方找不到人,没法落实,总不能怪我了吧!
一若急直援头上残留不多的几根稀毛儿,一会儿抠了鼻孔,在手里的搓着,“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人都在等着呢,这要是误了工期可咋办!”
“你先让你的人把能扛得动的挪过去,下午有人的时候,我再给你催,只能这样了。”
说这话的时候,胡侃正好带着人把手头儿的事儿都给扫尽了,恰巧来找一若问大件上二楼的事儿,一听说就接了话:“能转过弯来的都运到位了,不管是轻是重,剩下的只能用吊车了。”
“上去的先就位,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况才没有借口,只好应付着。
“你去看看吧,只等纵横梁了,这下非误工不可了。”
“上午不是搬运吗,有什么误工的,两小时以内不算,协议里说得很清楚。”
“那是小事儿,耽误了工期才是大麻烦,况经理,说什么吃过中饭就得帮着解决呀,下午不能再耽误了。”
“行,就这么说吧。”况才顺着话就告辞走了。一若对站胡侃摇着头,一付无奈的样子。

“咱自己去找找土建的,不能这么等的,说是两个月,这都过去十五天了,真要是把柄在人家手里,那咱就白干了。”
“那就先试试吧。”一若答应着,前后两人在泥里扭着舞步,向活动板房的封建项目部走过去。这个屋子虽说简陋,嗡嗡吶的声音说明里面倒是装着空调,竹帘挂在门口,这是为了挡着浩荡的苍蝇大军的。
从门上田字格玻璃透过去,有人影影逴逴地看到一个墩实的男子在给一帮人开会说着什么,打量上去有五十出头儿的样子,声音传到外面听着凶巴巴的,象是很有气势。
一若推门进去,胡侃候在帘外等着。官儿模样的人对一若用干脆的声音发问道:“找谁,有什么事儿吗?”
“我们是搞安装的,……”一若正要说明来意,被人当头截住。
“这是土建,安装往北走,那排平房。”那人仍是厉声喝着。
“我们是想联系一下用塔吊的,急着上点东西。……”
“正开会呢,回头再说吧,我们这里的事儿也是争得不得了的。”
“好好,打扰了,你们开会,得闲再说。”一若赔笑着退了出来。胡侃觉得没有冒昧闯进去,自己特别庆幸。他们不敢走远,就立在门旁等起来,惟恐一转眼就找不见人了。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不断,隔上几个人,一若便问上一句散会了吗,回答不是摇头,就是让他自个儿去问,这都是来请示、汇报、交差的,哪里管什么会不会的。
我老胡当年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如今落得这样地步,听这帮孙子们吆五喝六的,谁让咱一时走错呢。正想着,一若递上一支香烟,他俩并排点着抽着,不时地向屋里瞟上一眼。
估计是里面的人实现过意不去了,从里面喊了一嗓子:“进来吧,有什么事儿抓紧,大家都忙着呢!”声音特有优越感,把一若和胡侃俩小子给震慑小心翼翼的。
“你是始经理吧?那边儿的Z经理说和您打过招呼的,我们拣你们不忙的时候用一下塔吊,把大尺寸的部件提一下。”
“我没听熊经理提起过呀,我们这里和Z经理没有什么联系,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这事你得给老熊打个招呼。”
“回头,一定去向熊经理请示。不过眼下这点活急等着的,请您给通融一下吧,以后咱们还会有配合的,我们也会一定尽力的。”胡侃在一边插话说。
“你们俩谁负责呀?归哪个地方呀?”
“况才,况经理的人。”一若一边回答着,一边把自己都舍不得抽的好烟敬上去。
“我不抽烟,这屋有空调,抽烟会憋气的。况才呀,他还欠着塔吊费呢,你们先缴两千块押金吧,用不了再退给你们。”
这一来还真给这俩小子一个措手不及。一是在工地上,身上没有随带这么多的钱,二来这钱给了,不知道有没有出处给报销,这可是说好是甲方提供的内容。
“始经理,您能不能先给我们把这一钩儿给吊上去,回头我们马上就向况经理汇报成吗?实在不成,我们就找大老板反映。我们身上也没带钱,你看看,没有准备。”
“行,我相信你们,要是小况来了,我还真不能开这个口子,他已经欠了不少啦。”
终于说妥了,他们俩好象在一个什么战役里取得了什么胜利一样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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